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里,莫行风把身子缩在角落,堪堪伸出一条满是伤痕的胳膊打针。他注视着针管里的液体一点点注入进他的血液,让他不安的躁动分子停止沸腾。护士见过了太多同他一般的患者,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关爱和同情,而是每天例行公事地检查、注射药物、定时观察患者情况。莫行风感觉得到,这个地方除了沈祤不同以外,没有人真正的关心他。
莫行风缩回胳膊,身子蜷缩在一起,喉咙里发出支支吾吾听不清楚的呜咽,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泪湿了枕巾。沈祤见状,拿了块毛巾给他擦脸,莫行风没有动,闭紧眼睛感受脸上的温热,听见沈祤说:“马上就能回家了,乖点。”
“回家,我要回家……”莫行风笑了起来,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光彩,但眼泪依旧止不住。他想,他终于要回家,可以去见轻轻了。
沈祤没有告诉他,莫行风回的家里,没有陆知轻。
就像陆知轻和莫行风两人,本就应该毫无交集。
没出息
莫行风来疗养院时并没有带什么行李,陈沄星简单打包了下装进行李箱,和沈祤了解下具体情况就带人走了。陈沄星本以为他独自一个人要把莫行风带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甚至带了绳子和保镖,没想到莫行风非常配合,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只是眼神比普通人更加阴郁。
“还记得我?”陈沄星和莫行风坐在后座,两人坐在车门的两端,互不干扰。莫行风沉重地点了点头,“记得,沄星。”
陈沄星打开车窗透气,仅仅是一点风口灌进来的凉风也把莫行风冷得缩了下身子。陈沄星叹了口气把车窗关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绝对没有这么弱不禁风。”
莫行风没有回答,只是茫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飞快闪过,他也在脑海里回忆着以前的种种。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莫行风想,他只有在清醒的时候能稍微记起来一点,生了病,让他力不从心的是能感受到自己的记忆正一点点流失。
他的记性越来越差,害怕自己有一天忘记陆知轻。莫行风悲哀的想,他宁愿忘记自己。年少时的心动真真切切地让他记了一辈子,尽管被伤得体无完肤,也同飞蛾扑火般想要靠近。
陈沄星给莫行风安排的住所离疗养院并不远,但那个地方没什么人流量,比较清静,适合静养。家里已经有专业的护工和保姆在等待,到了门口莫行风却迟迟不入内,好像在犹豫着什么。陈沄星打开门,疑问道:“怎么不进来?”
门口的人嗫嚅道:“轻轻……他在哪?”
陈沄星怕他现在发病,轻拍他的后背让他放松下来。“你先进来,万一他在里面呢?”莫行风半信半疑地走进来,里面除了正在做饭的保姆之外没有其他人。他意识到陈沄星在欺骗他,这里根本没有陆知轻。一旦他踏进这个门,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了。
于是莫行风踉跄往后退了几步,陈沄星生怕他摔倒,想伸手扶住他,被莫行风甩开。被甩开的陈沄星脸上十分不悦,把莫行风生拉硬拽进房间,护工和保姆躲在一旁低头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