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咱家是来寻仇的。”
半进之仇。
——
照夜白果真如同云卿安先前所言,并不比凉锦骢差。它在司马厝手下经受过一段时间的专门训练后,不论是速度、反应,还是作战时应有的态度做法都丝毫不落下风,已经足可以被称为一匹上佳的战马。
照夜白离开时便是去寻人引路的,行至中途遇见前来支援却找不到确切位置的大乾军队时,它自然而然地就选择了他的前主人,载着云卿安前往司马厝所在的方向。
“我若没猜错,岐山的屯粮十有八九是被盯上了,我早先便让褚广谏回去看着。”司马厝压下心里的急迫,在云卿安身后缓声问,“可有出事?”
照夜白在覆雪的山地之上一骑绝尘,风卷飘发却没能贪图这一刻的眷恋,云卿安并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他太清楚他了。
司马厝无奈地低笑一声,探手轻掐上云卿安的腰。
是恶劣的逗弄,分明早就摸透了,司马厝若是要拿捏起来简直易如反掌,他也太清楚他了。
当难耐的声音终是从紧闭的唇齿间溢出时,防守已然告吹。
司马厝收敛了嘴边挂着的笑,将云卿安扶稳在身前,夺过他手中的缰绳,渐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监军想要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来寻仇,都行。”司马厝的声音低沉,不可言喻的情感夹杂在其中,似是要把他都给揉碎了,“别急啊卿安,你家总兵又不是不依你。”
云卿安狠咬了下嘴唇逼着自己清醒了。
这么恶劣的玩笑话,也就只有傻子会匆匆地被绕进去了,又匆匆地被冲流进阴沟泥泞。可他一点都不聪明。
“他褚广谏能给你看着的,本督自然也能给你守好。”
总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司马厝挑挑眉,敛眸时盯着云卿安发了红的耳垂好一会,他没有忘记那日的冷肃银辉在他的手中几乎快要握不稳,某种可呼之欲出却又被强行止住的冲动。而后经了夜的感觉是有肌肉记忆的,虽不知该作何贴切的形容,却由不得他不正视。
攻势以折辱为名,沦陷的又何止是一人。
“监军能为我做的,可比褚广谏多得多。”
(本章完)
归无计 怕步履一落,即从他身过。
天似乎快要压下来了,葛连缙宛若是被劈头盖脸地重重砸着,连呼吸也越发的吃力。被艰难地从身上摸索出来的烫花木梳子已经磕烂了,他仰着头朝下边望,试图将残片给拼接好。
雪快要埋过他了。
“我听说,有所惦念就会负有累赘,心无旁骛才是真本事。葛连缙啊葛连缙,你这没用的窝囊样,我真真是看着就来气。”
葛连缙苦笑一声,任凭封俟的手下人将自己那冷硬的身躯从雪堆中拖出,没有反驳。
“乾国的援军已到,我们拖不了太久,他们的主将先前在此被消耗得不轻,就算是被人给带走了估计也逃不远,还没准会直接撞进我们在四周布下的埋伏,可要去追?”羌军中有人恭敬地向封俟请示。
这本是坑杀司马厝的极佳机会,却断没有料到对方援军能有这么快的反应和速度,就像是早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要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封俟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养出来的双面狗不听话了。
可他怎么敢?
封俟缓缓俯身,抬脚把葛连缙胸`前那的被司马厝捅出的血窟窿给狠狠踩上,疼得葛连缙直咬牙,面容狰狞。
这一来,血竟是出奇快地被堵住了。
——
司马厝松开他,在落下马背的瞬间就势狠力将枪身抽打在照夜白的前腿之上。
弱不禁风似的,却非得跟着他挨风霜,早知云卿安此行目的不纯,可他到现在也都没能完全摸透。
“有的人,迟早是要会会的。”司马厝拧眉了会儿后,展颜坏道,“我的能耐,卿安了如指掌。”
“追啊,当然要追,别让你们的龙骧将白挨枪。”
可是,司马……
风刮得他眼睛生疼,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顶出来了一般,连讨饶求缓的力气都没有。
“你现在可死不了知道吗?”封俟狞笑道,“以往你是否忠诚效忠于我,我不追究。但今后,你葛连缙要是还能喘上一口气,就得替我洒头颅抛热血,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云卿安冷笑,转过身时特意往司马厝胸膛撞了一下,把两人都给撞得倒吸一口冷气,“总兵才是贵人多忘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般有能耐,是怪本督,给你的还不够。”
四周仿佛都在震颤,不知从何处生出的险意似是能拨人骨血。
在同一时刻,隆隆的巨响声从山峰高处传来由远及近,再也支撑不住的崩雪滚石在地动山摇中张开了噬人的爪牙。
云卿安呼吸一滞,面色越发阴沉,“司马……”
唯一能玉风盐依靠的只有身后人。
“本督若是、从这飞出去,无论如何都要扯上你。”
感受到被云卿安用手死死攥着腰带,司马厝干脆大发慈悲地抬腿把他的给压实了,又空出一边手将他的眼睛给捂上,道:“扯上我也不意味着能多一个垫背的。早说了,受不得的,就没必要非去讨。”
“你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