那是我在大四最後一堂社团课前最後一次见到萧宥霆。
在那次之後,我继续我的游戏,他继续他的联谊;我过我的生活,他过他的日子。
後来,班长他们在群组上的各种邀约全部被我一律婉拒,方予淇说她要留下来陪我,也一起不去了。
而我是在同学会上才得知,那些活动,萧宥霆也全全谢绝了。
能熬过萧宥霆销声匿迹、音讯全断的那三年半,我觉得自己真给足了封我为nv神的那个人面子—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nv神,是看到要跪拜叫一声大神的那种nv神。
有多难熬,只有我自己知道。
曾经有一次,也许是因为那天刚好是个下雨天、也许是因为那天刚好正值我的好朋友来访期间……总之,那天我特别郁卒。
然後,就特别特别想他。
然後,就狠狠哭了一场。
方予淇很贴心的来我家住了一晚、很贴心的听我整整哭了一夜。
最後,她很无奈的说了一句:「言乐尹,你b他更无耻。」
我无力的瞄了她一眼。
方予淇叹了口气:「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们之间一定有什麽误会,但你们选择的方式从来不是试着说清楚,而是直接赌气做出一些违心的事,弄得两败俱伤。」
我颔首,也没反驳她。
「他是用了参加联谊这件事来刺激你没错,但那些在联谊上与他过於亲昵的nv孩他都反感、厌恶,甚至避着si缠烂打的邵歆亚避得远远的;而你也采取了交男朋友这个招数来反气他,只是你和他不一样的地方在於—你放纵赵哲韬待你的好、对你的ai,不闪也不躲,甚至在萧宥霆面前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我木然。也可能是迷惘了。
方予淇稳了稳呼x1,方才的激动退去了不少,只剩下平淡的惆怅:「他可以在邵歆亚千方百计接近他的时候要求排球换组教学,可你却偏找在他来t大的时候和赵哲韬晒恩ai。我说你b他更无耻,你认同吗?」
「认同。」我认同,但是……「但既然我都这麽做了,目的还没达到,这件事势必得继续下去。」
方予淇平静的看着我,我哑着声,说:「我不会和赵哲韬分手的。」
因为游戏还没结束。
方予淇并没有极力劝阻我。
她只说,我是她的闺密,她希望我能幸福。
我听了很是感动。
她也是我的闺密,同样的,我也希望她幸福。
无奈,事与愿违。
事发那时候,我正坐在排球场边陪方予淇等蝌蚪学长打完b赛。
反正我也不想和赵哲韬去看电影,乾脆来陪闺密等男朋友。
我正无聊的滑着脸书,就被方予淇猛的一捏手,手机差点拿不稳掉到地上。
「怎麽了?」我看了看她,可是她满脸的荒唐给不了我答案,我只好循着她的视线往球场看去……
一个陌生nv孩被蝌蚪学长一把拥入怀中。
荒谬吧?真的很荒谬。
我皱眉正想风风火火的走上前去赏蝌蚪学长一记耳光,却被方予淇拦了下来。
「不要过去……」
她都惨白着一张脸这麽说了,我还能不乖乖坐下吗?
我坐回场边,忿忿的瞪着场上他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颗心上上下下热血沸腾得厉害。
他们双双拿出手机,似乎在互相输入电话号码。
这时,nv孩眉头浅皱,举着蝌蚪学长的手机说了些话。
下一秒,蝌蚪学长这麽说:「我没有nv朋友!」他说得大声,说得理直气壮。
在我转头想看看方予淇有没有事之前,我已经先瞥见了地上的那几滴水渍。
把我闺密弄哭,就是跟我过不去!
我大步大步走向他们,一把夺去nv孩手中的蝌蚪学长的手机,用肩膀一左一右撞开两人挤进中间,一气呵成。
蝌蚪学长一见是我,脸上多了几分心虚。
我面无表情的飘了他一眼,低头看他的手机。
是他和方予淇的合照,在他的手机桌布上。
难怪这nv的会这般生气—如果她对他有男nv情愫的话。
只须看一眼蝌蚪学长的手机,我就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麽事,拥有这样特殊的判案能力,我认为我毕业後不去徵信社应徵侦探实在太愧对生我养我的父母和言家祖宗十八代以及全国老百姓……
「嗯,妹妹,你放心,他确实没有nv朋友。」我冲着nv孩笑,把手机塞回她的手里,在霸气走人之前凉凉的丢了一句:「我闺密也没有男朋友。」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我这句话是说给蝌蚪学长听的。
我拉着方予淇走了,路过了蝌蚪学长的世界。
这回换我去方予淇家住了一晚。
出乎我的意料,方予淇并没有哭得si去活来像狗血八点档演得那样。
她竟还有闲情逸致跟我说,我用「妹妹」来称呼小瀞学姐会让小瀞学姐很不爽,为人家毕竟是堂堂一个学姐,和蝌蚪学长同届。
方予淇为什麽会知道nv孩的名字?
因为蝌蚪学长还算有良心,方才传来了封讯息把来龙去脉详尽的解释过了一遍。
这是方予淇看过讯息後的转述。「他说,小瀞学姐是他的前nv友,他们之前因为一些小事大吵了一架,然後就分手了。可是分手後,蝌蚪学长始终寻不着忘记小瀞学姐的方法。他第一眼看到我,就觉得我有和小瀞学姐相似的气质,於是把我错当成了她,把小瀞学姐的影子重叠在我的身上,尽他所能弥补他以前犯下的错。如果他这麽做的对象换成小瀞学姐,也许她会觉得蝌蚪学长做的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一个男朋友该为nv朋友做的,可是今天被他这样呵护着的人是我,我愿好好珍惜蝌蚪学长做的一切。现在想想,是因为有小瀞学姐,才会有如此t贴的蝌蚪学长。我的鞋带掉了,二话不说立刻蹲在路边帮我绑、天冷为我披外套还把我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食物太烫先为我吹凉再喂我吃、记得我一整星期的课表,每天送早餐到教室门口、走在路上把我护在内侧、亲手做宵夜送到我家楼下……」方予淇笑了笑,「其实看完这封讯息的当下,我知道自己已经彻底释怀了。幸好我没有沦陷得太深,可是……」
我等着她的可是。
「可是蝌蚪学长对小瀞学姐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他不可能释怀,只会继续沦陷。」
什麽意思?我不懂。
「言乐尹,你知道为什麽吗?」
不知道。
「刻骨铭心。」
我身子一僵,怔怔看着方予淇。
「因为刻骨铭心。」她说,「让蝌蚪学长刻骨铭心的人,就是小瀞学姐。」
是,确实是这样没错。所以呢?
「看到了吧?刻骨铭心的人就是刻骨铭心了,无论如何,你终究会走到他的身边。」方予淇说。
终究会走到的,是吗?
「就像蝌蚪学长终究走到了小瀞学姐的身边;就像未来的某一天,你终究会走到萧宥霆的身边。」
就像未来的某一天,萧宥霆终究会走到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nv孩的身边,是吗?
当晚,是我哭得si去活来活像在拍狗血八点档。
日後回想起那一夜,我总觉得那天失恋的人好像不是方予淇,好像是我。
方予淇和蝌蚪学长正式分手之後,我再也没见过蝌蚪学长。
也许是蝌蚪学长转学去了小瀞学姐的学校,也许是无缘了。
方予淇说她并不恨他,还说如果有天真的有这个缘分在街上巧遇蝌蚪学长,她希望能和他像老同学一般的打声招呼,再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而我认定了一件事情。
每个人的生命里,总有一个刻骨铭心的人。不管之後换过多少个交往对象,那个人一直都会是心中的一道抹不去的标记,在偶尔没有人陪的孤单的夜里,他的身影会倏地浮上脑海,挥支不去。
可能,有些人会选择放弃然後封藏。
可能,有些人会选择只身为他守候。
後者,是我的选择。
三年半,我苦苦的熬过来了。
日久生情在我和赵哲韬身上不会发生,因为我心里已经sisi的锁上了一个萧宥霆。
我曾试着在想他的时候找一堆大大小小的事做藉此分散注意力,可惜屡屡失败。
後来我学乖了。
想他的时候就放任想念滋长、疯长。
人都是这样的,再不习惯的事,只要时间一久,慢慢的就习惯了。
他慢慢的习惯了没有我的日子,而我慢慢的习惯了想念他的生活。
其实,长时间与萧宥霆互不相见,我偶尔会萌生一个念头……一个有些伤感的念头—
我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但当赵哲韬牵上了我的手与我共进晚餐,或方予淇偶然在脸书上刷到有关班长他们的消息,我都在想—如果今天牵我手的人是萧宥霆呢?班长他们过得很好,那萧宥霆呢?
然後,我又更加确定,我还是喜欢他的。
跟了大左四年,我还是0不透他的思考逻辑。
怎麽会有人叙旧还拖上一大堆人一起赴约?
不只大左,他的老朋友c大大传社社长也这样。
明明两个社就他们两个人最熟,要联谊乾脆开一间小包厢让他们两个自己进去约会,我们还给在外头随时待命当服务生帮着斟酒点蜡烛呢。
但思考逻辑不太正常的社长就是si活都要全t社员一起参加这次聚餐,说是毕业前最後一堂社团课。
又要毕业了。
掐指算算,高中三年加上大学四年,我和萧宥霆认识七年了。
七年久吗?久,很久。
那你知道要怎麽让这七年感觉起来更久吗?找一个人,ai他七年。
ai一个人七年,保证让你觉得自己连世界末日都过完了。
空腹喝酒太伤身,所以我在出门前先把午餐当成下午茶吃了,才和方予淇一同前往餐厅。
对,我等等的计画就是—开办一场言乐尹的个人品酒展。
这是文言一点的说法,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我不是去吃饭,是去磕酒的。
因为我不知道三年半後再见到萧宥霆的自己,会不会做出什麽失态的举动?
我没试过,我怕。
所以我决定一入座就先灌醉自己。
这样我所有的失态,都可以用喝醉来合理解释。
如果我真的忍不住哭了,也可以说「我喝醉了」交代过去。
这样才不会让萧宥霆看出我很想他。
可是……失策。
因为我正要踏进包厢,就迎面撞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x膛。
他要出去,可是我要进去。
我想退开,可是头却被按在他怀里。
「你又想喝酒了?」那声音听得我眼睛发酸。
「今晚有我在,你半滴都别想喝。」什麽时候我喝酒还需要你管了?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我见到你都需要喝酒来醉自己?
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我见到你都想哭?
不,不是想哭,是真的哭了。
我抛开了那些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的偶像包袱,将脸埋进眼前这个对我而言b全世界都重要的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萧宥霆,在见不到我的漫漫时光里,你曾经想起我吗?
萧宥霆,在没有你在的长长岁月里,我每分每秒都想你。
哭着哭着,哭到最後,我只觉得全身无力,连推开萧宥霆的力气都没有。
我微微仰头,萧宥霆正好垂下眼望着我,我因而撞见他眼里的浓醉的倾慕。
光这一眼,就够了。
明明这个眼神可以解释一切,他为什麽就是不愿承认?
我情不自禁踮起脚尖,他g着我的腰的手收紧了些,我们双双闭上了眼。
他身上惯有的清新的味道瞬间溢满我的鼻腔,暖了我的心,也热了我的泪。心跳在左x前青涩狂乱的奔动着……
然後在我们的唇相距约一毫米之际,他往後退了半步。
我甚至可以隐约感受到他唇边透出的些许温度。
就算眼睛闭得si紧,我还是流泪了。
刚才闻到他身上的熟悉香气,终於踏踏实实感觉他在身边,所以流泪了。
现在他主动拉开与我的距离,表示我再也无关他的世界了,所以流泪了。
我们生疏了,是吗?
我该离开了,是吗?
你早走远了,是吗?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还痴痴的ai你、傻傻的等你、殷殷的盼你回来。
够了,真的够了。
当傻子也是有限度的,是该结束了。
「言乐尹,你和赵哲韬分手了吗?」
「还没。」
萧宥霆头一撇,立马移开原先放在我腰上的手,转身抬步迳自离去。
我将背贴在一旁冰冷的墙上,痛彻心扉的哭了一场。
对,我还有男朋友,我们不能那麽做。
是,游戏尚未结束,我必须遵守规则。
「赵哲韬。」我抹了抹眼泪,换上一张全新的闪闪发亮的笑容,天知道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样根本就是一种凌nve。
「怎麽了?想吃点什麽吗?」赵哲韬脸上仍是一片爽朗。
那笑容活力自然,就像一朵刚盛开的向日葵,柠檬hse的花瓣上盛满了yan光。
我辜负了这个男孩,辜负了这朵向日葵的开朗和温暖。
「我想吃点甜的东西。」我边说着,边往他的臂弯里蹭了蹭。
赵哲韬笑得更灿烂了。
我现在需要吃点甜食好撑住我的笑容。
今晚的酒,萧宥霆大手笔一手全包,霸气得很。
如此一来,他那句「今晚有我在,你半滴都别想喝」就要真的成真了。
因为他是守酒如命的不让我碰。
看样子,我今晚可有得苦了。
以往,我至少还能让酒jg为我分担掉一半的愁,可今晚,所有的伤悲只能我自己扛。
别小看失恋的痛。
它可是b宿醉还难受。
我说过,大学这四年,任何一场高中同学会、高中校庆,我全部拒绝出席。
但我现在为什麽会现身在这场高中同学会上?
因为班长规定不能携带眷属。
因为我想好好的看看萧宥霆。
心无旁鹜的看,毫无拘束的看,就像高中那三年一样。
所以我假藉遵守班长规定之名不带赵哲韬来,行私心不想让赵哲韬构成我和萧宥霆之间的阻碍之实,既紧张又期待的赴会了。
谁知他竟与我擦肩而过?
紧张被无力取代,期待被失落填满。
我就说吧,萧宥霆总把我当成空气。
好像又回到七年前,那个跟他还不是很熟、见到面也视若无睹的时候。
有没有人问过你,如果可以穿越一个时空,你会选择穿越过去还是未来?
如果有人问我,我会回答过去。
为什麽?
因为有想见到的人。
如果能见到高中时的萧宥霆,我一定会向他告白,并拚si拚活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会允许自己再玩一次这麽愚蠢的游戏了,这一次绝对不会。
可是既然玩了,我就要玩到底、玩到赢。
所以萧宥霆你快点伤心啊。
你伤心了,我就不玩了。
我就乖乖的回到你的身边了。
或者义无反顾的再追你一次。
前提是,你要先伤心。
可是你好像不太在意。
行,既然你不在乎我有没有男朋友、不在乎我是不是快被追走了,那就也别在乎我喝不喝酒。
心一横,我拿起手机发了条讯息。
班长帮萧宥霆留的位子在我旁边,据他的说法,我们这两个位子看表演的角度、视野是一等一的好。
我没跟他说,其实如果能帮我安排个取食最方便的位子,我会很感谢他的。
班长站上小舞台。「各位亲ai的同学们,非常感谢大家今天ch0u空来参加这场首次全班到齐的高中同学会。」
他一定要特别强调「首次全班到齐」这几个字吗?
「现在,我们掌声有请阿牛、舟舟和我本人为在座各位带来的jg采表演—校园ai情小短剧《为什麽我们没有在一起》。」
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剧名啊?让我挺有共鸣的。
我屏息以待,b看任何一场广告打得轰轰烈烈的首映电影都还要兴奋好奇。
「他们是学校的门面,拥有出众的外貌、拥有过人的聪明才智,是获得全校师生一致好评的才子佳人,人人都说,他们就是天生一对。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他们的相处永远让人雾里看花,明明互有好感,却始终走不到一起。」这是旁白舟舟的台词。
然後,我完全傻住了。
然後,我总算明白了。
班长帮我和萧宥霆排坐在看戏首选位子的用意,就是要让我们将这出短剧看个仔细、看个透彻。而班长要让我们将这出短剧看个仔细、看个透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演的,不瞒你说,正是我和萧宥霆的故事。
果然,阿牛饰演萧宥霆,班长饰演我,两个人无b投入的在台上出演我们的故事。
萧宥霆变胖了,而我的声音因为男扮nv装变得嗲声嗲气的奇怪了。
我怀疑这三个人打从大一一进到f大大传社就在计画这出戏了。
否则怎麽会这麽熟练?还把那三年从经典大事到琐碎小事一个不少的记着然後写进剧本里再在今天演出来?
可惜,有些记忆片段他们还是漏掉了。
这不是他们的疏忽,是那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只有我和萧宥霆知道。
例如在北投图书馆外的小冷战、例如在音乐水舞秀前的一场不为人知的拥抱。
我转头瞥了眼萧宥霆。
他没什麽反应,或者,有某一瞬间,在那张俊朗的脸上出现了那麽一点点的迷茫。
好像现在在他眼前上演的,只是一场不好笑的马戏团表演,他看不懂,也没怎麽想看懂。
是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走神。
「好,你送进来吧。」我在三秒内挂上电话。
「送进来?你订了什麽?」方予淇皱皱眉。
我回她一个「等等你就会知道了」的笑,得意的看着某个相貌平平的男孩将一箱「我的」啤酒搬进来,而且他身上还穿着便利商店的制服。
便利商店什麽时候有啤酒外送服务了?
当然没有。
但我只是动动手指发了一封讯息,他就愿意跋涉千里的外送过来……嗯,谁叫我是言乐尹呢。
对,这位一脸傻呆模样的男孩是t大小我三届的学弟,我之前在便利商店和他打过照面,顺手应他请求给了他我的脸书名称,都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今天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赶着回店里交班的学弟临走前还呐了一句:「nv神,其实你应该亲自到店里买的,这样我的同事就可以一偿宿愿了。」
连素未谋面的他的同事都想见我?我打从心底对自己的魅力佩服得五t投地还行立正敬礼。
我扬了扬下巴往萧宥霆的方向点了两下,示意学弟—你该恨一恨这个人。原因一,如果他愿意同我喝一杯,我还能拉着他一块去你们店里光顾光顾买瓶小酒,不必为了让他拦截不到而选择叫外送服务的方式;原因二,你和你的同事别觊觎我了,我只ai这个男人,要我不ai他,你去摘星星b较简单容易。
萧宥霆现在早不再是那个被我闹一闹就会脸红、老ai装冰耍冷的傲娇男孩了,岁月把他雕刻成了一个有肩膀的成熟稳重的男人,唯一不变的仍是他那封得si紧的嘴,话少到我都觉得他一秒钟可以憋si一只在他耳边嗡嗡叫的蚊子。
我满意的看着眼前整整一箱的啤酒,学弟前脚才刚踏出包厢,我就喜笑颜开的立马开了一罐。
「你……这是在g嘛?」萧宥霆有些傻眼的问了这麽一句,好像觉得刚才发生的事b微积分还难理解。
我嘴角上扬,特别有耐心的替他解惑:「买酒、喝酒。」
他乖乖的闭上了嘴,看着我一瓶接着一瓶灌,竟意外的不阻也不拦。
是因为这是我买的酒,出钱的人不是他,他自觉没有说话的余地,不敢出言g涉我?不,应该不会是这样。毕竟他有什麽好不敢的?难道要怕我扯他头发、揍他两拳吗?他一个男人还会怕这个?还是要怕我和他绝交?我们整整三年半不来不往的,根本跟绝交差不多了。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打定主意就是要袖手旁观看着我喝醉。
别想歪,他没有什麽扭曲不正的企图。
他只是要静静的待在一旁,静静的等我喝醉後守我一整夜。
我的猜测完全是正解。
因为他真的这麽做了。
在我半梦半醒间感觉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的时候、在我酒醒後一睁开眼就见坐在我的身边倾身探我是否安好的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他握着我的手……思及此,我有些反sx的甩开他的手,向着椅背缩了缩。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平静的看着我的举动,只在我ch0u开手的时候有些微讶的瞄了一眼自己的手。
「没有,我很好。」我扯了扯笑,抬起头来左右张望:「咦?怎麽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们去续摊。」
切,那四只小鬼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那我们也去啊!他们有说下一摊要去哪吗?有没有给你地址?还是我打电话问方予淇?」我跳下椅子,抓起包包,一边将剩下的啤酒打包装袋一边问萧宥霆。
「我们不去了,回家。」萧宥霆俐落截断我的问话。
「为什麽?」这个人很扫兴欸。
「你最好做好明天早上宿醉头痛的准备。」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
哼,要宿醉也是我宿醉,关你什麽事啊……
我闷闷的歪歪斜斜跟在他後头,扶桌撞椅的发出寂静的夜里最吵的噪音。
到了餐厅门口,萧宥霆突然煞住脚步,膝盖一弯便蹲下身来。
我怔了怔,眯眼看他。
他一声乾脆:「上来,我背你。」
我微愣了半晌,没有马上上去,只是抿着笑调侃他:「怎麽?你终於知道要怜香惜玉了?」
「你认为你是香你是玉?」他白了我一眼。
行,我当他嘴y。
我错了,也许他还是有那麽一点点的傲娇,还是会害羞的。
「不然你认为我是什麽,会让你主动说要背我?」我随口回了这麽一句。
他愣了愣,淡淡道:「言乐尹,快上来,我脚酸了。」
他的停顿停得不明不白、顿得不清不楚,所以我不知道该怎麽解读这句话。
是直接喊我名字催促我快点上去,还是他想回答,因为我是言乐尹,所以背我?
风微凉,轻轻擦过耳际,将我的发扬起,扑在脸上。
我从碎发间看向萧宥霆那宽大结实的背,心里莫名有种踏实的感觉。
觉得幸福。我觉得此刻的我们都是幸福的。
在趴上他的背的那一刻,心里有道声音问了自己一句:「言乐尹,那你的游戏呢?」
你的游戏怎麽办?
我不再多想,只是安心的闭上眼,将头稳稳的靠在他的背上。
萧宥霆安静的背着我走。
「你现在要送我回家喔?」
「不然呢?」他有些无言。
「可是我现在回家也没事做啊。」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再待久一点。
「睡觉。」他突然失去和我心有灵犀的功力了。或者他现在不想和我心有灵犀。「如果你不想明天头痛到下不了床的话。」真是个不会哄nv人的笨蛋。
你不知道,如果今晚能待在你的身边再久一点点,就算明天後天大後天下不了床我都甘愿。
接着,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赵哲韬是个话多的人,要他闭上嘴巴一天不能说话,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光是这点就恰恰和萧宥霆相反。所以大学这四年我已经习惯了有个人在身旁吱吱喳喳讲一整天的话,现在颇不习惯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萧宥霆。」我扣在他x前的手调皮的伸上去搔了搔他的脸。
他头一侧,无奈:「你很幼稚。」
「萧宥霆。」这次,我没搔他的脸,只是把我的脸埋进他的颈间。
「g嘛?」他清冷舒服的嗓音绽在我的耳边,好听到让我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我们来聊天。」
「又聊天?」
欸,他怎麽能用「又」这个字呢?那语气好像我们刚才已经一路聊了很久一样。
「我问你问题,你照实回答我就好。」
我突然很想把当年在两个大传社合办的迎新聚餐上原本就想问他的问题在现在要他给我个答案。
「萧宥霆,那张纸条是什麽意思?」
他没答话。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为什麽还要我勇敢、为什麽还要我告白?我这麽一个不勇敢的人,为了你变得勇敢了一点点,你却一巴掌搧了我为数不多、得来不易的勇气。言乐尹,耍我,好玩吗?这段话是什麽意思?」我锲而不舍。
「你背起来了?」他静默良久,回我的竟是这麽一句话。
我老实道:「因为反覆看过很多遍,想看懂到底是什麽意思。」
「赵哲韬果然很符合你的理想型。」萧宥霆淡淡的g起嘴角。
我的理想型?
「yan光、温暖、幽默、话多,赵哲韬一个也没少,不是吗?」萧宥霆顿了半晌,沉着声补了一句:「我那天午休不小心听到了。」
「言乐尹,我最近在研究的那本星座书上说,你那个星座的nv生最喜欢yan光、温暖、幽默、话多的男孩子欸。」方予淇一边漫不经心的打着板擦,一边挑眉看了我一眼。
她从小就很迷信那些星座、血型、心理测验之类的东西,我猜她过不久应该会去学塔罗牌占卜。
说实话,那些东西我大多都不信,但是这次……
「喔,这倒还蛮准的。」我转了转眼珠子,点点头坦荡道:「那种男生的确是我的菜。」
我的确说过那是我的理想型,可是……萧宥霆会这样讲,代表他一定没有听到我接下来说的话。
「可是,萧宥霆,你知道吗?真的ai上了一个人,是没有理智、毫无预警的就这样ai上了,就算你先前罗列了一百条挑选男朋友的标准和条件,而他一样也没有符合,你还是ai上他了。」
我灿灿一笑:「方予淇,你知道吗?真的ai上了一个人,是没有理智、毫无预警的就这样ai上了,就算你先前罗列了一百条挑选男朋友的标准和条件,而他一样也没有符合,你还是ai上他了。」
ai上了,就是ai上了。
哪管他是什麽样子。
只要他是他就好了。
萧宥霆有些微怔,偏头看了看我。
和他对上眼的那一秒,我心头忽然一缩……
我的理想型、午休、填志愿……
当这几个关键字一起扑进脑海,一瞬间,我的脑袋像被什麽极具冲击力的炸弹轰炸了一般,难受不堪。
「萧宥霆,当初在填志愿的时候,你为什麽放弃t大?」我忍着亟yu溃堤的眼泪,这麽问他。
萧宥霆的声音很平静,「那天午休,我本来是想到後走廊丢垃圾的,偶然听见你和方予淇的对话。然後,我便折返回教室,绕道去男厕把垃圾丢了。下午填志愿的时候,心里莫名不好受,一气之下立马更改志愿,改变主意的时候,排在我前面的那位同学正在填写志愿。」
所以说……如果让萧宥霆早个几分钟填志愿,或许我们就能一起上t大,然後大学那四年将全部重新改写……
正当我趴在桌上,想利用剩下不到十分钟的午休时间补补眠的时候,萧宥霆和班长一前一後从後门走进教室。
眼皮沉了沉,就在我即将入睡之际,班长的声音飘进耳里:「你刚去男厕只是要丢垃圾而已?」
男厕离我们班有段距离,在走廊的另一边。
「嗯。」只会用单字回答的,全校大概就萧宥霆一个。
「g嘛不去後走廊丢就好?」
「垃圾桶太满。」萧宥霆回答。
满?哪里满了?我刚才看了,明明很空啊。
「当时,你为什麽难受?」我轻轻的问。
「我和你的理想型完全相反,你喜欢的人不会是我,可是我不懂,你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勇敢、要我告白?当我这麽一个不勇敢的人,为了你努力试着变得勇敢,最後却发现你只是在耍我,图一个好玩,你觉得我还能平心静气的和你上同一所大学吗?」他轻轻的答。
我的眼泪刷的一声齐齐落下,坠在他的衣服上。
「上了大学,我想赌气,就跑去联谊,甚至为此还加入了号称联谊很多的大传社。可是我讨厌那些人,讨厌那些浓妆yan抹、嗲声嗲气的nv生,也讨厌那些生x八卦、不停帮我凑对的同学。我讨厌联谊,真的很讨厌。」萧宥霆皱了皱眉。
听及此,我哭得更凶,眼泪掉得更厉害。
萧宥霆,你少装傻,你明明就很喜欢我。
「你怎麽哭成这样?」他有些慌忙,频频扭头看我。
那模样,看在我眼里格外呆格外萌格外可ai。
可是我的眼泪还是一直淌。
我认输了。
那场游戏,我输得彻彻底底,也输得心甘情愿。
「萧宥霆,我……」
我要推翻那次不顾大雨和他一起上顶楼看风景时的想法。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麽想的,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想要的是什麽。
我只知道,我想成为那个,可以以他nv朋友的身分约他出去的人、可以以他nv朋友的身分见到他的人、可以以他nv朋友的身分想念他的人、可以以他nv朋友的身分喜欢他的人、可以以他nv朋友的身分为他哭为他笑的人。
萧宥霆,我……
我喜欢你。
我好想你。
我玩游戏输了,我要倒追你,一定要追到你。
我没有耍你。我还没跟你说,在「那种男生的确是我的菜。」之後、在「方予淇,你知道吗?真的ai上了一个人,是没有理智、毫无预警的就这样ai上了,就算你先前罗列了一百条挑选男朋友的标准和条件,而他一样也没有符合,你还是ai上他了。」之前,我还说了一句话。
我说「噢,除了萧宥霆。」。
「喔,这倒还蛮准的。」我转了转眼珠子,点点头坦荡道:「那种男生的确是我的菜。」
我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话有任何的不妥或矛盾,直到方予淇沉默的盯着我看了足足三分钟。
「噢,除了萧宥霆。」我轻轻g唇。
萧宥霆,你不是那种男生,你不是我的菜。
但是,我还是ai上了你。
我灿灿一笑:「方予淇,你知道吗?真的ai上了一个人,是没有理智、毫无预警的就这样ai上了,就算你先前罗列了一百条挑选男朋友的标准和条件,而他一样也没有符合,你还是ai上他了。」
原本,我应该从上述这几句话挑一句说出口的。或者全部都说一遍。
但我没有。
在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之前,我已经完完整整的把那句话送到了萧宥霆耳边,并狠狠的扎进他心里面。
「我要去义大利了。」
我没骗他,我真的要去义大利了。
什麽时候要出发?
下礼拜的毕业典礼结束後两天。
去多久?在这期间会ch0u空回国吗?
不会,一去不回,去三年。
去g嘛?
实现我的留学梦。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理由的注解是—原本想和萧宥霆赌气的,原本。
但在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我去了一场高中同学会,见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男人,然後除了告白,他什麽都说了,我也气消了一大半……可惜,没有什麽但书,也不可以不应该有。
只能说,一切都晚了,我们错过了七年,接下来还要等着再错过三年。
你说这些……我是要怎麽和萧宥霆
所以我当然没说。
他只知道我要去义大利了。
那晚,他只听到这,我家就到了,他就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我没有去参加一个礼拜後的t大的毕业典礼,但我和赵哲韬约了毕典前在学校见。我想,这是我最後一次见到他了,若哪天真在路上遇到了,我也会装作不认识他。
不是讨厌他,是觉得他没有必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做的那件事太蠢了,如果不玩那场游戏,我和他大抵只会生生冷冷的度过大学四年,毕业後各自分飞。这才应该是我和赵哲韬的关系,他不是我的假前任,我也不是他ai过的人。
「赵哲韬,我不ai你。」我话说得直白,只求能速战速决然後离开。因为我一看到他闪亮的笑容就觉得刺眼。
「我知道。」他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
「若有人问起,我会说你只是我的大学社团同学,一点都不熟。我会撇清与你的关系,我不会以前男友三个字来提起你。」我知道我这麽做分明是往他的痛处s箭cha刀,可是b起不想直话直说,我更不想再对他多撒任何一个谎。
「没关系,你就照你的意思做,不用顾虑我。」他的慷慨与善解人意从没变过。
我竟糟蹋了这麽温柔的男人给我的这般温柔的ai。
「对不起,然後谢谢你。」一直很想跟他说的两句话,我终於在今天说出口了。
「不会。」他谦逊摆手,明朗的笑容再次在他脸上绽放。
我点了个头,转身长扬而去。
交往四年,赵哲韬对我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虽然他不见得能记得我的喜好、不见得能因为我不会跳舞而忙中ch0u空教我跳,但我知道他用在我身上的全是真心。
也许,是我不想让他记得我的喜好;也许,是我不想让他教我怎麽跳舞。
如果说他的世界是一出剧本,那麽我在里面就是那个主角,给编剧他好好的、用心的照顾着。
可是,那个无可b拟的角se,我不配做。
从今往後,我再也不是他世界里的主角。
这麽好的男人,值得一个更好的人ai他。
我即将搭上飞往罗马的飞机。
来送机的除了爸和妈,方予淇、班长、阿牛和舟舟都来了。
不敢跟萧宥霆说的那些话,我当然都跟他们说了。
毕竟他们四个一个是我闺密,另外三个是我最好的兄弟。
「幼稚园老师教过你吧?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记得多拍些照片回来。」舟舟拍拍我的肩,再三提醒我。这句话他已经从计程车上一路重复到机场了。
「当然会。念在我们是兄弟,我再想办法搭讪几个外国正妹,和她们合照拍回来给你们垂涎垂涎。」
不出所料,我得到了三票附议。
方予淇伸手各打了他们三个的头一下,瘪嘴:「我们nv神站在这里,你们就这麽喜欢吃碗内,看碗外啊?」
「nv神,不然你拍美食好了。」一吃痛,阿牛立马改口。
「拍美nv和美食g嘛?文青是这样旅行的,拍建筑、拍自然、拍人文……」我总觉得班长自幼有颗演戏魂,这文青演得还真上手。
「班长,我不文青吗?还需要你教我?」我挑眉。
班长摆摆手,陪笑道:「没有没有,我刚才是演给舟舟和阿牛看的,他们脑子里都是一堆乱七八糟不正经的东西……」
「喂,刚才说到拍美nv,谁点头点得最用力?自己说!」舟舟抗议了。
阿牛笑了笑,「我们四兄弟的不三不四程度都差不了多少啦,除了萧宥霆,他最正常了……」
一提到萧宥霆,大夥全都噤声了。
「好了,我该过海关了……」
我话未完,就被方予淇扬声打断:「萧宥霆真的不来吗?」
班长抓抓眉,耸了耸肩,「言乐尹又没告诉他她今天要走。」
对,之前告知他们四个的时候,我的确一再叮嘱他们此事必须对萧宥霆全盘保密。
「言乐尹,还是你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阿牛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如果现在打电话叫他全速前往机场,应该还来得及。」舟舟附和。
班长在一旁用力点头:「假如挂电话前再加上一句现在赶不上,你再见到言乐尹就是三年後的事了,他一定用滚得也会想办法滚过来。」
好了,都别说了。
「不用了,我想早点上飞机休息。」我笑着作结,用一个b没和萧宥霆好好说上一句再见还要无关紧要几千万倍的理由赌了他们的嘴。
我留了三年的时间给自己。
在义大利的这三年,我会好好想想有关我和萧宥霆的一切。
所有理不出头绪的事,还有我们正载浮载沉挣扎着的ai情。
罗马是个很矛盾的城市,要复古可以很复古,要时尚也可以很时尚。
我很喜欢这里的房子,各se油漆交错粉刷,每一处皆se彩斑斓。
虽然视觉空间拥挤了点,但如此的热闹氛围正好可以让我稍稍忘却内心不断袭卷而来的寂寞。
来趟旅行吧。我这麽对自己说。
在学院开学前,我辞谢了热情的房东一家三口邀我同行的夏威夷度假计画、拒绝了平均我每走过一个街角拐过一个弯就会遇上一个的前来搭讪我的外国男人所提出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私奔计画、推掉了隔壁年龄相仿的美国nv房客的失恋同盟到天涯海角流浪计画,才规画了一趟只有我一个人的义大利小旅行。
我先说,我不知道那个美国nv房客为什麽会擅自把我加入她那个诡异的失恋同盟里……也许我看起来像失恋了,或应该这麽说,我真的失恋了。
我直接从罗马叫了一辆车开往山城托斯卡尼。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山路上,沿途片片绿野h田,放眼望去就是一望无际的辽阔。
怡人山se让我的心情一瞬间好转了许多,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哼起歌来,手握方向盘的司机大叔还从後视镜诡谲的看了我一眼。
整趟旅行,我一直在想,如果今天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旅行,是我和萧宥霆两个人的旅行,那会是什麽样子呢?
也许,开着车载我在托斯卡尼大小山城间兜风的人就会是他了;也许,在走前往天空之城的天空步道的时候,他会牵着有严重惧高症的我的手,告诉我有他在不用怕;也许,他会在下着雨的佛罗l斯和我共撑一把伞逛街,一起看着橱窗里买不起的jg品名牌许诺等回国打拼存够了钱,这辈子一定还要再回来这里买下它们;也许,我们会爬上米兰大教堂,躲在角落的尖顶长柱後方忘情的亲吻彼此,偶尔走累了就靠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也许,在威尼斯的亚得里亚海边,我会拗着他带我去摇贡多拉,然後日落时分并肩坐在岸边看波光粼粼的海和金灿灿的夕yan。
但这些也许全不成立,因为萧宥霆不在。
所以,我一个人坐着留着一撮白胡子的陌生司机大叔的车迂回在偌大寂寥的山里,有景却少了那个人,这景看得出奇的空虚没劲;我一个人一边尖叫一边喷泪走过天空步道,当天晚上喉咙哑得跟一副破烂烟枪嗓没什麽两样;我一个人逛完了佛罗l斯的jg品名牌店,撑着一把大大的伞,这是把明明可以塞下两个人的伞,没有人跟我挤,裹着多件刷毛大衣的我竟觉得有些冷;我一个人上了米兰大教堂,想小憩一会儿的时候就倚着墙睡一下,却总是睡一睡又醒,因为墙太冷太y;我一个人坐上船夫帮我摇的贡多拉,日落余晖才刚入眼便累到睡得不省人事。
然後,我一个人疲惫的结束了这趟一个人的旅行。
在学院读书的日子倒是好过了一点,毕竟真的忙碌起来,还是可以暂时忘记许多事的。
只是,我仍会在某些突然没事做了的过於空洞的瞬间,想起萧宥霆。
刻骨铭心的人念念不忘。这我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很意外,只是无奈而已。
换句话说,念着念着就可以忘了的人,怎麽刻骨怎麽铭心?
我独自一人在国外过了三个四季,总共十二个季节。
在这期间,我非但没有回国,就连音讯我也全截断。
出国前我就跟爸妈还有方予淇他们说了,我会失联三年,但三年後我保证平安健康、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爸妈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而方予淇和班长他们倒很相信我。
现在,我已经安安全全过到了三年里最後一个季节—夏季。
学院的课程早在春末就结束了,所以我在罗马整整悠晃了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好想回国。我想家了。想si我爸妈、我闺密、我兄弟,以及我深深ai着的那个男人。
搭机返台的前一天,我到公寓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待了一个下午,桌上除了一杯已经冷掉快两个钟头了的咖啡,没有书也没有笔电—我纯粹只是想打发时间,发呆打发。
与其说发呆,不如说我在沉淀。
想了三年,我还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做。
我是不可能b着萧宥霆告白的,有句话叫「事出必有因」,他不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没说是什麽理由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跟他告白?想都别想。毕竟他不告白就表示他没有那麽想和我在一起,既然如此,对我来说,告白成功跟告白被拒绝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然後,我的脑神经正纠结在一块吵得不可开交,就来了一个让我的脑神经直接断成两截的人。
「言乐尹?」那个人用的是问句,感觉不大确定我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可是我确定我认识她。
「简晓芙。」
在异国巧遇高中同学,尽管对方是个曾经在我的桌子上抹过白se粉笔灰的人,我还是难掩内心的激动。
「你看起来没什麽变,简直跟十年前一模一样。」我笑说。
坐在我对面的简晓芙谦虚的笑了一下,十六岁时的娇俏稚neng退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二十六岁的淡雅成熟。
「你还是很漂亮,刚才其实一进门就认出你了,只是因为现在在义大利,想说真的是你的机率就b较小了一些,所以才有点犹豫。」
「喔,我来这里留学。」我笑了笑,「你呢?」
「被实习公司派来这里出差。今天休假一天,预计下礼拜回国。」简晓芙啜了口咖啡,笑道。
「我明天回国。」我淡淡g了g唇。
她浅浅笑着:「有人在台湾等你回去吗?」
有人吗?我想是有的。
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他就是了。
「嗯,也许吧。」
「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
简晓芙看起来有些讶异。「那个校园男神萧宥霆……」
我静静等着她未完的话。
「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是啊。
我多年前曾在脸书上玩过一个问答游戏,其中有一题请玩家用「以为」造一个伤心的句子。当下,我脑海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以为」这两个字本身就已经够悲催的了。第二个紧接着冒出来的想法就是一句话—我以为我的以为都是真的。当时我觉得自己造得还挺好的。
现在,那句话重新掠过脑海,我才发现,很多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的以为都是真的,其实不然。
我轻轻一笑。「没有,我们没有在一起。」
「分手了?」
「不。我们从没有在一起,从来都没有。」
她微微皱眉,「言乐尹,我想,我还欠你一句道歉,虽然晚了十年。」
我平静的看向她,她深x1了口气:「虽然当时我知道你拒绝了,但这麽多年来,我还是一直想向你道这个歉。对不起,拿粉笔灰抹你桌子的事是我的不对,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幼稚。」
我谅解的点点头,笑:「没关系,年少轻狂嘛。以前年轻的时候,谁没做过这种事?今天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事了呢。」
唉,讲得我好像有多老了一样。
也许,这十年的风浪真的让我历练了不少,心也累了,也老了。
简晓芙松了口气,不过几秒,抿抿嘴又道:「还有件事,我私底下了解了一下,我觉得……你有权利也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是多神秘兮兮的事,让简晓芙有必要用这般慎重的口气和我提起?我歪头看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当时为了护着小纯,崔继在被我发现劈腿的时候找了个替身,说照片里的人是你。」
这事我知道。
「崔继找的人为什麽是你?你想过吗?」
「因为他讨厌我?」我直觉反应。
「他为什麽讨厌你?」
这不是就是之前萧宥霆问过我的问题吗?
「言乐尹,」看来,他打算忽略我的问题,直接切入重点:「我一直在想,崔继为什麽会讨厌你。」
「因为我讨厌他啊。」我对他忽略我的问题这件事感到很不是滋味,不过我还是随着他开启的话题继续跟他讨论下去,毕竟他下一次主动找话题和我讲话不知道是几辈子之後的事了。我撇嘴道:「当你发现某个人对你有敌意,你不会讨厌他吗?」
「因为我讨厌他?」
「言乐尹,你错了。」简晓芙摇摇头,「崔继并不讨厌你,对他而言,扣除你是校园nv神这一点不说,你就和其他路上的路人甲乙丙一样。他会选择你来背黑锅,只有一个原因—他讨厌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萧宥霆。」
「你不觉得他是因为我才讨厌你的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宥霆的眼神有些复杂,好像有某些情绪在黑眸中反覆滚动着。
「他讨厌萧宥霆……跟他让我背黑锅有什麽关系?」
简晓芙似乎不大相信我猜不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