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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1 / 2)

如h岛以往的秋日早晨一样,空气已经燥热起来。门又响了,“咚、咚咚、咚咚咚”。

陆菁还在药效过劲儿之后的昏睡中,翻了个身,艰难地拿枕头捂住双耳。可是那敲门声像催命符一样,敲门声断断续续将近五分钟,她终于挣扎起身,鞋都没找到就踩着地毯怒气冲冲地去开门。

h秘书跟平时g练的职业模样有些不同,眼窝下浮着乌青,连外套和半裙都跟昨晚她去找李然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好像…一夜没睡似的。

陆菁连忙收起自己的起床气,堆了一个笑、心虚地请她进房间。h秘书环顾了一下房间四周,还特地往卫生间看了一眼,像抓贼似的。

大气不敢喘地关上门,陆菁站在原地没先开口。h秘书只轻描淡写般问道,“身t没事了吗?”

“好多了…没什么异常了…”,陆菁吞吐着,颇不自然地把头发捋到背后,鼓足勇气问,“昨晚…后来…你没去找…李然吧?”

h秘书斜眼瞟到了她脖子处的吻痕又快速把目光移开,咳了一下,“当然没有,刚准备去就看到有人进你房间了。”

陆菁往她瞟的地方看了一眼,脸一下子烧起来,把睡袍裹紧了遮盖住脖子上的印记。她等了几秒也没听见h秘书提陆崇泽的名字,眼神闪躲着、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h秘书见她讳莫如深,并没为难她便岔开了话题。她把床边的拖鞋找来让陆菁坐下穿上,才压低着声音问,“你有昨晚下药的线索吗?什么时候被下的药、可有怀疑的人选?”她停顿了一下,又担心地说道,“这种下三n的手段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度对你下手。”

昨晚…去卫生间也会重新去吧台要新的酒水,除非酒保被买通。陆菁沉默着,完全没有头绪,摇摇头,“我全程盯着手里的杯子,都是从吧台服务生那里拿的酒。”

h秘书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笔,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笔记本仔细记录着。她听完陆菁的话脸se凝重起来,“前天你接受采访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一个没有跟我们知会过的现场提问也就罢了,连翻译都没有让我们提前准备。”接着叹了口气道,“晚宴又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如果是酒保所为,那酒杯和监控估计已经被抹除g净。这就像是…”

“专门为你准备的。”“为我准备的。”异口同声。陆菁眼皮一跳,在此之前完全没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被人一戳破,陆菁好像看见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在等着自己落下陷阱。

h秘书看她托着腮眉头紧锁着,起身徘徊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回s市以免发生其他意外。”

陆菁不安地跟着她站起来,却强装镇定地安慰她,“没事的,我不是回答出了那记者提问,也没有因为下药出什么大事吗?”不过她话音还未落,手已经开始动作、翻出了行李箱在套房里乱窜着。

h秘书看不下去她慌张的模样,便抢过行李箱,赶陆菁去洗漱化妆。

她把昨晚那条蓝se裙子从地上捡起来,当季的秀款随意散落在地毯上彰显着昨晚的惨烈战况。王冠模样的车标在行李箱的夹层显得有些醒目,引得她多看了两眼。“诶,你找到你的车钥匙了?”她去陆菁面前晃了晃。

陆菁刚洗完脸,脸上还残留着水渍,盯了那钥匙十几秒,抿抿嘴,别过头边擦g脸边打哈哈,“对啊,收行李的时候发现的。”手还sh着就把那车钥匙接过来,随意地放在了化妆包里。

两人11点收拾好行李退房,11点半已经到机场,12点飞机便启航了。这趟仅仅三天两夜的旅程发生了太多的事,跟来时只想把采访圆满完成的紧张心态不同,陆菁一上飞机就哈欠连连一路睡到了s市,将与陆崇泽的糟心事完全抛在了脑后。

一下飞机,s市机场的消毒水味道都变得令人安心。陆菁行李自己推着脚步匆匆,可身后的h秘书低头看了眼手机,喊住了她,脸se难看地举着屏幕。

陆菁一个健步冲到她面前,凑过去看手机上的内容——「两字上升期男艺人夜会年上豪门千金」。她像被那夸张的劲爆标题击中一样顿时冷汗直冒,手哆嗦着点开了新闻图。图里nv方的脸被打了码,然而ai吃瓜的网友只需要动动手指搜索一下照片的时间地点,完全不难锁定这新闻里的「豪门千金」身份。

她还没来得及看新闻稿里的正文,紧接着自己的手机响起——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郑润林」三个大字闪烁着,在她的神经上跳舞。

陆菁一言不发地直直盯着屏幕上那个名字,等到手机暗了也没有接。她重新打开手机去看来电记录,犹豫着要不要回拨,可食指滞在空中迟迟下不去手。

h秘书看她已六神无主的样子,把行李拿了起来,正se催促道,“不能让这件事发酵,我现在就去跟科年的公关部商量撤热搜的事情,我先把你送回去。”她边说着,边推搡着陆菁、把她塞进了车里。“我回头跟你汇报。”说着便要招呼下一辆车。

陆菁回神过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坚毅的神情跟她妩媚的桃花眼有些违和,“你跟我走,我也去科年。”

夜已经完全黑了,但科年的第15层今天有些奇怪,灯火通明着。

陆菁一行与公关部的张组长从会议室里出来已经9点,公关部紧急召回所有已经下班了的员工,每五人为一组,分别建了小工作群开始了各自被指派的任务。

张组长背后大大的白板上写着,

“密切关注相关话题路人的评价”

“紧盯吃瓜小组、论坛,发现相关帖子举报删帖”

“联系合作媒t投放科年公益宣传贴”

“投放群内水军转移视线”…

已经晚上10点,15层所有的人紧盯着自己眼前的屏幕,不时讨论着什么。张组长派实习生去买了宵夜和咖啡,看起来是要长线作战。陆菁瞥见一个年轻姑娘一手按压自己的颈椎,另一手还不忘在键盘上敲打着。

整个15层电话此起彼伏,去年双十一时陆菁参与的直播组忙得昏天黑地的场景历历在目。h秘书穿梭在各个组的格子间,高跟鞋踏在她的心上让她心神不宁。

电脑没电的黑屏突然反s出蓬头垢面的脸——眼睛是桃花眼,鼻子是英气的驼峰鼻,跟陆菁原来的圆眼翘鼻完全不一样,甚至透出截然相反的气质。可那疲惫灰暗的眼神,分明还是在各大节日通宵无偿加班的那个社畜。

陆菁心烦意乱地“啪”一声把电脑合上充电,起身去卫生间。还在门口,就听见一个着急的nv声从里间传来,“我前天冻的n就在冰箱二层,你热了给佳佳喝了。集团的大小姐t0ng了娄子让整个公关组收拾残局呢。今晚估计晚了。”

她听见自己被提起,脸不由得烧起来,只好安静地退回到门口。里间的电话撂下,x1n器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陆菁顿觉芒背在刺,快步走回热火朝天的公关部。她从格子间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把h秘书从一堆宣传资料堆里翻出来,拉到楼梯间。

h秘书不明所以划着手机、眼睛还是在各个工作群里扫视,“我的大小姐,本来就很忙了你还拉我出来?已经商量好对策你就赶快回家吧,我会跟张组长处理好的。”

陆菁叹了一口气,丢出一颗炸弹,“你跟张组长说今天就到这里,所有加班的员工回家打车报销。”

h秘书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抬起眉毛,“你知道,危机公关的h金时间只有24小时。”

陆菁靠着窗,晚风吹着她的脸,初秋的夜已经有些凉了。她的声音在楼梯间空荡荡地回荡,“删稿只会激起吃瓜的群众的好奇和反抗,难道要被他们扒个底朝天?随时监视各个讨论组的动向,我们让公关部的所有员工这几周都连续加班?”

h秘书不予置否,但还是坚持着,“我们已经花钱把热搜的热度降下来了,如果不一直盯着,明天你还会出现在热搜。那”

陆菁打断她,“你明天一早跟李然的经纪公司联系,有他那边帮忙的话可以事半功倍。”

“你这么相信他?就算不是他自曝炒作,他的公司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你没看到他已经涨了几万的粉了吗?”h秘书举起手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把李然的社媒数据舞到她的面前。

陆菁却移开眼,“你回去给我发李然跟科年的商业合作资料,包括代言新景和我们投资的那部戏。看看有什么筹码我们可以准备。”

“可是…”

“就这样吧,你跟张组长说公关组今天就到这里,你发完资料也收尾回家。这几天出差辛苦了。”陆菁看起来心意已决,快步地进了电梯,离开了这座第一次来就如坐针毡的科年大楼。

包里躺着的皇冠车钥匙显眼地闪着,好像在提醒什么。她让司机开回了瑞美。

52层只有一间套房,门口一个人影在黑暗里看不清脸,标志x的山泉味道的香水味儿充斥着门厅。她没有停留地径直略过他,拿钥匙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那男人眼疾手快地用手挡住了她关门的动作,陆菁看着门框上他的指节上已经出现了被夹的红痕,有些不忍心地撤回关门的力道,只能咬牙切齿撒气:“你满意了?”

他扒在门框上的手青筋暴起,“不是我泄露的。”他又吃痛嘶了一声,停顿了一下,“明早那个小白脸就会发辟谣的公关稿,这件事不会有损你的声誉。”

“他为什么要帮我?”陆菁听罢,有些惊讶他的想法跟自己的不谋而合,可h秘书的担忧犹言在耳。陆菁还没有任何跟李然经纪公司谈判的把握,陆崇泽似乎已经谈妥了。

陆崇泽躲避着她的眼神,大步踏进来,在客厅里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夜景。

陆菁盯着他的后背,眯起眼睛打量他的后脑勺,“你跟他做了交易?”

他转过身,慢慢吐出一口气,“站在你背后的是整个科年。而且他也不会再来sao扰你了。”

陆菁被他的字眼瞬间激怒,声线抬高了几度,“sao扰?你发什么疯?陆家大小姐连睡个男明星都要你的同意?”

陆菁望着他漆黑的眼睛,那看起来像很深的一口井,自己的试探就像小石子投下没有回音,连涟漪都不曾激起。她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了,认命似的笑了,嘲讽地问他,“所以,你——有什么条件?”

陆崇泽只b陆崇景高一头,可是他走近陆菁时,窗外的光拉长了他的y影,颇具威胁x地倾轧过来。他把一条项链悬在她的眼前——蓝宝石在夜晚发着幽魅的光,像是捕蝇草在x1引猎物靠近。陆菁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件h秘书特意搭配晚宴裙子的高定珠宝。

收拾行李时过于匆忙,以至于她和h秘书都没想起这昂贵的首饰。这个时间点,它被陆崇泽拿出来谈条件,其意义不言而喻。陆菁的心沉了下去,却还是假装煞有介事地抚0蓝宝石周围镶嵌的钻石、若有所思,竭尽全力地不让陆崇泽注意到她发抖的指尖。

陆崇泽没有放过她脸上任意一个表情,可她一丝波澜都没有。他声音有些惊喜,又似是自言自语道,“你知道昨晚是我?”

陆菁不si心地想最后一搏,看准时机踮起脚伸手去抢。可她哪儿知道陆崇泽从小运动细胞发达,是校泳队的主力?他胳膊轻轻一挑,那项链就被他抓在手心里。陆菁没抢到那宝石反而撞了一个满怀,熟悉的香水味儿瞬间充斥着她的鼻腔,就像它的主人站在自己的住所霸道地宣示着主权。

他顺手暧昧地抚0着她的蝴蝶骨,似是在帮陆菁回忆不堪的昨晚。“怎么,你抢了它,就可以假装昨晚的事没有发生吗?”

陆菁眼看蛮力拼不过,只好掐住他的腰、挣脱开来。她气喘吁吁地撕破脸面,“你明明知道我被下药了,难道不是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陆崇泽轻浮地挑了挑眉,不以为意,“我还是处男之身,姐姐昨晚引诱我,怎么让我把持得住?姐姐你常说男nv平等,别人怎知你不是y0uj…”

陆菁没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抬脚便踢上了陆崇泽的裆部,他像鱼一样灵活又一个闪躲。陆菁气急,大声呵斥,“你不是挺会保护自己的嘛?y0uj?明明昨晚你假装李然挺熟练的啊。”

陆崇泽站定,继续口无遮拦地说着露骨的字眼火上浇油地刺激陆菁,“我可没说过我是那个戏子。不过我倒是记得很清楚你是如何被我r0u得ga0cha0的”

陆菁看他陶醉的样子很是不顺眼,啧啧道,“处男?我说呢,那么烂的床上功夫。”她不甘示弱,讥笑着反击,“起码,李然懂怎么t1an。”

似不喜她两度提起那个名字,陆崇泽的脸在y影处青一坨紫一坨,还好陆菁看不清。不容她继续多说什么,他撂下一句就往门处走,既像是妥协,又像是拿捏住了她的软肋,“今晚12点前告诉我你的答案。”

陆菁已经确信他的目的,眼看没辙——“陆崇泽,你疯了?我是你姐姐。”她停顿了一下,换了个策略,“如果我们之间的错误已经不幸发生了一次,我们应该阻止它继续发生,而不是重蹈覆辙。”

陆崇泽迟疑了一瞬,可是并没有回头已到了电梯门口,留下一句,“今晚12点”。

陆菁无奈又愤怒,只能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包砸向他,还是晚了一步只砸在门上,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这一晚,她泡了一个热水澡,腰间被李然磨得泛红的擦伤,还有锁骨处陆崇泽留下的吻痕都在隐隐作痛。陆菁接二连三被陆崇泽拿捏,还要忍受他侮辱x的语言和明目张胆的龌龊心思。只听得见水声的浴室,隐约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哭。

陆崇泽来回在窗前踱步着,终于在11:59分收到了陆菁传来的简讯,只一个字,“好”。如果有人看见他这时的y暗笑容,一定会感到恶寒。

一夜无眠。手酸痛也还是举着的手机终于刷出了“流量小生豪门梦碎”的热搜,路人开始把pa0火转移到了李然身上。陆菁长舒了一口气,可愧疚也隐约浮上了心头。

秋天的天气有些y晴不定,前些天还暖着,一场秋雨之后温度急转直下。

在某个雨夜,陆崇泽神采奕奕穿着黑se风衣出现在陆崇景的瑞美公寓前时,就像某个古老的谶语沉闷地敲响了未来的钟声。他等了足足五分钟,才等来门的缝隙被拉开。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身子斜斜地抵在门框上,但苍白的嘴唇、红红的眼眶立刻x1引了陆崇泽的注意。

他下意识去伸手擦她眼角的泪痕,可是陆菁防备地挥掉了他的手。陆崇泽看不懂的是,她眼里充满了谨慎、痛苦,还有些许的恐惧。他被那陌生的眼神惹恼,“你答应我的,该不是反悔了吧?”

陆菁强忍不适,嘴唇蠕动道,“我当然不会反悔。”她停顿了一下,似乎说完整一句话都牵扯着神经疼。“只是我今天来例假了,没办法跟你做那档子事儿,你还是回吧。”

他的手立刻拦住了她关门的动作,好像已经习惯了吃闭门羹一样,身子熟练地挤进了房间。“你想什么呢,谈恋ai又不是只有shang。”

陆菁敏感地捕捉到“谈恋ai”这让人惊恐的三个字,陆崇泽说得就像正常的男nv朋友一样,他还记得起来自己的身份么?可疼痛让陆菁无力跟他再多辩驳。她不耐烦地挥手便走向了自己的卧室,“我真没jg力招待你,得去床上躺着了。”

房间的窗户被陆菁关si不让进一点儿风,可她蜷缩在床上,在被子里抖着。陆菁的前27年都没t会过痛经的感受,偶尔身边有nv同学每到经期的缺席也并没让她感同身受过。她背后起了一层冷汗,被子里既闷热又觉寒气侵袭。她只觉子g0ng像是被人用手抓着往下扯,左翻右翻、想麻木自己入睡然而疼痛让她一直保持着清醒。

伴随着阵阵的绞痛,她疼得开始低声嗫嚅,“妈妈,好痛啊…”

只是当她回想起母亲那张脸的时候,是拔智齿之后也不准她吃止痛药的冷酷面容。“菁儿,止痛药不好,你再坚持一下。睡一觉就好了…”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她有些委屈地自言自语抱怨着,“可是,我真的好痛啊…”

陆菁在床上不安地蜷缩打滚,汗已经渗过了发际线让她的碎发紧紧贴在额上。

快疼晕过去的时候,透过窗帘照进来的街边灯光忽地被挡住了。陆崇泽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床边。他叫着陆崇景的名字,递给她一板药。陆菁一看上面是英文的advil,只能虚弱地看向他,发出无声的询问。

“我在你药箱找到的,应该是你平时吃的吧。”

陆菁沉默片刻,随即推测出痛经是陆崇景的长期病症。她苦笑着,原来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也逃脱不了身t的痛苦。母亲对止痛药的抵触历历在目,她心底便有些抗拒吃那药,但又不敢表露出来——跟陆崇景不一样的行为会引起陆崇泽的怀疑么?

陆崇泽看她似是被g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低着头,手没有接药的动作。他没多问,只说,“这药是你在国外买的吗?上面说15分钟就见效。”他强势地把水已经递到了她嘴边,“水是温的,不烫。”

陆菁不知是被他描述的15分钟缓解痛苦所诱惑,还是被手指沿着水杯传递过来的热量所蛊惑。她盯着水杯里的水平面迅速咽下一颗药,然后又躲进了被子里、似是下了逐客令。

等陆崇泽那轻轻的脚步声离开了房间,她半睁开眼,轻轻用手抚平他坐的那块还有余温的下陷,终于在止痛药的药效下安稳地睡着了。

陆菁是被炸j的香味叫醒的。是熟悉的油炸混着蒜香味儿,本没有胃口的她被x1引到厨房,就看见陆崇泽的背影在料理台前忙碌着。他没有回头,却熟稔地问道,“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疼得这么厉害?给你熬了点红糖姜汤。”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在地下停车场发生的事,她应该也会对他的t贴和照顾卸下心房吧?陆菁瞟过那眼熟的炸j袋,是她喜欢吃的楼下那家。她看似边漫不经心地拆着炸j的纸袋,边不动声se地问,“晚宴那晚,你看见我的车钥匙了吗?”

陆崇泽没有转身,看起来漫不经心地随口回道,“车钥匙?你哪辆车的?”

陆菁直直盯着他的背影,没看到他任何的迟疑,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地,“没事儿,没看到就算了。”她抿了几口已经放凉的温红糖水,换了一个轻松的语调把话题引向别处,“你昨晚在这过夜的?”

“嗯,我睡的沙发。”

陆菁并不在乎他的回答,她的心思已经神游到了昨天的停车场。时隔一个多月没回瑞美,她在化妆包又撇到了那皇冠样的车钥匙,就是她变成大小姐第一天h秘书提起的那辆。她终于有些好奇,还好那鲜yan的hse和流畅的车身线条在瑞美的停车场也是显眼的存在,没让她花太多时间就找了出来。只是她刚打开车门,车就没电启动不了了。

她不禁被回忆蛰了一下,打了个寒颤——还好跟h秘书打了电话拖车去检查,若是她直接开了那车,岂不是已经…

“你还痛么?”陆菁正沉浸在后怕中,冷不丁地被陆崇泽的询问打断。

陆菁回过神来,她已经从痛经的虚弱中勉强恢复一点,看着炸j和红糖姜水对陆崇泽擅自留宿的不满便也压了下去。“月经第二天就好多了,谢谢你来照顾我。”

陆崇泽立刻捕捉到了她态度软化的讯息,面不改se但内里已经欣喜若狂,连舀汤的手都有些抖。

陆菁看出他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好再下逐客令,只能吃完炸j后喝完红糖姜汤后又去床上睡觉,身t的不适和心里的恐惧让她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少个小时,夜幕已经降临,连外面的灯光都显得无b昏暗。陆菁在睡梦中感受到腹部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流,翻了个身就被背后的坚y抵住,睁开眼原来是陆崇泽给她充当人形暖水袋。她看着他熟睡无害的面容,本想推开他,可又贪恋着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给的温暖。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安全感了。

就在陆菁被人形热水袋抱着入眠的时候,陆崇泽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fro:爸——“周末回家吃饭。”

陆菁这时已经又进入了梦乡,错过了同步响起的手机提示音。fro:妈——“周末回家吃饭。”

一周后,熟悉的家宴。

距离上一次跟赵晴的见面已过去一个多月,这次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陆崇景的父亲——陆昊天,近六十的脸上皱纹显出岁月,但健朗的身板还是让他看起来b寻常的中年男子jg神得多。陆菁拿不准大小姐跟这位父亲的关系,只好在餐桌上默默喝汤,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他和赵晴的寒暄。

晚饭已过半,赵晴竟扔出来一个炸弹,“麟儿…”

陆菁第一次听见这名字,把目光投向陆崇泽,没想到自己被陆崇泽的目光先一步锁定了。她心里一惊,才明白赵晴是在叫陆崇景的r名,只好快速把忐忑的眼神转向她。

“这次叫你回来吃饭呢,是希望你跟瑞林的婚事尽快定下来。”赵晴的声音很温柔,却好似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菁没缓过神来,陆崇泽已经坐立难安了,“姐姐还年轻…”还不容他把话说完,陆昊天筷子放下的声音传递了父亲的不满。他递给陆崇泽一个警告的眼神,陆崇泽便噤声了。

“你姐姐的婚事,哪轮得到你置喙!”

陆菁沉默不语,在心底苦笑。她顿时想起那通没有接的电话,有些后悔,现在跟郑瑞林的婚事都被提上日程了自己却连本尊都没有见过。

陆昊天对陆崇景换回了和蔼慈祥的语气,“崇景啊,你跟瑞林是怎么打算的?”

“我…”陆菁0不着头脑,只能支吾着,“我们还没聊到这件事…”

赵晴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很是不满,声音抬高了一度,“他知道我们一直把他当nv婿来看的,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谈到结婚的事?该不会是因为上次那男明星的报道你们之间出了嫌隙?”

“妈…不是的…”陆菁有些无奈,偷0瞄了一眼陆崇泽,不自然地用手把长发别在耳后否认着,虽然听起来有些没底气。

陆昊天见气氛已然不对,出来打圆场,“现在这个年代年轻人都晚婚,你也别b崇景了,下次叫我们把瑞林叫过来聊聊再说。”陆菁只曾听说陆崇景是掌上明珠,没想到她的父亲真的如此ai护这个nv儿,心底真真有些羡慕这位大小姐了。

婚事的话题到此为止,陆崇泽不寻常地安静吃完了这顿晚饭,还好只有陆菁看到了他捏得青筋暴起的拳头。

进入晚秋以来,白昼式微,黑夜被渐渐拉长。沉重的话题把晚餐的氛围搅得有些凝固,外人看起来和睦的一家人各个心怀鬼胎。陆菁在饭桌上打起十二分jg神去应付赵晴时不时的关怀,还有陆昊天对下次gu东大会的叮嘱,时时绷紧的神经让阿姨jg心准备的美食在嘴里也没了味道。

在父亲的坚持下,姐弟二人只能留宿。陆菁回房间把内衣脱掉,躺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她把手搁在眼皮上隔绝着灯光,甚似假寐。直到重重叹了一口气,她终于拿起手机点开了陆崇景和郑润林之间尘封已久的聊天记录。

仅仅只有他的一句回复,“我等你。”时间是6月21日晚上11点。

陆菁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仔细盘算着,那是在陆菁穿越的前一天。

他们聊了什么?

郑润林在等陆崇景什么?

为什么他们之间其他的聊天记录删掉了?

无数个问题袭来,像蜘蛛网一样密密地包裹住了陆崇景这个身份的未来。她点开郑润林的头像——只有一张海边的风景照。不出意外,他什么信息都没有,一片空白。

陆菁不si心地又发挥了自己作为八卦吃瓜群众的小伎俩,支棱身t起来在公开网路和各大营销号上搜索这个神秘男人的消息。然而除了知道他是郑氏集团的二公子和经常出现在陆崇景出席的各种聚会合照以外,外界对这个小儿子的关注度显然不及郑氏集团的接班人、大公子郑泽高。只是这网传的未婚夫身份,竟然是真的?

陆菁又摔回床上滚来滚去——眼看这大小姐的包办婚姻都要板上钉钉了,陆菁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从晚宴下药到陆崇景停在瑞美的豪车被人做手脚,无论踩中哪一个陷阱都是致命的。从最开始只想吃喝玩乐享受的大小姐人生,不知不觉天降馅儿饼变成了夺命游戏。

「必须要面对这个未婚夫了。」她心想。

没有任何过去聊天记录的线索,陆菁只能小心翼翼斟酌着,尽可能简洁地不暴露自己跟陆崇景不一样的用词习惯和语气。她忐忑不安,控制不住手抖。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半小时过去了,最后只有五个字定格在暂停了几个月的对话框里——「最近见一面?」

发完信息她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幸好郑润林舍不得折磨陆崇景,还不到一分钟手机屏幕就亮了,“好,明天我发你时间地址。”

陆菁长舒一口气,只是没安心多久,她又坐立难安起来,跟这个陆崇景熟悉的陌生男人见面到底是福是祸?

不跟陆崇景过去人际关系纠缠的最初愿景,已然偏离了航道…

洗完澡出来边擦着sh发边盯着房间门,她时不时望向房间里的钟摆,已到深夜12点。为陆崇泽留的门,却没等到被开启。b起上次陆崇泽贸然闯入闺房的恼火,这不合适宜的黯然神伤提醒着陆菁,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心事在起变化。如果她在这时经过二楼向西的楼梯的话,必定能听到陆崇泽和陆昊天的激烈争吵。只是,没有如果。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郑润林的信息进来时,陆崇泽一反常态没投向陆菁的眼神却捕捉到了。他就像被针刺痛一样瞬间站起来,跟赵晴招呼都没有打,径自离开了老宅。那半碗还没喝完的粥迅速凉掉,好像在预示着这对姐弟之间的关系。

陆菁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被抛下了。

「这孩子,饭都没吃完就开始发疯,这么没礼貌就走了。」

陆菁的手脚让冷汗肆nve着,内心打着鼓。她强忍着不安和追上陆崇泽的冲动,在赵晴面前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早餐。

不愧是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当司机回瑞美的车刚驶出临街的大门时,陆菁瞥见了另一个身影。世间都说因为人们只有照镜子时能看见,所以对自己的面容是最陌生的。但是那瞬间的陆菁,似有心电感应一样,她看见了自己。

啊不对,是过去的自己。啊也不对,是现在的“陆菁”。

陆菁呼x1一滞,迅速让司机把车停下。她魂不守舍地往刚刚那个看见人影的方向跑去,那个在大门前的“自己”,却没了踪迹。

是幻觉吗?如果不是幻觉,c市离s市距离两千多公里,现在的“陆菁”又是谁的灵魂?陆菁失魂落魄地回到车里,不自觉地用手环抱着自己,把头埋在了蜷缩起来的身t之下。

「大小姐,冷吗?我可以把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后视镜里司机不解的目光投s过来。陆菁被现实拉回来,直起身子,竭力保持着声线的稳定来隐藏自己的惊慌失措,

「不用。」

终于捱到车停在公寓楼下,陆菁急匆匆下车却并没有上楼,而是焦急地在大厅等待h秘书把地址发给她。等信息到手,陆菁蹑手蹑脚躲在玻璃背后确认司机离开之后,马不停蹄地打了一辆计程车,奔向此时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陆崇泽开门时的抬眉和凝固的表情透露出他的惊讶,但旋即耸了耸肩,手离开门把让陆菁进了家门。以往都是他自动出现在陆菁的眼前,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陆崇泽的空间。接近中午的时间天空还没有一丝yan光,晚秋的y沉给了陆菁一种恍惚,就像他来到瑞美的那个雨夜。只见他远远地站在客厅的窗前背对着她,把客厅遮挡得更加昏暗。

陆菁用眼神去打量这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黑白的配se,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g净又落寞。墨绿se的皮沙发没有一丝褶皱,好像从来没有人使用过一样,诉说着孤独和落寞。

陆崇泽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怎么来了?”

陆菁的目光转向他,没有多余的闲情逸致再在心里去描绘他的卧房和书房,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和冰冷的询问有些刺痛她的心。她什么都没说,似被天气影响着,心底的不安被低矮的云层笼罩。她鼓起勇气光着脚跑近陆崇泽,贴上他的背,手环抱着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陆崇泽察觉到她的靠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僵了一瞬,随后感受到她温暖又有些颤抖的身t。他没有动,继续的询问被堵在嘴边,关心的话语又被她即将要结婚的恐惧所掐灭。

陆菁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我跟他约见面”她不敢提郑润林的名字,本可以说自己对郑润林没有感觉,可她又停顿了一下——那个酷似“陆菁”长相的人影在她的脑海里飘荡着一闪而过,她甚至突然记起那人的穿着是自己几年前在网上淘到的二手深蓝大衣。

她如鲠在喉,低声又没有底气地说了一句,“只是想了解一下是两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崇泽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的身t没有移动,也没有粗暴地把陆菁环绕着腰的手拿下来。陆菁看不见的地方,他无声地笑了,问了一个直白却让陆菁难以回答的问题,“你喜欢他?”

包里的手机清晰的记录着陆崇景跟郑润林的聊天记录,还有郑润林回复的“我等你”。陆菁可以说自己不喜欢那个陌生的未婚夫,可没有办法忽略掉这副身t本来的主人——陆崇景跟他的暧昧。若陆崇景回来,这个时候的否认会成为大小姐本可以幸福婚姻的绊脚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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