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那句「今晚有我在,你半滴都别想喝」就要真的成真了。
因为他是守酒如命的不让我碰。
看样子,我今晚可有得苦了。
以往,我至少还能让酒jg为我分担掉一半的愁,可今晚,所有的伤悲只能我自己扛。
别小看失恋的痛。
它可是b宿醉还难受。
我说过,大学这四年,任何一场高中同学会、高中校庆,我全部拒绝出席。
但我现在为什麽会现身在这场高中同学会上?
因为班长规定不能携带眷属。
因为我想好好的看看萧宥霆。
心无旁鹜的看,毫无拘束的看,就像高中那三年一样。
所以我假藉遵守班长规定之名不带赵哲韬来,行私心不想让赵哲韬构成我和萧宥霆之间的阻碍之实,既紧张又期待的赴会了。
谁知他竟与我擦肩而过?
紧张被无力取代,期待被失落填满。
我就说吧,萧宥霆总把我当成空气。
好像又回到七年前,那个跟他还不是很熟、见到面也视若无睹的时候。
有没有人问过你,如果可以穿越一个时空,你会选择穿越过去还是未来?
如果有人问我,我会回答过去。
为什麽?
因为有想见到的人。
如果能见到高中时的萧宥霆,我一定会向他告白,并拚si拚活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会允许自己再玩一次这麽愚蠢的游戏了,这一次绝对不会。
可是既然玩了,我就要玩到底、玩到赢。
所以萧宥霆你快点伤心啊。
你伤心了,我就不玩了。
我就乖乖的回到你的身边了。
或者义无反顾的再追你一次。
前提是,你要先伤心。
可是你好像不太在意。
行,既然你不在乎我有没有男朋友、不在乎我是不是快被追走了,那就也别在乎我喝不喝酒。
心一横,我拿起手机发了条讯息。
班长帮萧宥霆留的位子在我旁边,据他的说法,我们这两个位子看表演的角度、视野是一等一的好。
我没跟他说,其实如果能帮我安排个取食最方便的位子,我会很感谢他的。
班长站上小舞台。「各位亲ai的同学们,非常感谢大家今天ch0u空来参加这场首次全班到齐的高中同学会。」
他一定要特别强调「首次全班到齐」这几个字吗?
「现在,我们掌声有请阿牛、舟舟和我本人为在座各位带来的jg采表演—校园ai情小短剧《为什麽我们没有在一起》。」
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剧名啊?让我挺有共鸣的。
我屏息以待,b看任何一场广告打得轰轰烈烈的首映电影都还要兴奋好奇。
「他们是学校的门面,拥有出众的外貌、拥有过人的聪明才智,是获得全校师生一致好评的才子佳人,人人都说,他们就是天生一对。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他们的相处永远让人雾里看花,明明互有好感,却始终走不到一起。」这是旁白舟舟的台词。
然後,我完全傻住了。
然後,我总算明白了。
班长帮我和萧宥霆排坐在看戏首选位子的用意,就是要让我们将这出短剧看个仔细、看个透彻。而班长要让我们将这出短剧看个仔细、看个透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演的,不瞒你说,正是我和萧宥霆的故事。
果然,阿牛饰演萧宥霆,班长饰演我,两个人无b投入的在台上出演我们的故事。
萧宥霆变胖了,而我的声音因为男扮nv装变得嗲声嗲气的奇怪了。
我怀疑这三个人打从大一一进到f大大传社就在计画这出戏了。
否则怎麽会这麽熟练?还把那三年从经典大事到琐碎小事一个不少的记着然後写进剧本里再在今天演出来?
可惜,有些记忆片段他们还是漏掉了。
这不是他们的疏忽,是那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只有我和萧宥霆知道。
例如在北投图书馆外的小冷战、例如在音乐水舞秀前的一场不为人知的拥抱。
我转头瞥了眼萧宥霆。
他没什麽反应,或者,有某一瞬间,在那张俊朗的脸上出现了那麽一点点的迷茫。
好像现在在他眼前上演的,只是一场不好笑的马戏团表演,他看不懂,也没怎麽想看懂。
是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走神。
「好,你送进来吧。」我在三秒内挂上电话。
「送进来?你订了什麽?」方予淇皱皱眉。
我回她一个「等等你就会知道了」的笑,得意的看着某个相貌平平的男孩将一箱「我的」啤酒搬进来,而且他身上还穿着便利商店的制服。
便利商店什麽时候有啤酒外送服务了?
当然没有。
但我只是动动手指发了一封讯息,他就愿意跋涉千里的外送过来……嗯,谁叫我是言乐尹呢。
对,这位一脸傻呆模样的男孩是t大小我三届的学弟,我之前在便利商店和他打过照面,顺手应他请求给了他我的脸书名称,都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今天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赶着回店里交班的学弟临走前还呐了一句:「nv神,其实你应该亲自到店里买的,这样我的同事就可以一偿宿愿了。」
连素未谋面的他的同事都想见我?我打从心底对自己的魅力佩服得五t投地还行立正敬礼。
我扬了扬下巴往萧宥霆的方向点了两下,示意学弟—你该恨一恨这个人。原因一,如果他愿意同我喝一杯,我还能拉着他一块去你们店里光顾光顾买瓶小酒,不必为了让他拦截不到而选择叫外送服务的方式;原因二,你和你的同事别觊觎我了,我只ai这个男人,要我不ai他,你去摘星星b较简单容易。
萧宥霆现在早不再是那个被我闹一闹就会脸红、老ai装冰耍冷的傲娇男孩了,岁月把他雕刻成了一个有肩膀的成熟稳重的男人,唯一不变的仍是他那封得si紧的嘴,话少到我都觉得他一秒钟可以憋si一只在他耳边嗡嗡叫的蚊子。
我满意的看着眼前整整一箱的啤酒,学弟前脚才刚踏出包厢,我就喜笑颜开的立马开了一罐。
「你……这是在g嘛?」萧宥霆有些傻眼的问了这麽一句,好像觉得刚才发生的事b微积分还难理解。
我嘴角上扬,特别有耐心的替他解惑:「买酒、喝酒。」
他乖乖的闭上了嘴,看着我一瓶接着一瓶灌,竟意外的不阻也不拦。
是因为这是我买的酒,出钱的人不是他,他自觉没有说话的余地,不敢出言g涉我?不,应该不会是这样。毕竟他有什麽好不敢的?难道要怕我扯他头发、揍他两拳吗?他一个男人还会怕这个?还是要怕我和他绝交?我们整整三年半不来不往的,根本跟绝交差不多了。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打定主意就是要袖手旁观看着我喝醉。
别想歪,他没有什麽扭曲不正的企图。
他只是要静静的待在一旁,静静的等我喝醉後守我一整夜。
我的猜测完全是正解。
因为他真的这麽做了。
在我半梦半醒间感觉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的时候、在我酒醒後一睁开眼就见坐在我的身边倾身探我是否安好的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他握着我的手……思及此,我有些反sx的甩开他的手,向着椅背缩了缩。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平静的看着我的举动,只在我ch0u开手的时候有些微讶的瞄了一眼自己的手。
「没有,我很好。」我扯了扯笑,抬起头来左右张望:「咦?怎麽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们去续摊。」
切,那四只小鬼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那我们也去啊!他们有说下一摊要去哪吗?有没有给你地址?还是我打电话问方予淇?」我跳下椅子,抓起包包,一边将剩下的啤酒打包装袋一边问萧宥霆。
「我们不去了,回家。」萧宥霆俐落截断我的问话。
「为什麽?」这个人很扫兴欸。
「你最好做好明天早上宿醉头痛的准备。」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
哼,要宿醉也是我宿醉,关你什麽事啊……
我闷闷的歪歪斜斜跟在他後头,扶桌撞椅的发出寂静的夜里最吵的噪音。
到了餐厅门口,萧宥霆突然煞住脚步,膝盖一弯便蹲下身来。
我怔了怔,眯眼看他。
他一声乾脆:「上来,我背你。」
我微愣了半晌,没有马上上去,只是抿着笑调侃他:「怎麽?你终於知道要怜香惜玉了?」
「你认为你是香你是玉?」他白了我一眼。
行,我当他嘴y。
我错了,也许他还是有那麽一点点的傲娇,还是会害羞的。
「不然你认为我是什麽,会让你主动说要背我?」我随口回了这麽一句。
他愣了愣,淡淡道:「言乐尹,快上来,我脚酸了。」
他的停顿停得不明不白、顿得不清不楚,所以我不知道该怎麽解读这句话。
是直接喊我名字催促我快点上去,还是他想回答,因为我是言乐尹,所以背我?
风微凉,轻轻擦过耳际,将我的发扬起,扑在脸上。
我从碎发间看向萧宥霆那宽大结实的背,心里莫名有种踏实的感觉。
觉得幸福。我觉得此刻的我们都是幸福的。
在趴上他的背的那一刻,心里有道声音问了自己一句:「言乐尹,那你的游戏呢?」
你的游戏怎麽办?
我不再多想,只是安心的闭上眼,将头稳稳的靠在他的背上。
萧宥霆安静的背着我走。
「你现在要送我回家喔?」
「不然呢?」他有些无言。
「可是我现在回家也没事做啊。」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再待久一点。
「睡觉。」他突然失去和我心有灵犀的功力了。或者他现在不想和我心有灵犀。「如果你不想明天头痛到下不了床的话。」真是个不会哄nv人的笨蛋。
你不知道,如果今晚能待在你的身边再久一点点,就算明天後天大後天下不了床我都甘愿。
接着,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赵哲韬是个话多的人,要他闭上嘴巴一天不能说话,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光是这点就恰恰和萧宥霆相反。所以大学这四年我已经习惯了有个人在身旁吱吱喳喳讲一整天的话,现在颇不习惯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萧宥霆。」我扣在他x前的手调皮的伸上去搔了搔他的脸。
他头一侧,无奈:「你很幼稚。」
「萧宥霆。」这次,我没搔他的脸,只是把我的脸埋进他的颈间。
「g嘛?」他清冷舒服的嗓音绽在我的耳边,好听到让我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我们来聊天。」
「又聊天?」
欸,他怎麽能用「又」这个字呢?那语气好像我们刚才已经一路聊了很久一样。
「我问你问题,你照实回答我就好。」
我突然很想把当年在两个大传社合办的迎新聚餐上原本就想问他的问题在现在要他给我个答案。
「萧宥霆,那张纸条是什麽意思?」
他没答话。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为什麽还要我勇敢、为什麽还要我告白?我这麽一个不勇敢的人,为了你变得勇敢了一点点,你却一巴掌搧了我为数不多、得来不易的勇气。言乐尹,耍我,好玩吗?这段话是什麽意思?」我锲而不舍。
「你背起来了?」他静默良久,回我的竟是这麽一句话。
我老实道:「因为反覆看过很多遍,想看懂到底是什麽意思。」
「赵哲韬果然很符合你的理想型。」萧宥霆淡淡的g起嘴角。
我的理想型?
「yan光、温暖、幽默、话多,赵哲韬一个也没少,不是吗?」萧宥霆顿了半晌,沉着声补了一句:「我那天午休不小心听到了。」
「言乐尹,我最近在研究的那本星座书上说,你那个星座的nv生最喜欢yan光、温暖、幽默、话多的男孩子欸。」方予淇一边漫不经心的打着板擦,一边挑眉看了我一眼。
她从小就很迷信那些星座、血型、心理测验之类的东西,我猜她过不久应该会去学塔罗牌占卜。
说实话,那些东西我大多都不信,但是这次……
「喔,这倒还蛮准的。」我转了转眼珠子,点点头坦荡道:「那种男生的确是我的菜。」
我的确说过那是我的理想型,可是……萧宥霆会这样讲,代表他一定没有听到我接下来说的话。
「可是,萧宥霆,你知道吗?真的ai上了一个人,是没有理智、毫无预警的就这样ai上了,就算你先前罗列了一百条挑选男朋友的标准和条件,而他一样也没有符合,你还是ai上他了。」
我灿灿一笑:「方予淇,你知道吗?真的ai上了一个人,是没有理智、毫无预警的就这样ai上了,就算你先前罗列了一百条挑选男朋友的标准和条件,而他一样也没有符合,你还是ai上他了。」
ai上了,就是ai上了。
哪管他是什麽样子。
只要他是他就好了。
萧宥霆有些微怔,偏头看了看我。
和他对上眼的那一秒,我心头忽然一缩……
我的理想型、午休、填志愿……
当这几个关键字一起扑进脑海,一瞬间,我的脑袋像被什麽极具冲击力的炸弹轰炸了一般,难受不堪。
「萧宥霆,当初在填志愿的时候,你为什麽放弃t大?」我忍着亟yu溃堤的眼泪,这麽问他。
萧宥霆的声音很平静,「那天午休,我本来是想到後走廊丢垃圾的,偶然听见你和方予淇的对话。然後,我便折返回教室,绕道去男厕把垃圾丢了。下午填志愿的时候,心里莫名不好受,一气之下立马更改志愿,改变主意的时候,排在我前面的那位同学正在填写志愿。」
所以说……如果让萧宥霆早个几分钟填志愿,或许我们就能一起上t大,然後大学那四年将全部重新改写……
正当我趴在桌上,想利用剩下不到十分钟的午休时间补补眠的时候,萧宥霆和班长一前一後从後门走进教室。
眼皮沉了沉,就在我即将入睡之际,班长的声音飘进耳里:「你刚去男厕只是要丢垃圾而已?」
男厕离我们班有段距离,在走廊的另一边。
「嗯。」只会用单字回答的,全校大概就萧宥霆一个。
「g嘛不去後走廊丢就好?」
「垃圾桶太满。」萧宥霆回答。
满?哪里满了?我刚才看了,明明很空啊。
「当时,你为什麽难受?」我轻轻的问。
「我和你的理想型完全相反,你喜欢的人不会是我,可是我不懂,你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勇敢、要我告白?当我这麽一个不勇敢的人,为了你努力试着变得勇敢,最後却发现你只是在耍我,图一个好玩,你觉得我还能平心静气的和你上同一所大学吗?」他轻轻的答。
我的眼泪刷的一声齐齐落下,坠在他的衣服上。
「上了大学,我想赌气,就跑去联谊,甚至为此还加入了号称联谊很多的大传社。可是我讨厌那些人,讨厌那些浓妆yan抹、嗲声嗲气的nv生,也讨厌那些生x八卦、不停帮我凑对的同学。我讨厌联谊,真的很讨厌。」萧宥霆皱了皱眉。
听及此,我哭得更凶,眼泪掉得更厉害。
萧宥霆,你少装傻,你明明就很喜欢我。
「你怎麽哭成这样?」他有些慌忙,频频扭头看我。
那模样,看在我眼里格外呆格外萌格外可ai。
可是我的眼泪还是一直淌。
我认输了。
那场游戏,我输得彻彻底底,也输得心甘情愿。
「萧宥霆,我……」
我要推翻那次不顾大雨和他一起上顶楼看风景时的想法。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麽想的,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想要的是什麽。
我只知道,我想成为那个,可以以他nv朋友的身分约他出去的人、可以以他nv朋友的身分见到他的人、可以以他nv朋友的身分想念他的人、可以以他nv朋友的身分喜欢他的人、可以以他nv朋友的身分为他哭为他笑的人。
萧宥霆,我……
我喜欢你。
我好想你。
我玩游戏输了,我要倒追你,一定要追到你。
我没有耍你。我还没跟你说,在「那种男生的确是我的菜。」之後、在「方予淇,你知道吗?真的ai上了一个人,是没有理智、毫无预警的就这样ai上了,就算你先前罗列了一百条挑选男朋友的标准和条件,而他一样也没有符合,你还是ai上他了。」之前,我还说了一句话。
我说「噢,除了萧宥霆。」。
「喔,这倒还蛮准的。」我转了转眼珠子,点点头坦荡道:「那种男生的确是我的菜。」
我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话有任何的不妥或矛盾,直到方予淇沉默的盯着我看了足足三分钟。
「噢,除了萧宥霆。」我轻轻g唇。
萧宥霆,你不是那种男生,你不是我的菜。
但是,我还是ai上了你。
我灿灿一笑:「方予淇,你知道吗?真的ai上了一个人,是没有理智、毫无预警的就这样ai上了,就算你先前罗列了一百条挑选男朋友的标准和条件,而他一样也没有符合,你还是ai上他了。」
原本,我应该从上述这几句话挑一句说出口的。或者全部都说一遍。
但我没有。
在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之前,我已经完完整整的把那句话送到了萧宥霆耳边,并狠狠的扎进他心里面。
「我要去义大利了。」
我没骗他,我真的要去义大利了。
什麽时候要出发?
下礼拜的毕业典礼结束後两天。
去多久?在这期间会ch0u空回国吗?
不会,一去不回,去三年。
去g嘛?
实现我的留学梦。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理由的注解是—原本想和萧宥霆赌气的,原本。
但在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我去了一场高中同学会,见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男人,然後除了告白,他什麽都说了,我也气消了一大半……可惜,没有什麽但书,也不可以不应该有。
只能说,一切都晚了,我们错过了七年,接下来还要等着再错过三年。
你说这些……我是要怎麽和萧宥霆
所以我当然没说。
他只知道我要去义大利了。
那晚,他只听到这,我家就到了,他就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我没有去参加一个礼拜後的t大的毕业典礼,但我和赵哲韬约了毕典前在学校见。我想,这是我最後一次见到他了,若哪天真在路上遇到了,我也会装作不认识他。
不是讨厌他,是觉得他没有必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做的那件事太蠢了,如果不玩那场游戏,我和他大抵只会生生冷冷的度过大学四年,毕业後各自分飞。这才应该是我和赵哲韬的关系,他不是我的假前任,我也不是他ai过的人。
「赵哲韬,我不ai你。」我话说得直白,只求能速战速决然後离开。因为我一看到他闪亮的笑容就觉得刺眼。
「我知道。」他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
「若有人问起,我会说你只是我的大学社团同学,一点都不熟。我会撇清与你的关系,我不会以前男友三个字来提起你。」我知道我这麽做分明是往他的痛处s箭cha刀,可是b起不想直话直说,我更不想再对他多撒任何一个谎。
「没关系,你就照你的意思做,不用顾虑我。」他的慷慨与善解人意从没变过。
我竟糟蹋了这麽温柔的男人给我的这般温柔的ai。
「对不起,然後谢谢你。」一直很想跟他说的两句话,我终於在今天说出口了。
「不会。」他谦逊摆手,明朗的笑容再次在他脸上绽放。
我点了个头,转身长扬而去。
交往四年,赵哲韬对我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虽然他不见得能记得我的喜好、不见得能因为我不会跳舞而忙中ch0u空教我跳,但我知道他用在我身上的全是真心。
也许,是我不想让他记得我的喜好;也许,是我不想让他教我怎麽跳舞。
如果说他的世界是一出剧本,那麽我在里面就是那个主角,给编剧他好好的、用心的照顾着。
可是,那个无可b拟的角se,我不配做。
从今往後,我再也不是他世界里的主角。
这麽好的男人,值得一个更好的人ai他。
我即将搭上飞往罗马的飞机。
来送机的除了爸和妈,方予淇、班长、阿牛和舟舟都来了。
不敢跟萧宥霆说的那些话,我当然都跟他们说了。
毕竟他们四个一个是我闺密,另外三个是我最好的兄弟。
「幼稚园老师教过你吧?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记得多拍些照片回来。」舟舟拍拍我的肩,再三提醒我。这句话他已经从计程车上一路重复到机场了。
「当然会。念在我们是兄弟,我再想办法搭讪几个外国正妹,和她们合照拍回来给你们垂涎垂涎。」
不出所料,我得到了三票附议。
方予淇伸手各打了他们三个的头一下,瘪嘴:「我们nv神站在这里,你们就这麽喜欢吃碗内,看碗外啊?」
「nv神,不然你拍美食好了。」一吃痛,阿牛立马改口。
「拍美nv和美食g嘛?文青是这样旅行的,拍建筑、拍自然、拍人文……」我总觉得班长自幼有颗演戏魂,这文青演得还真上手。
「班长,我不文青吗?还需要你教我?」我挑眉。
班长摆摆手,陪笑道:「没有没有,我刚才是演给舟舟和阿牛看的,他们脑子里都是一堆乱七八糟不正经的东西……」
「喂,刚才说到拍美nv,谁点头点得最用力?自己说!」舟舟抗议了。
阿牛笑了笑,「我们四兄弟的不三不四程度都差不了多少啦,除了萧宥霆,他最正常了……」
一提到萧宥霆,大夥全都噤声了。
「好了,我该过海关了……」
我话未完,就被方予淇扬声打断:「萧宥霆真的不来吗?」
班长抓抓眉,耸了耸肩,「言乐尹又没告诉他她今天要走。」
对,之前告知他们四个的时候,我的确一再叮嘱他们此事必须对萧宥霆全盘保密。
「言乐尹,还是你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阿牛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如果现在打电话叫他全速前往机场,应该还来得及。」舟舟附和。
班长在一旁用力点头:「假如挂电话前再加上一句现在赶不上,你再见到言乐尹就是三年後的事了,他一定用滚得也会想办法滚过来。」
好了,都别说了。
「不用了,我想早点上飞机休息。」我笑着作结,用一个b没和萧宥霆好好说上一句再见还要无关紧要几千万倍的理由赌了他们的嘴。
我留了三年的时间给自己。
在义大利的这三年,我会好好想想有关我和萧宥霆的一切。
所有理不出头绪的事,还有我们正载浮载沉挣扎着的ai情。
罗马是个很矛盾的城市,要复古可以很复古,要时尚也可以很时尚。
我很喜欢这里的房子,各se油漆交错粉刷,每一处皆se彩斑斓。
虽然视觉空间拥挤了点,但如此的热闹氛围正好可以让我稍稍忘却内心不断袭卷而来的寂寞。
来趟旅行吧。我这麽对自己说。
在学院开学前,我辞谢了热情的房东一家三口邀我同行的夏威夷度假计画、拒绝了平均我每走过一个街角拐过一个弯就会遇上一个的前来搭讪我的外国男人所提出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私奔计画、推掉了隔壁年龄相仿的美国nv房客的失恋同盟到天涯海角流浪计画,才规画了一趟只有我一个人的义大利小旅行。
我先说,我不知道那个美国nv房客为什麽会擅自把我加入她那个诡异的失恋同盟里……也许我看起来像失恋了,或应该这麽说,我真的失恋了。
我直接从罗马叫了一辆车开往山城托斯卡尼。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山路上,沿途片片绿野h田,放眼望去就是一望无际的辽阔。
怡人山se让我的心情一瞬间好转了许多,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哼起歌来,手握方向盘的司机大叔还从後视镜诡谲的看了我一眼。
整趟旅行,我一直在想,如果今天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旅行,是我和萧宥霆两个人的旅行,那会是什麽样子呢?
也许,开着车载我在托斯卡尼大小山城间兜风的人就会是他了;也许,在走前往天空之城的天空步道的时候,他会牵着有严重惧高症的我的手,告诉我有他在不用怕;也许,他会在下着雨的佛罗l斯和我共撑一把伞逛街,一起看着橱窗里买不起的jg品名牌许诺等回国打拼存够了钱,这辈子一定还要再回来这里买下它们;也许,我们会爬上米兰大教堂,躲在角落的尖顶长柱後方忘情的亲吻彼此,偶尔走累了就靠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也许,在威尼斯的亚得里亚海边,我会拗着他带我去摇贡多拉,然後日落时分并肩坐在岸边看波光粼粼的海和金灿灿的夕yan。
但这些也许全不成立,因为萧宥霆不在。
所以,我一个人坐着留着一撮白胡子的陌生司机大叔的车迂回在偌大寂寥的山里,有景却少了那个人,这景看得出奇的空虚没劲;我一个人一边尖叫一边喷泪走过天空步道,当天晚上喉咙哑得跟一副破烂烟枪嗓没什麽两样;我一个人逛完了佛罗l斯的jg品名牌店,撑着一把大大的伞,这是把明明可以塞下两个人的伞,没有人跟我挤,裹着多件刷毛大衣的我竟觉得有些冷;我一个人上了米兰大教堂,想小憩一会儿的时候就倚着墙睡一下,却总是睡一睡又醒,因为墙太冷太y;我一个人坐上船夫帮我摇的贡多拉,日落余晖才刚入眼便累到睡得不省人事。
然後,我一个人疲惫的结束了这趟一个人的旅行。
在学院读书的日子倒是好过了一点,毕竟真的忙碌起来,还是可以暂时忘记许多事的。
只是,我仍会在某些突然没事做了的过於空洞的瞬间,想起萧宥霆。
刻骨铭心的人念念不忘。这我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很意外,只是无奈而已。
换句话说,念着念着就可以忘了的人,怎麽刻骨怎麽铭心?
我独自一人在国外过了三个四季,总共十二个季节。
在这期间,我非但没有回国,就连音讯我也全截断。
出国前我就跟爸妈还有方予淇他们说了,我会失联三年,但三年後我保证平安健康、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爸妈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而方予淇和班长他们倒很相信我。
现在,我已经安安全全过到了三年里最後一个季节—夏季。
学院的课程早在春末就结束了,所以我在罗马整整悠晃了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好想回国。我想家了。想si我爸妈、我闺密、我兄弟,以及我深深ai着的那个男人。
搭机返台的前一天,我到公寓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待了一个下午,桌上除了一杯已经冷掉快两个钟头了的咖啡,没有书也没有笔电—我纯粹只是想打发时间,发呆打发。
与其说发呆,不如说我在沉淀。
想了三年,我还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做。
我是不可能b着萧宥霆告白的,有句话叫「事出必有因」,他不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没说是什麽理由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跟他告白?想都别想。毕竟他不告白就表示他没有那麽想和我在一起,既然如此,对我来说,告白成功跟告白被拒绝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然後,我的脑神经正纠结在一块吵得不可开交,就来了一个让我的脑神经直接断成两截的人。
「言乐尹?」那个人用的是问句,感觉不大确定我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可是我确定我认识她。
「简晓芙。」
在异国巧遇高中同学,尽管对方是个曾经在我的桌子上抹过白se粉笔灰的人,我还是难掩内心的激动。
「你看起来没什麽变,简直跟十年前一模一样。」我笑说。
坐在我对面的简晓芙谦虚的笑了一下,十六岁时的娇俏稚neng退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二十六岁的淡雅成熟。
「你还是很漂亮,刚才其实一进门就认出你了,只是因为现在在义大利,想说真的是你的机率就b较小了一些,所以才有点犹豫。」
「喔,我来这里留学。」我笑了笑,「你呢?」
「被实习公司派来这里出差。今天休假一天,预计下礼拜回国。」简晓芙啜了口咖啡,笑道。
「我明天回国。」我淡淡g了g唇。
她浅浅笑着:「有人在台湾等你回去吗?」
有人吗?我想是有的。
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他就是了。
「嗯,也许吧。」
「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
简晓芙看起来有些讶异。「那个校园男神萧宥霆……」
我静静等着她未完的话。
「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是啊。
我多年前曾在脸书上玩过一个问答游戏,其中有一题请玩家用「以为」造一个伤心的句子。当下,我脑海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以为」这两个字本身就已经够悲催的了。第二个紧接着冒出来的想法就是一句话—我以为我的以为都是真的。当时我觉得自己造得还挺好的。
现在,那句话重新掠过脑海,我才发现,很多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的以为都是真的,其实不然。
我轻轻一笑。「没有,我们没有在一起。」
「分手了?」
「不。我们从没有在一起,从来都没有。」
她微微皱眉,「言乐尹,我想,我还欠你一句道歉,虽然晚了十年。」
我平静的看向她,她深x1了口气:「虽然当时我知道你拒绝了,但这麽多年来,我还是一直想向你道这个歉。对不起,拿粉笔灰抹你桌子的事是我的不对,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幼稚。」
我谅解的点点头,笑:「没关系,年少轻狂嘛。以前年轻的时候,谁没做过这种事?今天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事了呢。」
唉,讲得我好像有多老了一样。
也许,这十年的风浪真的让我历练了不少,心也累了,也老了。
简晓芙松了口气,不过几秒,抿抿嘴又道:「还有件事,我私底下了解了一下,我觉得……你有权利也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是多神秘兮兮的事,让简晓芙有必要用这般慎重的口气和我提起?我歪头看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当时为了护着小纯,崔继在被我发现劈腿的时候找了个替身,说照片里的人是你。」
这事我知道。
「崔继找的人为什麽是你?你想过吗?」
「因为他讨厌我?」我直觉反应。
「他为什麽讨厌你?」
这不是就是之前萧宥霆问过我的问题吗?
「言乐尹,」看来,他打算忽略我的问题,直接切入重点:「我一直在想,崔继为什麽会讨厌你。」
「因为我讨厌他啊。」我对他忽略我的问题这件事感到很不是滋味,不过我还是随着他开启的话题继续跟他讨论下去,毕竟他下一次主动找话题和我讲话不知道是几辈子之後的事了。我撇嘴道:「当你发现某个人对你有敌意,你不会讨厌他吗?」
「因为我讨厌他?」
「言乐尹,你错了。」简晓芙摇摇头,「崔继并不讨厌你,对他而言,扣除你是校园nv神这一点不说,你就和其他路上的路人甲乙丙一样。他会选择你来背黑锅,只有一个原因—他讨厌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萧宥霆。」
「你不觉得他是因为我才讨厌你的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宥霆的眼神有些复杂,好像有某些情绪在黑眸中反覆滚动着。
「他讨厌萧宥霆……跟他让我背黑锅有什麽关系?」
简晓芙似乎不大相信我猜不出原因。
其实我知道原因,大概猜到了。
我只是想确认而已。
「因为萧宥霆喜欢你。你是萧宥霆的心上人,崔继想挑衅他,当然从你下手。他知道动你b动谁都来得容易激怒萧宥霆。」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想辨认那些情绪的成分。
「你不觉得吗?」他再问了一次。
我没有回避他直直望进我眼底的视线,挑眉反问:「他为什麽会因为你而讨厌我?」
「他也不是讨厌你,他是要让我难受。」萧宥霆落下这句话,起身走出教室。
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那个时候,他就喜欢我了。
好久了,我们错过了好久。
在返台的飞机上,明明早超过了我平时就寝的时间,我偏偏没由来的睡不着了。
昨天下午,我和简晓芙一晃眼便聊到了傍晚,最後还一起用了晚餐。
我问她放下崔继了没,她说早放下了。她的男朋友现在正在台湾等她回国,噢不,是未婚夫。等简晓芙回国後,他们会向各自的公司请一段时间的假,着手准备结婚。我很为她感到高兴,她说婚礼一定邀请我们六个到场,毕竟都是高中老同学。她还说,虽然她和崔继在分手後便完全断了联络,但後来,她辗转得知崔继已经和小纯正式交往了,两人感情状况相当稳定,在脸书上还时不时会贴出两个人一起出游的照片。我问她还介不介意崔继当年劈腿?她说当时是挺介意的,但现在早就不会了。「两个真心相ai的人,本来就该在一起。」这是简晓芙说的。她说,这就是她不介意的原因。因为崔继和小纯真心ai着彼此,他们本来就该在一起,不管中间那段过程是多麽的险峻颠簸。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度瞄了我好几眼。我知道她在暗示我,我和萧宥霆也是,我和萧宥霆也是本来就该在一起的。
因为我们都是彼此深ai的人。
因为我们都是彼此刻骨铭心的人。
就像崔继和小纯,就像蝌蚪学长和小瀞学姐。
萧宥霆和我也该如此。
等一下飞机一落地,我的三年异国流浪就正式宣告结束。
在这之前,我除了要履行我毫发无伤的站在他们面前的约定,我还要达成在出国前我给自己的目标—想接下来该怎麽办。
终於,我在飞机往下降落的时候有了答案。
我还没完成我上次输掉游戏的惩罚—倒追萧宥霆。
两个真心相ai的人,本来就该在一起。
这就是答案。
爸和妈、方予淇、班长、舟舟和阿牛当晚在我家为我办了场接风派对。
在我千叮咛万交代的情况下,方予淇和班长他们勉强答应帮我保密我回国这件事,没走漏给萧宥霆知道。
我其实没有打算瞒他,我只是想给他个惊喜,亲自去找他,笑容灿灿的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声「嗨,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只是在那之前,我想先去西门町一趟。
去逛街。这是我在义大利一直很想做的一件事。
对了,三年後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更新一下我闺密和兄弟的资料。
方予淇一毕业就到各大补习班面试,最後应徵上了一家补习班让她在里面从实习数学老师做起,现已成为该补习班的活招牌,一堆学生指名要她上课,只要她站在讲台上,底下是连一个空位都找不到的,堪称补习界有脸蛋有实力的数学天后。
舟舟跌破众人眼镜的转换跑道跑去从事与电机八竿子打不着的行销工作,每天跑业务跑得很开心。听说公司特ai让他跑nv客户的业务,因为他的一张俊脸不用三两下功夫就能让对方边眼冒ai心边说好、签约、一笔订单到手。至於这个消息来源到底可不可靠?我跟你说出自舟舟的嘴,要不要信你自己决定。
班长和阿牛大学毕业後选择继续升学,现在研究所二年级刚毕业没多久的他们,准备一起做网路直播主,走ga0笑路线,取名「牛牛一班」。我揶揄这名字一听就像给幼稚园小孩看的卡通。
在这里解释一下,我出国三年,照道理说他们研究所两年早就该念完了,可是他们和舟舟、萧宥霆大学一毕业就一起先入了伍,当完兵才去考研究所,所以才会最近才拿到硕士毕业证书。
我挺庆幸自己不用t验一遍兄弟和喜欢的人理平头剃光头进部队的那一段难熬时间的。
不过他们入部队才四个月,我一出国就是三年,好像後者更难熬了一些。
总而言之,除了萧宥霆的近况他们坚持让我自己去找萧宥霆问以外,我知道他们现在个个都是大忙人,我也不好打扰他们,索x回国隔天下午自己去逛西门町。
反正我也习惯了一个人过,这三年我学会的就是让自己就算一个人,也可以看起来不要那麽的寂寞。
三年不见,西门町还是一样热闹,新店开了几家,旧店也撤了几间,其他大致上都跟我印象中的差不多。
其中,密密麻麻的人cha0是最没什麽变化的。
人很多。
然後,我在这麽多的人里面,不费半毛力气就看见了他,却花了很大一把力气才克制住眼泪。
萧宥霆,你知道什麽是刻骨铭心吗?
所谓刻骨铭心,是纵使多年不见,在那人海茫茫中,我仍一眼认出你。
我言乐尹这辈子唯一一次失忆就是在这个时候。
失忆了,忘了这里是大庭广众、忘了现在是我失踪三年後首次在他面前现身、忘了他所有做过让我抓狂发疯的事情、忘了我是以气质出名的中林校园nv神言乐尹……除了眼前这个令我ai得深刻、ai得疯狂的男人我没忘。
所以我拔腿奔上去一把抱实了他。
「言乐尹。」不若简晓芙,他用的不是问句,竟是毫不迟疑的肯定句。
听见他一个字一个字念着我的名字,明明才三个字,就刷刷催落了我原先噙在眼中的泪。
「你没有什麽话想对我」他没有将我推开,反而用下巴抵着我的头,问。
有啊,很多很多。
有很多这三年想说的,还有一句十年前没说的。
我们找了一间义式餐厅坐下来喝下午茶。
看着坐在我对面一副从容悠闲的样子的萧宥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我看,会让我以为我脸上有什麽奇怪的东西。」他斜了我一眼。
我撇嘴。「在方圆十里之内,最奇怪的东西非你莫属。」
「你为什麽一直搅动你的冰?搅得烂烂的,一看就没食慾了。」他又斜了我的巧克力冰沙一眼。
「这不好喝。」我皱皱鼻子。
他忽然笑了,「你也这麽觉得?」他点的也是巧克力冰沙。
「对啊,还是全家的合我胃口。」我耸肩。
他又把他的单字搬了出来:「嗯。」
我笑了,笑自己跟他的默契。
「你一直对着我笑g嘛?不是有话要」他挑了挑眉,扬起下巴觑着我。
我一个心情好,一张嘴便向他细数所有三年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一件不少,一字不漏。
他听得很认真,全程都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半分不耐烦,尽管我连公寓里出现了一只蟑螂,我是怎麽样用水淹si牠的都讲了。
我讲完了,换他讲。
他的话明显较往常多了很多,讲他和班长他们一起当兵时闹出的许多荒唐笑话,讲他退伍後怎麽积极投履历找工作,讲他在双玺科技公司历练两年亲身t验到的血淋淋的社会的险恶和善良……
我们坐了很久,坐到天se都暗了下来。
现在的这个气氛挺好的。
好到我甚至有那麽一瞬间就要脱口而出我的告白。
然後萧宥霆在我的话出口前先跟我说,他有一件事要告诉我。
见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在他说下一句话之前,我的确以为他要跟我告白。
似乎重演了三年前那场高中同学会会後萧宥霆背着我走回家的那个时候,只是现在角se对调了。
「我要去澳洲了。」
我在脑海刷白了五秒之後,抓起包包甩头就走。
我知道,我再也不能怪萧宥霆了。
我终於明白,这不是勇敢与否的问题,这是命运捉弄犯下的错。
错是我们始终没能在一起。
我相信我们都不是错的人,我们只是错了时间。
以前我总觉得,「我们错过了」是一句多不负责任的话,这世上没有什麽难事是有心想征服它的人做不到的。可是现在我懂了,懂说「我们错过了」这句话的人有多麽的无奈。
我相信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因为一回到家,我正在换拖鞋,几乎是同时就接到了方予淇急飕飕赶来的慰问电话。
「言乐尹,萧宥霆要去澳洲了!」
可以不要再提醒我一次吗?
我捏捏鼻梁:「我知道。」
「就这样?你就只有跟我说我知道三个字?我十分怀疑我这里收听不良导致你後面说的话我听不见……」
我闭了闭眼。「没有收听不良,我没说什麽後面的话。」
「所以……你的反应只有这样?」她不可置信。
「不然我要怎麽样?生气暴走?怨天尤人?」
方予淇顿了一秒,「你还好吗?」
「能多不好?」
我累了。
我只是累了而已。
「你会去送机吧?」方予淇问。
她问的不是「你会去送机吗」而是「你会去送机吧」。
「什麽时候?」
「後天。」
「我只是问问,没有要去的意思。」
这次,连我都觉得自己很反常。
没有哭天喊地,也没有发疯ga0失踪,更没有怒摔房间里任何一样看得见构得着的东西。
我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我从没想过我的正常有天会变得不正常。
也许,我只是麻木了。
萧宥霆要出国的那一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里窝在书桌前写履历表。
忙碌是转移注意力最好的办法,这是我在义大利试验成功的结果。
我的手机设了闹钟,十一点三十五分一到便会响起。
我告诉自己,闹钟响了,我的休息时间就到了,其实心里知道那是他飞机起飞的时间。
对,我甚至知道他搭几点的飞机。
因为方予淇很殷情的不断把所有她知道的有关萧宥霆出国的资讯流给我。
所以我知道他要去打工留学,我知道他这一去就要去三年,我知道再过三个小时又五分钟他的飞机就要起飞了。
我其实跟方予淇说过,我不需要这些资讯。
但她很坚持也很笃定的说,她在做准备,准备我後悔。她要保我不会来不及。
她说我一定会感谢她这麽做的。
回完这句话,她就对我的排斥不理不睬了。
我很想专注在我的履历上,但我越写越分神。
然後,我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以前的事。
很多有萧宥霆存在其中的记忆。
「他买什麽?」萧宥霆发话。
也许是因为他讲话的次数真的少得可怜,大夥齐看向他,皆愣了半秒。
「他叫你们帮他买什麽?」他丝毫不受我们这几双眼睛眼里的讶异影响,声音平稳的重复问了一遍,还加长了他的句子。
「你还好吗?」这是萧宥霆在我面前站定後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问现在是什麽情况,也不是问这到底是谁做的……他问的是我,问我好不好。
在他面前,我始终做不成奥斯卡最佳演技奖的得主,却也不需要这麽做,所以我很直接了当的摇摇头。
萧宥霆伸手r0ur0u我的发。
我的心轻轻的颤抖着,鼻头微酸。
「你不觉得他是因为我才讨厌你的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宥霆的眼神有些复杂,好像有某些情绪在黑眸中反覆滚动着。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想辨认那些情绪的成分。
「你不觉得吗?」他再问了一次。
我没有回避他直直望进我眼底的视线,挑眉反问:「他为什麽会因为你而讨厌我?」
「他也不是讨厌你,他是要让我难受。」萧宥霆落下这句话,起身走出教室。
「言乐尹,你的兴趣涉猎广泛我没有意见,但明天你一定得选一个组……」
「自然组!」我扬起嘴角,晒出一弯美好的弧度:「我选自然组。」
我眨眨眼,点了点头。「那……你喜欢什麽样的nv孩?」
萧宥霆垂下了眼睫,大大的笑容荡在嘴边,「我喜欢……那个刻入我骨里,铭记在我心的nv孩的样子。」
「五楼看风景的视野很好欸。」萧宥霆淡淡开口。
我侧了侧头看向他,g唇:「你也这麽觉得?」
「嗯。」他应了一声,问:「心情不好?」
「嗯。」我答,低头看了看堆满脚边的纸球。
「写不出来?」他又问。
「嗯。」我又答。
我怎麽有一种我们角se对调了的错觉?
「言乐尹,」他顿了顿,「你需要……我帮你一起找灵感吗?」
我偏头,有些错愕,也有些高兴。「好啊。」我轻笑。想问他他的名字叫什麽的念头再度浮上脑海。
「刻骨铭心。」
萧宥霆的眼神飘移不定,我正想再踹踹他,他就将我的身t扳向窗户,指着窗外:「言乐尹,你看,我们现在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欸。」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擦过我的发丝,气息吹在我的耳际。
为了掩饰我乱了节拍的心跳和这麽近距离的尴尬,我瘪嘴白了他一眼:「你今天第一次坐摩天轮喔?摩天轮这样转一圈,当然会到达最高点啊,等一下就会下去了。」
许久等不到男孩回话,我稍稍往右边瞥了瞥。
萧宥霆看着摩天轮从最高点往下降,表情复杂的回看我。
这一次,我们仅隔着一根手指头的距离,就这麽凝视着彼此。
彼此—凝视着对方,也凝视着溢满对方眼中的自己。
「言乐尹,你说……」他眼神迷惘,「有没有什麽东西就像摩天轮一样,总是在最高点、最美好的时刻短暂的停留了一下,然後在我们还来不及紧握的时候,就逝去了?」
夜幕下,整个园区灯火斑斓、五彩绚烂,喷水池的水柱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如梦似幻的光影……而我心湖的湖面上,正danyan着一圈又一圈名为悸动的涟漪。
因为,萧宥霆走到我身後,将下巴抵在我肩头,伸手抱住了我。
其实,我可以甩开他,我可以问他为什麽要这麽做……但我没有。
我只是让心慢慢的被融化,放任自己被那个名字叫作ai情的魔鬼肆意吞噬、啃蚀……
「言乐尹。」手指回扣上去的下一秒,萧宥霆轻声唤了我。
「g嘛?」
「你觉得他们会拍多久?」
泪凝在眼角,我故作自然的笑了笑:「你希望他们拍多久?」
「很久。」他也笑了,只是那笑藏不住害怕。
「言乐尹,闭上眼睛,许你的愿。」流星划破天际,他清冷的嗓音划破我的心,隐隐作痛。
我不要。
「你先回答我。」
「我一直想要变得更勇敢。」萧宥霆说,「这是我这三年很想很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也是我向流星许的愿。」
我哭吼,扯着受伤了的心问:「萧宥霆,我算得上……是你暧昧的对象吗……」
一阵天旋地转,我被抱下了桥壁,掉进了某个人的怀里,撞着他结实的x膛,听见他紊乱的心跳……
「不是。」萧宥霆在我耳边吐出这两个字,将吻轻轻落在我的发上。
「萧宥霆,你从不试着勇敢,你只是懦弱卑微的要我唱这首歌誓言你让我刻骨铭心,怕哪天我会忘了你……」如果你对我来说是个可以轻松剥去的存在,你是否会更勇敢的向我告白?
「我没有试过?」萧宥霆一定是发疯了,否则他不会摔麦克风。「我试过,可是……」
他没有把他的可是说出来。
「我努力了,却再也不敢再勇敢一次了。」他说,无助的垂下肩膀。
「为什麽哭?」我哭声渐歇之时,萧宥霆的声音闷闷的从他的x膛传进我的耳里。
我答:「因为心痛。」
「为什麽心痛?」他又问。
我照答:「因为受伤了。」
「为什麽受伤?」
「因为……」我打住,那个「你」字就这麽堵在我的口中,吐出不来也咽不回去。
他目光灼灼的望进我眼里,双眸sisi的g着我。
「你。」我说得很轻很小声,後退了几步,抄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朝他笑:「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其实,你不当nv神也没关系。」萧宥霆轻笑,笑声很好听。「反正你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什麽nv神。」
他这话虽没错,但……难不成我是条狗?这反差也太大了,我言乐尹不能接受。
「不是nv神是什麽?公主?皇后?小天使?不要和nv神有太大的落差的,其实都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言乐尹。」
「嗯?」
「你是言乐尹。」
「我也还是很喜欢从很高很高的地方看风景。」我又说。
他又笑,这次还回了话:「这里不够高?」
你说,他怎麽能这麽了解我?
我连头都还没点,他就接话:「那我们去顶楼吧。」
「不然你认为我是什麽,会让你主动说要背我?」我随口回了这麽一句。
他愣了愣,淡淡道:「言乐尹,快上来,我脚酸了。」
「你为什麽一直搅动你的冰?搅得烂烂的,一看就没食慾了。」他又斜了我的巧克力冰沙一眼。
「这不好喝。」我皱皱鼻子。
他忽然笑了,「你也这麽觉得?」他点的也是巧克力冰沙。
「对啊,还是全家的合我胃口。」我耸肩。
他又把他的单字搬了出来:「嗯。」
我笑了,笑自己跟他的默契。
「我要去澳洲了。」
他要去澳洲了。
言乐尹,赌一把吗?
赌,赌了又不会有损失。
我坐在直奔机场的计程车上。
方予淇,谢谢你。
只不过现在时间有点赶。
都怪我当机立断得太晚。
「大叔,可以麻烦你再开快一点吗?」这已经是自我上车以来第十次边掏出手机查看时间边说同样的话了。
「小姐,我已经开很快了,都不知道有没有超速……」
「我给你小费。」我断然。
司机大叔瞬间噤声加速。
萧宥霆,等我一下,一下下就好。
我快到了,真的。
我没有要跟你在机场拉拉扯扯阻拦你去澳洲,我只是想跟你说再见。
说一声再见就好。
然後再叮嘱一句「赶快回来」。
然後再保证一句「我会等你」。
等你回来告诉你我喜欢你。
到时候,就是十三年了。
我很庆幸自己ai了你十三年。
你别这麽快就走喔,我快到了……
碰!
我是被浓烈呛鼻的消毒药水呛醒的。
会弥漫这种恶心味道的地方就一个—医院。
当我意识到这里是医院,我的下一个想法不是「我为什麽会在这里」,也不是「现在几点了」,而是—
「萧宥霆呢?」我吃力的从床上弹起身……
「言乐尹,我喜欢你。」我朝思暮想最想听见的话倏地窜进耳里,一双手用力将我搂进怀中,左x前紊乱的心跳一下一下敲乱了我的思绪,我霎时脑袋一顿,只剩眼泪毫无预警的直直坠下。
「十年前的我一直没有勇气说,刚才一听到你出事了,我就下定决心,等你无恙的醒过来,我一定要跟你说这句话。」萧宥霆轻喃,字字融进我心坎。
萧宥霆,这句话你这十年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说,为什麽都不偏偏选在这种充斥着难闻的消毒药水又没气氛的不浪漫地方告白,让人真想拒绝你。还有,我受够了你的被动和闷sao,被这样的你折磨得很是心累,实在不想再这般跟你耗下去了!我一个条件这麽好、才貌双全的nv人,何苦傻傻等你十年?要是可以,我真想把过去的自己拖出来敲一敲头大骂一番!不说接下来的三年,我连现在三秒钟都不想分给你……
可是终究,所有的话都浓缩成了最後的这一句……「萧宥霆,我ai你。」
下一秒,萧宥霆吻了我。
萧宥霆说,接到医院通知他我发生车祸的那通电话的时候,他人正在机场抓路人问海关在哪。
我说,幸好你还没找到、还没进去。
他说,就算找到了也进去了,他还是会出来的。
然後他联络了方予淇他们,五个人先後赶到医院。
我虽只有外伤,但却一直昏迷不醒,连医生都觉得奇怪。
原本,爸妈和他们五个都守在我的病床前。到了後来,因为守的时间太长了,他们怕爸妈不堪疲累,就先送爸妈回家了。原打算五个年轻人采轮班制看着我,但萧宥霆坚持寸步不离。
他一天一夜没阖过眼,就是为了在我醒来的那一刻向我告白。
我说,他真是个笨蛋。
他说,物以类聚。
意思是,ai上笨蛋的我也是个笨蛋。
「萧宥霆,我现在很好,你看,手跟脚都可以活动自如了。」我伸了伸腿,动了动手,还转了转脖子。老实说,我真的看不出来我到底哪里受伤。
「所以?」他好笑的觑着我。
「你不是要去澳洲打工留学?」我朝他漾开笑容,「你就安心的去吧,别在这陪我了。」
他撇过头:「我不要。」
唉,怎麽现在连他闹个别扭我都可以被他给萌得……我一定是疯了。这瘾势必得赶快戒一戒。
「哎呀,我可不想拖累你。」我拍拍他,「你不是很想去吗?」那天看他说他要去澳洲的那副神情,是一种向往,也是一种渴望。只是当时的我满心的火燃啊烧的,不加思索的把他眼里闪烁着的那抹期待踩在脚底,看都不看一眼。
现在想起来了,我真是愧疚的可以。
「想去归想去,你没出院,我是绝对不会踏出这间病房半步的。」
这就是所谓的「寸步不离」吗?寸步不离成语典故出自《述异记》:「夫妻相重,寸步不离,时人号为b肩人。」,可是我觉得此刻的萧宥霆更适合去做它的典故。
所以我立定目标要在最短时间内把身t养好,只要等到让医生护士双双点头赶我出院叫我不要虚占病床浪费医疗资源的时候,萧宥霆就可以去澳洲了。
爸和妈、方予淇、班长、舟舟和阿牛时常来探望我,每次都给我带来一堆吃的,我也都呵呵笑着一一吞下肚,甚至我到底胖了几公斤我都不管了。
一是我这个人本来就瘦,就算多长几公斤那还叫恰到好处;二是大不了等萧宥霆心甘情愿出国後,我再花个几天减回去就好了。
说实话,其实我舍不得萧宥霆出国。
但看到他开开心心的去他想去的地方做他想做的事,就是我莫大的幸福。
我出院後两天,我们五个人一起到机场送他。
五个人里面……噢不,大概整座机场里面,就我哭得最惨。
「兄弟,你确定你还要走?」班长捶了捶萧宥霆的肩,用下巴朝我的方向点了点。
舟舟笑:「好啦,有我们在,你担心什麽!」
「对啊,我们会照三餐打电话去和她嘘寒问暖、问候寒暄……」切,这阿牛是准备对我下禁足令是吗?
「萧宥霆,你放心好了,三年後,我们会把言乐尹完好如初的送到你面前。」方予淇说得好像我是一件上头贴了写着「小心轻放」的标签的易碎品一样。
「萧宥霆!」原本站得远远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还没抹乾眼泪就拔腿朝他奔去。
如果我们现在是男nv朋友,我一定会上前给他一个吻,可是我们现在还不是,毕竟萧宥霆没问,我也不好意思自己开口,再加上他现在要出国了,远距离恋ai从来都不在我的ai情选项里,所以我只是折衷紧紧抱住他。
「我会等你,但不会等很久,所以快点回来,不要让我太想你。」我边ch0u噎边说,几句话讲得坑坑巴巴、断断续续的。
「言乐尹,你说你这样一直哭,我是要怎麽和你道别?」萧宥霆低笑。
我在心里回了一句—那就不要走啊。
静了半晌,他将我扳离他的x膛,澄澈的双眸揪着我,「言乐尹,你的哭声好吵。」
那你就不要让我哭啊,你不走我就不哭啦。「那你就不要让我哭……」
我话未完,他便吻住了我。
他做到了,不让我哭。
吻我,用他的嘴赌我的嘴。
萧宥霆去澳洲了。
我们五个留在台湾的也瞬间忙了起来,上班的上班、创业的创业、找工作的找工作,但仍忙里偷闲定期五个一起约出来吃个饭,聊聊彼此的近况,也互相加油打气。
出了社会才知道,踩着别人往上爬是职场的宿命,也是职场的冷血。
身处在这样无情的世界里,那几个在学生时期不带利害关系、心机算计交到的朋友变得弥足珍贵,我真心感谢也庆幸我有他们陪在我的左右,做为我水生火热的职场小菜鸟的生活中最坚强的後盾。
当然,有个人是我不可或缺的心灵支柱,虽然他现在人在澳洲。
「萧宥霆!」我几乎每个礼拜都会找个两三天晚上开视讯和他聊天。他是我们六个里面,现属最悠闲的人了,说什麽澳洲主打慢步调生活,他要入境随俗。
「唉,经过一天的面试,你现在怎麽还有力气在这活蹦乱跳、鬼吼鬼叫的啊?」他无奈的捏捏眉心。
「你是不是到了澳洲放慢脚步以後真以为你在过退休生活、真变老了啊?」我挖苦他。
「那你是退回小婴儿时期了吗?只有刚出生的小婴儿才会又哭又喊的,那声音可以穿透整栋大楼……」
「哎呀,今天例外,我是因为有好消息才会这样的。」我喜形於se。
他挑起一边眉,等着看我给他带了什麽好消息。
当他看见我拎在手上的双玺员工证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笑容大大的晾在嘴边。
看见他替我高兴,我觉得自己这一阵子拚si拚活的血汗泪在这一刻全值得了。
「萧宥霆,等你回国,我们就可以一起上下班了。」我说。
「言乐尹,如果没有隔着电脑萤幕,我真想把你抱起来转一圈。」他说。
为了争取到更多可以被上司、老板看见的机会,我竟在一次开会中,向我的主管毛遂自荐要接下与新的合作对象才刚谈妥的案子。
「言乐尹,你不是才刚进公司不到半年吗?」他在质疑我的能力。
「报告谢经理,是,我待在双玺的时间不长,可是在这五个月又十八天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是开公司的灯、锁公司的门的那一个,这不是做表面功课,待在办公室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提醒自己,一定要做得b前一刻的自己更好,所以我到处请教资深前辈,并与其他同事相互切磋交流,只求能为公司尽一己之力,看到公司变得更好,是我持之以恒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和目标。」我深深x1了一口气,灿出完美无瑕的专业笑容,「我知道公司现在订单很多、业绩很好,生意蒸蒸日上,许多前辈手上都已有几件正在处理中的案子,在人力吃紧的情况下,不如请谢经理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负责这件案子,证明自己,也为公司奉献我的一份心力。」
「好,很好,我就看好你这种懂得上进的孩子!」谢经理是个已经一把年纪的白发爷爷,总用「孩子」来称呼我们这些下属。
这样的称呼有时候会让才刚进公司不久的我觉得挺温暖的。
於是,我冒着险接下了这件重要的案子。
这时候的我就在想,乾脆找一天来和舟舟b销售好了,瞧我说服谢经理的口才,到时候赢他也说不定。
好景不常。
这是我做为主要负责人的第一件案子,我很多事都不懂,想请教前辈,可是前辈自己都快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时间理我?
随着谢经理要求检视成果的日期一天一天b近,最後进入个位数数字倒数,我却连半点样子都还没弄出来,又累又慌的我,终於在某个夜里躲在自己在外头租的小套房ch0uch0u噎噎的哭了一场。
就在这个时候,萧宥霆的视讯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看见他,我哭得更凶了。
是安心了、有依靠了,所以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了。
听完前因後果,我以为他会骂我笨骂我傻,说要愚蠢到一个一定的地步的人才会这样自找罪受……但他没有。他非但没有,他还称赞我。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nv孩。」他是这麽说的。
这让我想起高中毕旅那时候,和方予淇在看海时的对话。
「方予淇,你觉得我是个勇敢的人吗?」我笑问她,笑得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你……」方予淇顿了几秒,灿然:「是啊。你玩天空飞行家的时候很勇敢、写歌词遇上挫折的时候很勇敢、选组为了ai情弃文从理的时候也很勇敢。」
「可是为什麽在萧宥霆面前,我这麽不勇敢?」我茫然的看着她,希望她能告诉我一个答案。
不,就在刚才,我知道了,在萧宥霆的心中,我是个勇敢的nv孩。
我是他见过最勇敢的nv孩。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谢谢你。」
谢谢你的安慰,还有……谢谢你一直都在。
一个小时後,我把笔记本、文件、档案夹等等堆满书桌,开着笔电和萧宥霆视讯讨论。
「这次双玺接的是哪家公司的单?」
「新上市的ka手机公司。听说是新的合作对象。」
「他们要的货是什麽?」
「手机晶片电路设计。」
「设计啊……」萧宥霆sheny1n,沉沉的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要改良或侦错,对你而言应该很容易,可是设计的难度和挑战x都不容小觑,确实棘手了点。」
「你之前接过吗?」我扯扯嘴。
他歪了下头,「我之前是接过一件电路设计的案子,但那件案子原本的负责人不是我,我只是助手,是因为前辈後期被临时调去支援另一件更大更急迫的案子,才会交给我收尾,但因为前辈的前期处理做得很好,所以後期我其实不用耗费多少功夫就可以交案了。」
「那……现在该怎麽办?」我咬唇搔头就是想不出个法子来。
「你别自责,也别气馁,我相信你已经尽全力去努力了。」萧宥霆安慰我。
我垂下肩膀,「我进公司都快一年了,谢经理给了我半年多的时间处理这件案子,如果我没做出成果,不就让他觉得他这半年白养我在公司里了吗?」
「你别这样想,谢经理是个明理的人,你做过什麽、尽了几分力气,他自然都看在眼里。」
我看向萧宥霆。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喔?」他挑眉。
「相信啊。」
「真的相信的话,就不要再继续愁眉苦脸的了。」萧宥霆绽了个微笑在脸上。
他的笑总有种魔法,ch0u乾了我世界里的雨,晴朗了我的整片天空。
「萧宥霆,我想听你说……」
「加油。」
我很努力的再多完成了几项进度,虽然目前的成果根本连谢经理要求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但萧宥霆说过,努力的人总是最闪亮的那一个,总有人会看见的。
在把成果送去给谢经理审核的前一天,我正走在从公司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方予淇的电话。
「要不要吃宵夜?」我一接起,方予淇劈头就问。
「好啊,你买来我家。我好饿喔,刚忙到忘了吃晚餐。」唉,现在光是听到「宵夜」这两个字,我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着抗议主人的nve待。
「不行,出来吃。你现在人还在外面吧?我听到路上车子叭车和小七自动门开启的声音了。」
没事耳朵那麽好g嘛?拦阻我回家睡我剩下没几个小时的觉吗?
我连连打哈欠:「小姐,我拜托你行行好……我明天是不能黑着眼圈沉着眼皮、携着我那不堪入目的成果去见谢经理的啊,就算已经知道要被训话了,也要打起jg神带着好气se……」
「我传地址给你,记得去看讯息。」方予淇没在理我,「尽快赶来。他们都在。」
班长、舟舟和阿牛也去了?
怪了,以往我们都是前几天就会约好的。
还是我最近太忙,没看到群组讯息?
抵达方予淇给的地址,是一家卖面的路边摊。
我走向位於最角落的那张桌子,方予淇见我来了,朝我笑了笑。
我本想冲过去搔她痒报她临时把我叫过来不让我回家和棉被枕头约会的仇……本想。
最後没有这麽做是因为……萧宥霆回来了。
对,我再重申一次—萧宥霆回来了。
他就站在我的面前,笑着。
「我传地址给你,记得去看讯息。」方予淇没在理我,「尽快赶来。他们都在。」
原来方予淇刚才说的「他们」有包含萧宥霆。
我扑上去抱住他,很用力的,像怕这是我太累了才出现的幻觉。
「言乐尹,你怎麽力气这麽小?是不是很多天没有坐在餐桌上好好的吃饭了?」他抚了抚我的脸,眼里尽是心疼。
「萧宥霆,我好想你。」我答非所问。
我现在不想回答他那些对我来说根本微不足道的问题,我只想告诉这个男人我有多想他,在没有他的这一年里。
咦?在没有他的这一年里……
「你不是要在澳洲待三年吗?」
「嗯,原本是,但我提前回来了。」
「为什麽?」
「因为我想陪你一起处里那件案子。」
所以……是因为我才提前回来的?
「可是你原本还可以在澳洲待上两年的,你那麽喜欢那里的生活……」他说过他很享受澳洲的慢悠从容,我知道他有多喜欢那样的生活。
「可是我更想之後和你一起去。」他用他的可是驳去了我的可是。「等我们一起得到谢经理的肯定,一起做出一番成绩之後。」
他说的是「我们」,他说的是「一起」。
我点点头,往他怀里蹭了蹭。
「喂,放闪可以吃吗?」半个nv朋友都还没交过的班长看不下去了。
「哇,这面好香啊!看这臭豆腐炸得多su脆……」单身阿牛自动加班,当起美食直播主。
「面凉了。」舟舟直接埋首饭碗,不看自清静。
「言乐尹,快来吃啊,不是要赶快吃完回家睡觉吗?」方予淇怎麽突然支持起让我早点回家睡觉的这个想法了?
「萧宥霆,我们明天可以一起上班了。」我轻笑。
「嗯,我明天早上去接你。」他r0ur0u我的发。
我想对这个我ai了十一年也ai了我十一年的男人说,谢谢你回来,也谢谢你承诺未来陪我一起闯。
我相信未来有你在,每一天的我,都是幸福的。
谢经理一语不发的看着我的半成品。
「谢经理,真的很抱歉……」
我腰才弯了一半,就被谢经理抬手打断。「这句话你刚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我懦懦消了音。
谢经理叹了一口气:「没关系,你是新人,而且电路设计又是较为艰涩的一门学问……我会找个前辈接手这件案子,你们帮我接刚才谈下来的喆海公司的记忆t积t电路测试……」
「报告谢经理,我们想要继续做。」萧宥霆打断他。
我在一旁点着头:「谢经理,虽然我们是新人,虽然电路设计这方面我们确实不是很熟,但我相信只要有一颗努力想要完成它的心,没有什麽事是成不了的。请谢经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亲手结束这件案子。」
「如果我们每次碰上挫折都只会退回自己在行的、原本就熟悉的领域,就会像缩头乌gui一样只看得见自己喜欢的、顺遂的、安逸的、美好的世界,永远无法成长、进步,只是一直在原地踏步。」我们相视了一眼,萧宥霆继续道:「测试是一项对我们而言没什麽大问题的工作,却不见得能使我们学到更多东西。」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把电路设计做好。」我附和。
谢经理表情微妙,看了看我们,问:「那你们现在打算怎麽做?」
「萧宥霆做负责人,我做助手,我们默契很好的,一定可以做出让谢经理满意甚至惊叹的电路设计。」我专业的笑容半分不苟的荡在脸上。
在进谢经理办公室以前,我就和萧宥霆说好,由他当负责人,我来做他的助手。他原本不同意,说他不是回国抢我的工作的,可是我说,我想先看他做,边看边学,之後总有机会让他成我的助手再和我一起拚案子。
「萧宥霆、言乐尹,」谢经理称许的点点头,「我果然没有错看你们。一般菜鸟多希望我主动说出让前辈来接手这句话的,他们没有继续完成案子的坚持,只想做轻松的、早就上手了的工作。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两个敢闯、敢摔的孩子,跌跌撞撞不打紧,站在终点和你们一起见证成功的,就是奋力拚搏过後的那身伤。去吧,好好做,你们在刚才的那五分钟里,已经博得了我的信任。」
我和萧宥霆再次相视,凝着彼此笑了。
「你们是两个勇敢的孩子。」
原来,我们都是勇敢的。
不,是渐渐的变得勇敢了。
我和萧宥霆之後的日子,大概只有「忙」这个字可以形容。
我们先一起去拜访了t大、c大的电机系教授,向他们请教了些问题,没想到那两个老人家都还记得自己的学生,真是让我们两个颇感动的。
再来,就进入办公室闭关期。
不瞒你说,这真的是场噩梦。
「言乐尹,帮我去档案柜找出所有双玺曾经接过的电路设计报告,我想参考一下历届的资料,相互研究b对,应该能有些收获。」
「好。」
当我抱着堆到我鼻尖的档案夹一晃一晃的走回萧宥霆桌边,萧宥霆一手接过所有档案夹,在我才刚喘了半口气之时又道:「除了纸本的,我还需要存成电子档的。」
「蛤?」我挤了挤眉。
这几个月合作下来,我才知道原来萧宥霆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有力气叫那麽大声,等等跑腿买午餐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我接住他抛过来的随身碟,忿忿的大步离去。
有句话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个伟大的nv人。
我的照样造句是这样的—每个成功的工作狂背後都有一个任劳任怨的助手。
搬档案、查资料、买三餐……我就是那个助手。
预计交出成品的前一个星期,我和萧宥霆决定直接睡在公司,因为後者扬言半分半秒的浪费都是奢侈。
某天,正要下班的谢经理奇怪我们怎麽都将近午夜了还在桌前挑灯夜战,好奇问了我们,萧宥霆老实的回:「我们今晚睡公司。」
谢经理抖了抖眉:「哎呀,熬夜对身t不好,我可不想看到我带的孩子累倒在公司。」
真是个懂得t恤下属的主管爷爷。
「非常时期有非常做法,谢谢谢经理的关心,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啦,我们会好好的。」我朝谢经理b了个「ok」的手势。
「喔,好……」他原本就要离开,没隔几秒却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从门後探出头来,「对了,你们是男nv朋友喔?」
我和萧宥霆几乎是同时愣了愣。
我大约猜出谢经理会这麽问是为什麽了。「噢,不是啦,我们只是朋友。」
萧宥霆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去赶他的工。
「那这样孤男寡nv共处一室……」
谢经理的心竟都c到那种事情上面去了。
我笑笑:「谢经理,我们的时间都快不够用了,况且在这种文件堆叠成山的办公室,没人会有那种心情。」
好不容易打发掉谢经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萧宥霆两个人。
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我打了个哈欠。
「萧宥霆,我想睡了。」我趴在椅背上,露出一颗头对着他。
「你先睡,我等等再睡。」他瞄都不瞄我一眼。
桌上台灯的光柔柔的打在他半边脸上,瞄出他深邃立t的轮廓,一瞬一瞬融了我心。
「可是,你不睡的话,我睡不着。」我噘起嘴。
萧宥霆终於愿意抬起头来扫了我一眼:「为什麽?」
我笑:「你认真的侧脸太好看。」
他啪的一声关上台灯。
「你要g嘛?」我一愣一愣的看着他从包包捡出两件外套,将他的办公椅滑到我右边,递了其中一件外套给我。
「披着,晚上会冷。」
他没打算继续理我,在自己身上盖了一件外套後,就靠向椅背闭上眼。
「喂,你睡着了吗?」过了几分钟,我轻轻出声。
「言乐尹,你不是想睡了?」萧宥霆隔了几秒才回我。
我呐着声道:「嗯……在想些事,所以还没睡。」
「是什麽事?」他问。
我咬咬下唇。「想……我们认识多久了。」
「多久?」他轻笑,「有……十二年了吧。」
闻言,我倒ch0u了一口气:「有那麽久喔?哈,久到我都记不清有几年了,只知道很久。」
「还会更久。」
「嗯?」
「刻骨铭心就是,不管过了几年、过了几个日子,不管你在哪里、我在哪里,你都一直在这里,」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x口,心脏的位置,我住的地方,「哪都不会去。」
他永远不会赶我走,我永远在他的心中。
我浅笑着将手覆上他的眼,「睡觉了。」
我们正走在前往庆功宴的路上。
「萧宥霆,放假一个礼拜,你有没有什麽特别想做的事?或特别想去的地方?」我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碎石,一边问身旁的萧宥霆。
「睡觉。」他认真的回答。
老实说我也挺想的,但是……
我更想做点别的,可以和萧宥霆一起做的事情。
「喂,你这个人怎麽这麽无聊啊?我们辛苦了好几个月才赚到这几天假,你舍得把它拿去睡觉?」早上,谢经理一看完我们的成果,拍掌大赞我们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立马签了我们七天份的假单。
现在我们正要去赴方予淇、班长、舟舟和阿牛帮我们办的午餐庆功宴。
「你也知道我们辛苦了好几个月,现在当然要利用这个假补眠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歪了歪嘴:「我做了你这麽长一段时间的得力助手,你放假竟将我丢在一边?鸟尽弓藏是什麽?就是像你这样……」
「到了。」他一把拉住只顾碎念没发现餐厅就在右手边、差点就要走过头了的我。
我瞪了他一眼,怒气未消的走向餐厅大门就要进去。
「言乐尹。」他喊住我。
我回头,他走到我身前,伸手将我揽进怀中。
「做我的nv朋友,好不好?」
他、他说什麽?
「这是恭喜我们奋斗成功的礼物。」话音里,有他藏不住的笑意。
「那可不行。」我调皮挑眉,轻轻笑着:「全力以赴完成案子,公司已经付薪水给我了,而我做你最聪明最能g的助手,奖励是收获了一个全世界最帅最ai我的男朋友。所以恭喜我们奋斗成功的礼物是这个……」
语落,我牵起他的手,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萧宥霆温柔的回吻我,好像所有我们曾经错过的,一瞬间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因为此刻,我和我最ai的男人在这灿灿yan光下倾心而深情的吻着彼此,而我知道,今後我哪都不去了,只想牵着他的手,这样走下去,这样幸福着。
「咳咳,青春六友在一秒钟前新增了一条团规,聚餐迟到的要罚一杯酒。没踏进餐厅不算到。」班长双手抱x站在玻璃窗前宣布。
他们四个全戴上了墨镜,在玻璃窗前整齐的站了一排。
疯了吧?明明就在室内,还戴什麽墨镜?
「剩……一分钟。」萧宥霆稍稍移开了唇,抬手瞄了眼手表。
「还有五十九秒。」方予淇更正。
唉,这家餐厅的玻璃窗隔音功效真不好,应该换成真空隔音窗……噢不,应该直接砌一面墙才对。
「修改一下团规,因为放闪而迟到罪加一等,应予重罚……」嗯,阿牛可以考虑转行去当法官。
「罚两杯。」舟舟真是无情。
我看向萧宥霆,发现他也正看着我。
萧宥霆灿笑着,笑得我的世界瞬间暖了起来。
我甜甜一笑,在他重新吻上我之前,说了一句话。
你无法想像,那个nv孩该要有多幸福、多幸福,才能说出这句话。
「就让他们罚,你的我全包了。你只需要守我一夜,再背我回家就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