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胎七月那会,郑芙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只是事情发生后,她还是不爱说话。曾有人想挑起话头,借此询问孩子姓名,她总是摇头回应。
天气好的时候,她会坐在门前那棵老槐树下,就着一把藤椅慢慢摇,有时一摇就是一整天。天气差的时候,她会把藤椅拖到檐下,看着雨点从屋檐倾泻而下,嘴里时常哼着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懂的歌。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郑芙开始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也许是是每次进食,肚子都会传来响动,每一声仿佛都在告诉她这个孩子的存在;又或者是她独自哼唱歌谣时,总能似有若无听见回应;又或许是睡觉时,她总会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个小小的身影抱着她的小腿,糯糯喊她妈妈。
她想,再过几个月,她将会拥有一个孩子,一个完完全全来自于她,同她血浓于水、骨肉相连的孩子。
少时的郑芙天真、幼稚。她想,自己应该爱他,她要给予这个孩子自己不曾获得过的母爱。
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幸福,健康,除此之外,她对他别无他求。
所以,郑芙想,如果是个男孩就叫郑幸,如果是个女孩,那也叫郑幸。
如果以后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了,那她就带他去改,什么都好,只要他能幸福,健康。
她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直到脐带被剪断,产婆把他皱巴巴的小脸递到她眼前,她才在那张被汗水浸透的脸上露出孱弱又温柔的微笑,“郑幸,我的宝宝,欢迎你来到妈妈身边。”
她看着他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听到他说的第一个字是妈妈,虽然很长一段时间他只会说这一个字;他走出的第一步是投入她的怀抱;他得到的第一个礼物是送给她的。
他是她的宝贝,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夜明珠。
很多时候,他喜欢钻进她怀里,同她一起在那张藤椅上慢慢摇,嘴里唱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懂的歌谣……
“哥,她还要唱到啥时候,坐这已经一下午了。”
郑友娣翘起竹椅的一角,双手搭在椅背,下巴枕在上面,百无聊赖转起圈圈来。
等了许久没见回应,一回头却见大哥刚从屋里走来,手上拿了件薄薄的棕灰色毛毯,随后蹲在郑芙身边,细致妥帖盖在她身上。
已是傍晚,天空还余一点紫色斜晖点缀,在黯淡的夜光中,郑友娣见郑芙嘴角挂着笑,眼里却淌着泪,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又哭又笑,郑友娣想,她估计是疯了。
“人找到没。”郑晓华盯着神志不清的郑芙,声音有些低,听不出情绪。
“三天,整整三天了,能喊上的人全叫上了,在后山谷地那边全搜了个遍,就是没见着影。”说起这个郑友娣就来气,这么大个人,要是真死了,总不至于连个影都找不到。
“现在猜测,人估计是已经顺着那条湍急的河水到其他地方去了。”郑友娣说着顿了顿,欲言又止,偷瞄他一眼,见他脸色没什么变化,这才道:“搜索范围太大了,哥,要不咱报警吧,就咱们这几个人手根本不够。”
“不必。”
“可是……你看郑芙她……”
“我会照顾好她,只要时间一长,她总会忘记的。”郑晓华把目光移到郑友娣脸上,说出的话不容置疑,“不要做多余的事,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知道了。”郑友娣把头低下去,又突然想起什么,小声问他,“哥,那疯小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话刚说完,郑友娣就后悔了,氛围似乎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就降到了冰点,她感觉周围的空气在不断挤压,胸口收缩,手心直冒汗,她咽了咽口水,呼吸困难。
他生气了。
“哥,那个……我……我先进去了,东西还没收拾……哈哈……”郑友娣撒腿就跑,再待下去,受罪的可就是她了。
“他在医院,估计得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脚步一顿,想起上次柳保全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模样,打了个寒噤,不得加快脚步,随后补了句,“知道了。”
“喂,狗东西,你跑哪去了?”郑友娣躺在床上,把毯子拉过胸口,盯着天上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将手机贴在耳边。
“怎么了?才一会不见,姐姐就开始想我了吗?”
那头的郑东正寻了个无人角落,点了根烟,斜倚在树干上,说话还是那副贱兮兮的模样。
“你一天不犯贱就皮痒了是吧。”郑友娣翻了个身,却意外吵醒躺在一旁的黄军民,惹得身边人一阵嘟囔。
燃起的火星子发出微弱的光,在郑东眼里燃烧着,他深吸一口,吐出,升起的烟雾里他仿佛看见郑友娣躺着床上和他打电话时的娇俏模样。
“可是姐姐,”郑东在草地上坐下,和她望着同同一片夜空,丝毫不在意她身边还有个随时会醒的丈夫,脸上难得露出些许类似忧伤的表情,低低道:“我想你了,很想的那种。”
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心脏砰砰跳着,呼吸有些急促,哆哆嗦嗦骂他:“你……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胡说些什么呢!你……”
“那姐姐就当我生病了吧。”郑东轻轻吐出烟雾,伸出手仿佛在描摹她脸红的模样。
“哼,你也知道!说起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郑友娣将熟透的脸埋在手心,声音闷闷的,想赶紧转移话题。
“六叔那边说是已经有线索了,快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有消息。”郑东揉着眼睛,夜以继日地寻找工作让他有些疲惫。
“这样啊……”郑友娣声音突然就低了,想起睡前看的天气预报,说是最近几天都会下暴雨。如果是这样,会不会很危险?
“姐姐想我快点回去吗?”郑东又开始不正经了,痞痞的调子听得郑友娣又是一阵脸热。
“你找打?我只是担心这老天不开眼,到时候没把你淋成落汤鸡。”
“呵呵,姐姐你好可爱。”郑东将手机贴在唇边亲了又亲,忍不住微笑,好想快点见到她。
她正想怼回去,却听见一阵急遽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闹哄哄的声响,随后电话突然就断了。
“喂——”郑友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她瑟缩着身体,心中越发恐慌。
屋外雷声阵阵,不一会倾盆大雨而至,雨点噼噼啪啪打在窗户上,郑芙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窗子,只见厚重的雨幕外空无一物,只剩哗哗雨声在耳边回荡。
接着她仿佛听见了一声叫喊,凄厉的,如同人将死时能发出的最后呼唤,郑友娣想,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父亲被卷入泥石乱流时的那声尖锐恐惧的呼喊,以及他脸上惊恐扭曲的表情。
好像也是个下雨天,潮湿,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她带着八岁的弟弟去山上找他——那个自以为是,我行我素的男人;那个在母亲多次警告之后依然选择上山的男人。
那天的雨也是这般急,厚重的雨点打在身上、脸上,重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但她还是看见了,父亲在把他们推离乱流时,几乎瞬间就被吞没。
她捂着弟弟的眼睛,亲眼看着父亲是怎么被一步步杀死的,很快,是的很快,几乎是一秒的事,那个小时候在郑友娣心里一直觉得战无不胜的父亲,就这么被轻易地杀死了。
她和弟弟浑身脏兮兮回到家后,被母亲用竹鞭狠狠收拾了一顿。她把年幼的弟弟护在怀里,眼里淌着泪,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有擅自带弟弟去寻父亲,也许他不会死。
他会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母亲的卧室前推开大门,然后来到她和弟弟的房间,在他们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随后他会迎着朝阳和他们一起共进早餐,并习惯性砸吧嘴,对着母亲做的早饭评价一句:“还不错。”
可是没有如果,没有也许,父亲死了,她亲眼看见了,就在那个下雨天。
雷声依旧,雨还在下,客厅点了盏灯,忽明忽暗,郑友娣裹了条毯子坐着,任由寒意爬上脊背,浑身发冷。
她在害怕,父亲死时那张可怖扭曲的脸仿佛近在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张脸变成郑东,她难受得屈身吐了起来。
耳边雨声哗哗,她似乎听到谁在哭,哭着说:姐姐,我害怕。
她想起来了,小时候每次下雨天郑东都会悄悄钻进她的被窝,枕在她胸前,带着哭音喊她姐姐。
他抱得紧,有时热得全身都是汗也不愿意松手。郑友娣拗不过他,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声哄他入睡。
在那些雷雨交加的日子,梦魇不再,偶尔她也能沉入梦乡,蓝天白云,绿草如茵,以及站在日光下朝她扬起笑脸的郑东。
郑友娣想,或许不是她在陪着郑东,而是郑东在陪着她。
轰隆——
郑友娣哭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挂断的电话总令她想到最坏的事情,她现在想见到他,很想。
匆匆套了件雨衣在身上,她推开门,雨水扑面而来,她往后退了一步,望着眼前的重重雨幕,随后冲了出去。
“哥,人找到了,在于家村。说是被一户老人家从河里捞上来了。”
“嗯,你现在在哪里?”郑晓华问。
“赶回来的路上,哥你也知道,我认床。”郑东笑嘻嘻地说着,只是此刻他身上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山体滑坡来得太快,他差点就陷里头去了。
众人一路往山体两边跑,即使逃离了危险,安全起见还是继续往前行进,误打误撞来到了位于谷地下方的于家村,一番询问,得知了郑幸的下落。
所幸离家不是远,打点一番后只有他选择返程,路上顺便给大哥打了个电话。
大哥没再说什么,让他注意点安全便挂了。
套在雨衣里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冷,他划到姐姐的通讯录,想着电话挂掉之前她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现在应该睡了吧,毕竟姐姐这么懒,不过下雨天,她能睡着吗?会不会害怕呢?
耳边是雨点打在塑胶雨衣的噼啪雨声,他一手提着手电筒,照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他突然觉得有些累。
军绿色花纹雨鞋踩在泥坑,溅起一大片水花,他低着头,无聊数着自己究竟走了几步,突然一双和他同款的雨鞋映入眼帘,抬眼往上看,手电筒从手中掉落,他心跳漏了一拍——
是姐姐。
她哭得厉害,五官皱到一块,眼睛有些肿,眼泪糊了满脸,一抽一抽地啜泣着,似乎是哭了许久。
他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哭成花猫的姐姐突然出现,他又惊又喜,看到她哭,心里又难受得紧。他隔着雨衣将人拥进怀里,像小时候姐姐哄他那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亲着她的耳朵,温声安慰她,叫她不要害怕。
“我……唔……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我不敢……不敢打电话……我怕打不通……打不通就……怎么办……我……好怕……”郑友娣在真正见到郑东的那一刻,紧绷的弦终于断了,眼泪决堤,一时间不能自已。
听到姐姐说的这些,郑东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低下头,鼻尖相触,额头相抵,他焦急地在她脸上轻轻蹭着,嘴里不停道歉:“姐姐,对不起,我……我以为你听见了……”
“呜……咳……”郑友娣一边哭一边咳,似乎要把心脏咳出来,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姐姐,不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他不停地亲着她的眼泪,眼角,脸颊,鼻子,又到下巴,“姐姐……不哭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还是在哭,不停地,缩在他怀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直到——
郑东亲着她的嘴角,一下又一下,流连不断,潮湿的吻落在上面烫得郑友娣浑身发颤,她想后退,却被他锁在怀里。
拇指从微喘的唇缝探入,摸到湿滑颤抖的舌尖,他勾着轻轻往下压,低头屈身靠近,唇在距离姐姐不过毫厘的地方停下,他喘着气,吐出的热气送进她被迫张开的嘴里,“姐姐,你再哭,我就亲你了。”
郑友娣还是在无意识地哭泣,脑袋晕乎乎的,泪眼朦胧的视线里,仿佛郑东也在流泪,她想抱他,像小时候那样。
她仰起头,似乎哭得越凶了,“唔……唔……”
郑东衔着她脸上的泪,吻了上去,含住她颤抖的舌尖,一遍又一遍温柔地舔舐,从舌尖到舌根,到最后两人气喘吁吁分开时,拉出的银丝还挂在姐姐艳红的唇上,很美。
“还哭吗?”郑东一下又一下啄着她,在一阵惊呼声中,拖住她圆润的屁股,将她小小的身体抱起,缠在腰上,仰头看她,“姐姐,我还想亲。”
郑友娣仰起头露出被雨水浸湿的纤细脖颈,一副任由郑东采撷的模样。
“姐姐,你好烫。”
郑东将人压在废弃茅屋的矮门上,低头,再次将沾着两人唾液的唇急不可耐吻了上去,冰凉修长的手撩起她的衣服下摆,沿着小腹往上摸,在肚脐眼周围打着圈圈,烫得眼前人一阵惊颤。
“唔……不要这样……”
郑友娣整个人被抱起,被夹在矮门与郑东之间,双腿被迫缠在郑东的腰上,身下是他硬挺的凶器,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顶弄着她。
好痒。
眼角还是红红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半落不落,嘴唇微张,里头猩红的舌尖颤颤,半伸不伸落在娇艳的唇上,那是由自己的亲生弟弟种下的颜色。
“姐姐,为什么你的嘴巴这么甜。”郑东掐着她的脖子,迫使害羞得想要低头的姐姐仰起看他,“上次姐姐亲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郑友娣呼吸急促,脸红得不像话,她捂着脸,不敢看他,“你……快放我下来……你……”
郑东被她害羞可爱的模样软化了,亲着她捂着脸的手背,慢慢的啄,一路往上,温柔地吻着她,“姐姐,看看我,好不好,从小到大,你总是看不见我。我想看你,好想。”
手稍稍放松,从微微张开的指缝里,郑友娣一不留神便被他炙热得不像话的眸子吸住了。
他在哭,眼睛有些红,露出分不清悲喜的神情。
“姐姐,你知道么,我一直都在看着你,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呢?”
潮湿的吻落在眼上,一下一下,温柔地不像话,她睁开眼就见郑东靠了过来,抵着额头,声音有些哑,“姐姐,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喜欢你,怎么办,我是不是病了,是不是个坏孩子,我喜欢姐姐,我没有办法不喜欢,我是不是没救了……”
小时候郑东很爱哭,一哭就往她怀里钻,一边道歉一边求姐姐抱他。
如今那株小豆芽长成参天大树,却还是像小时候那般企图钻进她怀里寻求安慰。
像是命运使然,时至今日郑友娣仍没有办法拒绝他。看到郑东哭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始终是姐姐,而他,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屁孩。
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大脑袋,又捂住他柔软的耳朵,往下一压,红着脸轻轻靠了上去,两唇相触,又一触即离,她扬起笑脸,“谁说没救的?”
郑东瞪大双眼,一愣一愣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抿了抿唇,想要确认方才的触感是否真实。
“姐姐……我是不是……”
“不是在做梦。”
“姐姐……”
膝盖挤进双腿之间,大腿顶住她,将她两只手举起压在门上便急不可耐吻了上去。他把姐姐的舌尖叼在嘴里,不停往里钻,唾液顺着嘴角流下,一点点落在她的胸口。
“唔……我……呼吸……你……”
郑友娣大口喘着气,脱力般软倒在他怀里,两人唇上还挂着银丝。
郑东鼻息粗重,见姐姐双眼染上欲色,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只觉得口干舌燥,下体硬得发痛,他双握着姐姐的腰往怀里带,压着怀中人的颈窝,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便忍不住伸出舌头细细地舔吮。
“姐姐……姐姐……”郑东一边舔,一边挺动腰腹不停顶着她,惹得郑友娣发出一声急促的低吟。
“呜……怕……好大……”
“姐姐,不怕……我不会那样的……放松好不好……”郑东动得凶,肉棒隔着衣物直直往姐姐的穴里钻,那样子似乎是想将衣物顶破,钻进那令他贪恋多年的泥泞软烂的蜜穴里,他好想和姐姐彻底结为一体。
血浓于水,他们只差最后一步便可成为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你说对吗?姐姐。
郑友娣被他欺负惨了,抽抽噎噎挂在他身上,不仅上面在流水,下面也是,她知道自己的内裤已经湿了,没准裤子也是。
她能感觉到郑东顶在那处的形状,圆圆的,压在那个,一下又一下,她好痒,心里空落落一片,她觉得自己好失败,不是个合格的好姐姐,竟幻想弟弟能冲破防线,把她填满,将她狠狠钉在他的怀里。
“唔……东东……”她还在哭,抱紧他的脖子,一口咬住,她似乎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唔……我好难受,痒……”
听到这,郑东双眼一红,越发凶狠得将人钉在门上,他把人往上一提,叼着她的唇就急不可耐钻了进去,勾着她的舌头吃,又往往喉咙戳去,死死握住她的腰,肉棒飞速顶弄,仿佛他真在操着自己的亲姐姐。
“啊……不要……唔……”
都结束了。
“咋的现在才回来?”黄军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见到了浑身湿哒哒的郑东,怀里抱着郑友娣。
“我姐房间在楼上?”郑东没回答他问题,转而朝屋里扫视了一圈,越过黄军民不可置信的目光,径直上了二楼。
上了楼梯,右拐是条长廊,两旁排着房间,尽头有个窗子,从那往外看,可以见到门前种着的老槐树,再远一点,是条泥泞斜坡,顺着斜坡往上走有座古旧老风车,那是父亲还在时他亲自动手做的,说是送给母亲的礼物。
他收回目光,看了眼缩在他怀里的姐姐,怜惜地吻了吻她颤颤的眼皮,又一次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姐姐,是那间吗?尽头靠窗的那个。”
说起来,这座老宅自从姐姐结婚后,他就很少回来了。每逢年过节需要聚一聚的时候,大都在一楼,结束后他便前往大哥的房子住上几晚。
姐姐不一样,即使她有额外的房子,每逢那时总会在这里住上小半月,这些还是他从大哥那儿打听到的。
“不要去……”郑友娣的声音闷闷的,声音沙哑,压着他的胸口,那声音仿佛是从他心脏传出似的。
“我想去,姐姐,那间只属于我和你房间。”郑东亲昵蹭着她的脸颊,带着意味明显的讨好,亲了亲她的耳朵,央求道。
见怀中的人没有拒绝,郑东心下欣喜,抬腿没走几步,就听见黄军民在他身后喊道:“东子,她房间在你右手边,对,就是那儿。”
郑友娣揪紧郑东胸前的衣服,把头埋得越发低,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两人虽没有夫妻之实,可五年来,他对她也多有照拂,两人相敬如宾。虽偶尔也会有矛盾,她性子急,可黄军民就像是块橡皮泥,随她怎么作弄,他总能包容她。
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只要你不想,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
这似乎很不可思议,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践行这个承诺。
郑友娣很迷茫,对亲生弟弟的不伦情愫,对黄军民的愧疚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她。
是了,或许从很久之前,从她出嫁那天郑东哭着求她别走之前;从那个混乱的雨夜,小小的郑东钻进她被窝乞求安慰之前;从他降生之初,真正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之前,或许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了。
“小东,我想休息了。”
黄军民手里还拿着一张毯子,他愣在原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胸口,从指尖溜走,他剧烈咳了一会,抬头见两人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六叔,他怎么回事?”郑晓华的声音模糊在雨里,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脑气受损,气滞不行,血瘀脑腑所致,看来要恢复记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说着,那个被叫作六叔的人把手从郑幸手腕处收回,缓缓起身,露出他那张被长胡子包裹住的消瘦脸颊,“哎,他能活下来,算是命大喽,其他的就听天由命吧,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还有,害,不用说你也知道,她那边你悠着点,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