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江晚出去散个步易绍也跟着一起,柔软的草坪上,alpha嘴里叼了根草,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声,犹豫再三后,陶江晚还是转头看向易绍说:“大少,你在这我不自在。”
易绍拿下那根草,凑到了陶江晚身边,傍晚凉风习习,有树叶被吹响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一道戏谑不着调的声音:“我们都结婚了,还有什么不自在的。”
又不是真的。
“说真的,你为什么嫁给我。”
陶江晚:“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劣质oga……”
易绍想起嘴贱地说我还以为是因为我风流倜傥,你一见我就非我不嫁呢。
陶江晚当即说不是。
易绍说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急了,突然他脚步一顿,而后看向不远处说:“那不是老二吗?”
陶江晚抬头就看见了易峥和林若望,两人并排走路,易绍说他们该不会好事将近了吧,可是老二那种人居然也有人跟他谈恋爱,说着一回头,发现陶江晚已经往回走了。
“哎!等等我!”
易绍声音太大,惊动了不远处的两人,易峥看见陶江晚走在前方,易绍追在他身后,快步赶上他,搂着他的肩膀,被oga推了一下,又不放弃地,林若望笑着说大少好像并没有传闻中的不喜欢陶先生,但看清易峥的表情后,笑意就收敛了。
也许那是易峥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夜里,易绍看着陶江晚的手机亮起来了,浴室里传来水声,一个没备注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接起来,而是敲了敲门:“电话?需要我帮你接吗?”
门打开一条缝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而后接了进去。
易绍看见那只手,因为被水汽蒸过一次,慢慢勾起唇角,易夫人将两人安排到了一间,筱筱跟着随行的保姆住一间,陶江晚洗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alpha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一点慵懒:“怎么穿的这么严实,今晚咱们一起睡吗?”
陶江晚擦着头发走开:“我可以睡沙发。”
易绍躺了一会,侧身看着陶江晚背对着他,面前的oga长得还算可以,虽然不爱说话,性格也不讨厌,没过多久,他似乎有些不服气地坐起身:“你真的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陶江晚闻言擦头发的动作都没停:“大少,别拿我开玩笑了。”
陶江晚第二天早早地出房门的时候,想要下楼的时候,在走廊看见了易峥,他脚步一顿就往回走,像是不想看见陶江晚。
吃早餐的时候,林若望提议可以去附近爬山,易峥不想去,他像是没睡醒,眼睛有些红,易绍非要拉着陶江晚一起,最后变成他们三个人一起。
易绍爬了一半就喊累,不走了,渐渐地就只剩下陶江晚和林若望。
两个人像憋着一股劲,一直往山顶而去,一开始还是比较平坦的路,渐渐地就是些陡坡,林若望看着走在前方的陶江晚,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开口说大嫂我们歇歇吧。
陶江晚喝了一口水,林若望偏头看了他一眼:“劣质oga是不是对信息素不太敏感?是不是也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味道。”
陶江晚没说话,也不是,特别近还是可以闻到的。
曾经他好奇过易峥的信息素味道,之前偷偷在洗衣房拿着他的衬衫闻过,结果被他抓了个正着,陶江晚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变态,可他实在太好奇了。
“你大概没发现这两天是易峥的易感期,所以我才提议爬山的,这样我就能单独和你说说话了。”
陶江晚看向林若望:“为什么?”
“你喜欢易峥吗?你有这种想法吗?”
陶江晚内心复杂,林若望为什么会知道他喜欢易峥,难道是易峥告诉他的,也只有他了,陶江晚想到或许alpha是以贬低或者嘲笑的口吻告诉林若望他喜欢他的事,陶江晚就难以遏制羞耻地捏紧了拳头。
当初应该忍住,不应该亲易峥的。
被他喜欢应该不是值得炫耀的事,而是可以一起当做笑话的事。
就算再没有生理常识,陶江晚也知道alpha的易感期缺乏的oga的安抚。
林若望说:“你是个劣质oga,我知道易峥很优秀,但你是易峥的大嫂,为了你们好,你还是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陶江晚突然起身,然后就往山下的方向走,天上的云开始变化,林若望追在他身后:“我只是善意地提醒。”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惊呼声,林若望脚滑跌落下了一个陡坡,渐渐地下起了雨,陶江晚听见他在叫自己。
陶江晚探出头说:“我让人来救你。”
“陶江晚!别走!你把我拉上去,我脚受伤了,别留我一个人在这!你要是走了我就说是你故意把我推下来的!”
陶江晚原地站了一会,又折返回来,而后下一刻林若望就看着陶江晚直接滑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顶在头顶。
林若望都要气笑了。
雨越下越大,林若望也脱下衣服挡在头顶,又冷又潮,林若望情绪有些失控,说陶江晚明明可以先叫救兵。
陶江晚没有说话。
林若望愣了一会,再也绷不住了,他问陶江晚他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叫他们名字的声音传来。
林若望大声回应说他们在这。
是易峥来救他们了,陶江晚想大概是来救林若望的,雨慢慢小了起来,随行的两个人和易家两兄弟往下抛绳子,陶江晚没有伸出手。
林若望脚受伤了。
易峥叫他的名字,问他受伤没有,让他先上来。
陶江晚不理会他,易峥顺着绳子爬了下来,他想拉着陶江晚的手去握住绳子,语气颇为不善道:“为什么装听不见我的话!”
“抓住,上去。”
易峥说罢,拽起一旁的林若望,拉住另外一根绳子,下一刻陶江晚爬上去之后,一个人什么都不说地就往前,也没有理会易绍的关心。
任凭后面上来的易峥怎么叫他的名字都没有停下,落在其他几人眼里,是很倔强的背影。
陶江晚浑身狼狈地回到庄园,易夫人让他好快去洗个澡,喝点姜汤,不过半夜还是没有意外地发起了烧,易绍把床让给了他,趁黑他摸出去找药店,开车的动静太大了,幸好这片区有二十四小时自助药店,他走了十几分钟,买了些消炎药,坐在路边处理了一下自己小腿被树枝刮出的伤口,而后吞了两粒退烧药。
一道人影渐渐走近,陶江晚捏着药盒,看着易峥出现在他面前:“我睡得浅,还以为进贼了。”
陶江晚抬头看了易峥一会,而后垂眸说:“……以后我不会喜欢你了。”
他希望易峥以后不要把他喜欢他的事随便乱宣扬,让人可以嘲笑贬低他。
“呵。”
易峥只用一个音节,就尽显嘲笑意味。
他开车过来的,居高临下看着面前少见呈虚弱状的oga,语调很平,满不在乎:“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不要把你说的喜欢当做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
易峥想,明明把一切困扰带给他的是陶江晚,要不是那一个莫名其妙的吻。
对,就是怪那个吻。
陶江晚头晕,或许是刚吃了药,让他有些反胃呕吐的冲动,他的喜欢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被人这么说出来,还是觉得难堪,让易峥发现他喜欢他这件事,跟一个百万富翁有一天莫名被人扔了一块钱有得一比,想说什么反抗一下,又觉得没意思。
虽然是很无关紧要的,但是alpha就是恶劣地告诉了其他人,陶江晚以前也没想到自己喜欢的人是这样的,不过他也没什么立场指责。
易峥欲转身就走:“你不打算走吗?这附近有很多深夜出来的alpha,你确定还要呆在这里。”
陶江晚缓缓起身,跟在易峥身后,坐在后座,随着车辆发动,意识也渐渐消失。
手背均匀地输入透明的液体,陶江晚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不远处的易峥靠着椅子睡着了,突然一阵震动声响起,陶江晚在易峥睁开眼睛之前又闭上了。
alpha关掉震动,而后起身握着点滴瓶看了一眼,没过一会就替陶江晚拔掉了针头,双手替他按压着针孔,陶江晚只觉得手快麻了,疼得他嘴角都快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刚想要抽出来的时候,护士过来,惊讶地说你给他拔了。
易峥说他会,护士看了一眼,说止血你用那么大劲干嘛,他手都快被你捏青了。
易峥低头一看,陶江晚的手果然出现了几道淤青,以前都是帮alpha处理伤口,习惯了,他松开,看着没流血了,就把陶江晚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摸了摸鼻子说:“oga挺脆弱的。”
护士说:“正常人都禁不住你这么捏吧。”
“他什么时候醒啊?”
“烧下去了,他睡醒就行了。”
陶江晚毕生的演技都用在了这个时候,偏偏易峥没有丝毫离开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他想上厕所了,却没听见人离开的动静,不知道易峥在做什么。
他不太想这个时候睁开眼睛。
“你回去吧,我在这守着他。”
传来了易绍的声音,而后是易峥说好,陶江晚松了一口气。
听见易峥离开,陶江晚假装幽幽转醒,他们在医院也没多呆,很快就回了庄园,易夫人关心地问老大媳妇没事吧,陶江晚说没事了,就拿着一袋子药上楼休息了。
易峥坐在楼下就听见易绍说他一去没多久陶江晚就醒了,这是他们夫妻间的心灵感应。
易峥听了,冷笑一声。
接下来几天,陶江晚就以身体不适可以正当地不参加易家的家庭活动,筱筱也不能靠近生病的他,易峥因为易感期有时候也不会出去,不过陶江晚并不知道。
林若望那日下山之后,便不再缠着易峥了。
陶江晚睡醒了就下楼给自己做饭,饭刚做好端上餐桌,回头就发现了餐桌上多了一个alpha。
陶江晚在孤儿院长大,一些生理常识并不是很了解,自己有的还可以切身体会一下,但其他的也只是听过名字,比如alpha易感期,他是劣质oga,发情期对他并不像其他oga来得猛烈。
他看到易峥精神不太好,看着他的眼神幽幽的,有些渗人,陶江晚于是端着盘子准备去自己房里吃,却被叫住了。
“怕我吃你的饭啊?”
陶江晚只是觉得易峥有点可怕,可也不能说出来:“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
易峥起身,走到陶江晚身后,在oga看不见的角度,alpha如狼似的目光盯着他的后颈,良久才道:“你知道就好。”
说罢就离开了。
最后一天,陶江晚的病也好得差不多,易峥的易感期也结束了,筱筱坐在伞下堆沙子,陶江晚就在她不远处盯着她,易绍一会不见,就和一位身材火辣的女性oga聊得火热。
易夫人看着陶江晚丝毫没有反应的模样,摇摇头,对易峥说这下该真是给筱筱娶个后妈回来。
易峥说挺好的。
陶江晚想躲着易峥,还真就可以让他在那么大点的房子鲜少碰见他,除了一家人在餐桌上吃饭。
易峥想,躲得真好,又一想,陶江晚把他时间拿捏得这么准,这是观察了多久才能把握得这么好。
这么一想,心情莫名不烦了。
易峥看着低头只夹自己面前饭菜的oga,抬手将他面前那盘菜换成了肉说:“我也想吃青菜。”
那陌生的号码联系得陶江晚越发频繁,电话那头压低声音说别忘了我们费那么大力气把你送进易家的目的,如果你真想当你的易太太,就按照我们原计划那样做,别忘了,你只是一个诈骗犯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知留学的oga。
陶江晚捏着电话背影紧绷,直至嘴唇被咬破,他舌尖尝出了一丝血腥味:“有易峥在,我根本就下不了手。”
那头冷笑一声说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风险越高收益越大,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陶江晚久久不出声。
这个时间刚好是易峥下班回家,他路过草坪,筱筱正在外面写生,他摘下帽子凑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的画说了什么,筱筱拿着画笔在易峥脸上化了一笔然后捂着嘴先。
落日的余晖落在他们脸上,美好得有些不真实,这段时光像是偷来的,陶江晚伸手触碰着落在他手心的光,真可惜,他这辈子恐怕没办法活在阳光之下。
陶江晚是个孤儿,聪明,可惜却没用在正途上。
他二十五岁,什么都没有,跟一只游魂一样在世间,来到易家,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来的。
陶江晚从前金蝉脱壳过很多次,可这次不行,他用的是自己真实身份,他和筱筱的开销都是易绍负责,拟定了离婚协议,那天在书房里打印出来,恰好撞到了易峥,几张纸散落,被他捡起来,陶江晚很快夺了过去,易峥应该没看见什么,不然早就问他了。
陶江晚就将需要签名的那一页放在了需要易绍签名的账单里,他看见过易绍签名,几乎是不看内容的。
却没想到唯独那一页被原原本本地退回来了。
易夫人这日带着陶江晚出去,oga原本以为自己又是来当提包的,却不想餐桌上坐下一个熟人。
乔非就是当初把陶江晚介绍进易家的人,易夫人悄悄对着陶江晚说:“老大媳妇,你知道乔先生说的那个投资的金矿项目吗?说是一本万利。”
乔非笑着说:“小陶也曾经是我们的合伙人之一,他当然知道了,易太太,你不信我,还不信你的家人吗?”
易夫人走后,乔非含笑看着陶江晚说:“你以为我没办法搭上易家吗?你最好配合我,否则我会把你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