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一觉睡到正午,起了身穿衣洗漱,见外头天光正亮,她转头问在一旁候着的墨竹:“墨竹,爹爹早朝回来了吗?”
“将军还未回来。”墨竹回了一声,一张清秀白皙的脸蛋上,挂着冷淡的神色。
“奇怪,以往这时爹爹应当已经回来了啊。”林思慎心不在焉的端着茶盏抿了一口,一股浓涩的味道冲入喉咙。
这可不是她平常爱喝的碧螺春,林思慎苦着脸咽下去,无奈的举起茶杯:“这什么茶,怎么这般苦涩。”
墨竹接过茶盏,低头看了眼橙黄的茶汤:“老夫人特意叫人送来的,说小公子熬了一整夜,这苦茶能提神醒气。”
林思慎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示意她端开:“平日里的苦药就喝的够多了。”
墨竹闻言一挑眉,端着茶走到窗边摆着的一盘兰花前,熟练的把茶汤倒了进去。
林思慎跟着走了过去,看着开始发黄的兰花,嘶了口气:“这兰花都快被浇死了吧。”
墨竹收了茶盏回身看了她一眼:“公子若心疼兰花,那下回的药汤您就自个喝下去。”
林思慎垂眸一笑,依在窗柩旁,半张脸上洒满了阳光,她的薄唇透着桃粉色,微微向上一挑,慵懒而轻佻:“那还是让它代我受着这苦吧。”
墨竹扭头看着她,询问道:“公子今日还去凝香楼?”
林思慎摇了摇头:“今日若再去,爹爹就该把凝香楼拆了。”
墨竹瞥了她一眼:“您知道就好,那等鱼龙混杂的地方,公子日后还是少去,免得到时惹了一身桃花债回来。”
“我能惹什么桃花。”林思慎耸了耸肩,然后压低声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
“就怕时日久了,公子忘了才是。”墨竹抱着茶盏,一身碧绿的衣裙衬的她格外娇俏可人,明明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清秀脸蛋,性子却是超乎年纪的沉稳聪慧。
墨竹是林思慎的贴身侍女,年纪比林思慎还要小上两岁,自幼就伴在林思慎身侧。年纪虽小,可性子沉稳,做事细心周全。
她是乳娘悉心挑选的人,也是府里除了柳卿云和乳娘之外,唯一知道林思慎是女子的人,极其可靠也极其忠心。
林思慎伸了个懒腰,笑道:“墨竹,只要青阳郡主与我的婚约作罢,日后凝香楼,我便不用再去,你就不必为我操心什么桃花债了。”
“公子想的可真美,就算日后您不去凝香楼了,也不耽搁有人日日盼着您去,这桃花债您可是早就惹回来了。”
墨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方白纱的丝帕,递到了林思慎跟前。
“这是何物?”林思慎伸手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眼,不过是一块连主人都不知道的丝帕而已,也没什么稀奇。
墨竹伸手一指,提醒她:“您仔细看。”
林思慎闻言摸索着丝帕,垂下头认真端详,很快便发现了一角有一行蝇头小字。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墨竹见她一脸茫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上回您从凝香楼回来时,云鎏姑娘送给您的,忘了?”
“这”林思慎捏着丝帕,有些发懵,难怪那日她觉得云鎏看她的眼神总是有些怪异,如今想来,云鎏怕是真对她动了心。
林思慎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跟云鎏说什么红颜知己,千金难求了。
墨竹取了她手上的丝帕收了起来,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丝帕奴婢先替您收着,至于云鎏姑娘嘛,您就自己想法子吧。”
林思慎叹了口气正要回答,却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公子,将军回来了,说是要召集将军府所有的人,有大事宣布。”
“爹爹回来了。”林思慎眼睛一亮,不过面上的笑意转瞬即逝。
这,有些奇怪啊。
若说爹爹是要说她与青阳郡主解除婚约的事,那定会在私下说,为何要召集将军府所有人。
难不成九王爷没在早朝上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