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又看了看季沨那些做手工艺品的小工具,和她聊了一会儿天,到了大约八点半,便离开了,苏芷暂时不敢夜不归宿。离开时,苏芷还不忘带走季沨的几张画稿。
苏芷离开后,季沨慵懒地半躺到床上,眯起眼睛,享受地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苏芷的气息,手指摩挲着她在被褥上留下的余温。然而,这份短暂的惬意还没来得及沉淀,一阵敲门声便打破了这份宁静。季沨以为是苏芷忘拿了东西,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陌生女人。季沨仔细打量了她片刻,才恍然认出,她正是昨天给自己信用卡的那位奇怪的alpha女性。
“方便让我进来吗?”她的声音依旧沉静如水,和昨天别无二致。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季沨警惕地把住门檐,她才不敢轻易放一个陌生人踏入家门。
女人微微一笑,语气轻描淡写:“我是你养母的朋友,可以吗?”
“你又是来发工资的吗?”季沨下意识地以为她又要递出一张信用卡。
“我今天是来和你谈正事的。”没等季沨反应过来,女人已经推开她径直跨进了房门。
“你出去!”季沨急了,奋力把她往外推:“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我的房间?”
然而,女人的下一句话,就瞬间让季沨愣在了原地:“你为什么要退出启元班?”
“你是谁!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出去!”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仿佛戳中了季沨的痛处,她的情绪瞬间被点燃,眼睛发红,用力地推着女人,尽管对方纹丝不动。
女人并没有被季沨爆发的情绪吓住,而是很利落地自报家门:“我姓莫——全名叫莫声闻。”
“莫……”季沨的动作戛然而止,原本被情绪支配的思绪,此刻被对社交礼仪的纠结所取代。她该怎样称呼眼前这个人?莫姐姐?莫阿姨?还是莫女士?
“你就叫我莫老师吧,虽然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称呼过我了。”莫声闻笑了笑,化解了她的尴尬。
“莫老师,你又不是我的监护人,我退出启元班,和你有什么关系?”季沨气愤地质问。
“我确实不是你的监护人,但我是来给你介绍新监护人的,比现在这个要好得多哦。”莫声闻语气平和,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什么新监护人?”季沨心中满是疑惑,难道是酒吧老板觉得每月花一千块钱养她还附赠十倍回报协议都嫌麻烦,准备把她送走?
莫声闻摇了摇头,又微微一笑,似乎笃定季沨接下来会欣然接受:“是京城的一个大学教授,对方很喜欢聪明的孩子。那里的条件很不错,高考很简单,学习也比这边轻松多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你到启元班说明情况,办理复学……”
然而,她还没说完,季沨就果断打断了她:“京城?我不去,我就要待在鲸陵。”
“为什么?你在那边会过得舒服多了。”莫声闻显然觉得难以置信。
“我不管!与你无关!是张阿姨叫你来的吗?想把我丢出去,也得找个本地的监护人!”季沨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用力地把她往外推。
最好找个住得离苏芷家近的。
在推搡中,莫声闻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下一秒,几乎像闪电一样,她将季沨按在墙上,毫不留情地拨开她脖颈后的头发。
那里赫然露出几道新鲜的咬痕。
莫声闻攥着季沨的手猛地收紧,力道大得让季沨感到一阵生疼:“你,你,你才多大年纪,就向原始欲望屈服了?连十八岁都没忍到?”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的监护人。”季沨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却依然强硬地重复着这句话。
莫声闻没有理她,依旧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莫声闻终于松开了手,季沨转过身,看向莫声闻。
莫声闻眉头紧拧,镜片后眼睛迸发着无法抑制的怒火。季沨感到困惑,她自己和oga的亲密行为,和眼前这个陌生人有什么关系呢?
半晌,莫声闻才一字一顿地说:“我一贯鄙视alpha和oga的原始欲望,这和动物没什么区别,这是基因试图延续自身的阴谋,人不应该轻易地屈服,虽然我没能做到,但我希望你能做到,而且虽然我不是你的监护人,但我好歹是……”
“但你是……?”季沨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烦感。她觉得莫声闻的这番话,不过是以前那些故意不停地向她灌输“性是肮脏的”“发情期是肮脏的”的beta室友们的言论变种罢了。她今天早已把这些话抛诸脑后。然而,她实在受不了莫声闻那种故意吊人胃口的说话方式。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只得屏住呼吸听下去。
然而,莫声闻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完,只是叹了口气:“我再和那位想收养你的大学教授商量一下吧。”
说完,她便重重地带上门,门砰的一声关上,带起的风将远处季沨桌子上剩下的几张画稿都掀翻在了地上。
真是个怪人。
苏芷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向了晚上九点。
苏青竹似乎刚刚休息完了,正坐在沙发上。她的右手拿着一个画板,目光专注而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上面的内容。而她的左手则搂着一只硕大的奶牛猫。这只奶牛猫以人类的姿势坐在苏青竹的腿上,肚皮朝上,两脚前伸,两只前爪搭在苏青竹的手臂上,脖子歪着,一脸“不服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今天把猫东西关到了现在,它刚刚在你房里又嚎叫又挠门,把我都给弄醒了。”苏青竹抬头看了一眼刚进门的苏芷,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怨。
苏芷心中一惊:什么?她原本以为猫东西一直躲在苏青竹的房间里,没想到这只猫竟然一整天都待在她床底下?那她今天和季沨在床上缠绵的时候,床底下岂不是还藏着一只猫?
想到这里,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涌起,既有羞耻,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苏芷看到苏青竹到现在还是一个人,便问道:“那个人呢?又没回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看到宋月庭的身影。
这个月,苏芷和宋月庭唯一的交流发生在一天晚上十一点。当时的宋月庭将一个平安扣递到苏芷手中,正是苏芷一个月前在金叶巷丢掉的那一条。当时的宋月庭只说了一句话:“总共花了七万多块钱,下次不要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原本苏芷还在为这份失而复得所感动,眼泪都快下来了,却被宋月庭这冷冰冰的语气瞬间浇灭,甚至感觉有些恼怒,最后还是苏青竹出面缓和了气氛。有时候苏芷实在想不明白,几年前还是那么温柔体贴的宋月庭,如今性格怎么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