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心里一酸,蹲下来,将他抱在怀里。
她问:“你娘怎么样?”
玉琮笑着说:“挺好的,你留下来的那些钱我娘让我藏起来,借着赶工,只每过两日取一点去陈塘关换一点粮食,谁也不知道,藏得特别好。”
饥荒必然会让人失去廉耻重新变为没有道德和规矩的禽兽,与死亡和贫穷伴随的,永远是掠夺和战争。
幸好,这一点一直艰难生存的阿大很清楚,保护住了玉琮和自己。
杨婵心里的紧张稍微褪去了一些,被玉琮牵着进了村子。
村落里人们闭门不出,但当玉琮拉着她,喊:“姐姐回来了!”
玉琮的姐姐还能有谁?
那些个紧闭的门户又接二连三地打开,最先出来的是阿大。
她双眼噙着泪,朝杨婵奔来,一把抱住了她,道:“你回来了。”
杨婵点了点头。
这时候,出来的人更多了。
姑娘、夫子、姐姐,喊的乱七八糟。
围着杨婵转悠的某一个农妇哭着拉着她的手,说:“姑娘,你是朝歌来的,神通广大,救救我的儿子吧。”
杨婵跟着她去了她家。
发现她的孩子饿得快死了。
杨婵也不嫌脏,跪坐在农家脏兮兮的地面,倚着床去看那个孩子。
那孩子是之前她第一次抓取到灵气后点到额头的孩子。
他的名字也是杨婵改的。
他叫逢春。
枯木逢春。
然而,他没有逢春,却只能成为枯木了。
逢春显然认出了她,即便意识模糊,也依旧动了动虚弱的手指。
杨婵牵住了他的手,抬头看向哪吒。
哪吒朝她摇了摇头。
杨婵低下头叹了口气。
她摘下头上的簪子,哪吒抓住她的手,听着农妇的哭声,低声说:“你救不了他了。”
不要为了一个注定去死的人浪费自己稀薄的灵气。
这是哪吒的未竟之语。
杨婵听出来了,她想,神仙啊,因为超脱,所以,总是很凉薄。
“我知道。”杨婵看着逢春,见他四肢浮肿,意识模糊,说,“饿死太痛苦了,我只是想缓解他的痛苦。”
她挣开了哪吒的手,手中的发簪变为一盏莲灯。
莲灯被她放在床边,逢春的注意力被它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