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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2)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儿。

手机里上一通电话还是在三个小时前,那会儿她刚下飞机,跟蒋寒衣说会尽快到家、让他先睡觉别熬夜。她儿子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皮得要上天,其实是个很宽容也很有耐心的人,问过一遍之后就不会再一直催了,但他会自己一直等。

蒋胜男既欣慰又有点愧疚,看了眼长椅上歪脖子睡过去的小姑娘,心里又对那位“弋总”骂骂咧咧起来。

她在小区业主电话册里找到弋维山的联系方式,耐着性子从座机到手机号码各拨了三遍,才终于听见一句睡意朦胧且极不耐烦的“喂?”

蒋胜男顿时就压不住火了,吼了句:“喂你大爷!”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被她这一嗓子骂清醒了,噤着声反应不过来。

“你女儿在仁和医院,是当爹的就赶紧滚过来!”蒋胜男又骂了句,这才撂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回大衣兜里,心想现在就走应该问题不大,她也算仁至义尽,并不想和弋维山打照面,扭头却看见长椅上的弋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大概是被她刚刚的大嗓门惊醒的。

蒋胜男和她对视一眼,就狠不下心走了。

如果说刚刚的弋戈镇定到让她觉得冷漠的话,现在蒋胜男才终于看明白,这姑娘眼里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不是镇定,也不是冷漠,而是茫然。

是一种,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身边是谁的茫然。

蒋胜男看见这姑娘的眼睛渐渐红了,然后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滚下来。

第66章 “我感觉有很多以前的事情……是我这段时间才想起来的。”

弋维山和王鹤玲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就看见弋戈埋在蒋胜男怀里嚎啕大哭。

弋维山记忆力绝佳,扫一眼便想起来这就是当时他被刘国庆请去办公室时,那个很无礼的女人。他心下登时有些尴尬,他对这个人当然是没什么好感的,更何况半个小时前她还莫名其妙地在电话里骂了他一通;可他又一向礼数周全,人家毕竟照顾了弋戈那么久,按理说他应该道谢才对。

王鹤玲也顿住了脚步,但她的心理活动却和丈夫截然不同。她看着被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搂在怀里安慰的自己的女儿,心中渐渐升起一种无望的心酸——她原本以为她在女儿心中只是比不上陈春杏,毕竟十几年陪伴的分量在那。可现在事实证明,她女儿能跟小区里的一个邻居亲近,却不愿意告诉亲妈她发烧了,需要帮助和照顾。

王鹤玲很早就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当母亲,也并不是第一次后悔生了孩子,但此刻她还是忍不住鼻酸。

蒋胜男把弋戈的情绪安抚稳定,搓了搓她的肩膀,没说什么,也没多看弋维山和王鹤玲一眼,起身就走了,高跟鞋踩得噔噔响。

弋戈抬头看了眼父母。

弋维山心里卡着股难言的情绪,说不上来,既有心疼,又有愤怒,还有些不上不下的难堪和尴尬,最终也只好干笑了一声,问:“怎么发烧了还自己跑出来?应该叫醒爸爸的,爸爸送你来医院。”

弋戈没有回答,只是安慰地笑着看他。

看了一会儿,她抿抿唇,问:“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们当年,为什么不想照顾我?”弋戈的目光在弋维山和王鹤玲脸上各停留了一下,看起来平静而真诚。

“不是不想……”弋维山下意识反驳,却发现自己论据不足,羞愧地住了嘴。

“那为什么不拜托另外一个人呢?”弋戈紧接着问。

“…嗯?”弋维山好像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弋戈的目光退缩了一下,垂下眼帘,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要找人照顾我的话,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会抛弃我的人呢……”

既然你们已经抛弃我了。

既然你们宁愿花很多钱给别人也不愿意亲自照顾我。

为什么不再好心一点,再多花点时间或者钱,去找一个不会抛弃我的人呢。

我可以不要爸爸妈妈的,可是哪怕是托付,是交易,为什么不能是一个不会离开的人呢。

天还没亮,弋戈就退烧了。刚刚那个忍不住发火的医生看了都觉得好笑,颇有兴致地和弋维山玩笑道:“你家这个小姑娘身体底子真好啊,男孩子我都没见过退烧那么快的。”

弋维山似乎对这话很受用,连连点头笑道:“是啊,从小吃饭就乖,爱运动!”

“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回去了哈,记得按时吃药,不放心的话住一天院也行。”医生又看了看她的喉咙。

“那我们再住一天吧,这个事情可马虎不得!”弋维山扭头对弋戈笑道,“小戈,爸爸给你安排个单人病房。”

弋戈没说话。

王鹤玲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终于蹲下身拍着弋戈的手背柔声问:“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弋戈沉默。她很少生病,仅有的几次都是小时候在桃舟,三妈每次都会给她煮红糖蛋酒。这种东西虽然简单,但换个人做味道完全不一样,更何况王鹤玲的手艺……她顿了顿随口道:“想吃文东街的油饼包烧麦。”

王鹤玲犹豫了一下,商量道:“生病了不能吃太油腻的,而且那个地摊上的东西都不干净的……妈妈给你订美龄粥好不好,清淡的,养胃。”

弋戈笑笑,点了头。

病房和弋维金的病房在同一楼,弋戈趁弋维山去阳台抽烟,偷偷溜了过去。

快两年了,这个病房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连弋维金躺着的位置、姿势甚至表情,都和刚来这里时一模一样。

“他有可能醒过来吗?”弋戈问护士。

护士被她突兀的问题吓了一跳,又想到似乎是自己曾经说过病人恢复得好有可能醒过来,为难地笑笑:“说不准,植物人的意思你也知道……”

弋戈看着同样陪伴她十余年,却好似陌生人的三伯。她这会儿才恍然意识到,其实她从来没听过三伯的声音,不知道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性格脾气的人。可事实上,她能在桃舟长大、度过她觉得最好的那些年,并不是因为陈春杏,而是因为三伯。

因为那个看不见摸不着,但对他们来说无比重要的所谓“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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