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花堪折直须折。

&esp;&esp;沈敬月自幼养了一身好皮肤，就算四年军旅，也只是将他面庞、脖颈和手背，晒得稍微黄了一点，纯然的玉面小郎君。

&esp;&esp;他脖颈往下的部分，和她的一般白皙、细腻、光滑。

&esp;&esp;肌肤交错，兰絮透过这一层柔软的皮肤，触到了他狂乱的心跳。

&esp;&esp;没有节拍，没有准度，贴着她掌心的血管，震动让指尖发麻。

&esp;&esp;迷乱之间，兰絮摸到他背上一道道细碎的疤痕，布满整个后背。

&esp;&esp;他轻轻喘了一口气。

&esp;&esp;兰絮微微收回点神智：“这是什么？”

&esp;&esp;沈敬月：“一些，旧伤。”

&esp;&esp;那是他第一次去崖底找她时，不慎踩到一块石头，后背贴着凹凸不平的山壁，一路滑落跌倒了下去。

&esp;&esp;后来，被救上来时，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尤其是后背，血肉模糊。

&esp;&esp;趴在床上，等郎中离去，独自一人时，沈敬月默默流泪。

&esp;&esp;他想，兰絮是不是也被山石这样磕蹭过，是不是真如别人所说，粉身碎骨了？

&esp;&esp;好痛啊。

&esp;&esp;她又该如何忍受这样的痛呢？

&esp;&esp;他祈求上苍，虽然它从来只爱戏弄于他，但是，只要只要她平安无事，叫他粉身碎骨也可以。

&esp;&esp;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

&esp;&esp;此时此刻，沈敬月咬着嘴唇，他的汗珠，沁在额角，流到眼中，酸涩的刺激，他眼中生出晶莹的水珠。

&esp;&esp;兰絮指尖拭过他的泪，她喉咙也干，生出几分好笑，轻声说：“你、你别哭呀。”

&esp;&esp;“弄，弄得我，好似糟蹋了，你一般。”

&esp;&esp;话语中的一顿一顿，全怪沈敬月。

&esp;&esp;他学东西的速度，简直离谱，制作火器是这样，使用火器也是这样，不管哪种火器。

&esp;&esp;反正是烫的，重的，硌的。

&esp;&esp;偏生被兰絮说过后，沈敬月还眨眨眼，泪珠就“啪嗒”一声，落到兰絮唇畔。

&esp;&esp;可怜见的。

&esp;&esp;他低头，衔去她唇畔的水珠，自己气息分明比兰絮乱多了，可说的话，却半点不含糊：“那就当你糟蹋了我。”

&esp;&esp;“再糟蹋狠一些，我也愿意。”

&esp;&esp;……

&esp;&esp;到了大半夜，轮到兰絮哭了。

&esp;&esp;好不容易，外面雪停了，天地一片寂静，屋内也归于寂静。

&esp;&esp;兰絮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esp;&esp;到底是谁糟蹋谁。

&esp;&esp;沈敬月精神抖擞，还有力气收拾残局，弄水给兰絮浑身都擦了一遍，临了被兰絮踢了一脚，才算真正收歇。

&esp;&esp;他们裹着一张被褥，气息交融。

&esp;&esp;沈敬月抱着她，面色微红，心满意足地嘀咕着，探讨火器的使用办法。

&esp;&esp;复盘是好学生的必修课。

&esp;&esp;兰絮忍无可忍，捂住他的嘴。

&esp;&esp;沈敬月把眼睛睁得和小鹿一般，纯良又圆润，他小声说：“好吧，那我不说了。”

&esp;&esp;等兰絮一松手，他又本相毕露，叼着她的耳垂，磨磨牙。

&esp;&esp;兰絮实在困极，懒得理他，迷迷糊糊中，便听他轻轻提起一口气，允诺般：

&esp;&esp;“絮絮，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了。”

&esp;&esp;第二天临近中午，兰絮起床后，沈敬月把她乱糟糟的头发薅好，给她编了一个麻花辫，往上面戳着什么。

&esp;&esp;兰絮一摸，是一朵朵雪白的梅花。

&esp;&esp;迎着她疑惑的目光，他解释：“早上去打猎时，看到有一些梅花树，摘了一些过来。”

&esp;&esp;兰絮：“你出去过了吗？”

&esp;&esp;沈敬月：“嗯。”

&esp;&esp;“还发现了冬眠前熊的痕迹，或许能杀它个出其不意。”

&esp;&esp;他一个大早出去打猎，虽然只一会儿，就回来了。

&esp;&esp;但昨晚达成某种脱敏治疗，他对兰絮的“看护”情况好了些，不必一定要她在他眼底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