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鸢没有防备,手里还拽着那半截衬衣袖子,直直地向后倒去。
“哎哟!”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围零星几个路过的人们都向这里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沈匀霁那狰狞的疤痕就这样久违地暴露在日光之下,一股灼烧感瞬间顺着蜿蜒的疤痕盘旋直上,直达脑顶,令人头皮发麻。
夏知鸢呆住了。
她手撑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你——”
“你们在干嘛?”
清亮的声音响起。
夏知鸢猛地转过头。
只见江渡岳正站在不远处,他穿着白t牛仔裤,手上缠着绷带,单肩背着皮质书包,浅色墨镜片后的眸中充满了惊诧。
“夏知鸢?”
几乎就在那个瞬间,夏知鸢便泪眼婆娑了起来,委屈地喊了一声:“江哥——”
她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看向了沈匀霁,道:“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要碰你的……”
沈匀霁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她僵直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要捂住伤疤。
江渡岳也看向了沈匀霁。
“你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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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可沈匀霁的耳朵却好像被罩上了盖子,周围的声响都听得模糊。
“你推她的?”
当江渡岳再次重复了一遍的时候, 沈匀霁才缓缓转向了他。
她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不是很狼狈,只感到喉咙干涩到发痒,被冷汗黏在额上的碎发黏腻难受。
江渡岳定格两秒,忽然挑起了还微微淤紫嘴角,隐隐透着些许恶意。
“推得好, 原来你也不只是对我硬气。”
这话像是一个响指, 啪的一下, 戳破了沈匀霁周身那无形的罩子, 一切又再次清晰起来。
江渡岳走到沈匀霁面前, 把书包交给她, 道:“你帮我拿一下。”
话虽这么说, 但他却将包正正地挡在了她的手臂前方。
沈匀霁回过神来,接过书包, 刚想说什么, 江渡岳却转过了身。
他俯视着呆坐在地上的夏知鸢,问道:“她袖子是你扯烂的?”
夏知鸢与他冰冷的眼神对视,不禁打了个寒颤, 支吾道:“是她先推我的……”
江渡岳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再碰她一下,我就把你手剁了。”
夏知鸢脸色煞白,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江渡岳, 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
江渡岳不屑地冷哼一声, 道:“对啊,你认识我这么久了, 不会才知道吧。”
夏知鸢深吸一口气,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嘴角垂了下来,道:“就算是救了条狗它都懂得感恩,你这算什么?”
江渡岳幽深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凉凉地问道:“挟恩图报?那把我这条烂命还给你要不要?”
夏知鸢给他这句话噎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刚才流出来的眼泪也都被风吹干了。
她微红的眼眶,瞪着江渡岳,路过的人不明真相,还以为江渡岳怎么欺负这位玉软花柔的姑娘了。
“江哥。”夏知鸢的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可能对我出国进修的事儿有怨言,但是,你是我未婚夫这点是不会变的,就像我救过你命也是事实一样。”
江渡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说完了吗?说完就快滚。”
夏知鸢整理好情绪,笑了一下,酒窝重新挂在了脸上。
“再见。”
说完,她也不去管身上的灰尘,只是简单地捋了下飘逸的长发,便向不远处的一辆路虎走去。
沈匀霁拿着书包,愣愣地站在原地。
江渡岳转身,低下眼看着沈匀霁,道:“今天还能补课吗?”
沈匀霁抬眸,微挑的眼尾有些发红。
“能。”
江渡岳看着她,想了一下,道:“那去我家吧,我有很多长袖,上完课我送你回来。”
沈匀霁没有拒绝,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她将自己的手臂藏在书包下面,静静地站在路边等江渡岳把车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