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害怕。
心情很复杂,不敢去小心验证,或去询问关于房子和未来规划的事。不仅怕陶浸没那么珍惜她,还怕陶浸比自己想象中珍惜她。
如果是后者,她该怎么面对这三年的痛苦和戒断呢?类似于,使出浑身力气推着没油的车走了一公里,人都要累废了,突然有人说,处就有加油站啊,你没看到吗?
推车的人会高兴还是痛哭呢?当然是痛哭。
陈飘飘沉默一会儿,尽量浅显地对盛凌人阐述自己的心理。
不知道对谁开口,既然盛凌人问到,便趁机把这段时间的纠结捋一捋。她讲完,曲起手指看看指甲,有根倒刺,倾身找指甲刀,小心剪掉。
盛凌人用过来人的口吻长叹一口气,叹气在于,理解不了这种拧巴。
“我给你分析分析啊。”她清清嗓子。
“你说人为啥要谈恋爱呢?我理解是为了快乐,激情,享受,对吧?”她自我肯定地点点头,“所以咱回归根本,你跟她一块儿,高兴吗?”
高兴,不自觉松弛的那种高兴,说严重一点,有几个瞬间,她觉得在陶浸身边的自己,才像活的陈飘飘。
“那你再想想,跟她分开,你难受吗?断得了吗?她今天要是告诉你,她跟别人睡了,好了,你发疯吗?”
发疯,会嫉妒得发疯,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的那种发疯。
小样儿。盛凌人半眼看穿,笑哼:“喜欢就追吧,小老妹儿,‘人活一世,难得糊涂’,我妈在我不想读书的时候劝我姥姥的,从此是我人生格言。况且说,咱也不会比以前那会儿差了,是吧?”
这话挺掏心的,她也算看着陈飘飘长大,什么都经历过了,不会比最开始的时候更难捱了。
盛凌人还是那么土,盛凌人也还是那么牛。
什么都难不倒她,她总是眉头一挑,笑眯眯的,说,谁气我都不气。
有时挺有《道德经》里“大道至简”的扫地僧范儿,要不当时短剧赛道那么卷,怎么就她甩着手闯进娱乐圈了呢?
“对了,”她撑着额角,斟酌,“有个事儿,你琢磨琢磨,跟不跟李喻说。”
李喻?
盛凌人突然自省,自己好端端一个老板,每天跟居委会似的,净掺和员工的私生活了。
“乐初回来了。”
盛凌人摇头晃脑,撇撇嘴,压低声音说。
乐初这个名字,陈飘飘有两年多没听到了。自从李喻来陈飘飘身边,她们更是默契地闭口不提。
当年那个春节过后,李喻回到了北城,就在乐初喝完她送的二十杯酒那天。之后她没有再找工作,而是留在乐初的酒吧打工。和陶浸异地那段时间,陈飘飘偶尔过去,几个年轻人玩得还可以。
乐初一直没有接受李喻。她半真半假地编了十来个她们不能在一起的版本,个个都很狗血。
在一个冬天,也是临近年底那会儿,她们又一起偷着放烟花了。乐初意兴阑珊地说,酒吧要关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她对李喻编了最后一个版本,说她其实是台城一小开家里的私生女,准确地说,是非婚生女,她妈和小开在各自婚前有过一段情,后来小开结婚,她妈带着这个“拖油瓶”嫁来北城。
当年的小开成了老开,年纪大念旧,想她认祖归宗继承家业,她要先去国外混个文凭,镀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