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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 / 2)

实事求是来讲,水图南做生意的本事,比许多商贾厉害,执掌水氏织造三年,她不是什么没有主见和判断的深闺娇娥,却唯独在于霁尘面前时,被衬得像个蠢才白痴:“我凭么子相信你的话?”

“你追查于粱,是在白费功夫。”于霁尘终于转过头来,在街上花灯的照映下,目光灼灼地盯住对面人。

马车不疾不徐在街道上前行,道两旁的花灯灯光,一排排从车窗外掠过,从两人的身上掠过,昏暗车厢里,水图南看清楚了于霁尘的眼睛。

这双眼睛总是清澈透亮,此刻却压抑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像是光明被击败,黑暗给侵占了纯真,连带着把于霁尘这个人,也快要拉进无底洞般的黑暗里。

除却这句话带来的不安,水图南同时本能地感到害怕,她暗暗攥紧袖口,身体无意识地往车门方向倾:“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找人按照正常手段挖于霁尘老底,目前为止愣是查不出任何猫腻。

调查结果说,“于霁尘,幽北奉鹿人,年二十一,未婚,父亡,母再嫁,无兄弟姊妹,继承其父所留财产而立大通,二十八年末南下江宁”。

次年,即天狩二十九年,水图南接管水氏织造,在生意场上打了几场“漂亮仗”,名声鹊起;也是这年,南下的于霁尘吞并孙氏茶行,一战成名。

于霁尘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话语淡然:“无论我是什么人,你只需要相信,我不会害你,这就够了。”

“你当真觉得我是个蠢的呐,你讲什么,我就会信什么?”水图南两手心汗,甚至想跳下马车,远离于霁尘。

她不会问于霁尘,是怎么会晓得于粱的,是否认识于粱,因为于霁尘嘴里无论讲出什么话来,她都是不相信的。

默了默,于霁尘不冷不热道:“我以为,你在那天跟着令尊,到状元巷敲响我的家门时,就已经彻底看透了令尊的真实面目,没想到,我高估你了。”

这话带着讽刺,意思并不难理解,水图南晓得于霁尘在发什么疯,也猜到这人生气是因为晓得了她在查于粱,在查十二年前的事。

却还是忍不住地质问:“所以至亲之情在你看来,就这样不堪一击?还是讲,你在故意挑拨我和我爹爹的关系。”

“于霁尘,”她唤了一声,问,“你又是为何,忽然同我讲这些?”

于霁尘仍旧看着她,晦暗不明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无力回天般的悲悯:“如果不想把泰湖沿岸的产业拱手让出,明日早上去状元巷找我。”

话音刚落,马车稳稳停下,车夫在外禀声:“东家,水园到了。”

做为水园大小姐,水图南在家族产业里,是没有任何占有的,至于她名下的泰湖沿岸产业,和水氏织造的两成半话事权,皆是年幼时与她定下同老契的于粱,留给她的遗产。

于霁尘最后的那几句话,并非单纯是为挑拨水图南和水德音关系,回到家里的水图南,这才晓得,自己手里的泰湖沿岸产业,被父亲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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