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被二娘子吓了一跳,却也了解这种情绪,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你们也要节哀顺变,这位姑娘本就受了伤,身虚体弱,再加上入水时间有些长,所以老夫也是回天无力啊!如今的年轻人怎么如此不珍惜生命?又是上吊又是割腕,真是唯恐自己活得太久啊!”他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女子,身上那些伤又得忍多大的痛才能下得了手?
大夫施施然的离开,剩下围观的一群人,木然的看着地上那冰凉的脸孔,不知是该伤心还是庆幸;江老爷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紫雪,回头便走开了;太太留在原地脸上神色哀叹,不一会才道:“任妈妈,着人处理一下吧!紫雪丫头在丽容院里服侍二小姐这么多年,好好打点一下她的家人!”
“是,太太!依老奴看太太和各位主子还是各自回去吧!这时间晚了,免得有什么冲撞了主子!”任妈妈的神色还比较镇定,对于这个宅门里的老妈妈来说,死个把人的确太寻常,今日的不寻常只是在于这特殊的时间、特殊的事件以及这凄惨的模样;别的东西任妈妈不清楚,但紫雪丫头她不陌生,这样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哪来这么大的决心这样来寻死?
太太看了看周围,大家都是一脸的不忍与惊惧,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深宅大院里,秘密处理奴才的事也不是没有,但紫雪跳水的事太过直接,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因此大家一时间是无法忍受的。
“好了,今日大家先回去休息吧!各院里的都管好自己的人,不要夜重更深的还在外面闲逛,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太太严肃的说着,往场中各个人脸上巡视一场,眼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太太的话无人敢驳,几位姨娘便是带着自己的孩子往院里走去;二少爷走之前,倒是说要送三娘子回去,可是被大姨娘可劝了回去,大姨娘的宁心斋倒是隔着三姨娘的婉瑶居不远,因此能和三娘子母女同行。这一行十数人倒不至于会害怕,所以二少爷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场欢宴却出了这样骇人的事,大家的心里都不怎么痛快,因此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伴随着三姨娘的咳嗽声还有大姨娘时不时的叹息声,让人格外觉得悲凉。
两位姨娘的院子都在府西角落,比起二姨娘和四姨娘,确实是有够偏僻,要回院子最快也是从湖心桥走过去,还好他们心里并没有想太多,否则这一趟只怕要走得很匆忙。
三娘子跟着两个丫头往前走,脑海里却总也平静不下来,她没有看过紫雪是个什么模样,但脑海里却总是有个模糊的女子身影,面目也是一片暗沉不清,唯一清楚的是颈间的淤青和腕间的鲜血横流,那模样十分骇人。她努力的甩甩头,将眼前的一幕挣脱开,听着桥下小鱼儿的翻浪声,又是一阵想像,紫雪据说是从湖心亭这跳下去的,当时定是噗通一声响……
“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碧柳一阵迷糊,闹不清楚三娘子怎么一下子就不动了,便提声问道。
三娘子一个激灵,蓦然从那恐惧中清醒过来,一阵风吹过,三娘子只觉得自己额头变得冰冷一片;她冷声道:“我没事,快走吧!”说着,已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三姨娘和大姨娘揣着各自的心事往前走,这一个小插曲并未被两人注意,十数人中,也只有三娘子自己满心寒意,恨不得马上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躲到让她心安的角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