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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1 / 2)

杨勇俊迈进屋内,顿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他立刻回过头急切的说:「我们快报警,我阿母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一定是遇到甚麽事了。」

「报警行不通的,我问警察他只说村子里很怪,却不帮我找人。」

「去拿斧头,我把门劈开看看。」杨勇俊看着门上的铁链,当即做了决定,他一把举起过去家里用来砍树的斧头,重重劈在门上。斧头和铁链金属间的摩擦迸出火花,两人的心情也随着一下下的金属敲击声上上下下,终於铁链应声洛地,杨勇俊一脚踢开木门,走进房间。

看见房里没有人,杨熙薇紧绷的心脏稍微放松,至少不是她所担心的那样……她跟在杨勇俊身後进了房间,房里意外的整齐,梳妆台上化妆品摆放整齐,床上的棉被也一丝不苟的摺成方形,杨勇俊走到床前,轻拂过床头柜後喃喃自语:「好奇怪,我阿母都没在摺被子的,弄得这麽整齐好像……」他抬起头和杨熙薇互看一眼,双方都默契的没再说下去。

「虽然这样对伯母不太礼貌,但我们还是找找看有什麽可疑的东西好了。」杨熙薇叹口气,拉开衣柜开始在衣服间翻找,杨勇俊愣了一会也翻起梳妆台的ch0u屉。

「妹妹,你看!」杨勇俊将一本册子递到杨熙薇手上,「这是我阿母的日记,我刚刚看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他指着印着行程表的那页,接着说道:「每个礼拜三都被用红笔圈起来了。」

「礼拜三?你知道他可能会去哪里吗?」杨熙薇停下翻找的动作望向堂哥,只见他沉思许久,重重叹口气:「我跟我阿母两三年好久没联络了,他会做什麽我真的不知道。」他翻着日记,突然书页中掉出一张照片。

「上善学校五周年教职员合照?为甚麽阿母会有这个东西?」杨勇俊翻看照片,想找到些蛛丝马迹,杨熙薇凑到他旁边,惊呼:「伯母怎麽也在照片里?」

陈美华一直以来的工作都是在村里开发廊,虽然爷爷是上善学校的校长但是家里没有一个人在那里上班,合照里为什麽会有伯母呢?

「哥你看一下,这照片里除了伯母,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杨勇俊眯着眼睛,认真扫视过照片中的每一张脸庞,「这个人我知道,她是在上善学校附近卖挫冰的阿嬷。」

「那我们应该去找他问问伯母的下落。」杨熙薇接过照片,注视着照片中伯母的笑脸,坚定地说。

在杨勇俊的极力劝说下,他们决定不要在老家过夜,杨熙薇坐在杨勇俊摩托车後座,脑中不断思考明天要问挫冰店阿嬷的问题,突然杨勇俊紧急煞车停靠在路边,杨熙薇正要出声询问发生什麽事时,杨勇俊将车熄火,回过头小声说道:「前面好像有很多人聚集,我们去看一下。」

远方隐隐约约传来nv人哭泣声以及阵阵鼓声,他们两人压低身t,将自己隐藏在树丛後面,有半人高的杂草很好的隐去他们的行踪,杨熙薇从叶子间的缝隙偷偷看去。

一群身穿暗红se长袍的人围成一个圆圈,他们清一se都带着白se面具,身上背着一个圆鼓,圆圈中间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同样身着暗红se长袍却没有佩戴面具,因此可以清楚看到他脸上恍忽又迷幻的表情,他走向身後的木桌,木桌上摆着一个大杯子,那男人举起手中的小杯,从大杯子中舀出一些yet,大口大口的喝下,刹时间他突然全身ch0u搐,猛然倒下,鼓声也骤然停止。与此同时一旁树影下一个人影飞快跑到倒下男人面前,用一柄长剑刺向倒地的男人。

「尊师之灵的高洁不可能降临到罪孽深重之人身上,我们要尽快洗清身上的罪孽,才能跟随圣子的降生回到尊师的身边!」

那人手持长剑,慷慨激昂的呐喊,周边的人跟着欢声呼喊,鼓声再度响起,他们高声唱歌,朝着林边村最黑暗的森林走去。

杨熙薇止不住的颤抖,他看向杨勇俊,堂哥眼中同样满是恐惧,杨勇俊脚抖的几乎站不住,勉强抓着摩托车才能站起来。

「我们快走,快去报警,那里有杀人命案啊。」杨勇俊扶起杨熙薇,颤抖的连钥匙都握不住,杨熙薇深x1两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今天遇到一个nv生,他说他被疯子绑架了。我想他们大概就是那个nv生指的疯子。」

杨熙薇躺在沙发上,久久无法入眠,她的脑海中不断重复拨放田里那群人疯狂的举动,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si去,si在荒诞的鼓声和舞蹈中。

她翻着伯母的日记,陈美华字迹潦草,许多内容她无法辨识,她突然瞥见墙上的日历,星期三是昨天。

有一个诡异的想法从脚底缓缓爬上,她翻到日记昨天的页面,也被伯母圈上一个红se圈圈。

手指轻拂过日记本上的红se记号,杨熙薇不禁去思考伯母的星期三之约和这些疯子有没有任何关系。

「哥,早安。」杨熙薇看向杨勇俊眼下一大片乌青,就知道他也没有睡多少,杨勇俊一言不发的ch0u菸,从菸灰缸里满溢的菸蒂可以看见他已经在外面待了许久。

「你昨天晚上说,你遇到一个nv生说被疯子绑架,是什麽意思?」杨勇俊的眉头随着杨熙薇缓缓道来的话语越蹙越紧,他迟疑开口问:「你说那些人,会不会跟阿母失踪有关系?」

杨熙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迟疑道:「我觉得得先ga0清楚他们是什麽组织b较好,也得先厘清为甚麽伯母会出现在上善学校的照片里。」

上善学校今天大门紧闭,与上次杨熙薇来时听见嘈杂的说话声不同,今天的学校显得异常安静,杨勇俊熟门熟路的带领杨熙薇穿进小巷,边走边说道:「那间冰店我以前满常去吃的,以前上善学校这里是我哥念的国中,後来他毕业之後这里就废校了,我就很久没到这附近。」

王记绵绵冰的招牌已经斑驳褪se,足以可见他在这村子已紮根许久,只是摊车上被蓝se帆布给遮盖住,似乎因为时间还早而没有营业。

「有人在吗?阿嬷你在家吗?」房子纱门後没有亮光,杨勇俊朝里面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阿嬷可能是出门了吧,不然等一下我们去我阿母的发廊看一下好了,也在这附近……」正当杨勇俊这麽说着,一个中年nv子从里面拉开纱门,用一口不太流利的台语问:「你们要找阿嬷吗?」

那nv人自我介绍他叫阿月,是来照顾阿嬷的看护。

「阿嬷现在已经不需要我照顾了。」阿月拿出酸梅汤招待两人,腼腆的笑着说。「王先生说阿嬷已经去尊师身边修行了,不需要我照顾,今年我就可以回去了。」

「尊师?」杨熙薇捕捉到敏感的词汇,她想起昨天在杀人现场的面具人也有提到尊师之类的话语,她小心询问:「阿嬷是过世了吗?」

「阿嬷没有过世,她是去修行了。」阿月面带笑容,又重复一次同样的话语。

「那个尊师是什麽?去修行要g嘛?」杨勇俊皱着眉,满脸写着警惕。

阿月却只是微笑,没有正面回应杨勇俊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每个礼拜三我都会带阿嬷去找老师,她现在应该很开心。」

眼见问不出挫冰阿嬷的下落,杨熙薇只好换个方式,循循善诱:「我们也想见尊师,你能告诉我们尊师在哪里吗?」

「灵魂装满罪恶的人是不可能见到尊师的,你们快离开这里。」阿月恶狠狠地烙下这句话,随即站起来yu要送客。

「等等,我真的非常需要见到尊师,拜托你告诉我要怎麽见到他好吗?」杨熙薇抓住阿月的手,诚恳地注视着他双眼说:「我伯母不见了,可能只有尊师能帮我找到他,你可以帮帮我吗?」

「拍谢啦,我也不知道尊师在哪里。」阿月为难的叹了口气,「我只能帮你们跟老师联络,其他的我帮不上忙。」

与想像中的鬼屋不同,这位「老师」的家看起来与街边随处可见的民宅没什麽差别,站在贴着喜气红se春联的门前,杨熙薇望着阿月,满眼希冀。

「阿月姊,你等一下可以陪我们进去吗?我有点紧张。」

阿月垂着头,满脸落寞的说:「阿嬷说我信过耶稣,不可以加入他们。如果你见到老师,可以帮我问问他阿嬷还好吗?」

杨熙薇望着阿月期盼的脸孔,终究是不忍心拒绝。

「好,我答应你。」

「妹妹,我进去好了。你在外面等我,有不对劲的话赶快跑不要管我。」似乎是做足了准备,杨勇俊缓缓开口。

「不见的是我阿母,我是他儿子应该得救他出来。」

杨勇俊做了几个深呼x1,回头确认杨熙薇已经在安全的远方藏好,心理建设完毕後按下电铃。应门的人来的很快,是个年约60左右的妇人,一身酒红se长袍後脑杓梳着圆圆的发髻,笑容很温柔。

「午安,请问您哪里找?」妇人的语调很轻柔,说起话来字正腔圆,杨勇俊心里稍微放下警戒,客气地问:「我听说这里是老师家,我阿母失踪了,实在没办法想来问看看老师。」

妇人脸上笑意增添几分,她示意杨勇俊进屋,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刚好我们今天是讨论会,你可以一起来参加。」

客厅里不见寻常的沙发电视,妇人在磁砖地上放了一圈坐垫,几个人围坐成一圈,表情或焦急或好奇,杨勇俊选了最靠近门边的坐垫坐下,圆圈中无人交谈,似乎大家都有默契的在等妇人开口。

「各位午安,我是董瑞玲。我明白会来到这里的大家,都是被烦恼缠身、夜不能昧,瑞玲非常明白大家的痛苦,因为瑞玲也曾经对自己失望透顶,对生活失去希望。」董瑞玲身t微微前倾,视线在圆圈中众人的脸上扫过一圈,她微微一笑,手搭在她身旁的年轻nv子肩上介绍道:「这是小nv,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在那段婚姻里我备受折磨,我的丈夫成日赌博,我的婆婆对我百般嫌弃,而我的nv儿当时正处於青春期,我对这样的生活折磨的失去活下去的动力,就在这时候我遇到尊师,他洗清我身上的罪孽,带我脱离痛苦的生活。我追寻到此生苦难的解脱,都是因为有尊师。因此瑞玲也希望大家能够了却自己生命的苦难。」

「请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故事,瑞玲会为大家祈福并且只要各位跟随瑞玲一起向尊师学习,苦痛终会结束。」

董瑞玲话还没说完,坐在杨勇俊身旁的妇人便失声痛哭,她跪倒在地哀求董瑞玲救救她,只见董瑞玲轻抚着妇人的头,紧闭双眼口中喃喃自语,那妇人猛烈的ch0u动又突然浑身僵直,良久她才缓缓地抬起头。

「我的头……不痛了啊,医生明明说我已经脑癌末期了,但是现在怎麽一点都不痛?谢谢瑞玲老师,谢谢尊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那妇人抱着头又哭又笑,周遭本来面上还有几分怀疑之se的人纷纷都一拥而上,跪着恳求董瑞玲救救他们。

「不必烦恼,只要诚心诚意的跟着尊师修练,苦痛终会结束的。」杨勇俊直视着董瑞玲深褐se的瞳孔,不由的浑身发抖,这种一看就漏洞百出的谎言是否也曾经骗过自己的母亲?

「下周三,我们将举办见证大会,当天会让各位见证尊师无穷的法力。」董瑞玲缓缓起身,张开双臂彷佛要将众生的苦难皆拥入怀中。

「地点,就在上善学校。」

「你说邪教要在上善学校里办活动?」杨熙薇满脸不可置信,她慌张地来回踱步,杨勇俊不满的嘟囊:「我看啊,我们就一起进去,然後找看看阿母到底在哪,这样b较快吧。」

「如果你是绑架犯,你会把人藏在那麽容易找到的地方吗?」深深无力感席卷整个房间,杨熙薇连呼x1都感到困难,爷爷一手创办的学校被邪教组织当成传教场所,他在天之灵恐怕不会安息吧。

杨熙薇这才突然想起爷爷似乎还孤单地躺在冰冷的冰柜里,尽管伯母失踪但他们还是得处理好这件重要的头等大事。

乡下小村子最麻烦的地方便是公共设施的不足,爷爷的遗t安放在市里的殡仪馆,杨熙薇记得伯母叮嘱他要让爷爷的骨灰在上善学校里安放,杨勇俊和杨熙薇站在远处,沉默地注视着那口深黑se棺木在妖yan烈火中熊熊燃烧,那抹红就让杨勇俊想起了什麽。

「你说爷爷的si,会不会不是意外?」嘴巴动的b脑子更快,杨勇俊脱口而出後随即後悔,听起来是胡说八道一样,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阿母是不是与邪教有关。

「或许吧。」杨熙薇呼出一口气,淡淡地说。「爷爷身为校长,会不知道自己的学校被当成传教的地方吗?也许他也身陷其中无法自拔也说不定。」

杨熙薇拍拍杨勇俊的肩膀,勉强一笑。「我看我们还是别想太多好了,等爷爷的事处理完再来讨论。我去附近便利商店买罐咖啡。」

杨勇俊注视着远方的火焰,无力感像一gu狂cha0涌上心头,他迫切需要一点尼古丁来逃离荒诞的现实。

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带着买一送一冰咖啡的杨熙薇在排水g0u旁找到堂哥,两人并肩走回殡仪馆,准备将爷爷火化完成的骨灰带回家。

「你好,我们是杨培中的家属,要来带我爷爷回家。」俯身靠近窗口,杨勇俊打量窗口的的年轻男子,却见忙着在电脑上打字的工作人员停下手上的动作,满脸疑惑。

「杨培忠的家属?刚刚已经有亲人来过了耶。」

「亲人?他有说他是谁吗?是一个中年妇nv吗?」杨熙薇也靠近狭小的窗口,瞪大双眼着急的在工作人员脸上蒐集资讯。

「不是耶,是个看起来大概十几、二十几的年轻人,不是中年妇nv。」

杨勇俊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拳用力砸在玻璃上,怒喝:「谁过来随便说是谁的家属都可以领吗?n1taa最好把这个人给老子找出来!」

监视器没拍到他的正脸,他领走杨培忠的骨灰坛後在後门上了辆车牌遮住的厢型车,动作熟练地彷佛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

杨熙薇望着眼前满脸愁容不断道歉的人,心里对杨勇俊稍早的假设有了几分肯定,如果爷爷不是被那个邪教害si的,谁会闲闲没事去做偷人骨灰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伯母的失踪和爷爷的si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杨熙薇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杨勇俊长到那麽大,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为了这种事去报案。他把头深深埋进手掌,长长一声叹息从身旁传来,他看向杨熙薇,而杨熙薇也正带着苦涩的笑容注视着他。

「我们得一起进去上善学校里,去看看他们到底有什麽y谋。」杨熙薇的眼中写满坚决,杨勇俊只能痛苦的闭上眼,微微颤抖的吐出嗯的音节。

「我们不能把j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甚麽意思?」

「我们要一起潜入上善学校,但如果我们是一起去的会显得很可疑。」杨熙薇拿起笔,涂涂抹抹一阵。「你已经跟老师接触过了,只要表现好应该可以打入教徒的圈子里,但我们两个都去跟教徒打交道有点浪费时间而且遇到危险也没办法求救,所以我们应该要分头进行。」杨熙薇解释道:「我们不知道邪教跟学校是甚麽关系,如果学校被邪教控制,也许我埋伏进去可以找到爷爷被他们威胁的证据。」

杨勇俊似懂非懂,疑惑的看向杨熙薇问道:「道理我知道了,那你要用什麽方法去学校里埋伏?」

杨熙薇从包里翻出一张皱皱的、风化有些严重的传单,微笑说:「也许这间乡下学校蛮缺老师的?」

杨熙薇穿着全套正装,坐在上善学校的会议室里。会议室冷气年久失修,吹出阵阵热风,她的思绪时不时被旁边发出噪音的老旧电风扇x1引,彷佛感觉等了一世纪那麽长的时间。

终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跑进会议室,他一边用手帕擦和一边陪笑道:「不好意思啦老师,我是朱主任,最近学校有很多事要处理让您久等了。」他仔细端详手中的履历,脸上笑意越来越深:「杨老师您很厉害欸,美国大学毕业的很不简单耶,怎麽会想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啊?」

杨熙薇挺直身t,微笑说道:「我还有很多不足,希望可以在贵校学习增进自己的能力,我也久仰贵校杨校长的大名,因此才想来这里工作。」

「原来如此,杨老师年轻又上进,欢迎你加入上善学校,我带你去人事室报到,明天就可以开始上班了。」

杨熙薇眼睛一亮,b他想像的还轻松就成功了,她落後朱主任几步的距离打量着学校,上课时间教室里学生安静的抄写黑板上的板书,修剪树丛的公友在他们经过时点头打招呼,学校的校舍虽老旧却整理的很乾净,杨熙薇感觉不到这间学校和邪教有任何关系。

「董主任,这是新来的杨老师,明天开始来上班,麻烦你帮她完成一下後续的报到。」那人抬起头的瞬间,杨熙薇觉得呼x1都要暂停了,是「老师」!

「杨老师您好,我是人事主任董瑞玲,欢迎您加入上善这个大家庭。」杨熙薇握住她的手,僵y的微笑,她现在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邪教已经入侵这间纯朴的学校了。

杨熙薇坐在董瑞玲的座位旁,在她登记资料时不停用眼神搜寻有用的讯息。她的座位非常整齐,几乎没有什麽私人用品可以显现她的个x,一台电脑、一个保温瓶就是全部,杨熙薇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绝非她常常使用的办公室。她缓缓的侧头,试图打量办公室更多的位置,董瑞玲的声音突然打断她的思绪。

「杨老师是在外面租房子吗?学校有提供宿舍给外地来工作的老师,杨老师有需要的话我能够帮您处理。」

「那就麻烦董主任了。」

「我们老师宿舍虽然不华丽,但该有的都有,杨老师若有什麽需要都欢迎提出来。」

宿舍坐落在学校c场旁的两层楼建筑,杨熙薇大致估计这栋房子里大概有10个房间,以一个小学校来说这样的房间数量算是满多的。宿舍很简单,床和衣柜以及书桌,浴室是整层楼共用的。

「为了学校保全安全,我们学校大门9点警卫下班後就会上锁,麻烦杨老师之後注意一下时间。」

「您的意思是说9点後无法进出吗?」杨熙薇皱眉,这样的话如果晚上遇到什麽事,她等於是被困在这孤立无援。

「这都是为了学校安全,杨老师应该可以理解吧?」杨熙薇吞了口口水,无法反驳,只能点点头表示接受。董瑞玲笑着将钥匙放在桌上,打趣道:「我们这也不是监狱,这里有个遥控器是大门的铁门钥匙,杨老师真的要外出也是可以用这个打开,只要记得离开一定要把门锁起来就好了。」

「毕竟保全系统被触动的话,要关起来有点麻烦喔。」

「这是预付卡电话,我们用这个联络b较安全。」杨勇俊掏出一支旧款手机,放进杨熙薇的行李箱,「注意安全,真的查到什麽也不要y碰y,知道吗?」

杨熙薇点点头,试图缓解杨勇俊的紧张,「别担心,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要不要再复习一遍你的角se设定啊?」

「我是李大川,35岁,父母老年得子。我的妈妈王美玉75岁上周失踪了,希望老师可以帮我找到妈妈,事成之後必有重赏……这种烂故事真的会有人相信吗?」杨勇俊面无表情的背诵,满脸写着怀疑。

「这个不是重点啦,重点是要知道他们到底是什麽神棍,又是怎麽把伯母跟爷爷骗的团团转嘛。」

本来这趟只是回来送爷爷最後一程,没想到却被迫待更长的时间,杨熙薇看着自己少的可怜的行李,在脑中核对一遍要带的物品清单,她突然想起在自己回老宅的那一晚,在房子旁的水g0u里踢到的神秘物品。她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顺手拿了一支扫把打算把那个东西g出来,她整个人都贴在墙上,拼命的将手伸长,终於扫把前端传来接触的y物的感觉,她连忙缓缓收回手,定睛一看原来扫到的是一串钥匙。

那串钥匙杨熙薇不清楚是哪里的,但仔细一看上面挂着的绿se小吊饰,是某年端午节她送给爷爷的小粽子,那这串钥匙的主人大概就是爷爷了。杨熙薇手捧着钥匙,内心里绷紧的那条弦猛然断裂,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向地面,她发誓一定会解开这些谜团的解答。

第二天一早杨熙薇提着小行李袋前往上善学校报到,上学时间校门口的学生却没有很多,因此她的视线立刻就被校门前方的争执x1引。两个学生不知道在说些什麽,高大的男孩突然一拳挥在瘦高的男孩脸上,男孩也没闪,迎面被击中。杨熙薇冲了上去,一把推开高大的男孩,厉声喊道:「在校门口打人啊?你是哪一班的,怎麽可以这样欺负同学?」

「关你p事?这个杂种出卖我,不打他打谁?」打人男孩脸上满是厉se,被打的男孩只是默默擦去鼻血,一把拎起书包就往校门口走去。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杨熙薇朝着走远的男孩背影大喊,对方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

「又是你高志炜,每次闹事打架都有你的份,去写悔过书。」训导组长无奈的赶走桀傲不驯的学生,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我们学校蛮多家里管不动送来给我们馆的孩子,其实他们都不坏,就是b较容易受人家影响,杨老师你没有吓到吧?」

杨熙薇摇摇头,思绪却全在刚刚被攻击的男孩身上,他太冷静了,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对待吗?他需要帮助吗?

杨熙薇很快的再次见到那个男孩,他鼻子里塞着卫生纸,坐在教室最靠门边的位置,杨熙薇核对座位表上的名字,「陈崇圣……」她无声的念出这个名字。

上一个英文老师离职的很仓促,杨熙薇不确定自己该怎麽衔接课程,只准备了和课本内容有关的考卷打算测试一下学生的程度。她一边监考,一边观察班上的学生,大部分的人都认真的做答,有几个拿到考卷後胡乱猜完就趴下睡觉,她特别放了一些注意力在陈崇圣身上,他作答的速度很快,不到15分钟就写完整张考卷,他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思考或是放空,杨熙薇在这个学生身上看到一些警讯。

离职的英文老师同时也是这个一年甲班的班导师,尽管只是在卧底但杨熙薇还是对於这些学生有责任感,一下课他就叫来班长到办公室聊聊之前老师上课的进度,顺便探探班上有没有霸凌事件的口风。

「班上同学的感情吗?已经同班一学期了大家都还不错呀,有几个b较混的同学也只是会上课睡觉不会影响别人。」

「是喔,那我想问一下,陈崇圣跟大家的感情好吗?」杨熙薇一提起陈崇圣的名字,班长的脸se刹一下变得有点复杂,他沉默着似乎在思考怎麽组织句子,一会儿才艰难开口:「他跟大家都不太熟,每天都独来独往的。」

上课铃声响起的正是时候,班长似乎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要离开办公室,杨熙薇也跟着起身,问出最後一个问题:「他是不是有被霸凌?」

问题一出,班长的表情瞬间僵住,一个字都没有说就慌乱的落荒而逃。

上善学校是一所寄宿制学校,学校里大部分的学生从各地被父母送来,统一居住在学校c场後方的宿舍里,与教师宿舍隔着t育馆遥相望。与杨勇俊报完平安,杨熙薇打算备完明天上课内容再睡,才刚专注没多久,她隐约看到窗外有一束光线,她悄悄蹲下爬到窗户边,外面有一行人正打着手电筒朝上课的教学大楼前进,杨熙薇心中警铃大作,是「老师」他们吗?他们趁着暮se掩护想要为非作歹吗?

杨熙薇来不及多想,抓起手机、踩着拖鞋就跑出门,幸好有手电筒光束的提示,杨熙薇远远就可以看到那些人拐进转角,没有意外大楼的铁门早就被警卫锁上了,藉着月光照明杨熙薇也发现他们是学校的学生,正纳闷他们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甚麽,为首的男孩突然转过身,杨熙薇连忙蹲坐在地上,躲在柱子的y影中。

「早上的事情还没跟你算完帐呢。」杨熙薇定睛一看,竟然是早上在校门口打人的高志炜,那该不会……果然她看见另一个被两个人驾着的正是陈崇圣,陈崇胜穿着睡衣,一看就是从梦乡里被扯出来的模样,杨熙薇握紧拳头,却不急着冲出去打抱不平,因为她得ga0清楚陈崇圣被针对的原因。

「我不懂你到底在执着甚麽。」男孩的嗓音懒懒散散,彷佛对眼前人的愤怒制若无睹,就是这样无关紧要的态度瞬间点燃对方怒火,高志炜跨步向前,一把抓住陈崇圣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扯起来,声音满是愤怒,「都是你乱说话,本来我爸妈已经要让我转学走,都是你在主任面前乱说害我得在这里继续留下来,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甚麽要背叛我?」男孩声音隐隐带着恐惧,杨熙薇思绪变的更加复杂,只能继续侧耳偷听,陈崇圣甩开高志炜,冷冷说道:「我是在帮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进步,你对得起你父母还有老师吗?你还有很多需要忏悔的地方,怎麽可以离开?」

陈崇圣说完,看了眼手表,微笑着说:「宵禁时间私自离开宿舍、霸凌同学、拉帮结派,你觉得我要是说出去,你们还回的了家吗?」

另外两人明显被吓住了,拉着高志炜就要往後跑,高志炜满脸不服气,还要说什麽,突然站在墙角把风的男孩满脸惶恐的跑过来,「有人来了,快跑!」几人一哄而散,只剩陈崇圣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不一会手电筒明亮的光线直直照进这个角落,亮的杨熙薇短暂失去视力,「陈崇圣,宵禁时间离开宿舍,在忙什麽大事业啊?」

「半夜睡不着,出来散步。」没多做解释,陈崇圣淡淡的把事情掩饰过去,生辅组长不是瞎子,刚刚逃跑的人他也都看见了,他继续追问:「除了你,没有别人跟你一起出来?」

「没有。就只有我。」

生辅组长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麽,「明天下午到礼堂报到吧。」

陈崇圣顺从的点点头,跟在生辅组长後面走了回去,临走前陈崇圣眼神在杨熙薇躲藏的地方停留片刻,彷佛知道她在那里。

这堂课杨熙薇必须承认她心不在焉,去礼堂是惩罚吗?半夜离开宿舍的惩罚会有多重?她不清楚,她在陈崇圣毫无波澜的脸上瞧不出一丝线索,直到下课铃声响起,陈崇圣从教室後门飞快的溜出去,杨熙薇的好奇心驱使她跟踪这个少年,她落後他几公尺却在一个转角跟丢,慌张的杨熙薇迳直跑过整个c场,却发现c场旁的礼堂大门深锁,里面更是没有半个人影。

「杨老师,你在找我吗?」杨熙薇被抓个正着,心脏大力碰碰跳动。

「没、没有,我只是出来透气……」别脚的理由连杨熙薇自己都不信,眼前的男孩眼神冰冷,虽然在微笑但却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教书来这里的。」沉默片刻,陈崇圣突然开口。「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陈崇圣注视着杨熙薇的眼睛,轻轻地用耳语的声音说:「就像之前的老师一样。」

这句话给杨熙薇一记当头bang喝,她努力克制不去想那仓促离职的前任老师到底去了何处,可能是她看起来太过恐惧,陈崇圣忍不住捧腹大笑,「跟你开玩笑的啦杨老师,之前的班导只是去生小孩而已。」

少年苍白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老师,我要去礼堂了,绝对、绝对不要跟过来喔。」

杨熙薇在原地楞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她连忙打起jg神要去追踪陈崇圣究竟到礼堂去做什麽,少年的警告还萦绕在耳边,她却看见礼堂後面的储藏室开着一条小小的缝隙,像是在邀请杨熙薇打开潘朵拉的盒子,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後,侧身钻进小门。

门後是一条不断向下延伸的楼梯,杨熙薇用微弱的手机光线0索着前进,前方隐约传来说话声响,她又往前前进大概一百公尺,只看见已经到了楼梯底部,墙壁上有一个狭小的气窗,杨熙薇垫起脚尖勉强向里面看,是一间大小与两间教室差不多的宽敞空间,里面有着与学校礼堂类似的讲台和座位。

「崇圣,老师已经这麽努力的洗刷你身上的罪孽,你为甚麽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贱自己呢?你这样让老师心真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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