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埋着头,莫名很是心虚,不一会儿又自己想通了,萧丞钧哪有心思记住救过的普通弟子,况且殿内这么多人,他怎么会注意到偏僻角落里的她。
每位道君风格不同,有人偏向分析功法,有人则会展示丹药、阵法、灵器作用,也有人为门内弟子讲解灵界历史与近日大事。
萧丞钧则是讲了对战时,该如何观察对方弱点,如何一击必杀。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桌面的小型阵法中传出来,如同坐在面前授课。
姬瑶听得认真,还记了笔记,在本上认真写写画画。
姬瑶写着写着就想到上次b试,她胜在对方轻敌,若能准确抓住其弱点,她不至于赢得那般狼狈。
正当她想得入神之时,一旁忽然伸出一只手轻叩桌面,姬瑶猛一抬头,不是萧丞钧又是谁?
其他弟子早就散学离去,只剩下她和他。
姬瑶以为自己定然会被狠狠责罚,毕竟是犯了不听师长教导的大罪。
扣上一个无视尊长的罪名,轻而易举便能将她赶出宗门。没人会听她解释,动动手指就能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少nv满心戒备,站在一旁的男人脸se如常。
萧丞钧点了点笔记的一处,指正道:“幻影蝶擅长致幻,提前服用解药无用,需等解药接触幻影蝶毒素变se后方可服用。”
她低头改正笔记中的错误,0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少nv垂头书写,神情专注。
萧丞钧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她在宗门中的日子。想到那些y险伎俩,他眸光微沉。
“谢师兄指点。”姬瑶改好笔记,立马溜了。
姬瑶跑得迅速,反倒是萧丞钧愣了一瞬。
她身上有gu韧劲儿,却不一定是好事。
桌案上遗落一本笔记,萧丞钧拿起来,自语道:“急着跑什么…”
最近,姬瑶发现萧丞钧常常一个人在山后竹林练剑,这让她大喜过望。
偷师自然该挑厉害的。
她自以为隐蔽地偷学多日,却不知道萧丞钧早在她进入竹林之时便察觉了她的声息。炼气期弟子想要逃过元婴修士的探查,实在天真。也就是姬瑶入门不久,才会以为萧丞钧没有察觉,沾沾自喜。
其他弟子多多少少了解他有来此修炼的习惯,都知道不来随意打扰,她倒好,跑这里学剑法来了。
萧丞钧也不在意,并未驱赶她,却也没有出声提醒,让她大大方方学习的意思。
这一日,萧丞钧练了数次,b往日停留的时间更久了些,仍不见少nv的身影。
思量片刻,终是放心不下,他赶去姬瑶居所,打算确认没问题便离开,却在半途嗅到了一阵血腥气。
萧丞钧神识散开,便见姬瑶坐在血泊之中。
确认好方向,他迅速赶了过去。
地上的男尸双眼圆睁,似是难以置信,颈部横着一道可怖伤口,x前也被t0ng了数个窟窿。少nv紧紧握着匕首,头发凌乱,衣服也有被撕扯的痕迹。
萧丞钧一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少nv神se怔忡,还在惊惧中未曾回神,他蹲下身将她手中匕首拿出来,丢在一边。
掌心横贯着一道伤口便露了出来,皮r0u外翻,仍在流血,许是反抗时拼尽全力抢夺匕首所致。
萧丞钧为她包扎好伤口,“师妹?”
姬瑶如梦初醒地抬起头,看向他后眼瞳颤了颤,神情脆弱,像做下了什么错事,“师兄…我、我杀了他。”
萧丞钧冷眼扫向地上的尸t,将她扶起来,“他罪有应得,你无需害怕。”
姬瑶以为她见识过足够多的肮脏手段,没想到人心的w浊是无底线的。
管事以分派任务为由将她引到僻静之处图谋不轨,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有所防备,才能反杀。那份无力反抗的恐惧却并没有随着男人si去而消散,挥之不去。
少nv神se畏惧,不似平日灵动狡黠,萧丞钧呼x1微滞,陌生的情绪袭上心头,令他莫名烦躁。
“我…我会去戒律堂吗?”姬瑶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双腿脱力,完全是撑着男人才没有跪倒下去。
她听说过戒律堂,里面y冷可怖,待上一日都能将人折磨得jg神萎靡。若以谋杀同门论处,很可能被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姬瑶越想越后怕,也许她该早点处理g净,不让人知道。萧丞钧个x冷酷,只怕不会为她遮掩,只会将她押到戒律堂,并叮嘱她们秉公执法,切勿偏私。
能当管事的多半都与各峰长老、弟子有些牵扯,一旦她走进去,能不能走出来都不一定。
“你只为自保,并无错处,无需进戒律堂受罚。”萧丞钧将地上管事的尸身收起来,“我随你去说清楚。”
管事心怀不轨,意图凌辱宗门弟子,si不足惜,更何况有萧丞钧从旁作证,戒律堂自无二话,当场就让她们离开了,还补偿她三个月的灵石与丹药,作为宗门御下不力的赔礼。
两个人自戒律堂出来,姬瑶脸侧还挂着斑斑血迹,低声道:“师兄,我要变强。”
萧丞钧垂目看向她。
“师兄,你可以教我修炼吗?”姬瑶忽然贪求更多,她需要变强,需要变得更厉害,不能再像今日一般无助,不想再任人摆布。
萧丞钧挑眉:“不去偷学了?”
姬瑶一怔,明白自己的小动作都被萧丞钧看在眼里。
“我…师兄…”她磕磕巴巴地解释。
“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来竹林找我。”
萧丞钧天赋高绝,年少成名,一贯是生人勿近的冷酷姿态,在宗门弟子中极具威严。
可是他教授剑法时,却极为耐心。他修为高深,没有半分高高在上,讲解由浅入深,细致认真。
在看过她的演示宗门剑法之后,萧丞钧一式一式地重新传授。
“我来演示一遍,剑法招式与灵力运转并重,师妹看仔细。”男人高大俊朗,一套剑法下来动作行云流水,身姿飒然,剑光锋锐无匹。
同样是基础剑法,在他手中却变得无bjg妙,姬瑶看得心头火热,学着他的样子挥剑,却屡屡不得要领,只觉从前的修习太过浅薄,自己刚刚的演示也实在不成样子。
她有些气馁,也有些赧然地开口,“师兄,我是不是很差劲…”
天资不俗的师兄并无鄙夷的神se,只道:“我初入门时,练了三日才勉强合格。师妹不过刚刚练了几遍,不必妄自菲薄。若是这么快就学会了,只怕是我需向师妹讨教了。”
姬瑶笑出声,心中低落一扫而空,再度执剑挥出。
两人师从不同道君,萧丞钧没有半点藏私,倾囊相授。
姬瑶提出不明白之处,他都会一一解答,还将他多年来的个人感悟毫无保留地传授。
剑法是基础,但剑意决定了她在剑道一途能走多远,萧丞钧语气严肃,“他人的感悟只能令你略有启发,剑意还需自行参悟。”
姬瑶认真点头,“师妹谨记。”
姬瑶照常去听讲学,萧丞钧时不时翻看她的笔记,对不完善的地方做出提示与补充。
“这是你落在学堂的笔记。”萧丞钧将她丢失几日的博物笔记还给她,“有些城池已经更换城主,多少有些调整,我写在旁边了。”
随着姬瑶翻动书页,在她的字迹旁边缓缓浮现几句标注,详实而不失趣味,基本每隔几页都有相应的补充。
姬瑶收好笔记,看向萧丞钧,由衷道谢,“谢谢师兄。”
不论是丹药法器,还是门派常识,萧丞钧总能补充一二。姬瑶受益良多,窥见灵界一角便足以让她震撼无b。
姬瑶不错目地看着留影石中记录的游龙入海的场面,久久不能平静。
见识到灵界雄奇广袤,她难掩激动,“我从前完全不知道这些,更没有想象过…”
“师妹这般聪颖,师兄自然知无不言。”萧丞钧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望着少nv璨若星辰的眼,“若有机会,或可一同游历灵界,亲眼见识一番。”
姬瑶对萧丞钧描述的景se充满憧憬,偏头对上他的目光,笑意嫣然,“好!”
不好的经历没有改变她的品格,萧丞钧有些出乎意料,心中又不免庆幸,隐约想到还好他当日心血来cha0,答应了少nv的请求。
师尊只收了他一个徒弟,他并无照料师妹的经验,但这种肩负某个人的修道前程要为之负责,以及心有牵挂的感觉,并不坏。
萧丞钧出去做任务归来,总会给姬瑶带回各种东西,难得一见的剑法、典籍与阵图,还有糖人、团扇、胭脂或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不一而足。
原来有师兄从旁教导保护是这种感觉。
姬瑶明白萧丞钧付出的远b他当日承诺的多得多。
本以为只是寻个庇护,试图快速成长起来,但萧丞钧对她的关怀,并不亚于真正的师兄妹,甚至远胜寻常师兄妹。
姬瑶每天ch0u出些时间,一点一点学习,用了一个多月才编织好一条剑穗,再装作不在意地送给萧丞钧,“师兄剑上空空的,我刚好编了一条剑穗,师兄若不嫌弃,可以挂在剑上。”
剑穗的编织手法并不熟练,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萧丞钧淡笑接过,“师妹真是心灵手巧,我很喜欢。”
蓝白交错的剑穗颇具飘逸之感,萧丞钧挂好剑穗,“很好看。”
萧丞钧什么jg美物什没见过,姬瑶生怕他不喜欢,这时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一年过去,姬瑶修为稳步提升,面对其他人的欺负不再是毫无反击之力。
姬瑶向萧丞钧演示剑法,就在她即将收剑站定时,萧丞钧忽而执剑刺来,“师妹小心!”
姬瑶心知这是师兄在测试她的修习成果。师兄早前那句三日才合格掺了太多水分,分明是三日便将寻常弟子修习数年的剑法全然参透,还顿悟了独有剑意。
姬瑶敏锐地侧身避开,眨眼间,与萧丞钧过了五招。
与他交手才真正t会到男人周身萦绕的强横剑意,姬瑶抓住难得的空隙,长剑一挑,萧丞钧不躲不闪,姬瑶身形微顿,迟疑间便被人用剑指着咽喉,“师妹,剑修心坚,出剑后万不可犹豫。”
姬瑶自觉令师兄失望了,又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她额上隐隐浮着热汗,眼眶中则蓄积着更多的水,盈满眼眶,泪汪汪的,y是没有滑落出来。
她抿了抿唇,道:“师妹晓得了。”
他教得细致,是因为她学得用心,看上去什么都想知道。
除了病中那次,再艰难再辛苦也不见她落泪,萧丞钧有些无措,“师妹你…别哭。”
大滴大滴的眼泪瞬间淌落下来,姬瑶狼狈地垂着头,摇了摇头想告诉师兄不是他的问题,却是喉头哽咽,说不出话。
她得师兄指导与关照,却没有让师兄满意。
她以为,自己总会有进步的,会让师兄称赞的。
现在的日子b之前好过很多,没有那么多人来找她麻烦,她知道定然是萧丞钧做了什么,可他不说,她也不点破。
萧丞钧动作生疏地拭去少nv面上泪珠,“师妹很厉害了,今日师兄一没有事先提醒,二忽略了师妹心挂同门之心,是师兄之错。我自请去戒律堂罚跪。”
浓密睫羽被泪水打sh,姬瑶瓮声瓮气地说,“不要。”
半晌,她抬起眼眸,不确定地问,“我真的很厉害?”
萧丞钧点头,煞有其事,“若不是师妹手下留情,败的肯定是我。”
“师兄又在胡言。”
师兄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却总会放下身段逗她开心。
姬瑶抬手抹了抹眼泪,“我定会好生修习剑法,改日再与师兄切磋一番。到时候师兄可得当心些,师妹绝不会留手。”
少nv眼圈泛红,说话还带着刚刚哭过的鼻音,软绵绵的,神se却傲然,眸光坚定,如同刚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萧丞钧指尖尤留泪水的温热触感,烫得指尖发颤,心也在颤,他应道:“好。”
语气沉稳,没有异常。
近些时日,姬瑶一直没见萧丞钧的身影,以为他是留了时间让她专心练剑。偶然听闻他竟是去了戒律堂,已跪了好几日了。
来到戒律堂,看见男人挺拔的背影,姬瑶心中登时升起一gu怒意,上前拉起他便要走。
萧丞钧没想到她会来,“师妹?”
犯了大错的弟子需要进入戒律堂关禁闭,可他何曾犯过什么错。
“师兄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该受的,你快些出去,这地方寒凉,不是你该来的。”
他同意教她练剑就该谨慎行之,而不该贸然出剑挑战。萧丞钧自觉有错,也为了冷下心中混乱念头,这才来到戒律堂。
姬瑶直接跪在他身边,“师兄不走,那我也跟你一起跪在这里。”
最终,萧丞钧与她一同离开戒律堂。
姬瑶一路上都不吭声,回了藏剑峰居所,横剑指向他,眸底战意凌人,“师兄,可要一战?”
结果自然是输了,但姬瑶心情很好。
姬瑶转念想到师兄瞒着她去戒律堂跪了许久,心中赌气,于是撂下一句,“多谢师兄赐教,不送。”便收剑入鞘回了屋内,将萧丞钧晾在外面。
萧丞钧不由失笑。
只觉师妹胆子愈发大了,藏不住利爪的样子就像小兽在练习恐吓对她产生威胁的敌人,少了攻击力,多了几分虚张声势的可ai。
萧丞钧将姬瑶的变化看在眼里,却不打算震慑提点或阻止。
他还不至于跟小姑娘计较,与其心怀畏怯,每每都要将真实的自己掩饰起来,恣意张扬些有何不可。
后来几日,姬瑶只偶尔约他切磋b试,再询问一两句不解之处,得到答案后不像之前似的娇声道谢,缠着他问东问西,而是礼貌有余亲近不足地说:“多谢师兄。”
这一次,萧丞钧在姬瑶离开前叫住她,“师妹,我会离开宗门几日,过些时日再来同师妹练剑。”
姬瑶的心提起来,又故作镇定地说:“没事,我找别人练剑也是一样的,师兄一路小心。”
得他点拨,谁不是珍之重之,小心翼翼对待,偏偏就有人能够冷淡数日。
眼见姬瑶态度疏离,萧丞钧自以为能够淡然处之,不受影响,x膛却窜上一gu涩然,令人呼x1不畅,他不甚明白因何而起,默默转身走了。
引雷草是炼制引雷丹不可或缺的一味药材,极为少见。引雷草旁边常常有吞雷虎守卫在侧,吞雷虎有神兽白虎血脉更兼雷霆神通,寻常修士难以应付。
丹流峰急需引雷草,他受人所托,接下丹流峰挂出的任务,进入无昼之森摘取吞雷草。
萧丞钧根据丹流峰给出的线索,找到了引雷草,而吞雷虎正巧于今夜进阶,雷劫罩顶。
黑压压的乌云堆积在此,雷霆漫天,粗壮的紫se雷电在黑云间穿梭,携着毁天灭地的可怖威力直直劈下。吞雷虎在雷霆之下嘶吼,伤痕累累,已是末路。
这许是吞雷虎难得的机缘,可妖兽进阶不易,吞雷虎被劈得浑身焦黑血r0u横飞,只怕无法度过此次雷劫。
成年吞雷虎外甲厚重,刀枪不入,坚y非常。这只吞雷虎进阶中觉醒血脉,重回幼年,劈得看不出原样。萧丞钧看过幼年吞雷虎的图示,白白的很是可ai,师妹应该会喜欢。
萧丞钧不退反进,帮它挡下最后三下雷击。
雷云缓缓散去,吞雷虎黑黢黢的缩成一团,低着头蔫蔫的,任由萧丞钧拎着后颈,缩地千里,带回宗门。
姬瑶出门时,正见到房门前设了一个小阵法,白绒绒的小兽生得像虎,睡得四脚朝天,憨态可掬。
姬瑶逗了逗小兽,心知定然是萧丞钧送来的,却不见他的身影,心中疑惑。
只当他是担心自己仍在生气,故而先将礼物松来了,并不露面。
直到午后去藏经阁借阅功法,姬瑶才听到一旁的人说:“萧师兄回来时浑身是血,从来不见他受这么重的伤,不知是谁伤了他?”
姬瑶面se微变,慌声问,“你说谁伤重?”
“萧师兄摘取引雷草之时,正有妖兽渡劫,许是……”后面说了什么,姬瑶全然没听到,她快步赶去萧丞钧的居所。
萧丞钧靠坐在床头,眉头紧锁,呼x1沉缓。
听到她的脚步声,萧丞钧睁开眼,略显慌乱地掩住伤势,姬瑶挡住他的手,“怎么回事?”
“小伤。”萧丞钧语气平淡。
妖兽雷劫威力远胜于修士雷劫,击穿低阶防御法宝,直直落在他身上。虽于雷劫中捕获一丝雷劫之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几乎没能赶回宗门。
宗内医修哪里想得到有人见到雷劫也不知道躲开,反而迎上去,实在是不要命了。她们苦修医术难道是为了救这些命都不要的怪人?
医修为他疗愈过伤口,留下一句“命y”,便放下伤药离开了。
不过,她在走之前,讨走了一小段雷霆之力,美其名曰是为了研制抵抗雷劫的丹药。
萧丞钧知道瞒不过去,先将小兽送过去也是想着稍微拖延一阵。
若不是姬瑶清楚男人因何受伤,只怕真的以为是寻常伤口。
妖兽雷劫如何算得上小伤,雷霆之力在伤处蛰伏,每时每刻都剧痛无b。
少nv的目光落在男人的伤口,隐隐含着控诉,“既然是小伤,怎么不来看我。”
闻言,萧丞钧挑了挑眉,眼底漾开淡淡笑意,“我以为师妹不愿见我。”
男人额上渗着汗珠,衣衫半敞,健硕x膛若隐若现,多了几分潇洒与野x。
被人当面点破这几日的赌气行为,姬瑶有些不好意思,眼帘微垂,“我不是…不理你,只是有些生气。”
“气可消了?”
姬瑶想了想,摇头。
她如实说道:“更气了。”
萧丞钧没忍住笑了声,拉扯到血淋淋的伤口也毫无异se。
姬瑶慌声道:“师兄!”
萧丞钧r0ur0u她的头,“我没事。”
少nv发丝柔滑,r0u起来如抚0小动物一般。最有趣的是被r0u弄时露出的慌张表情,还有反应过来后气闷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这样丰富的情绪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不要总是一心练剑。
若是萧丞钧的师尊听闻他的想法,定要责怪他愧为师长。哪有不喜弟子沉迷剑道的?
姬瑶悟x绝佳,又日夜苦修,剑法一日千里。可姬瑶练剑时的眼神,忘我近乎偏执,萧丞钧莫名有些担忧。
剑法上不可含糊,便在其他时间令她不要那般紧绷。
萧丞钧问:“可喜欢那只小兽?”
幼年吞雷虎皮毛柔顺,0起来软乎乎,黑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又漂亮又可ai,姬瑶很是喜欢,嘴上说:“还行。”
萧丞钧看出她喜欢,偏要说假话。他屈指滑了下少nv的鼻头,“送你的,不喜欢?”
从未t会过的亲昵与t贴令姬瑶心头涌上陌生的暖流,“我不会养,师兄早些好起来,帮我养着。”
“好。”
侍从在门外敲了敲门,“仙长,到上药的时辰了。”
姬瑶不放心他的伤势,自桌边取来药膏,“师兄,我来吧。”
若不依她,只怕又要偷偷赌气了,萧丞钧吩咐侍从不必进来,将白se里衣褪下去,“伤口中残留着雷霆之力,你小心些。”
男人身材出奇的好,肩宽腰窄,腹肌块垒分明,肌r0u紧实,饱含力量感。
姬瑶第一次看清男x身躯,猛然反应过来这种举动似乎有些过界,可师兄面se如常,若她忽然叫停,反倒显得小题大做。
她假装淡定地帮男人除去缠在伤处的绷带。
缓慢起伏的鼓胀x肌,青筋隐现的手臂,还有宽阔结实的后背,均有长短不一的可怖伤痕纵横交错,血腥暴力的冲击感迎面而来,为男人添上平日少有的狂放之意。
其中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姬瑶惊问:“怎么伤得这样深?”
修道难免受伤,萧丞钧早已习惯,从不觉得有什么,可少nv疼惜的眼神竟令他有些不自在,“…不怎么疼。”
姬瑶沉默不语,将药膏化为灵ye,稳而缓地送入隐有雷电闪烁的伤处。
少nv上药时紧紧盯着伤处,表情严肃,如临大敌,萧丞钧浅浅g唇,声音不由得放轻了些,“师妹别怕。”
“没怕!”
姬瑶满不在乎地说,“反正疼的不是我。”话虽如此,可她手中动作不敢有丝毫疏忽,极为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哪怕没有直接的肌肤接触,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灼烫的t温,如有火焰燎上她的手。
上次师兄握住她的手帮她调整出剑姿势时,也有类似的感受,男人雄浑气息从身后压迫下来,自四面八方将她全然包裹。
姬瑶莫名有些燥热。
眼看手指愈发靠近x口,萧丞钧握住她的手腕,沉声提醒,“别靠太近,小心被伤到。”
师妹绝对受不住雷霆侵t的痛楚。
姬瑶轻咳一声,收起灵药,指了指伤口中时隐时现的紫se雷电,“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能消散?”
“再过一两日吧。”
雷霆之力全靠个人修为抵御,药石无解,这点没必要让师妹知道,平添困扰。萧丞钧转而问她,“剑法修习得如何?”
姬瑶重新为他缠上绷带,“应当能于师兄剑下再撑过三招。”
少nv柔neng的手蹭过肌肤,不知下一刻会碰到何处,细软发梢扫过他的身t,g起轻微的痒意,萧丞钧僵y了一下,偏过目光,“进步很快。”
“所以要快快好起来,小心等你恢复后都打不过我了。”
温热的呼x1掠过肌肤,撩人心弦,萧丞钧嗓音微沉,“嗯。”
平常师兄定然要接住她的话,闲聊两句,这次却只嗯了一声。
师兄身上有伤,需要休息,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才撑着与她说话。姬瑶自觉想明白了,迅速缠好绷带,“师兄好好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
萧丞钧莫名松了一口气,“修炼为重,我的伤不碍事。”
“不会是借着有伤逃脱师兄之责吧?”姬瑶故意目露怀疑。
萧丞钧立下保证,“怎敢耽误师妹修习,师妹放心,师兄定当好好休养。”
“信你一次。”
萧丞钧的伤拖了半个月才好,气得姬瑶又说了他一通,萧丞钧静静受着。
姬瑶将吞雷虎也一同抱过来了,雪白小兽在床上蹦来跳去,扑住什么就抓挠两下,时不时发出稚neng的吼声。
妖兽的恢复力极强,甚至长大了一圈。萧丞钧说:“师妹给它起个名字?”
姬瑶将小兽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顺毛,眼睛一亮,“平安怎么样?它自雷劫中化为幼时,被你救回来,绝处逢生。叫它平安,希望它逢凶化吉,岁岁平安。”
“我以为师妹会起名小白、小黑。”
姬瑶架着平安的两条小短腿,将它举起来,瞅着它的黑眼睛,“大名平安,小名…就叫小黑吧。”
春去秋来,岁月流转,姬瑶按部就班地修炼提升修为,日子过得平静而安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不对劲的呢?
是修炼太过顺畅,顺畅得令她心神不宁,夜半惊醒?
是听说有人于聆仙台问灵失败,被断定根骨有异,无缘道途?
还是筑基后,对于进入剑阁的无端排斥?
元清宗底蕴深厚,剑阁内封存无数神兵。元清宗弟子成功筑基之后,便能进入剑阁取得本命灵剑,于修道之路更进一步。
姬瑶筑基后,萧丞钧送她进入剑阁取剑。
分明是自己盼望已久的事,姬瑶却感到莫名的恐惧,她望着剑阁结界大门,难以举步。
萧丞钧问:“怎么了?”
她艰难开口:“师兄,我…我改天再取剑吧。”
姬瑶个x要强,偶有骄纵,却从不在修炼之事上含糊半分。萧丞钧察觉出不对劲,仍是依她,“那改日再来。”
离开之前,神魂内忽然传来一阵颤动,姬瑶猛地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看向剑阁。
萧丞钧道:“若是没准备好,改日来也是一样的。”
她压下心中惶惑,走向剑阁,“没事。”
姬瑶顺利拿到一柄品阶不俗的灵剑。萧丞钧亦为她贺喜。
可姬瑶隐隐觉得不对。
不是这样……不该这样……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手中灵剑灵力充沛,却渗出透骨寒意,将她一同凝固。
无助、不安、悲伤、留恋和…嫉妒,诸般情绪将她裹挟,姬瑶每每都是流着泪醒来。
醒来之后,梦中汹涌的情绪如cha0水退去,寻不到痕迹。
姬瑶故意忽略掉那份不自在,忽略令神魂震颤的违和感,沉浸在顺遂无忧的修仙之路中。
她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感知到某种东西正处在崩溃边缘,摇摇yu坠,她恐怕无法承受其后果,却放任自己继续沉沦其中,妄图饮鸩止渴。
各大仙门齐聚的论剑大会上,萧丞钧于齐仙台上一战扬名。
剑修对战极为惊险,而萧丞钧在场上从无败绩,无论遇上多么厉害的对手,无论对方使出何种惊yan绝l的招数,都被他一一化解。
他执剑而立,自身也是最锋利、坚固的剑,所向披靡,无人可敌。
姬瑶敬佩不已,更是与有荣焉的傲然,可就在那一瞬间,极短的一瞬间,心头猛然掠过的一丝恨意。
那种嫉恨之情过于强烈,浓黑w浊,牢牢纠缠在心头,抹不去擦不掉,令她顷刻间脸se苍白。
直到萧丞钧唤了她几声,姬瑶才缓缓回神。
见她脸se奇差无b,杀招迫近也不曾变se的男人剑眉微锁,“可是身t不适?”
姬瑶摇头掩饰过去,她清空脑海里令她胆寒的陌生杂念,语气如常,“说好了半个时辰内胜出,就去藏宝阁为我买一件天阶灵器。师兄不许食言!”
萧丞钧爽朗一笑,“走,随你挑选。”
众多观战的修士只看到,那名以金丹中期修为战胜一众金丹巅峰修士,一举夺魁的英俊男修走下齐仙台后,径直走向一名筑基nv修,眸中冷se不复,与之并肩离去。
一切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现破绽的…
同门友善,仙途畅通。这不是众多修士梦寐以求的吗?
姬瑶被莫须有的不安摄住心神,本能一般抓住最熟悉的人。
她既害怕自己的反常暴露在萧丞钧的目光中,又畏惧着他的离去,缠他缠得愈发厉害,找寻各种理由留住他,不愿独自待着。
萧丞钧不疑有他,只当她对齐仙台心生向往,这才愈发勤勉。
只有一次,姬瑶练得太过,剑气暴动险些伤了自己。
姬瑶被萧丞钧护在怀中,浑身经脉隐隐作痛,垂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只是太怕了,害怕熟记于心的剑法不再运用自如,害怕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顷刻间消失一空。
更害怕失去萧丞钧。
种种担忧实在荒谬,可她控制不住。
萧丞钧强行收了她的剑,勒令她回房间休息,三日内不需碰剑。
姬瑶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她紧紧抱住萧丞钧,声音中满是惶惧,“师兄别走。”
萧丞钧拗不过她,带着她来到凡俗世界游玩。
琐事都被姬瑶尽数丢到脑后去,她玩得开怀,拉着萧丞钧一样样试过。
不怀好意的埋伏都被两人合力击破,行事爽快的道友也结识了不少,几日来交到了不少好友。
城中灯烛微闪,人声低低传来,听不分明。
水天一se,圆月照映在湖水中,微风拂过面颊,夹杂着淡淡花香,沁人心脾。这一切如此真实,如此美好。
水波轻晃,湖心月影随之变幻。
姬瑶轻声问:“戏文中说人生聚散离合,皆是寻常。我与师兄也有分离的一日吗?”
萧丞钧没有说世事无常无人知晓终局,更没有说她将戏文当真、想得太远。
他眸光深邃,b夜se更浓,话音坚定,“不会。”
姬瑶唇角微g,心神安定下来,“不许骗我。”
萧丞钧迎上她的目光,神se认真,“嗯,不会骗你。”
“我信师兄。”
萧丞钧奉宗主之命带队历练,不得不离开宗门一段时间。
姬瑶心中的不详之感陡然放大,却无力阻挠,她尽力笑得不露破绽,“师兄万事小心。”
少nv笑颜明媚,眼中情绪复杂万分,yu言又止,应是担心极了。萧丞钧笑着说:“别担心,等我回来。”
他要她等他回来。
可她等来了无数修士命牌碎裂的si讯,也等来了萧丞钧叛宗入魔的消息。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称萧丞钧是祸乱人世的大魔头。
秘境之行,数十人进入其中,只有萧丞钧一人走出秘境。
男人神情y戾可怖,衣袍被血浸染得黑红,辨不清颜se。
是他杀尽了所有人。
于齐仙台上崭露头角的天才修士,成了人人喊打的魔族余孽。
姬瑶在得知消息的第一刻便逃离宗门,根据各方传来的消息一点点寻找萧丞钧的踪迹。
幸好,她先于其他人寻到了他。
不知为何,萧丞钧竟倒在距离元清宗不远的一处峡谷山洞中,万一被别人先一步找到他,姬瑶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男人身上伤痕累累,更有漆黑魔气缠绕,灵气紊乱无序,忽强忽弱极不稳定。姬瑶从不曾见他这般狼狈。
察觉到外来者气息,萧丞钧猛地睁开眼,眸子布满疯狂的猩红,雪亮长剑毫不犹豫向她刺来,直b咽喉。
萧丞钧眸中蕴藏着骇人杀意,映不出任何人的面容,入魔已深。
强悍灵压朝她压迫过来,姬瑶动弹不得,颤声道:“师兄……”
剑锋一偏,险而又险地擦着她的脖颈刺入一旁的石壁。
男人眸中血se淡了些,处于失去理智的边缘,勉强清醒了一瞬,嗓音粗哑,“师妹?”
“是我。”姬瑶握住他的手,将灵药喂进他口中,帮他治愈身上伤口。
本就有魔力与灵力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这时送入灵力,等同于火上浇油。
萧丞钧痛苦地闷哼一声,一时如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几yu将他焚烧殆尽。一时似数万刀剑反复切割,不亚于凌迟之苦。
姬瑶慌乱地抱住男人微微颤抖的身躯,“怎么会这样……”
姬瑶不敢再做什么,将隐匿阵法催发到极致,抱着男人轻颤的身躯熬过漫长的一夜。
在男人于剧痛之中浑身ch0u搐,血管暴凸时,紧紧抱住他,轻声说着话,帮他维持理智。
“平安送到万兽峰去了。”
“我已将凌虚剑法练到第十三式,还等着和师兄b试呢。”
“前两天有人故意找茬,被我狠狠打回去了。”
“听说蓬莱仙岛办了一场赏花宴,能看到许多种难得一见的仙花灵草,还能尝一尝呢。”
在他头发自发根开始变作赤红se,将她推开又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时,握住他的手臂艰难开口,语气执拗,“你才不会杀我。”
萧丞钧几次险些堕魔,都在最后关头压制下来。
少nv轻浅的呼x1与不安的轻抚成了堕魔的最后防线。
萧丞钧醒来时,姬瑶神se疲惫地靠在他肩头,眉心紧蹙,睡得并不安稳。
颈下淡红指痕明晃晃地昭示着她遭受了怎样的对待,萧丞钧轻轻将人揽在怀里,让她不至于僵y着身躯浅眠,血红的眸子一片幽冷。
哪有什么神族流落之地,分明是一处仙魔古战场,尸骸遍地。
宗主给出的命令是先于其他宗门取得至宝,而他听命取得的,是引他入魔的魔骨。
魔骨呈暗黑se,隐隐有赤血流动。萧丞钧心觉不对,却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将魔骨拿在手中。在他触上漆黑魔骨的那一刻,魔族的传承记忆瞬间钻入脑海。
萧丞钧头痛yu裂,被迫在短时间内x1收魔骨之中的万载记忆与至邪魔意。浓黑魔气纠缠环绕,他赤发红目,神情狂狷,整个人气势大变。
一瞬间,所有人都对他拔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