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什麽?
我倏地转头,愣愣看着他,看了很久。
脑子乱成一团,我连整理它都无力了。
「骗你的。」
啊?
「那是骗你的。」他说。
「所以……你没有nv朋友?」
「没有。」
……
真的……吓si我了。
瞬间,我眼眶一热,差点让两行泪就这样齐刷刷的滑了下来。
在我猝不及防之际,萧宥霆从背後圈住了我,嗓音柔柔的点在我心尖上头:「练球,我教你。」
他不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帮我调整动作。
我蔫了,也不作声,只是任凭他摆布。
他的每一次碰触,都让我漏了一拍心跳。
我就在想,他其实可以直接揭穿邵歆亚的戏,他大可甩开邵歆亚後就坐去树下补眠休息,他根本不必过来拆散我和赵哲韬。
到底是什麽理由促使他这麽做的?
我不知道,去问他。
这是练排球之後的事了。
有一次和赵哲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唐突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和萧宥霆是情敌吗?」
这句话背後的意思是—你觉得萧宥霆喜欢你吗?
我顿了半晌,垂下眼睫:「不确定。」
他笑笑,没说话。
我蹙眉抬头看了他一眼。「g嘛?」
「他喜欢你,而且很明显。」赵哲韬挑了挑眉。
我一怔,自嘲的笑了起来:「就算真的喜欢过,也快放弃了吧。不然怎麽会去联谊?」
赵哲韬几度yu言又止,最後还是闭了嘴。
练球练了几周,我们终於可以开始进行拍摄了。
这支广告主要是用采访的形式来呈现的,记者由方予淇饰演,我们四个则是在她向观众介绍排球社的时候,在後面装模作样的打排球当背景。
方予淇访问身为排球社社长的蝌蚪学长的那一个桥段很快就录好结束了,那叫一个简洁俐落、迅雷不及掩耳……我想,大抵是他们默契好的缘故。
但进入和我们四个一起合作的那场戏,拍摄进度只剩血淋淋的四个字可以形容—拖泥带水。
球场切一半,我和赵哲韬一队、萧宥霆和邵歆亚一队。
萧宥霆和赵哲韬面对面,在球一来一往之间,颇有两个人较劲的意味。
我的对面则站着邵歆亚,和他们不一样的是,我们不是较劲,是欺凌。
但这次,我不再是nv神了,因为被欺凌的,是我。
没办法,邵歆亚排球打得好,而我根本只是个刚上路没多久的新手。
但她并不是规规矩矩的打,她是加进了很多私人怨怼下去打的,所以下手理所当然重得残忍。
我一声不吭,心想方予淇就快讲完台词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收工了。
但邵歆亚越来越得寸进尺,不是故意把球打得很远让我去追,就是让它用力砸在我身上。
我认命的去捡球、忍着痛让她丢。
不然我现在一出声,我们又要重拍了是不是?
这不是我还要不要重新经历一次和邵歆亚对打得水生火热的问题,而是我不想连累大家。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我一个闪神,球就重重的撞上我的头,让我身子一倒,狼狈的跌坐地上。
「言乐尹!」几乎是在下一秒,萧宥霆火速奔到我身旁。
我想扶着地板起身,却感觉脑袋浑浑沌沌,四肢使不上多少力气。
「邵歆亚,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怎麽一回事?」被萧宥霆那一声「言乐尹」喊过来的方予淇质问邵歆亚。
「她自己球技不好,还怪我喔?」邵歆亚不屑的瘪瘪嘴。
「邵歆亚!」萧宥霆冲着她吼,「我教你,你说你不会;赵哲韬教你,你竟连出手力道怎麽拿捏、球的方向怎麽控制都不知道,你有资格评断别人球技好不好吗?」
见邵歆亚面se铁青,萧宥霆还不想放过她,出语犀利:「你要不要乾脆不要代言了?蝌蚪学长说过,在代言之前,学会打排球是必要的。」
邵歆亚挤着眉:「萧宥霆,你不可以这样……」
「敢动我的nv朋友?ㄋㄧv存心和我对着g就是了!」久久没吭声的赵哲韬突然冲了过来,近乎失去理智般的激动咆哮。
可我无法确定,他话里所指的「ㄋㄧv」,说的是谁?
是邵歆亚,还是萧宥霆?
若是前者,那表示我是他的nv朋友;若为後者,就足以说明他是真的ai我的。
曾经这麽样一个乐天好脾气的男孩,如今却在你面前像发疯了似的吼叫着……该怎麽办?
我想,我欠了赵哲韬一句很真很真的对不起和一声很深很深的谢谢。
蝌蚪学长拧着眉板着脸,交代萧宥霆将我先送保健室,剩下的事情他来处理。
赵哲韬心里一定很不快,萧宥霆既不是t大的学生,也不是我的男朋友。
但他可能忘了或者我从来也没跟他提起过—萧宥霆是最能让我安心的人。
生病的时候,安心是一定要的吧?所以当然要有能让病人安心的人陪着看着。
我就是用这句话来说服自己的。
这样也不构成游戏犯规了吧。
我闭上眼,乖乖的让萧宥霆打横抱起,安静的在他的怀中睡去。
什麽都不用再想了。
只要有萧宥霆在,就好了。
保健室的老师帮我处理了几处擦伤,让我躺着休息。
萧宥霆拉了一张椅子到我的床旁边,凝着我轻声问:「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无力的笑了笑,「头晕而已……」见他锁了眉,我又补上一句:「没事啦。」
他瘪嘴:「谁让你逞强的。」
我虚声反驳:「我哪有……就是邵歆亚丢球用力了点、我现在头晕了点而已嘛。」
「其实,你不当nv神也没关系。」萧宥霆轻笑,笑声很好听。「反正你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什麽nv神。」
他这话虽没错,但……难不成我是条狗?这反差也太大了,我言乐尹不能接受。
「不是nv神是什麽?公主?皇后?小天使?不要和nv神有太大的落差的,其实都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言乐尹。」
「嗯?」
「你是言乐尹。」
因为我是言乐尹。
他喜欢我,不是因为我是众人仰慕的nv神,只是因为我是言乐尹。
「你不睡觉吗?保健室老师说要让你好好休息的,结果我还一直跟你讲话……」他有些别扭的别过头去。
我按住他放在床沿的手。
这是反s动作,我没有经过任何一秒的思考。
「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他siy着嘴。
「不睡了。」我更固执。
「生病的人不可以耍任x。」他以为他是医生还是我爸?
「可是,你也闹别扭了啊。」我忍不住伸手捏捏他发红的耳朵。
他怔了几秒,浅笑着又看向我:「你不是不大喜欢运动吗?」
啧,竟然转移话题。
「嗯,不喜欢啊,非常不喜欢。」我说过了,t育是我言乐尹完美人生中的唯一缺陷。
「那你为什麽还要自愿接这支排球社的广告代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
我一愣,顿时语塞了。
因为想见到你。
想再见你一面,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想再看你一眼,看看自己是不是还ai着你?
想你不用再只出现在我的记忆之中,想你直接站在我的面前再灿笑一遍。
「多运动,有益身t健康。」
我这口是心非的坏毛病恐怕短时间内改不了了吧。
而我竟错过了萧宥霆滑过眼底的那抹失落。
这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一个小时後的我会多後悔自己选择说了这句无伤大雅的小谎言而没有说出真心话、多後悔自己没有留住他。
就像几个月前填志愿那天的那个午休一样,没有在来不及之前告白。
我装睡了好一会儿,虽然不是过动儿,但我好歹也是个正常人,这样窝在床上动也不动实在闷得我受不了。
萧宥霆无奈归无奈,也只能随我回到社办。
「你们回来得正好。」蝌蚪学长站在台前,一脸严肃。
我从没看他那麽严肃过,所以也不敢大意,快手快脚迅速就座。
「我决定更动剧本,取方予淇采访我的那部分,再让方予淇以主播的形式做有关排球的介绍。」蝌蚪学长看了看我们,如此宣布。
意思是不需要我们四个陪衬背景了。
意思是c大可以退出这一次的合作了。
意思是萧宥霆不用再到我们的学校来了。
意思是我又要再一次的和萧宥霆说再见了。
或者,也没有说再见的必要—我有男朋友,而他会去联谊。
方予淇在桌底下传了封讯息给我,告诉我她刚才已经拚尽全力说服过蝌蚪学长了,可是蝌蚪学长以时间有限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为由婉拒了方予淇的苦苦哀求,心意已决。她知道我想见萧宥霆,非常非常想。
「不过……」蝌蚪学长眯了眯眼,似乎经过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天人交战才慢慢开口,「宥霆,你会想和我一起拍排球对打的片段吗?」
我的心跳滞了一秒。
「蝌蚪学长,不好意思,我学校那边最近要交一份报告,时间有点赶,这次恐怕没办法再帮忙了。」这是萧宥霆的回答。
骗人。
他哪有什麽赶不完的报告,明明前几天还跟我炫耀c大教授派的作业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如果我刚说的不是什麽有益身t健康的鬼话,而是发自内心的我想见你四个字,他一定会一口答应蝌蚪学长,一定会。
可是我没有说那句话,他也没有答应蝌蚪学长。
我是最想见他的人,却没能将他留下。
「多运动有益身t健康,也许有人会想帮蝌蚪学长的忙。」萧宥霆在起身走出社办之际,飘了一句话进我的耳里。
我几乎是在当下踢开椅子,转身拔足狂奔—奔去找萧宥霆,奔去戳破他的谎言,奔去挽留他。
我顾不得脚上还没有完全癒合的擦伤,一跛一跛的追在他身後,每跑一步,伤口就痛得我嘶了一口气。
他似乎几度yu回头,却又y生生的忍了下来。
终究,我这双不善跑步的腿还是跑不动了,直接在半路上宣告罢工。
没办法,我只好扯着声大叫他的名字。要是在平常,我是绝不会这麽做的,太有失nv神风范。
萧宥霆挺给面子的回了头。
虽然脖子转得速度有点慢。
我一边喘气一边道:「你、你说谎……你明明就没有……什麽棘手的报告要做……」
他挑眉,好笑的看着我。「所以呢?」
「为什麽……」我让自己好好的喘了口气,顺了顺呼x1才道:「你为什麽要拒绝蝌蚪学长的请求?」
「我为什麽要答应?」他笑着反问。
我闭了闭眼。
「有什麽让我非来不可的理由吗?」
有啊,我。来见我。
「如果你认为有,你可以现在告诉我。」他平静的说完,抿着笑静静的看着我。
yan光洒上他的发,让我瞬间有种回到了三年多前在合作社买小馒头的那个时候的错觉。
萧宥霆朝我走近了一步。
他、他要g嘛?
我抬眼,他低着头,yan光轻抚着他柔软的发,金光闪闪的在我触手可及之处。那一瞬间,我多想化为从窗边洒落的那缕yan光。
我总觉得自己像一个活在我们的回忆里面的人,那些所有都已成过眼云烟,只有我一个人执着着不停的往里头钻,想逃离这个仅剩下萧宥霆逐渐走远的背影的我的世界。
我突然恼怒了。
为什麽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离开我?
填志愿那次是这样、代言广告这次也是这样。
每次都只留了满地的破碎回忆给我,让我一个人慢慢的拼凑,边拼凑边想他边难过……
「没有。」我si命的佯装我有多洒脱,「或许你多的不是报告,是联谊。」
他眯眼g起嘴,笑笑:「你真聪明。」
我扯着嘴,也对着他笑了笑。
「不,其实不是你够聪明。」他改口,「是你够了解我。」
是,我们都很了解彼此,可却总ai说违心的话。
我知道他想要听到的是什麽,我知道我怎麽做他才会留下来,可我选择背道而驰。
因为我想通了,彻彻底底的想过一遍。
每天见到他有什麽用?他都打定主意要放手了。
难道要我拿枪抵着他的脑门威胁他继续ai我?
也许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我刻骨铭心的人,可也许我并没有像他之於我那样让他刻骨铭心的本事。
也许在他的生命里不会出现这种人,也许另有其人只是还没遇上。
但看样子,那个人不会是我。
否则他怎麽能说放就放?
这是我必须认清的事实。
他没有我ai他来得那麽ai我。
我对他而言没有他对我来说那麽刻骨铭心。
「再见。」我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轻轻的将之凝在唇边。
怕等等取而代之的是流下来的泪水。
他什麽也没说,只是牵了牵嘴角。
那笑似有若无的在yan光下一闪一灭,倏忽即逝。
望着萧宥霆转身离去的渐行渐远的背影,蒙蒙的泪模糊了视线,滚在眼中却悬而未落。
我想大哭一场,却不知道自己该为了什麽而哭。
为了他离开时的绝情?为了他放弃时的潇洒?
都不该了吧。这些事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我也为此哭过无数遍了。
事到如今,只能感伤,只能惆怅。
「有什麽让我非来不可的理由吗?」
「如果你认为有,你可以现在告诉我。」
有,真的有。
我想见你。
晚说出口了。
再一次见到萧宥霆,是大一上学期快放暑假的时候。
见到他的原因不难猜,就是大左和那个与他相谈甚欢的c大大传社社长兴致一起,办了一个两社联谊舞会。
这不是我第一次参加联谊,虽然说以往每回联谊我都是公关主打的王牌,但我自己觉得我更像是去帮着凑人数的。
因为我不会跳舞,只能负责扫食物。
幸好我本来就是打着去会场吃吃喝喝的主意参加的。
这回,大左规定每个人都得携伴参加,但那个伴可以不用一定要是两社社员没关系。
据他的说法听来,c大社长也在他们社上颁布了同样的规定。
听到这里,我倒是好奇了—萧宥霆找的伴会是谁?
不用想检查我的手机,我没有收到半封他传来的讯息—对,我已经反覆再三的确认过好几回了。
没有就是没有,不必执着。
人要懂得释怀。
我总得维系在萧宥霆面前的我的最後一分自尊。
所以舞会进场的时候,我是挽着赵哲韬的手走进去的。
可惜,除了我身後的那道专门在方予淇不齿我用这种偏激手法刺激萧宥霆的时候会出现的杀气寒寒的视线,我一直没找到那双我期待已久的略带醋意的眼睛。
算了,他还真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模范,提得起放得下,乾脆极了。
哪天我真该向他请教请教、学习学习。
开始播放跳舞配乐的时候,赵哲韬邀我共舞。
他始终记不得我不擅长也不喜欢跳舞这件事。
我没有抱怨他忘了,只是摇摇头再提醒了他一次。
毕竟我也不是特别介意。
反正萧宥霆记得就好。
也只有萧宥霆会记得。
我有些感慨的笑了笑。
其实做为一枚人人称羡的nv神,并不见得就能多被人捧在手掌心上疼。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以什麽样的身分在生活着,终究只有在乎你的人才会尽心尽力的宠你、疼你、ai你。
赵哲韬也没去找别的nv孩跳舞,只是忙着去和每个人交际应酬。
这种事他做得可上手的了,拿手得很。
yan光大男孩就是这样,跟冰bang大相迳庭。
喔,说到冰bang,我还没有见识过他挑nv伴的眼光呢。
刚抬眼正想寻找萧宥霆的身影,就见方予淇g着蝌蚪学长幽幽的晃了过来,截断了我准备放眼搜寻的目光。
我一个机灵,扬眉笑了笑:「喔,我在找食物。」
方予淇用一脸「又没问你在g嘛」的眼神在我脸上扫了一圈。
「你的右手边就有一桌食物了。」蝌蚪学长好心提醒我。
蝌蚪学长,你其实可以不用这麽好心的。「喔,这一桌我都吃过了。」我尴尬的扯着笑,心想要不要乾脆喊个几样食物做个几句美食评价让我的说词更b真些。
不料,方予淇更是好心了,直接问我:「你在找人吗?我们可以帮你找喔。」
滚开……这对成天在我面前放闪的小情侣—对,他们交往了。
我老早就觉得他们两个特别登对,是迟早都会在一起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没想到这麽快。
存心想欺负我就是了。
我扯了扯僵y的嘴角,拉下脸:「祝两位今晚玩得愉快,我对当电灯泡没什麽兴趣,先走了。」
在会场幽晃了一圈,我漫无目的的踩着脚步前进着,只想时间赶快过一过。
只想找一个人。
怪了,会场也就这麽大一个,他一个有身高的大男孩是能躲去哪里?
「言乐尹。」
啧,听这声音更撩人心火了。
「g嘛……」我正想华丽丽的转身送邵歆亚一记不耐的白眼,却在翻白眼之前差点先扭了一下脚。
用这种方式现身多不浪漫、多俗气啊,萧宥霆会不会太老成了些?
我有意无意的瞥了两眼邵歆亚扣在萧宥霆手臂上的手。
没想到这就是萧宥霆挑nv伴的眼光……显然不怎麽样。
我撇撇嘴,「音乐还在播,为什麽不去跳舞?」
言外之意就是—闪回舞池放你们的闪,我不想走到哪都要当别人的电灯泡。
「你也没去啊。」邵歆亚g起嘴角,轻蔑一笑:「男伴落跑了?」
「被我赶走了。」我欠揍的摆出最不屑一顾的表情。
「和男朋友吵架?」她显然皮在痒。
我嗤了一声,在心里盘算要怎麽扯她的头发还能扯得不损我的nv神气质。
「真的吵啦?会分手吗?如果真的失恋了想藉酒消愁的话,记得打给我,我的t质不容易醉,还很会开导人呢……」
在心里默数三秒,我直接大步离开,没有听完邵歆亚那一连串的挑衅。
刚才,萧宥霆全程进入静音模式,明明有很多空档,却连半句话也没cha上。
我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邵歆亚喋喋不休的时候,我都在偷觑萧宥霆。
看起来,他这半年多过得还算不错,也白了我这一百八十几天整日的心心念念和牵挂。
是我多虑了。
没有我,他照样能过得好好的。
哪像我,时间都不知道前进了多少,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原地徘徊。
想哪天他一定会回来找我。
这谎言也只有我会信了吧。
好傻的我,好笨的ai情。
但我不可以在这里掉眼泪,那是会被人看笑话的。
那就喝酒。
喝酒伤身,但伤心yu绝更是万万不能的。
找了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我倚着墙席地而坐,将酒瓶瓶口咬在齿间,手一举脖子一抬,仰头就是一阵猛灌。
「怎麽每次在聚会上见到你,你的手上总会抱一瓶酒?」
怎麽每次在我喝酒的时候,你总要来抢我的酒?
「你还我!还给我……」我皱了皱眉,伸手乱抓一把。
「不准喝了。我去倒水给你。」萧宥霆说着,拿着酒就要走。
我懒洋洋的眯起眼,噘嘴道:「我又没醉……」
我的酒量在这半年的每个哭着想念他的夜里越练越好了。
「在这别动。」
他顿了下脚步,在离去之前说了这麽一句话。
我有些茫然的看向他远去的背影,心莫名的酸了,扎扎实实的痛了起来。
他凭什麽叫我在这别动?
凭他也还在这里吗?
不,早就不在了,早就走远了。
所以,端着水回去的萧宥霆当然没有找到我。
噢不,应该说,他是在yan台上找到我的,而不是在原来的那个地方。
「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你知道刚才在那找不到你,我有多担心吗?」萧宥霆的忧容不遮不掩、不伪不假,让我着实一愣。
你总是在我的面前掉头就走,让我目送你的背影心里淌血,如今也该让你找不着我一次吧,至少我不是狠狠的从你眼前走掉。
斜斜细雨喷进yan台,打sh了我的衣服。
「我好多了。」我嘟起嘴,不想他再把我当喝醉了的病人。
吹过风,我的确清醒了不少。
萧宥霆什麽也没说,只是和我并肩趴在栏杆上看着这下着雨的夜。
可是别忘了,安静对我言乐尹来说是种酷刑。「萧宥霆,我没有改变喜好,我还是喜欢喝巧克力冰沙。」我说。
他侧头看了看我,没说话却笑了。
「我也还是很喜欢从很高很高的地方看风景。」我又说。
他又笑,这次还回了话:「这里不够高?」
你说,他怎麽能这麽了解我?
我连头都还没点,他就接话:「那我们去顶楼吧。」
他不由分说的捉起我的手,我们奔上楼梯前往顶楼。
我喜欢他像这样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跑,时不时的转头对我漾出笑容。
这个场景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是赶去看音乐水舞秀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
一口气爬上顶楼,我们在门边停下脚步。
雨越下越大了。
「雨一直下,怎麽办?」我苦着脸看着眼前的雨幕。
萧宥霆笑:「想回去了?」
我摇头,「当然不想。」
他一言不发的脱下外套,温柔的为我披上。
我凝着他微微垂下的眼睫,那双好看的眼此刻分外触动我心。
真想抱抱他。
真想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告诉他我有多ai他。
「会冷要跟我说。」他灿烂笑着,成了这个寒冬雨夜里最温暖的烛光。
我们倒数三秒,不顾雨势的一起冲进露天顶楼。
「哇,好刺激!」我大笑,摊开双手让雨一滴一滴敲在我的手心上。
我突然有一种绝不会错的感觉—这好像是我这半年来第一次这麽开心过。
「开心吗?」即便淋着雨,萧宥霆依然笑得yan光稚气。
我有时候总会觉得自己用冰bang来形容这麽一个率真温暖的大男孩真是罪大恶极。
「嗯,很开心。」我侧头看了他一眼,送了他一个我大大的笑容。
「言乐尹,你开心笑着的时候,是我见过你最美的样子。」萧宥霆牵起嘴角,眼里全是笑意。
我抿了抿唇,呐呐开口:「g嘛……突然这样」
「你开心吗?」萧宥霆顿了顿,淡淡的问了这麽一句:「和赵哲韬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吗?」
我垂下头,不敢直视他那双彷佛能洞悉我心的眼睛。「g嘛突然问这个?」
「回答我。」他坚持。
我拗不过他,也不想说谎,只好摇摇头。
「那就分手。」他说。
我愣愣的抬头凝着萧宥霆。
「我看过你真正开心的模样,我知道在他身边的你不是开心的。」
你当然看过我真正开心的模样,因为只要有你在,我都是开心的。
只要能约他出去,我就开心了。
只要能见到他,我就开心了。
只要能想念他,我就开心了。
只要能喜欢他,我就开心了
只要能为他哭为他笑,我就开心了。
可是没有我,萧宥霆也能过得很开心。
他到处去联谊。
而我在玩游戏。
我没能让他刻骨铭心,可是他却成为我心中那个刻骨铭心的存在。
这是无奈之处,也是让我选择继续那场游戏的原因。
我还是没有和赵哲韬分手。
那是我在大四最後一堂社团课前最後一次见到萧宥霆。
在那次之後,我继续我的游戏,他继续他的联谊;我过我的生活,他过他的日子。
後来,班长他们在群组上的各种邀约全部被我一律婉拒,方予淇说她要留下来陪我,也一起不去了。
而我是在同学会上才得知,那些活动,萧宥霆也全全谢绝了。
能熬过萧宥霆销声匿迹、音讯全断的那三年半,我觉得自己真给足了封我为nv神的那个人面子—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nv神,是看到要跪拜叫一声大神的那种nv神。
有多难熬,只有我自己知道。
曾经有一次,也许是因为那天刚好是个下雨天、也许是因为那天刚好正值我的好朋友来访期间……总之,那天我特别郁卒。
然後,就特别特别想他。
然後,就狠狠哭了一场。
方予淇很贴心的来我家住了一晚、很贴心的听我整整哭了一夜。
最後,她很无奈的说了一句:「言乐尹,你b他更无耻。」
我无力的瞄了她一眼。
方予淇叹了口气:「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们之间一定有什麽误会,但你们选择的方式从来不是试着说清楚,而是直接赌气做出一些违心的事,弄得两败俱伤。」
我颔首,也没反驳她。
「他是用了参加联谊这件事来刺激你没错,但那些在联谊上与他过於亲昵的nv孩他都反感、厌恶,甚至避着si缠烂打的邵歆亚避得远远的;而你也采取了交男朋友这个招数来反气他,只是你和他不一样的地方在於—你放纵赵哲韬待你的好、对你的ai,不闪也不躲,甚至在萧宥霆面前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我木然。也可能是迷惘了。
方予淇稳了稳呼x1,方才的激动退去了不少,只剩下平淡的惆怅:「他可以在邵歆亚千方百计接近他的时候要求排球换组教学,可你却偏找在他来t大的时候和赵哲韬晒恩ai。我说你b他更无耻,你认同吗?」
「认同。」我认同,但是……「但既然我都这麽做了,目的还没达到,这件事势必得继续下去。」
方予淇平静的看着我,我哑着声,说:「我不会和赵哲韬分手的。」
因为游戏还没结束。
方予淇并没有极力劝阻我。
她只说,我是她的闺密,她希望我能幸福。
我听了很是感动。
她也是我的闺密,同样的,我也希望她幸福。
无奈,事与愿违。
事发那时候,我正坐在排球场边陪方予淇等蝌蚪学长打完b赛。
反正我也不想和赵哲韬去看电影,乾脆来陪闺密等男朋友。
我正无聊的滑着脸书,就被方予淇猛的一捏手,手机差点拿不稳掉到地上。
「怎麽了?」我看了看她,可是她满脸的荒唐给不了我答案,我只好循着她的视线往球场看去……
一个陌生nv孩被蝌蚪学长一把拥入怀中。
荒谬吧?真的很荒谬。
我皱眉正想风风火火的走上前去赏蝌蚪学长一记耳光,却被方予淇拦了下来。
「不要过去……」
她都惨白着一张脸这麽说了,我还能不乖乖坐下吗?
我坐回场边,忿忿的瞪着场上他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颗心上上下下热血沸腾得厉害。
他们双双拿出手机,似乎在互相输入电话号码。
这时,nv孩眉头浅皱,举着蝌蚪学长的手机说了些话。
下一秒,蝌蚪学长这麽说:「我没有nv朋友!」他说得大声,说得理直气壮。
在我转头想看看方予淇有没有事之前,我已经先瞥见了地上的那几滴水渍。
把我闺密弄哭,就是跟我过不去!
我大步大步走向他们,一把夺去nv孩手中的蝌蚪学长的手机,用肩膀一左一右撞开两人挤进中间,一气呵成。
蝌蚪学长一见是我,脸上多了几分心虚。
我面无表情的飘了他一眼,低头看他的手机。
是他和方予淇的合照,在他的手机桌布上。
难怪这nv的会这般生气—如果她对他有男nv情愫的话。
只须看一眼蝌蚪学长的手机,我就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麽事,拥有这样特殊的判案能力,我认为我毕业後不去徵信社应徵侦探实在太愧对生我养我的父母和言家祖宗十八代以及全国老百姓……
「嗯,妹妹,你放心,他确实没有nv朋友。」我冲着nv孩笑,把手机塞回她的手里,在霸气走人之前凉凉的丢了一句:「我闺密也没有男朋友。」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我这句话是说给蝌蚪学长听的。
我拉着方予淇走了,路过了蝌蚪学长的世界。
这回换我去方予淇家住了一晚。
出乎我的意料,方予淇并没有哭得si去活来像狗血八点档演得那样。
她竟还有闲情逸致跟我说,我用「妹妹」来称呼小瀞学姐会让小瀞学姐很不爽,为人家毕竟是堂堂一个学姐,和蝌蚪学长同届。
方予淇为什麽会知道nv孩的名字?
因为蝌蚪学长还算有良心,方才传来了封讯息把来龙去脉详尽的解释过了一遍。
这是方予淇看过讯息後的转述。「他说,小瀞学姐是他的前nv友,他们之前因为一些小事大吵了一架,然後就分手了。可是分手後,蝌蚪学长始终寻不着忘记小瀞学姐的方法。他第一眼看到我,就觉得我有和小瀞学姐相似的气质,於是把我错当成了她,把小瀞学姐的影子重叠在我的身上,尽他所能弥补他以前犯下的错。如果他这麽做的对象换成小瀞学姐,也许她会觉得蝌蚪学长做的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一个男朋友该为nv朋友做的,可是今天被他这样呵护着的人是我,我愿好好珍惜蝌蚪学长做的一切。现在想想,是因为有小瀞学姐,才会有如此t贴的蝌蚪学长。我的鞋带掉了,二话不说立刻蹲在路边帮我绑、天冷为我披外套还把我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食物太烫先为我吹凉再喂我吃、记得我一整星期的课表,每天送早餐到教室门口、走在路上把我护在内侧、亲手做宵夜送到我家楼下……」方予淇笑了笑,「其实看完这封讯息的当下,我知道自己已经彻底释怀了。幸好我没有沦陷得太深,可是……」
我等着她的可是。
「可是蝌蚪学长对小瀞学姐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他不可能释怀,只会继续沦陷。」
什麽意思?我不懂。
「言乐尹,你知道为什麽吗?」
不知道。
「刻骨铭心。」
我身子一僵,怔怔看着方予淇。
「因为刻骨铭心。」她说,「让蝌蚪学长刻骨铭心的人,就是小瀞学姐。」
是,确实是这样没错。所以呢?
「看到了吧?刻骨铭心的人就是刻骨铭心了,无论如何,你终究会走到他的身边。」方予淇说。
终究会走到的,是吗?
「就像蝌蚪学长终究走到了小瀞学姐的身边;就像未来的某一天,你终究会走到萧宥霆的身边。」
就像未来的某一天,萧宥霆终究会走到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nv孩的身边,是吗?
当晚,是我哭得si去活来活像在拍狗血八点档。
日後回想起那一夜,我总觉得那天失恋的人好像不是方予淇,好像是我。
方予淇和蝌蚪学长正式分手之後,我再也没见过蝌蚪学长。
也许是蝌蚪学长转学去了小瀞学姐的学校,也许是无缘了。
方予淇说她并不恨他,还说如果有天真的有这个缘分在街上巧遇蝌蚪学长,她希望能和他像老同学一般的打声招呼,再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而我认定了一件事情。
每个人的生命里,总有一个刻骨铭心的人。不管之後换过多少个交往对象,那个人一直都会是心中的一道抹不去的标记,在偶尔没有人陪的孤单的夜里,他的身影会倏地浮上脑海,挥支不去。
可能,有些人会选择放弃然後封藏。
可能,有些人会选择只身为他守候。
後者,是我的选择。
三年半,我苦苦的熬过来了。
日久生情在我和赵哲韬身上不会发生,因为我心里已经sisi的锁上了一个萧宥霆。
我曾试着在想他的时候找一堆大大小小的事做藉此分散注意力,可惜屡屡失败。
後来我学乖了。
想他的时候就放任想念滋长、疯长。
人都是这样的,再不习惯的事,只要时间一久,慢慢的就习惯了。
他慢慢的习惯了没有我的日子,而我慢慢的习惯了想念他的生活。
其实,长时间与萧宥霆互不相见,我偶尔会萌生一个念头……一个有些伤感的念头—
我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但当赵哲韬牵上了我的手与我共进晚餐,或方予淇偶然在脸书上刷到有关班长他们的消息,我都在想—如果今天牵我手的人是萧宥霆呢?班长他们过得很好,那萧宥霆呢?
然後,我又更加确定,我还是喜欢他的。
跟了大左四年,我还是0不透他的思考逻辑。
怎麽会有人叙旧还拖上一大堆人一起赴约?
不只大左,他的老朋友c大大传社社长也这样。
明明两个社就他们两个人最熟,要联谊乾脆开一间小包厢让他们两个自己进去约会,我们还给在外头随时待命当服务生帮着斟酒点蜡烛呢。
但思考逻辑不太正常的社长就是si活都要全t社员一起参加这次聚餐,说是毕业前最後一堂社团课。
又要毕业了。
掐指算算,高中三年加上大学四年,我和萧宥霆认识七年了。
七年久吗?久,很久。
那你知道要怎麽让这七年感觉起来更久吗?找一个人,ai他七年。
ai一个人七年,保证让你觉得自己连世界末日都过完了。
空腹喝酒太伤身,所以我在出门前先把午餐当成下午茶吃了,才和方予淇一同前往餐厅。
对,我等等的计画就是—开办一场言乐尹的个人品酒展。
这是文言一点的说法,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我不是去吃饭,是去磕酒的。
因为我不知道三年半後再见到萧宥霆的自己,会不会做出什麽失态的举动?
我没试过,我怕。
所以我决定一入座就先灌醉自己。
这样我所有的失态,都可以用喝醉来合理解释。
如果我真的忍不住哭了,也可以说「我喝醉了」交代过去。
这样才不会让萧宥霆看出我很想他。
可是……失策。
因为我正要踏进包厢,就迎面撞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x膛。
他要出去,可是我要进去。
我想退开,可是头却被按在他怀里。
「你又想喝酒了?」那声音听得我眼睛发酸。
「今晚有我在,你半滴都别想喝。」什麽时候我喝酒还需要你管了?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我见到你都需要喝酒来醉自己?
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我见到你都想哭?
不,不是想哭,是真的哭了。
我抛开了那些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的偶像包袱,将脸埋进眼前这个对我而言b全世界都重要的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萧宥霆,在见不到我的漫漫时光里,你曾经想起我吗?
萧宥霆,在没有你在的长长岁月里,我每分每秒都想你。
哭着哭着,哭到最後,我只觉得全身无力,连推开萧宥霆的力气都没有。
我微微仰头,萧宥霆正好垂下眼望着我,我因而撞见他眼里的浓醉的倾慕。
光这一眼,就够了。
明明这个眼神可以解释一切,他为什麽就是不愿承认?
我情不自禁踮起脚尖,他g着我的腰的手收紧了些,我们双双闭上了眼。
他身上惯有的清新的味道瞬间溢满我的鼻腔,暖了我的心,也热了我的泪。心跳在左x前青涩狂乱的奔动着……
然後在我们的唇相距约一毫米之际,他往後退了半步。
我甚至可以隐约感受到他唇边透出的些许温度。
就算眼睛闭得si紧,我还是流泪了。
刚才闻到他身上的熟悉香气,终於踏踏实实感觉他在身边,所以流泪了。
现在他主动拉开与我的距离,表示我再也无关他的世界了,所以流泪了。
我们生疏了,是吗?
我该离开了,是吗?
你早走远了,是吗?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还痴痴的ai你、傻傻的等你、殷殷的盼你回来。
够了,真的够了。
当傻子也是有限度的,是该结束了。
「言乐尹,你和赵哲韬分手了吗?」
「还没。」
萧宥霆头一撇,立马移开原先放在我腰上的手,转身抬步迳自离去。
我将背贴在一旁冰冷的墙上,痛彻心扉的哭了一场。
对,我还有男朋友,我们不能那麽做。
是,游戏尚未结束,我必须遵守规则。
「赵哲韬。」我抹了抹眼泪,换上一张全新的闪闪发亮的笑容,天知道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样根本就是一种凌nve。
「怎麽了?想吃点什麽吗?」赵哲韬脸上仍是一片爽朗。
那笑容活力自然,就像一朵刚盛开的向日葵,柠檬hse的花瓣上盛满了yan光。
我辜负了这个男孩,辜负了这朵向日葵的开朗和温暖。
「我想吃点甜的东西。」我边说着,边往他的臂弯里蹭了蹭。
赵哲韬笑得更灿烂了。
我现在需要吃点甜食好撑住我的笑容。
今晚的酒,萧宥霆大手笔一手全包,霸气得很。
如此一来,他那句「今晚有我在,你半滴都别想喝」就要真的成真了。
因为他是守酒如命的不让我碰。
看样子,我今晚可有得苦了。
以往,我至少还能让酒jg为我分担掉一半的愁,可今晚,所有的伤悲只能我自己扛。
别小看失恋的痛。
它可是b宿醉还难受。
我说过,大学这四年,任何一场高中同学会、高中校庆,我全部拒绝出席。
但我现在为什麽会现身在这场高中同学会上?
因为班长规定不能携带眷属。
因为我想好好的看看萧宥霆。
心无旁鹜的看,毫无拘束的看,就像高中那三年一样。
所以我假藉遵守班长规定之名不带赵哲韬来,行私心不想让赵哲韬构成我和萧宥霆之间的阻碍之实,既紧张又期待的赴会了。
谁知他竟与我擦肩而过?
紧张被无力取代,期待被失落填满。
我就说吧,萧宥霆总把我当成空气。
好像又回到七年前,那个跟他还不是很熟、见到面也视若无睹的时候。
有没有人问过你,如果可以穿越一个时空,你会选择穿越过去还是未来?
如果有人问我,我会回答过去。
为什麽?
因为有想见到的人。
如果能见到高中时的萧宥霆,我一定会向他告白,并拚si拚活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会允许自己再玩一次这麽愚蠢的游戏了,这一次绝对不会。
可是既然玩了,我就要玩到底、玩到赢。
所以萧宥霆你快点伤心啊。
你伤心了,我就不玩了。
我就乖乖的回到你的身边了。
或者义无反顾的再追你一次。
前提是,你要先伤心。
可是你好像不太在意。
行,既然你不在乎我有没有男朋友、不在乎我是不是快被追走了,那就也别在乎我喝不喝酒。
心一横,我拿起手机发了条讯息。
班长帮萧宥霆留的位子在我旁边,据他的说法,我们这两个位子看表演的角度、视野是一等一的好。
我没跟他说,其实如果能帮我安排个取食最方便的位子,我会很感谢他的。
班长站上小舞台。「各位亲ai的同学们,非常感谢大家今天ch0u空来参加这场首次全班到齐的高中同学会。」
他一定要特别强调「首次全班到齐」这几个字吗?
「现在,我们掌声有请阿牛、舟舟和我本人为在座各位带来的jg采表演—校园ai情小短剧《为什麽我们没有在一起》。」
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剧名啊?让我挺有共鸣的。
我屏息以待,b看任何一场广告打得轰轰烈烈的首映电影都还要兴奋好奇。
「他们是学校的门面,拥有出众的外貌、拥有过人的聪明才智,是获得全校师生一致好评的才子佳人,人人都说,他们就是天生一对。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他们的相处永远让人雾里看花,明明互有好感,却始终走不到一起。」这是旁白舟舟的台词。
然後,我完全傻住了。
然後,我总算明白了。
班长帮我和萧宥霆排坐在看戏首选位子的用意,就是要让我们将这出短剧看个仔细、看个透彻。而班长要让我们将这出短剧看个仔细、看个透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演的,不瞒你说,正是我和萧宥霆的故事。
果然,阿牛饰演萧宥霆,班长饰演我,两个人无b投入的在台上出演我们的故事。
萧宥霆变胖了,而我的声音因为男扮nv装变得嗲声嗲气的奇怪了。
我怀疑这三个人打从大一一进到f大大传社就在计画这出戏了。
否则怎麽会这麽熟练?还把那三年从经典大事到琐碎小事一个不少的记着然後写进剧本里再在今天演出来?
可惜,有些记忆片段他们还是漏掉了。
这不是他们的疏忽,是那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只有我和萧宥霆知道。
例如在北投图书馆外的小冷战、例如在音乐水舞秀前的一场不为人知的拥抱。
我转头瞥了眼萧宥霆。
他没什麽反应,或者,有某一瞬间,在那张俊朗的脸上出现了那麽一点点的迷茫。
好像现在在他眼前上演的,只是一场不好笑的马戏团表演,他看不懂,也没怎麽想看懂。
是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走神。
「好,你送进来吧。」我在三秒内挂上电话。
「送进来?你订了什麽?」方予淇皱皱眉。
我回她一个「等等你就会知道了」的笑,得意的看着某个相貌平平的男孩将一箱「我的」啤酒搬进来,而且他身上还穿着便利商店的制服。
便利商店什麽时候有啤酒外送服务了?
当然没有。
但我只是动动手指发了一封讯息,他就愿意跋涉千里的外送过来……嗯,谁叫我是言乐尹呢。
对,这位一脸傻呆模样的男孩是t大小我三届的学弟,我之前在便利商店和他打过照面,顺手应他请求给了他我的脸书名称,都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今天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赶着回店里交班的学弟临走前还呐了一句:「nv神,其实你应该亲自到店里买的,这样我的同事就可以一偿宿愿了。」
连素未谋面的他的同事都想见我?我打从心底对自己的魅力佩服得五t投地还行立正敬礼。
我扬了扬下巴往萧宥霆的方向点了两下,示意学弟—你该恨一恨这个人。原因一,如果他愿意同我喝一杯,我还能拉着他一块去你们店里光顾光顾买瓶小酒,不必为了让他拦截不到而选择叫外送服务的方式;原因二,你和你的同事别觊觎我了,我只ai这个男人,要我不ai他,你去摘星星b较简单容易。
萧宥霆现在早不再是那个被我闹一闹就会脸红、老ai装冰耍冷的傲娇男孩了,岁月把他雕刻成了一个有肩膀的成熟稳重的男人,唯一不变的仍是他那封得si紧的嘴,话少到我都觉得他一秒钟可以憋si一只在他耳边嗡嗡叫的蚊子。
我满意的看着眼前整整一箱的啤酒,学弟前脚才刚踏出包厢,我就喜笑颜开的立马开了一罐。
「你……这是在g嘛?」萧宥霆有些傻眼的问了这麽一句,好像觉得刚才发生的事b微积分还难理解。
我嘴角上扬,特别有耐心的替他解惑:「买酒、喝酒。」
他乖乖的闭上了嘴,看着我一瓶接着一瓶灌,竟意外的不阻也不拦。
是因为这是我买的酒,出钱的人不是他,他自觉没有说话的余地,不敢出言g涉我?不,应该不会是这样。毕竟他有什麽好不敢的?难道要怕我扯他头发、揍他两拳吗?他一个男人还会怕这个?还是要怕我和他绝交?我们整整三年半不来不往的,根本跟绝交差不多了。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打定主意就是要袖手旁观看着我喝醉。
别想歪,他没有什麽扭曲不正的企图。
他只是要静静的待在一旁,静静的等我喝醉後守我一整夜。
我的猜测完全是正解。
因为他真的这麽做了。
在我半梦半醒间感觉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的时候、在我酒醒後一睁开眼就见坐在我的身边倾身探我是否安好的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他握着我的手……思及此,我有些反sx的甩开他的手,向着椅背缩了缩。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平静的看着我的举动,只在我ch0u开手的时候有些微讶的瞄了一眼自己的手。
「没有,我很好。」我扯了扯笑,抬起头来左右张望:「咦?怎麽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们去续摊。」
切,那四只小鬼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那我们也去啊!他们有说下一摊要去哪吗?有没有给你地址?还是我打电话问方予淇?」我跳下椅子,抓起包包,一边将剩下的啤酒打包装袋一边问萧宥霆。
「我们不去了,回家。」萧宥霆俐落截断我的问话。
「为什麽?」这个人很扫兴欸。
「你最好做好明天早上宿醉头痛的准备。」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
哼,要宿醉也是我宿醉,关你什麽事啊……
我闷闷的歪歪斜斜跟在他後头,扶桌撞椅的发出寂静的夜里最吵的噪音。
到了餐厅门口,萧宥霆突然煞住脚步,膝盖一弯便蹲下身来。
我怔了怔,眯眼看他。
他一声乾脆:「上来,我背你。」
我微愣了半晌,没有马上上去,只是抿着笑调侃他:「怎麽?你终於知道要怜香惜玉了?」
「你认为你是香你是玉?」他白了我一眼。
行,我当他嘴y。
我错了,也许他还是有那麽一点点的傲娇,还是会害羞的。
「不然你认为我是什麽,会让你主动说要背我?」我随口回了这麽一句。
他愣了愣,淡淡道:「言乐尹,快上来,我脚酸了。」
他的停顿停得不明不白、顿得不清不楚,所以我不知道该怎麽解读这句话。
是直接喊我名字催促我快点上去,还是他想回答,因为我是言乐尹,所以背我?
风微凉,轻轻擦过耳际,将我的发扬起,扑在脸上。
我从碎发间看向萧宥霆那宽大结实的背,心里莫名有种踏实的感觉。
觉得幸福。我觉得此刻的我们都是幸福的。
在趴上他的背的那一刻,心里有道声音问了自己一句:「言乐尹,那你的游戏呢?」
你的游戏怎麽办?
我不再多想,只是安心的闭上眼,将头稳稳的靠在他的背上。
萧宥霆安静的背着我走。
「你现在要送我回家喔?」
「不然呢?」他有些无言。
「可是我现在回家也没事做啊。」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再待久一点。
「睡觉。」他突然失去和我心有灵犀的功力了。或者他现在不想和我心有灵犀。「如果你不想明天头痛到下不了床的话。」真是个不会哄nv人的笨蛋。
你不知道,如果今晚能待在你的身边再久一点点,就算明天後天大後天下不了床我都甘愿。
接着,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赵哲韬是个话多的人,要他闭上嘴巴一天不能说话,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光是这点就恰恰和萧宥霆相反。所以大学这四年我已经习惯了有个人在身旁吱吱喳喳讲一整天的话,现在颇不习惯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萧宥霆。」我扣在他x前的手调皮的伸上去搔了搔他的脸。
他头一侧,无奈:「你很幼稚。」
「萧宥霆。」这次,我没搔他的脸,只是把我的脸埋进他的颈间。
「g嘛?」他清冷舒服的嗓音绽在我的耳边,好听到让我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我们来聊天。」
「又聊天?」
欸,他怎麽能用「又」这个字呢?那语气好像我们刚才已经一路聊了很久一样。
「我问你问题,你照实回答我就好。」
我突然很想把当年在两个大传社合办的迎新聚餐上原本就想问他的问题在现在要他给我个答案。
「萧宥霆,那张纸条是什麽意思?」
他没答话。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为什麽还要我勇敢、为什麽还要我告白?我这麽一个不勇敢的人,为了你变得勇敢了一点点,你却一巴掌搧了我为数不多、得来不易的勇气。言乐尹,耍我,好玩吗?这段话是什麽意思?」我锲而不舍。
「你背起来了?」他静默良久,回我的竟是这麽一句话。
我老实道:「因为反覆看过很多遍,想看懂到底是什麽意思。」
「赵哲韬果然很符合你的理想型。」萧宥霆淡淡的g起嘴角。
我的理想型?
「yan光、温暖、幽默、话多,赵哲韬一个也没少,不是吗?」萧宥霆顿了半晌,沉着声补了一句:「我那天午休不小心听到了。」
「言乐尹,我最近在研究的那本星座书上说,你那个星座的nv生最喜欢yan光、温暖、幽默、话多的男孩子欸。」方予淇一边漫不经心的打着板擦,一边挑眉看了我一眼。
她从小就很迷信那些星座、血型、心理测验之类的东西,我猜她过不久应该会去学塔罗牌占卜。
说实话,那些东西我大多都不信,但是这次……
「喔,这倒还蛮准的。」我转了转眼珠子,点点头坦荡道:「那种男生的确是我的菜。」
我的确说过那是我的理想型,可是……萧宥霆会这样讲,代表他一定没有听到我接下来说的话。
「可是,萧宥霆,你知道吗?真的ai上了一个人,是没有理智、毫无预警的就这样ai上了,就算你先前罗列了一百条挑选男朋友的标准和条件,而他一样也没有符合,你还是ai上他了。」
我灿灿一笑:「方予淇,你知道吗?真的ai上了一个人,是没有理智、毫无预警的就这样ai上了,就算你先前罗列了一百条挑选男朋友的标准和条件,而他一样也没有符合,你还是ai上他了。」
ai上了,就是ai上了。
哪管他是什麽样子。
只要他是他就好了。
萧宥霆有些微怔,偏头看了看我。
和他对上眼的那一秒,我心头忽然一缩……
我的理想型、午休、填志愿……
当这几个关键字一起扑进脑海,一瞬间,我的脑袋像被什麽极具冲击力的炸弹轰炸了一般,难受不堪。
「萧宥霆,当初在填志愿的时候,你为什麽放弃t大?」我忍着亟yu溃堤的眼泪,这麽问他。
萧宥霆的声音很平静,「那天午休,我本来是想到後走廊丢垃圾的,偶然听见你和方予淇的对话。然後,我便折返回教室,绕道去男厕把垃圾丢了。下午填志愿的时候,心里莫名不好受,一气之下立马更改志愿,改变主意的时候,排在我前面的那位同学正在填写志愿。」
所以说……如果让萧宥霆早个几分钟填志愿,或许我们就能一起上t大,然後大学那四年将全部重新改写……
正当我趴在桌上,想利用剩下不到十分钟的午休时间补补眠的时候,萧宥霆和班长一前一後从後门走进教室。
眼皮沉了沉,就在我即将入睡之际,班长的声音飘进耳里:「你刚去男厕只是要丢垃圾而已?」
男厕离我们班有段距离,在走廊的另一边。
「嗯。」只会用单字回答的,全校大概就萧宥霆一个。
「g嘛不去後走廊丢就好?」
「垃圾桶太满。」萧宥霆回答。
满?哪里满了?我刚才看了,明明很空啊。
「当时,你为什麽难受?」我轻轻的问。
「我和你的理想型完全相反,你喜欢的人不会是我,可是我不懂,你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勇敢、要我告白?当我这麽一个不勇敢的人,为了你努力试着变得勇敢,最後却发现你只是在耍我,图一个好玩,你觉得我还能平心静气的和你上同一所大学吗?」他轻轻的答。
我的眼泪刷的一声齐齐落下,坠在他的衣服上。
「上了大学,我想赌气,就跑去联谊,甚至为此还加入了号称联谊很多的大传社。可是我讨厌那些人,讨厌那些浓妆yan抹、嗲声嗲气的nv生,也讨厌那些生x八卦、不停帮我凑对的同学。我讨厌联谊,真的很讨厌。」萧宥霆皱了皱眉。
听及此,我哭得更凶,眼泪掉得更厉害。
萧宥霆,你少装傻,你明明就很喜欢我。
「你怎麽哭成这样?」他有些慌忙,频频扭头看我。
那模样,看在我眼里格外呆格外萌格外可ai。
可是我的眼泪还是一直淌。
我认输了。
那场游戏,我输得彻彻底底,也输得心甘情愿。
「萧宥霆,我……」
我要推翻那次不顾大雨和他一起上顶楼看风景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