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宥霆眯着眼,挑了挑眉。
蛤?谁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麽情况?
他以为……他以为我在叫他?
到底是他会错意,还是我会错意?
「叫我g嘛?你回答啊。」
看来,是他会错意。
我在心里默默的让白眼翻了好几个後空翻,毕竟经历过这件事,以後要遇到让我痛快的翻白眼的机会应该不多了,我得让我的白眼趁着这次好好运动运动、伸展伸展。
「咳咳……」我轻咳了两声,「换一个问题吧。」
「好吧。」他倒回答得很乾脆。「那就说说……你有多喜欢那个人吧。」
我有多喜欢那个人?
萧宥霆,我有多喜欢你?
「他是我,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最想见到的人、他是我,在失落沮丧的低谷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他是我,在心力交瘁之际,让我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他是我,在拥挤的人山人海里,第一眼映入眼帘的身影、他是我,在不勇敢的心底,仍义无反顾的想要拥有的ai情。」
他是我,在这麽多个日子过去後,依旧刻骨铭心的男孩。
他是你。
萧宥霆沉默了。
他安静得很孤单,像被遗留在世界角落的某个落寞的男孩。
「换我问你啦。」我装作若无其事,假装自己没有发现他悄悄红了的眼眶。「之前你说的,那个让你刻骨铭心的nv孩呢?你有多喜欢她?」
在风三度将我的头发吹乱的时候,他回答了,答得很轻很淡,却字字清晰。「她是我,在这麽多个日子过去後,依旧刻骨铭心的nv孩。」
此句话一入耳,我的泪就不受控的扑簌簌直流。
「为什麽哭?」
「这算是一题真心话吗?」
「算。」
「因为我失恋了。」
「那个男生拒绝你?」
「嗯。」
「别哭了,你的条件这麽好,是他没眼光。」
你会不会b他更没眼光了点?噢不对,你就是他,没眼光是你自己骂的,不是我说的。
「你觉得你是个勇敢的人吗?」我问他。
他毫不犹豫:「不是。」
不知道为什麽,听见这两个字,我的那把无名火立马烧了起来。
「那你什麽时候才会变得勇敢?」我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睛。
那是一个带着气恼和无奈的质问,也是一个带着心碎和苦涩的哀求。
「你为什麽要生气?」他回我的,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也许,还有那麽一点的漠然。
我几乎是失去理智的跳上桥壁,晃着腿坐在上面,冷冷的看着他:「怕了吗?有没有肾上腺素了?有没有勇气了?」
「言乐尹,你在g嘛?」萧宥霆皱着眉,眼里燃着火。
我冷笑,却笑出了几滴眼泪。「萧宥霆,你的胆子真的好小喔。你要勇敢一点啊,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怕什麽?」
「言乐尹,别闹了,下来。」他依然用他惯用的简短的字眼命令着我。
「你也别闹了,萧宥霆。」我飙出了眼泪,像眼睛下了一场大雨一样,止不住,也停不了。
「言乐尹!」萧宥霆对着我吼。
「言乐尹,你疯了吗?」被他这一声吼来的四个人匆匆赶到,方予淇见我这般狼狈,稀哩哗啦的哭了起来。
「言乐尹,你先下来,有什麽话、有什麽烦恼,我们慢慢听你说。」班长出言安抚。
「nv神,你别这样……」阿牛一到场,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言乐尹,冷静一点……」舟舟叫我冷静,但他的声音明明在颤抖。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
从头到尾,只有萧宥霆紧抿着唇,木着脸站在一边。
我冒着生命危险坐在这里都没法让他为我眨一下眼,他却能轻而易举让我为他淌一池泪。
「萧宥霆,在你的眼里,我到底算什麽?」我站起身的瞬间,吓破了桥面上的那几个人的胆。
除了仍旧面无表情的萧宥霆。
我哭吼,扯着受伤了的心问:「萧宥霆,我算得上……是你暧昧的对象吗……」
一阵天旋地转,我被抱下了桥壁,掉进了某个人的怀里,撞着他结实的x膛,听见他紊乱的心跳……
「不是。」萧宥霆在我耳边吐出这两个字,将吻轻轻落在我的发上。
那是个软软的、烫烫的吻,也是个痛痛的、深深的吻。
其实,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萧宥霆喜欢的人,是我。
一定有很多人好奇,既然我和萧宥霆互相喜欢,为什麽不告白?为什麽不在一起?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因为我们都不够勇敢。
他似乎没有和我告白的勇气,而我也没有在他还没准备好之前就和他交往的勇气。
我们只能等,等有天变得勇敢、变得坚强。
我不介意等待,反正还有大学四年,我们时间多得是……才怪。
这真的是个大笑话,害我笑到掉眼泪。
那天午休,我和方予淇一起做值日生。
「下午就要填志愿了欸。」方予淇很兴奋,她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考上了全台最顶尖的大学。
「方予淇,我怎麽想都觉得是我们的友情太深厚,老天爷不让我们同校同系会内疚。」我掀开後走廊的垃圾桶盖,低呼了声:「垃圾量连垃圾桶的一半都不到,看来我们今天不用到垃圾了。」
我和方予淇开心击掌,拿着板擦趴到栏杆上。
这三年我们的三间教室很是巧合的都在五楼,趴在後走廊远眺的视野都是那麽的好。
「言乐尹,我最近在研究的那本星座书上说,你那个星座的nv生最喜欢yan光、温暖、幽默、话多的男孩子欸。」方予淇一边漫不经心的打着板擦,一边挑眉看了我一眼。
她从小就很迷信那些星座、血型、心理测验之类的东西,我猜她过不久应该会去学塔罗牌占卜。
说实话,那些东西我大多都不信,但是这次……
「喔,这倒还蛮准的。」我转了转眼珠子,点点头坦荡道:「那种男生的确是我的菜。」
我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话有任何的不妥或矛盾,直到方予淇沉默的盯着我看了足足三分钟。
「噢,除了萧宥霆。」我轻轻g唇。
萧宥霆,你不是那种男生,你不是我的菜。
但是,我还是ai上了你。
我灿灿一笑:「方予淇,你知道吗?真的ai上了一个人,是没有理智、毫无预警的就这样ai上了,就算你先前罗列了一百条挑选男朋友的标准和条件,而他一样也没有符合,你还是ai上他了。」
ai上了,就是ai上了。
哪管他是什麽样子。
只要他是他就好了。
握在方予淇手中的板擦差点从五楼直接坠楼。
「nv神,你真的被ai情吃了!吃得sisi的……」方予淇闭上双眼,合掌在颊边扭了扭身t。
「你少nv漫画看太多了是不是?」我翻了个白眼,迳自拿着板擦走进教室。
正当我趴在桌上,想利用剩下不到十分钟的午休时间补补眠的时候,萧宥霆和班长一前一後从後门走进教室。
眼皮沉了沉,就在我即将入睡之际,班长的声音飘进耳里:「你刚去男厕只是要丢垃圾而已?」
男厕离我们班有段距离,在走廊的另一边。
「嗯。」只会用单字回答的,全校大概就萧宥霆一个。
「g嘛不去後走廊丢就好?」
「垃圾桶太满。」萧宥霆回答。
满?哪里满了?我刚才看了,明明很空啊。
思绪断在这里,我就和周公聊天去了。
如果知道下午会发生什麽事,就算周公泡的茶再好喝、讲的故事再好听,我也会放弃午睡,一定会去跟萧宥霆告白。
一定会。
下午,坐在教室乾等了好一段时间,终於轮到我们班到电脑教室填志愿。
按照号码,我是六个人当中最早填完的,老早就回教室继续补眠去了。
第二个填完的是方予淇,她跟差不多时间填完的阿牛和班长一起回到教室,一进门就听见班长和阿牛一左一右拼命克制方予淇亢奋不已的情绪。
「我刚才亲手填了t大欸!」方予淇一蹦一跳的奔到我桌前。
「不是你亲手填,不然是我帮你填吗?」班长拍了拍她的头。
「唉,萌系教主,老天爷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发疯样,肯定很後悔当时给了你那麽好的猜运。」阿牛补枪。
「不不不,你们都错了。」我老神在在的摇摇食指,笑:「老天爷是看我们闺密情深厚,舍不得……」
从教室前门传来的甩门声打断了我未完的话。
甩门的人是萧宥霆,後面跟着的是舟舟。
我从来、从来都没有见过萧宥霆这麽生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样算不算是生气……他只是将原本就没什麽表情的脸抹上了层霜,目光凛冽,气场寒冻。
「怎麽回事?」班长凝脸询问。
舟舟表情既复杂又激动,瞥了眼萧宥霆,皱眉:「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是学年第一的言乐尹,这成绩不假,我这颗脑袋也不是好假的。
我很聪明,聪明到我大概猜到发生了什麽事……而就在猜到的那一秒,我打了个不折不扣的冷颤。
「说,舟舟,你快点告诉我,」我的声音淡定得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没人知道我藏在桌底下的手抖得有多厉害,「快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
舟舟面有难se的看着我,静默良久才开口。
我想,他会开口,大抵是看到了在我眼眶里打转的泪滴。
「他放弃了t大。」
他放弃了t大。
这是舟舟给我的答案。
所以我就说吧,什麽我们还有大学四年、我们时间多得是……那些都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只有笨蛋才会相信。
而我就是那个傻傻的相信了的笨蛋。
一开始,没人相信,直到舟舟再三保证他亲眼看到了,而萧宥霆事後也亲口承认了,原本不相信的,也只好相信了。
我们五个人没有人能理解他的这个举动,当然,他也不曾解释过。
应该说,他好像不认为他需要解释些什麽。
除了刚回到教室的那几个小时他什麽话都没说,一直到放学都保持着呆坐在座位上的固定姿势,但隔天他就恢复了正常,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前一天的杀气却了无踪迹。
看起来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样子。
可他都不知道,我伤透了心。
「yes!」我好开心,开心到不顾形象的在走廊上张开双臂来回奔跑。
「你这麽开心g嘛?」方予淇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b你高一分欸。」
「我跟他同校同系欸!方予淇,我跟他同校同系……」我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此举换来方予淇的一个大大的白眼和像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现在回想起来,方予淇那样看着我真的没有错,我就像个神经病。
不只像神经病,还很傻。
舟舟语落下一秒,我冲出教室跑到离班上最远的一间空教室後走廊大哭了一场。
我哭了很久,久到我压在pgu下的双脚被压到麻得没了知觉。
然後,我趴在後走廊看着我和萧宥霆都很喜欢的五楼风景。
凉风过境,吹乾了我脸上的泪,但藏在心里的呢?不但没乾,还在流淌。
为什麽?萧有霆,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会去问他原因,因为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想解释。
或者,有没有这个原因的存在,都需要质疑。
他可以没有原因的这麽做,只要他足够不在意。
足够不在意能不能和我同校同系、足够不在意之後四年能不能每天见到我、足够不在意我的难受、足够不在意……他对我而言的重要。
甚至,足够不在意他对我那可能仅是那麽一丁点的喜欢。
你不在意,但我在意啊,萧宥霆。
你对我的喜欢可能可以任你随手丢弃,但我对你的ai绝对足够使我痛不yu生。
填完志愿,身为准大一新生兼高三生的我们,迎来了意味着高中三年即将结束的高中毕业典礼。
青春六友履行承诺接受了学校在毕业典礼上举办小型演唱会的邀约,着手开始做准备。
任务分配和上次一样,只是原本,我们这次要表演的那两首曲目一首是毕业歌、一首是〈刻骨铭心〉。
可是我不要。我否决了大家讨论出来的结果。
「我们要勇於创新嘛!」我挤了挤笑容。
方予淇瞟了我一眼,大概读透了我的心思,转头和大夥说:「好吧,那就换首新的。」
相较於自创曲,毕业歌简单多了,大夥三两下就练完了。
舟舟他们四个人再次以最快的速度奉上了最完美的曲子。
我一听完曲子,眼泪就流了下来。
然後,又轮到我单枪匹马上沙场的时候了。
「该si!」某节t育课时间,我在空无一人的教室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将纸从笔记本上撕下、r0u成纸球,让它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舟舟他们四个人本想留下来陪我,但我拒绝了。
因为我不想让我现在的这副模样被看见,虽然我跟他们说我很好。
而萧宥霆……我都快忘了我最後一次跟他说话是什麽时候的事了,我想,舟舟他们应该是发现了,这次很识相的没有留他一个人下来。
可是没有萧宥霆,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从哪弄到一些灵感?
更何况,也许是最近的郁闷情绪使然,我这次的卡文状况b上次严重上好几倍。
而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要是再找不到灵感,时间一拖,我们最後也只能搬旧歌补洞了。
但我说过,我不要。
我讨厌〈刻骨铭心〉这首歌。
「如果写不出来,g嘛勉强自己?」方予淇的声音出现在教室门口。
我愣了愣,抿嘴不答。
但闺密就是闺密,她当然懂你。
「写一首新的歌就可以抹煞萧宥霆让你刻骨铭心的事实吗?不管你如何逃避,萧宥霆还是那个你刻进骨、铭在心的人啊。」方予淇又道。
「你可以不要一直提醒我吗?不要让我意识到这件事情……」我将头缩进臂弯中,无助的摇摇头。
「好吧,你好好静一静、想一想。」方予淇叹了叹气,「如果你最後还是坚持要写新歌,不妨出来走一走,也许b较容易找到灵感。」
方予淇离开後,我在教室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外走。
方予淇说得对,到外面走走晃晃或许能觅得一些灵感。
走着走着,经过一间电脑教室,看见里头毕业筹划小组忙进忙出的身影,我突然灵机一动……
「不好意思,」我拦住一个恰巧走出教室的男同学,「你们在整理照片的时候,有没有整理到歌唱大赛的影片?」
我是谁?我是言乐尹欸。能和我说上话,男同学激动的脸都红了,「有啊、有啊。」
我藉机朝他眨眨眼,眨得他连耳朵都红了,「我可以看一下吗?」
「可以、可以。」男同学点头如捣蒜。
男同学引我到一张位於教室角落的桌子前,还帮我推来了一把椅子。「你慢慢看,我们暂时用不到这个。」他指着桌上的电脑,笑着说完便去忙了。
我点头道谢,心一横,点开档案名称为「青春六友」的那支影片。
「你是否,曾在年少时遇见一个人,你再努力忘,他仍在心底?放不下的曾经,叫作刻骨;赶不走的身影,叫作铭心。因为刻骨铭心,总忘了要珍惜,等我终於看见了你,你已在我将失去你的边境……」悠扬的乐声和萧宥霆温暖的嗓音恰恰融为一t,在浓浓的凄美之中,参杂了那麽一丝的幸福。
能被一个人刻骨铭心的记着,是多麽多麽幸福的一件事情。
我揩去眼角的sh润,默默放下耳机离开电脑教室。
到头来,还是要有萧宥霆在……
我们总是错过/那些该勇敢的时候
最终再没理由/去质疑/为什麽我们擦身而过
也许之後/你会在某条街的某个角落
想起那个在年少时曾经为你拚了命的守/的我
请别再回头/因为我会/更难过
当我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面稿纸,我哭了。
哭自己终於完成了,也哭这首歌的歌词。
看到歌词的时候,大夥眼红的眼红、泪流的泪流,除了那根冰bang。
他们开始练习,而我和舟舟也在为主持拟稿。
「言乐尹,你还没为这首歌取名字呢。」舟舟一边双手飞快的敲着键盘,打下我们刚才讨论出的台词,一边问我。
我咬咬下唇,「它没有名字。」
原本还想说些什麽的舟舟,见我这般坚决,只好作罢。
我们不眠不休的排练、预演,只想为我们这三年拚一个美好的句点。
几个礼拜过後,毕业典礼那天终於来了。
身为三年、六个学期的学年第一六连霸得主,我理所当然的多了一个毕业生致词代表的身分。
站在偌大的讲台上,我下意识的掐住制服裙子,双唇紧抿,久久吐不出半个字。
言乐尹,你还好吗?
心思细腻的方予淇很快察觉我的不对劲,在台下用唇语问我。
我牵了牵嘴角,想告诉她我没事。
可笑的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昨晚还倒背如流的致词稿此刻全忘了,脑海一片空白。
忘词了吗?
阿牛问。一样是用唇语。
我抿抿唇当作回答。
没关系,忘词就自己编一套。
班长说。
想说什麽就说什麽,都要毕业了,还怕被记大过警告?
舟舟道。
读着他们的唇语,我的紧张顿时化为了安慰。
我朝他们感激的眨了下眼,在收回视线之前,先红了眼眶。
加油。
因为我看到萧宥霆的眼睛这麽跟我说。
「要毕业了。」我轻轻开口,牵着微笑:「也许,在今天之後,你会交到很多更bang的朋友;也许,在今天之後,你再也找不着视你如此重要至上、待你如此情深义重的人。所以,好好谢谢那几个一路看着你哭、陪着你笑的他们吧,谢谢青春里有他们在身旁。」
感受到台下因为我没有照稿念而投来的困惑的视线,我不以为意的继续说下去:「你们有没有一句这三年很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我有。那句话为什麽一直没因为勇气不够。所以,如果你是个勇敢的人,今天就把这句话说出来吧。」
我说的是「如果你是个勇敢的人,今天就把这句话说出来吧。」。
勇敢的人才要这麽做。
我只是要说给勇敢的人听,让他们不要重蹈我和萧宥霆的覆辙。
冗长无聊的来宾致词正进行着,我们青春六友跑到後台暖身预备。
「青春六友,加油加油加油!」出场前,我们按照旧有的默契打气。
而我仍全程避着萧宥霆,默默拉开与他的距离。
反正他看起来也无所谓。
我在心里嗤了一声。
他萧宥霆可以无所谓,我言乐尹也可以无、所、谓!
跟在舟舟身後走出红se幕帘,舟舟高呼:「在座的各位帅哥美nv,大家好!」
台下一阵喧腾,欢呼声此起彼落。
「我们是……」我道,和舟舟一起示出海报高喊:「青春六友!」
「这一首毕业歌,会唱的请张开你的嘴巴跟我们一起唱!」舟舟语罢,音乐骤响。
毕业歌除了萧宥霆唱,我们另外五个人也在一旁一起唱。
可台下众人可不是要来听我们唱毕业歌的。
「接着,青春六友将为我们带来一首……」舟舟顿了半晌,似乎不知道该怎麽称呼这首歌,「没有名字的歌。」
「献给那些一直没有等到喜欢的人的告白的人。」我轻轻笑了一下,感觉身後有道灼热的视线紧g着我。
我愣了半晌,撑着笑容退到舞台角落。
身旁的舟舟看了我一眼,示意方予淇可以下前奏了。
我睁着大眼,看观众、看方予淇、看阿牛、看班长、看舟舟、看地板,甚至研究起手中的麦克风……就是不看萧宥霆。
可不知道是因为歌词太悲催还是因为他的歌声太凄楚,听得我心缩了又缩,好几次想抬眼看看他。
但我知道,只要一看他,我的泪就掉。
「我们总是错过,那些该勇敢的时候。最终再没理由,去质疑,为什麽我们擦身而过?也许之後,你会在某条街的某个角落,想起那个在年少时曾经为你拚了命的守,的我。请别再回头,因为我会,更难过……」萧宥霆唱。
我鼻一酸,笑容彻底垮掉。
直到舟舟偷偷塞了一把卫生纸给我,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好,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谢谢钢琴伴奏方予淇、吉他手林冬彦、打击手蔡杰明、编曲凌舟均、作词言乐尹、主唱萧宥霆。」曲终,舟舟对着麦克风道。
我躲进角落举起麦克风遮脸拭泪,不料手一松,挡在脸前的麦克风就这麽被人给ch0u走了。
有那麽一秒,萧宥霆的双眼不小心泄漏了他锁在心里的淡淡心伤,也就在那一秒,我情不自禁的踮起脚尖,用我的唇擦过他的唇,轻喃:「为什麽不告白?」
「我不是个适合勇敢的人。」他用一句话恶狠狠的打醒了我。
心碎是什麽感觉?
告诉你,痛得要命。
我看着他拿着我的麦克风重新走回台前,大大的笑容荡在他的脸上。「你是否,曾在年少时遇见一个人,你再努力忘,他仍在心底?放不下的曾经,叫作刻骨;赶不走的身影,叫作铭心。因为刻骨铭心,总忘了要珍惜,等我终於看见了你,你已在我将失去你的边境……」
他在g嘛?
事前彩排的时候都没有这个环节啊。
原以为只有我不知情,但睨了睨大夥的表情,也是各个一头雾水。
没有伴奏,萧宥霆整首清唱。
脚一软,我蹲下身,眼泪瞬间争先恐後的涌出眼眶,每一滴都重重的落在地上。
「言乐尹,要不要唱?」萧宥霆唱完,转头问我。
他灿笑,我却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唱,当然唱!为什麽不唱?」我噙着泪直起身走向他。
接过麦克风,我唱:「我们总是错过,那些该勇敢的时候……最终再没理由,去质疑,为什麽……为什麽我们擦身而过?也许之後,你会在某条街……的某个角落,想起那个……在年少时曾经……为你拚了命的守……曾经为你拚了命的守,的我……请别再回头,因为我会……因为我会更……难过……」整首歌,我唱得不堪入耳、坑坑巴巴的,唱着唱着,抖落了几颗泪,也撕裂了几道伤口。
「言乐尹,不是唱这一首。」萧宥霆消了笑容,沉下脸抓着我的肩摇晃了几下,「唱〈刻骨铭心〉。」他含着泪,有些激动。
我紧咬下唇,眨掉眼里那层朦胧的泪,冷着声:「不要。」
「唱!」萧宥霆直gg的看着我,眼底那抹没有藏好的害怕并未逃过我的眼睛。
我甩开他的手,唱:「我们总是错过,那些该勇敢的时候。最终再没理由,去质疑,为什麽我们擦身而过?」
「唱〈刻骨铭心〉!」萧宥霆吼道,我泪扑簌簌直掉。
「萧宥霆,你从不试着勇敢,你只是懦弱卑微的要我唱这首歌誓言你让我刻骨铭心,怕哪天我会忘了你……」如果你对我来说是个可以轻松剥去的存在,你是否会更勇敢的向我告白?
「我没有试过?」萧宥霆一定是发疯了,否则他不会摔麦克风。「我试过,可是……」
他没有把他的可是说出来。
「我努力了,却再也不敢再勇敢一次了。」他说,无助的垂下肩膀。
下一秒,萧宥霆倾身将头抵在我的肩上,将脸埋进我的颈间。
他宽大的背上下起伏着,我知道他哭了,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你是否,曾在年少时遇见一个人,你再努力忘,他仍在心底?放不下的曾经,叫作刻骨;赶不走的身影,叫作铭心。因为刻骨铭心,总忘了要珍惜,等我终於看见了你,你已在我将失去你的边境……」我唱,唱给他听,因为麦克风被他摔到台下去了。
也许,他不够喜欢我,所以他觉得我们没有长相厮守的必要。
也许,他就想这样,我们互相喜欢着,刻骨铭心,直到老去。
行,萧宥霆。
我们也就……只能这样了。
领过毕业证书,我们成了校友,不能随意入校,也不能在校逗留。
我心乱透了,一拐一绊的走出校门。
有人牵住了我的左手。
还来不及回头,手中仅剩一张ygbanban的纸条,和那人掌心的余温。
我抖着手摊开纸条,发狂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为什麽还要我勇敢、为什麽还要我告白?我这麽一个不勇敢的人,为了你变得勇敢了一点点,你却一巴掌搧了我为数不多、得来不易的勇气。言乐尹,耍我,好玩吗?
我看不懂。
萧宥霆,你去哪里了?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回来解释给我听……
他走了,又还没走。
走了,是往後的日子我再也见不到他了的走了;还没走,是让我刻骨铭心的还没走。
毕业典礼的隔天,方予淇亲自到我家找我。
她肯定事先就猜到我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哭了一整晚,不然她不会在看到我肿得不像话的两颗眼睛後还能镇定自若的拉了一把椅子坐到我床边。
「言乐尹,我一直不懂。」方予淇淡淡瞥了我一眼,皱了皱眉,「你们既然互相喜欢,为什麽不告白?为什麽不在一起?」
我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
「你知道吗?看在大家眼里,你们就是货真价实的一双恋人。」她一脸认真。
真可笑。
可笑的我、可笑的他……可笑的我们。
我闪着泪,轻轻抿起一丝只怕风一吹就散了的笑容,「或许他本来就不打算和我在一起,可能他就只想这样单纯的喜欢我……而我也不想勉强他。」
也许我们注定这样相ai着,偷偷的藏在心里,ai得深刻、ai得火热、ai得旁若无人、ai得刻骨铭心。
我隐瞒了纸条的事,因为我想,除了萧宥霆,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要他亲口向我解释。
如果哪天,我还能够遇上他的话。
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言乐尹了。
整个暑假,除了睡觉、洗澡、吃饭,我就是坐在那张我房间靠窗的木椅上,撑着头发呆。
偶尔在下雨的时候,流几滴眼泪想他;偶尔在出太yan的时候,想念他那个b夏yan更灿烂的笑容,然後跟着笑了。
也会偶尔,b自己忘记他一天。
或者偶尔,想像如果我们在一起会是什麽样子。
然後偶尔,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心里问着—
萧宥霆,为什麽我们没有在一起?
今天是t大的开学日。
「学弟学妹快加天文社!学弟可以卖弄星星知识把nv朋友喔!」
「学妹有机会钓到可以轻而易举为你摘星取月的男朋友喔!」
「学妹加烹饪社!这样就可以做好吃的点心送给心仪的对象了!」
「学弟也要加烹饪社啦!现在的nv孩子喜欢入得了厨房的男生喔!」
「学弟学妹加热舞社啦!」
「废话少说,加热音社!」
把台词稍微一换,乍听之下还以为进到了菜市场。
「你想加哪个社?」方予淇眨眨眼,看得目不转睛,我怀疑她没去过跳楼大拍卖卖场或夜市。
「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回。
方予淇歪歪嘴,用「这人今天吃错药」的表情上下打量我:「没了萧宥霆,你孤单寂寞觉得冷啊?讲话什麽时候变得这麽r0u麻了……我觉得我长得不像萧宥霆。」
听见那三个字,我的心毫无预警的缩了一下。
方予淇见我的表情僵了半晌,拉拉我的手,朝我歉然一笑。
我甩甩头,笑:「走吧,走完一圈再来决定我们要加哪个社。」
才逛了半圈社团摊位,一个男孩从身後叫住我。
「言乐尹!」别怀疑,我才刚进t大不到半天,我的名字已经红遍了全校。
如果萧宥霆也在这里,他的名字一定也会这样,或许还会被全校nv孩奉为座右铭。
唉,怎麽又想到他了……
接收到我询问的视线,他咳了两声,道:「你相貌出众、气质不凡,很适合加入我们大众传播社,担当nv主角一职。」
他的直白不讳让我愣了好一下。
「我们大众传播社刚才加进来了一位……」
「不用了,谢谢。」打断了他口沫横飞的社团宣传,我在他重新叫住我之前,拉着方予淇掉头就走。
逛完了所有社团,我和方予淇还没个结论。
不过不急,选社没有期限,不像当初选组,拖到最後一天,b得萧宥霆破天荒的跑来找我……
「言乐尹,你陪我去买件衣服吧。」
「你买衣服要g嘛?」
「迎新晚会要穿啊。」方予淇说得理所当然。
我瘪瘪嘴,g上她的肩,「我是可以陪你去买,但迎新晚会……你自己去。」
「你疯了吧?」方予淇煞住脚步,定定的看着我,不敢置信:「迎新、秋游、联谊……这些都是大学的代名词,怎麽可以不参加!」
「我就是不去啦。」我别扭的别开眼。
方予淇用「事有蹊跷」的表情睨我:「说,不说就去。」
我不说。「我去。」
不去的理由说出来太别扭。
晚上六点,我和方予淇准时抵达学校礼堂。
我身穿一袭白se小洋装,长发俐落的紮成了一束马尾,足蹬足足有十公分那麽高的高跟鞋。方予淇则是一身深蓝se小洋装,头上盘了一颗丸子头,值了她那一声萌系教主的封号。
礼堂喧嚣,人影涌动,转得我头晕目眩。
我附在方予淇耳边说了一句「我要去拿点东西吃」,踩着高跟鞋走向摆满了食物的长桌。
主办迎新的学长姐也太大手笔了吧,这满满一整桌全是好料。
我在心底暗自嘲笑萧宥霆,为他没能免费赚到一桌美食感到可惜。
那个男孩是在我吃得正起劲的时候笑的。
对,我在吃东西,他在旁边笑。
我对自己的吃相很有自信,也许是因为五官多少加了几分,就算吃相鲁莽、难看了点,也不影响整t看上去的美。
所以,我不明白他的笑点在哪?
容我在此补充一点,他那是窃笑,不是微笑。
是那种看小丑表演觉得逗趣ga0笑的窃笑,不是那种看nv神吃饭觉得赏心悦目的微笑。
「你笑什麽?」我放下餐具,瞟了他一眼。
我敢说,那绝对不是礼貌的一眼,而我放下餐具的声音大到足以引来旁人的侧目。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穿小洋装穿得人模人样,吃起东西却这般不顾形象。」他b白天叫住我的那个男孩更不讳言。
这所学校的人脸皮都是这麽厚的吗?
而且,我真的没有很粗鲁,就算现在这里没有镜子,我也敢如此保证。
我看着他那双带笑的眼睛,从容不迫的道:「当着别人的面耻笑他的吃相,你会不会更无知、无礼了一点?」
我寒着一张脸,反观他脸上的笑容一丝不垮,那副好看得有些不可思议的长相引得围观的nv孩一阵尖叫。
可惜,我看过更帅的,不说萧宥霆那张盛世美颜,连舟舟都b他帅。
他没有因为我的反唇相讥而生气,反而淡然的笑了笑。「我最讨厌那种总aisi缠烂打、巴结讨好我的nv生了。」
切,说得好像自己人缘多好、桃花多旺一样。
虽然看这一圈眼冒ai心的花痴nv……他会这麽说,倒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像你这种直来直往的nv孩……真是罕见。」
我有没有听错?他竟用「罕见」这个词来形容我?我是动物吗?稀有罕见又濒临绝种的保育类动物?
「我挺喜欢的。」
哈,这位先生,我言乐尹是沦落到什麽地步,需要被你像挑选衣服一样评价?
「麻烦你,说话口气、用字遣词放尊重一点,随时注意、自己警醒。」我抓起他的衬衫领口,手先收紧了些,又一把甩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方予淇完整目睹了刚才那一幕,气得牙痒痒的:「怎麽会有这种人啊?瞧他那鄙视的口吻、高傲的嘴脸……」
我抬手制止她,帮她整了整衣袖、发型,「别理他,他就是一团患有重度jg神病的空气。」
听闻此话,方予淇样开笑容:「nv神,不能怪萧宥霆不疼你,是你太、太懂事,他疼不来。」
「你暗讽我难伺候?」我挑起一边眉。
「难伺候是你自己说的喔。」方予淇调皮一笑。
我r0ur0u她的脸,将视线投向远方。这个礼堂并不特别大,也许我看向的远方已超出了礼堂,也许在窗外、在校门外的那所大学里的那个他身上。
「那就我来疼他。」
我保证,我绝对没有要谈姐弟恋的嫌疑。
毕竟在萧宥霆面前的我,根本霸气不起来。
在他的面前,我只是那个偶尔想ai脆弱一下、偶尔想要撒娇一下、偶尔需要被疼、偶尔需要被ai的言乐尹。
「学妹。」有个貌似学长的男孩走了过来,但他叫的不是我,是方予淇。
方予淇有些纳闷的多看了他几眼,好一阵子似乎忘了应答。
我抬起手肘撞了撞她,心想这长得这般可ai的小孩,学长缘果然还没退。
「噢,不好意思……学长找我?」方予淇吐吐舌头,笑着朝学长点点头。
这高高大大的学长长得还挺好看的,全身上下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文青少年的气息。
「嗯,是这样的。」学长双手交握,腼腆笑道:「我是排球社社长柯允凡。请学妹别误会,我不是要来推销我们社团的,我们社团碍於人数过多,今年不招收新生。只是,我们排球社最近想拍一支代言广告,要和各校友社竞争登上大学排球社联盟网站封面的机会。大传社发话,只要找他们的社员,就算是顺便帮他们打了广告,这样的话,所有拍摄费用全数由大传社出。我们最近财力吃紧,便一口答应了大传社。可是我刚才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最适合代言这支广告的人。所以……」啪啦啪啦讲了一大串,重点这才出来:「学妹如果还没选社的话,可不可以加大传社?」
方予淇默不作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身为她货真价实、不折不扣的闺密,我很清楚的知道—她动摇了。
我大概猜到了原因。猜到的当下,我心里是颇震惊的,但有更多的是欣慰。
「学长……柯允凡学长,」或许是觉得只叫「学长」这两个字感觉太亲密,方予淇立马改口,羞涩的红晕爬上她白皙的双颊:「可以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吗?」
谁都没有料到,柯允凡一面答好,一面竟伸手0了0方予淇的头,「我整晚都会在迎新晚会上,你随时都找得到我。还有,叫我蝌蚪学长就好。」
蝌蚪学长?一个个头这麽高大的人,竟有如此稚neng的绰号?
为了帮方予淇留住面子,我在心里拚命忍着没有当场喷笑。
蝌蚪学长一走,我正想好好捧腹大笑一场,就来了个我一见到他便笑意全无的人。
「正式和你们介绍一下。」白天见过的那个大传社男孩一副好像和我们很熟的样子,丝毫不像半天前才被我冷淡拒绝、甩头就走的人。「我是大传社社长大左,她是副社长小右。」男孩b了b自己,又指了指站在身旁的娇小nv孩。
娇小nv孩小右戴着一副眼镜,剪了颗齐耳短发,脸上有几颗淡se雀斑,看起来有些害羞胆怯。
她怯怯朝我们点了下头,立马又将视线转向地面。
「然後,这位是我早上跟你说到一半的……」大左把站在身後的那个令我厌恶的人拉到我面前,「今天刚确定入社的新社员,也是我们t大的招牌男神—赵哲韬。」
招牌男神?切。在我心里只有一个永远的男神,叫作萧宥霆。
招生心切的社长大左立马又想转而将我介绍给赵哲韬认识,「哲韬,这位是我们t大的招牌nv神—」
「言乐尹。」赵哲韬竟自然自若的接话。
好吧,我也不是现在才知道我有半天之内让在方圆十里之内的人都知道我是谁的本事。
他们不知道吗?我言乐尹此生只和萧宥霆一个人搭档并称男神nv神。
t大招牌nv神?谁稀罕。
「看,你们这两个t大招牌站在一起多匹配啊……小右,你说是不是?」大左把赵哲韬拉到我身旁,自顾自的说着,还不忘回头取得小右的附和。
小右不敢违命的点点头。
不会吧……大左该不会是想拿赵哲韬当诱饵,引我上g、诱我入社?他以为我会像其他nv生一样为之着迷?
更何况,我们早有过节了。
我想,如果大左不是个笨蛋,他应该没有看到方才我和赵哲韬起口角的那一幕。
「你刚说谁跟他匹配?」我往前站了一步。多亏了这双十公分的高跟鞋,我轻轻松松就在大左头上压下了一片影子。
「招、招牌nv神……」大左推了推险些滑下鼻梁的眼镜,竟结巴了起来。
我的天,这个大传社的社长和副社长也太没有架子了吧?
我撇撇嘴,送他一记白眼,撂下一句「再也别让我听到你叫我nv神」就走。
我是个念旧的人吗?其实不然。
我不念旧,因为萧宥霆从不是我的过去式。
他是我的现在式,还有未来式。
我直接往yan台走去。
相较於热闹的礼堂,yan台明显清静了许多。
夏夜微风徐徐,我趴上栏杆,闭上眼,想像回到了中林,回到了那个下午,那个和他一起吹着风看风景的午休。
萧宥霆,你现在在g嘛呢?
也在参加迎新晚会吗?
你一个人会不会寂寞?
会不会有哪个瞬间突然想起我?
我先说好了。
我现在在学校礼堂的yan台上吹风。
礼堂正在举办迎新晚会。
至於寂寞……嗯,有一点吧。
想起你的瞬间……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言乐尹。」
闻声,我睁开眼,方予淇不知何时来到我身侧。
她趴到了我左边的栏杆上。我很感激她这麽做,虽然她这个举动大概是无心的,但……之前萧宥霆趴的是我右边。
「你走那麽快g嘛?害我差点跟丢。」方予淇喃喃道。
我用头轻轻撞了她的头一下,朝她吐舌傻笑。
她r0u了r0u头,轻声道:「你走之後,我拒绝了大左。」
什麽?
「为什麽?」我皱了皱眉。
「你不是不想加入吗?」方予淇眨着大眼,「白天看你拒绝得那麽果断,想必是真的很不想加入吧。」
方予淇说对了,我的确很不想加入大传社。
但是……
「但是,蝌蚪学长怎麽办?」我终究还是把我的但是问了出口。
果然,一提到蝌蚪学长,方予淇马上低下头不作声。
「方予淇,你喜欢蝌蚪学长?」我直接问。
反正我言乐尹的直接连才认识不到一个晚上的赵哲韬都看得出来了,更何况是和我相识这麽多年的闺密方予淇,大概早就习以为常了吧。
「嗯。」在我的耳濡目染之下,方予淇也是挺直接的。
我叹了口气。「方予淇,你知道我为什麽这麽抗拒加入大传社、这麽排斥参加迎新晚会吗?」
方予淇不笨,再加上她对我的了解,那程度可说是b我爸妈还要来得深,我觉得她一定多多少少猜出了答案。
我浅抿一笑,自问自答:「那是因为……我要守身如玉等萧宥霆,等哪天他愿意回过头来找我。」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总是等不到他主动来找我,除了那几次他真的b不得已有事要说。
而我也总是很珍惜他主动来找我的那几次,那时候,他话再少我都可以原谅他不跟他计较。
「如果我真的成了nv主角,男主角一定只能是他;如果我真的参加迎新晚会,能来搭讪我的男孩也只有他。」
这就叫守身如玉。
「所以你不加大传社,我也不加了。」方予淇抿抿唇,「虽然我喜欢蝌蚪学长,但说好了我们要参加同一个社团,我不会因为ai情而背弃我们的约定,更不会因为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学长而丢下你这个我认识了这麽多年的闺密。」
她说着说着,眼眶泛泪,我听着听着,更是几度红了眼。
「可是,我这个闺密陪我暗恋一个男生暗恋了三年,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让她觉得幸福的男生,我怎麽可以不挺她呢?」我单手握拳,笑:「是闺密,当然要力挺。」
方予淇边哭边笑边和我拳头相撞,「我肯定第一时间挡在你面前不让大左抓你去当nv主角。」
当我打直背脊大步大步走进礼堂的时候,方予淇还在我旁边碎念她以後联谊要当我的电蚊拍帮我赶苍蝇。
我面无表情的带着如虹的气势站定在大左面前。
也许是刚才我那个压一片影子送他当见面礼的举动吓到他了,他面露畏se向後退了几步,对我有半分敬仰半分恐惧。
我都怀疑他是在大传社演戏演惯了,表现得这般夸张,好像我会吃人一样。
我无奈的不小心又翻了一个白眼。「大左,我想好了。」我g唇道,隐约见他似乎抖了抖。
这样也好,他以後恐怕也没胆b我演nv主角了吧。
那我要当什麽呢?当旁白好了,後制也可以。
嗯,说好的守身如玉。
「我和方予淇都可以加入大传社,但有条件……」我真是聪明,虽然这样有点坏……利用了可怜社长求员心切的心急,猛往他的痛处踩,踩得正中要害,踩得他不得不答应我喊出的条件。
「好,当然好。什麽条件?」大左点头如捣蒜。
「第一,我不当nv主角;第二,排球社的代言人,首选是方予淇。」我煞有其事的撩了撩头发,「三个字,行不行?」
「行,当然行。」大左继续捣蒜。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真的经过大脑认真思考过後才回答的,还是只是想要赶快结束与我的对话所以随便敷衍了事。但没关系,我有手机,而且手机正尽责的开着录音模式。
我和方予淇格外热情的向大左和小右挥手,「谢谢大左。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社长、副社长下次见。」
「言乐尹。」有个人抢在大左和小右和我们道再见之前出声叫住我。
「g嘛?」方予淇没好气的替我发话。
「你是……方予淇?」赵哲韬不愠不火的笑问她。
「废话少说,有话快说。」方予淇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架式真是杀红了眼,完全轮不到我出手。
唉,我还想多瞪他个几眼呢。
「电话号码。」
这还真的挺不废话的。
「不给。」我更不废话,丢两个字跩着方予淇就要走。
「脸书是本名吧?」赵哲韬那叫一个锲而不舍。
我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拉着方予淇掉头离去。「方予淇,我们去找蝌蚪学长。」
又是迎新。
开学大约一个礼拜後的某个下午,我和方予淇原本在我家玩桌游,突然同时接到了大左发来的讯息,通知我们这周末社团迎新活动的时间地点。
「这些人办迎新办不腻啊?方予淇,我不……」
「与他校友社合办!」方予淇一声尖叫打断我的话。
我狐疑的重看了一遍大左传来的讯息,还是不解这封讯息为什麽可以让方予淇这般激动。
晾着愣愣的呆坐在一边的我,她的手指飞快的在手机萤幕上点了几下……「喂?大左,我是方予淇啦。」
她竟然打给大左?她打给大左要g嘛?
「讯息上写的他校友社是哪些学校啊?有没有f大或c大?」
f大是班长、阿牛和舟舟的学校,他们前些日子在六人群组里提到他们一起加了f大的大传社。
而c大则是萧宥霆念的大学。
那里是我的第二志愿,也是他原本的第二志愿。
挂掉电话的方予淇一pgu坐到我面前。
「怎麽样?大左说什麽?」
「我们的友社没有f大……」方予淇假哭了起来。
我抿了抿嘴,不问了。
「你怎麽不问我那c大呢?」方予淇停止假哭,开始端详我的表情。
我睨了她一眼,就是闭口不问。
「唉,我说nv神,你除了t育,其他什麽都好,就是这口是心非的毛病真要改改。」方予淇碎碎念了一大段,叹了叹气,拿我没辙:「我们只有一个友社。」
我木然,她起身到厨房倒了杯水,再回到我的房间的时候,她坐回我面前觑着我的表情。
「c大就是我们的友社。」
喉咙有些乾涩,有什麽卡在那里、哽在心底,像是眼泪之类的东西……
「他又不一定加大传社。」我过了好久才有办法挤出这句话。
「也ga0不好加了啊。」方予淇笑回。
我一直不相信,因为按常理判断,萧宥霆那根冰bang绝对不会自讨苦吃去加大传社这种活泼外向的社团。
至於终究我为什麽吞回了先前被方予淇打断的「我不去」三个字、竟在周六陪方予淇逛街买衣服的时候自己顺便也买了一件、星期天还特别起了一大早只为晚上的迎新餐会梳妆打扮……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连我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样是晚上六点,我和方予淇一样准时抵达了餐厅。
这次,我换穿一件黑se洋装,放了头发。方予淇换穿一件紫se洋装,绑了个松松的马尾。
但我脚上的那双高跟鞋仍是十公分的,没变。
说不定有人两个多月不见,长高了呢。
我没说是谁喔。
「你们来啦。」出来为我们带位的是小右。
她的声音总是细细小小的,我们听了都有些吃力。
我们朝她笑了笑,跟着她走进包厢。
奇怪了,怎麽都是熟面孔?
「c大的人呢?」方予淇奇怪的问大左。
「他们社团例行会议还没结束,可能会晚到半个小时左右。」大左招呼我们入座。
我扫了一圈圆桌。大左右边坐着小右、小右右边坐着一个中文系nv孩、中文系nv孩右边坐了一堆我只认得脸却叫不出名字的社员、那堆社员右边坐着赵哲韬,而赵哲韬的右边和大左的左边中间空着两个空位子。
方予淇眼明手快的把我推开,自己坐进了赵哲韬隔壁的空位。
我朝她眨眨眼,对她感激万分。
她摆摆手,表示这只是她帮我赶苍蝇的基本手法之一。
赵哲韬倒也没说什麽,还笑着问方予淇需不需要喝点什麽。
方予淇只是一味的瞪着他,那眼神冻得他在五分钟之内便放弃和她搭话,埋头喝饮料去了。
反而是大左,全程缩着身t,似乎深怕我会一个不小心把他连菜带饭一起吃下肚。
唉,我真的要好好的唾弃我们的社长了,真没担当。
「咳咳,大左……」
「是!」
我只是想跟他说,小心绷着肌r0u太久,明天四肢僵y下不了床……谁料他反应这麽大?
算了。那反应吓得我在五秒钟之内便放弃和他搭话。
「对了,在座的各位nv孩们,在等上菜、等c大友社的时间,让我来跟你们爆料一条八卦吧。」中文系nv孩说。
这个中文系nv孩是我在大传社少数记得住名字的人,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是个气质与中文系非常……天差地远的nv孩,几经修饰又好听一点的说法是「特别」,直白又难听一点的说法就是「蛮横」。
她叫邵歆亚,有点矫r0u造作、有点公主病、有点自大、有点跩……别怪我都在说她的坏话,也许是因为我们都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货,总是能避就避,免得擦枪走火,所以,我在她的身上没什麽机会去发现她的优点,倒是不经意就耳闻了她摊在yan光下给大家公认出来的缺点。
光是听她讲完刚才那句并不很长的话,我因为她那做作的声音而掉下的j皮疙瘩都足够我配饭吃一餐了。
「我们中文系前几天和c大电机系出去联谊,其中有一个男生特别帅欸!」邵歆亚双手合十,陶醉其中。
本来我对这种事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可是……
她刚说什麽系来着?
「c大电机系?」方予淇确认x的重复了一遍,证实了我所闻不假。
「对啊,c大电机系。」邵歆亚点点头。
我想喝口水,可手却沉重的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构着了玻璃杯边缘,却不知道是手使不了力还是杯子太重的缘故,小小一个玻璃杯怎麽举都举不起来。
我手一抖,杯子倒了,杯中的水洒了出来。
我胡乱伸手往包包0去,在我正想把包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找面纸的时候,方予淇已经从桌上ch0u了几张餐巾纸把水擦乾了。
我想说声谢谢,却不敢发声。
或者说,是我怕我一张嘴会先哭出来。
眼泪的x子太急了,急得想夺眶而出。
这样很没骨气,我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麽强迫自己接受—我这样守身如玉等着他,他却到处联谊……是忘了我了吗?是不喜欢我了吗?是摆明了不会回来找我了吗?
还是……是我白等他了吗?
「言乐尹,你还好吧?」方予淇小声在我耳边问。
我扬了扬唇,耸耸肩:「不会坏到哪去吧。」
就只是心如刀绞而已。
「噢,c大社长传讯息来了!他说他们在等电梯。」大左滑着手机大叫。「小右,我们走!」
他携着小右,两个人连跑带跳的直奔餐厅门口。
那冲劲都害我以为他会叫上全t社员到门口站两排列队欢迎。
看我们社长、副社长如此热情过头甚至有点阿谀奉承的欢迎方式,我原以为c大大传社有多大牌,没想到领头的那个貌似社长的男孩根本就是大左的翻版,一样傻呆老实,一点气势都没有。
两个社长聊得倒开心,「物以类聚」这四个字我今天还真是信了。
「咦?他不就是那个c大电机系最帅的男生吗?」邵歆亚摀嘴尖叫。
该不会又是一个连舟舟的一半都g不上边的男生吧?
我瘪瘪嘴,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向邵歆亚视线紧g着的那个男孩。
定睛一看,我当场傻了。
高三升大一那年暑假,我不是都在发呆吗?
那时候真的真的很无聊,可我没有心情也提不起劲做什麽事,於是,我跟自己玩了一个游戏。
那个游戏很简单—如果哪天我真的有一个机会再见上萧宥霆一面,我把多余的、复杂的因素都拿掉,不管时间、地点、见面的原因、在场还有谁、我和他当时各自的感情状态是单身还是有交往的对象甚至是已婚有小孩……我想对萧宥霆说什麽?
游戏唯一的规则,就是只能说一句话。
没有做到的话,要喝十杯酒。
这是坏榜样,不要学。但毕竟这还是惩罚。
当初会订定这个对我这种酒量不甚好甚至讨厌酒的味道的人来说这麽可怕的惩罚是因为,我认为我会做到。
为什麽当初我认为我会做到?为什麽当初我可以笃定自己不会动用到这个惩罚?
那是因为,如果哪天我真的有一个机会再见上萧宥霆一面,我想对萧宥霆说的那句话是我毕业後才发现我这三年迟迟没有、到最後也忘了对他说的一句话—
我喜欢你。
你说,如果真能再遇上他,我是不是该这麽对他
可是现在看来,我恐怕要接受惩罚了。
萧宥霆进入我视线的那一刻,我似乎忘了呼x1也忘了怎麽呼x1。
泪水凝在眼中,我好怕我一眨眼它就掉。
我想睁着眼好好看个清楚、好好看个仔细、好好看个彻底……看看是谁让我愿意守身如玉痴痴等他一人?
再看看是谁在我痴心守候的时候,联谊联得正起劲?
在知道他去联谊之前,我其实憋了一肚子问题想问他。
萧宥霆,那张纸条是什麽意思?
萧宥霆,为什麽我们没有在一起?
萧宥霆,你一个人会不会寂寞?
萧又霆,你会不会有哪个瞬间突然想起我?
这些都是我在见不到他的这两个月里很想很想问他的问题。
如果不知道他去联谊,我可能还会有新的、现在突然想到的问题想问他。
萧宥霆,你这根世纪大冰bang为什麽会加大传社?
萧宥霆,见到我,你开心吗?
萧宥霆,你想不想知道这些没有你在的日子,我的生活长得是什麽样子?
可是现在,我不想问了,也觉得没必要问了。
言乐尹,我们再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这个游戏并不难—找一个男朋友,让萧宥霆伤心。
我知道他还是喜欢我的、还是在意我的。
尽管如此汲汲营营到处联谊的他,是多麽的想忘了我。
而这次的惩罚不再是喝十杯了,是个更刺激的—倒追萧宥霆。
这个游戏确实不难,毕竟「言乐尹」是个红遍全校的名字,要找个男朋友根本不是问题。
但它又有多简单?要我深深ai着萧宥霆,去和另一个男孩交往,能有多简单?
所以,在游戏开始前,我想让自己好过点。
为了避免自己开始质疑这个是不是自己为留恋萧宥霆找的藉口……别忘了我还有上一场游戏剩下的十杯酒的惩罚呢。我仰头豪迈的一口气灌了一杯。
喝茫了、醉了,就可以毋须解释理由、毫不保留真心的待在萧宥霆身边了吧?
「言乐尹,你在g嘛?」方予淇愣愣的看着我灌完了一杯酒。
也许是听见方予淇叫的我的名字,萧宥霆有些诧异的将视线扫了过来。
看来,直到刚才,他都没有发现我和方予淇也在场。
「萧宥霆。」我的酒量真的不是普通的差,才一杯酒就可以晃乱我的脚步。我使劲的撑起身子,摇摇晃晃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他还真当我喝醉了,索x不问我,转而问方予淇—问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
大抵是问我们这两个多月过得还好吗、问我们教授严不严课业重不重、问我们为什麽会在这里……还问我喝酒有什麽不妥的吗,毕竟刚才方予淇在我灌下那杯酒的时候,很是惊愕的叫了一声。
「她酒量不好,也不喜欢喝酒。」方予淇担忧的瞥了我一眼,「刚才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让她直接乾了一杯。」
萧宥霆的眉头轻轻皱了几下。
「萧宥霆。」我又喊了一次他的名字。
久违的三个字,我好想念你。
「嗯?」隔了好几秒,他不缓不慢的答。
我笑了:「萧宥霆……」肯定是酒jg作乱,否则我不会像个笨蛋一样直喊他的名字喊了三次。
「言乐尹。」这下,他也知道我醉得不轻了,原本就微皱着的眉宇瞬间皱得更深。
「萧宥霆……」当他的名字第四次从我的口中掉了出来,我倾身倒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这是我在这两个多月里最想做的事情。
在众人面前掉眼泪不是我的个x,可是在萧宥霆面前,我从来都不是那个坚强的言乐尹。
我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大哭了一场。
「为什麽哭?」我哭声渐歇之时,萧宥霆的声音闷闷的从他的x膛传进我的耳里。
我答:「因为心痛。」
「为什麽心痛?」他又问。
我照答:「因为受伤了。」
「为什麽受伤?」
「因为……」我打住,那个「你」字就这麽堵在我的口中,吐出不来也咽不回去。
他目光灼灼的望进我眼里,双眸sisi的g着我。
「你。」我说得很轻很小声,後退了几步,抄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朝他笑:「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天啊,我竟然带着这麽甜美的微笑劝他喝下这麽恶心的东西……可想而知,我真的醉了。
「你不是不喜欢喝?」他拦截了正要碰到我的嘴唇的杯子,皱眉道。
我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笑问:「不然你说,我喜欢喝什麽?」
「巧克力冰沙。」他不假思索的答,想也不想一下。
我怔了半晌,有点想哭。「你都没想过,ga0不好这两个月我的喜好变了?」
闻言,他沉默了。
很好,他不说话,我喝酒。
我把杯子轻轻从他手中ch0u离,将杯中物送进嘴里。
啧,还是巧克力冰沙好喝。
「还有八杯。」
我咂咂嘴,继续填满我的酒杯,再空了它、再填满、再空了它、再填满、再空了它……
别问我接下来都发生了些什麽事,我全不记得了。
你问我我是不是真的乾了十杯酒?
其实我不知道,所以事後,我去问了方予淇。
方予淇送了我一记白眼,说她没有数。
但她说我喝了很多。嗯,我就当有吧。我可不想再重喝一次。
当然,我也将我没有印象的後半场迎新发生了什麽事一并问了方予淇。
她说,她一直想阻止我喝,但萧宥霆叫她放任我喝。
她说,後来我醉到连杯子都握不稳,她和萧宥霆才一起将我扶到角落的沙发上躺着。
她说,两社最後达成协议,蝌蚪学长的排球代言广告,两社各派人马合作参与拍摄,以增进友社情谊。好一个官方的说词,此话不离十,必定出自大左。我常常在想,灭了大传社简直就是要了大左社长的小命。
她说,萧宥霆叫她先回饭桌参与讨论,留下他顾着我就行了。我对此番话的真假颇带保留,方予淇故意说她要先回去也说不定,我醉得像个si人,她要撮合我和萧宥霆就是这时候最好下手。
她说,萧宥霆全程守在我身边,哪都没去。
她说,萧宥霆送我们两个回家,一路上问了她很多我的事情。
她说,我是被萧宥霆背着的。萧宥霆问了我的课业、名声、社团、生活、感情状态……
我问方予淇她有没有供出我守身如玉只为等他的事情,她睨了睨我,答:「我用一言难尽四个字打发他,叫他自己来问你。」
哇,我生平第一次觉得成语好好用。
我在我家厨房亲自下厨烤了她最ai的蛋糕,当作她懂得活用成语的奖励。
等蛋糕烤好的时间,我倚着流理台,锁眉思索……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怪。
方予淇接过盛了蛋糕的盘子,笑得既无害又暧昧,还有点……令我毛骨悚然。「也许你该好好的、用力的回想昨晚迎新接近尾声的时候……发生了什麽事。」
昨晚?迎新接近尾声的时候?
有什麽记忆突然晃过脑海,我皱了皱眉,拼凑任何手中的线索或暗示……
啊,我想起来了。
真是该si。早知道就不要想起来了。
不想起来还能当没这回事,一想起来就尴尬了。
「言乐尹,走了。」萧宥霆的声音从我头上落下。
「啊?不要。」我摇摇头,「我不要走。」
「迎新餐会结束了,大家都要走了。」萧宥霆叹气。
我甩甩头,头一倒又睡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
「言乐尹,我们走吧。」萧宥霆摇了摇我的肩膀。
「不要。」我咕哝。
「可是人几乎都走光了。」
「你还没走啊。」
我记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甜甜的笑了。
萧宥霆,你确实还没走,从来都没有。
因为你一直在我的心里,从未离开过。
萧宥霆有些无言,二话不说将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搀着我走向包厢门口。
我没有挣扎,乖乖跟着他走。
经过餐桌的时候,我双眼一亮,猛的拍着萧宥霆的背:「停、停!等一下啦……」
他狐疑的转头瞄了瞄我。我趁着这个空档,ch0u出了被他攥得si紧的手,跑到桌边抓起还剩半瓶酒的酒瓶,直接仰头就要灌下。
「你在g嘛?」萧宥霆长腿一跨,迅速将我的手扳开,把酒瓶抢了过去。「你疯了吗?难道这两个月真的让你ai上喝酒了?方予淇的说法不是这样啊。」
我当然知道方予淇的说法不是这样。因为我真的不喜欢喝。
「我没有做到……我没跟他说……我要接受惩罚……」我没理他,自顾自的喃喃自语,止不住的流泪。
泪断不了,这三句话也轮流在我的嘴上重复着。
我伸手想抢回酒瓶,他却将酒瓶举得更高,灵活闪躲我每每扑过去的手。
「言乐尹,不要抢了!」萧宥霆拧眉喝斥,最後放软了语气,轻轻的对我说:「不要喝了。」
我泪眼蒙蒙,含泪望着他。
蹙了蹙眉,我难受的垂下头,不再大哭大闹,只是低声啜泣。
也许是见我如此无助的模样,他於心不忍。
也许是想阻止我喝酒。
也许是情不自禁。
下一秒,他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拉向他,温柔的落了一个吻下来,落在我的唇上。
我闭上眼,挤出了泪。
他顿了顿,又吻了我。
我们忘情的吻着彼此,忘了所有的气、忘了所有的恨,甚至忘了那场即将开始的游戏……我们只记得ai、只记得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人。
噢,我的天……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也醉了?
「方予淇,萧宥霆昨晚是不是也喝醉了?」我用跑百米的速度冲进客厅。
方予淇悠哉的啃着蛋糕,朝我笑笑:「没有喔,他半滴都没碰。」
这就……不对了。
我可以用喝醉来解释我昨晚的一切行为,可是萧宥霆呢?
他该如何解释他为什麽吻了我?
但当真我会去问他为什麽吻了我的人,都是笨蛋。
拜托,我怎麽会去问?问了就代表我想起来了啊。所以当然不问。
而且,游戏也开始了。
这天早上,上完了两堂课,我就没课了。
走出教室,当我一脸平静的对方予淇说我要去找赵哲韬的时候,她那表情堪称经典!
「我以为你们是仇人。」走去外文系教室的路上,方予淇还有些惊魂未定。
题外话一下—赵哲韬是外文系的。我知道这件事有点荒谬,不瞒你说,我刚听到的时候也是差点掉了下巴。
「嗯,在昨天以前是这样没错。」我未放慢脚下的速度,甚至走得更快,力求一个风风火火、气势如虹。
「蛤?」方予淇一头雾水,「那现在呢?你现在想跟他当朋友?」
「不是。」我一边摇着头一边确认楼层和教室挂牌。
方予淇垂了垂肩,「那不然呢?」
「恋人。」
「哈哈哈哈……我不信。」方予淇扯着嘴,睨了我一眼。
我也不信。但我得信、你得信,这样萧宥霆才会信。
我不作声,大摇大摆的走进外文系教室,正好赶上他们的下课时间,一把将正在收拾东西的赵哲韬逮个正着。
「赵哲韬。」我屈指轻扣他的桌面,撑起言乐尹式完美零瑕疵又带点诱惑的笑容,务求无懈可击,一定要、就是要让他屈服於我。
「言乐尹?」他呐呐的唤了声我。
唔,这小子的那不屑一顾的嚣张气焰呢?我都不知道我收服人的功力竟是这麽的强大。
我眨眨眼,「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吧?」
赵哲韬,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记得,你一定要答也只可以答「是」。
他没有因为我的反唇相讥而生气,反而淡然的笑了笑。「我最讨厌那种总aisi缠烂打、巴结讨好我的nv生了。」
切,说得好像自己人缘多好、桃花多旺一样。
虽然看这一圈眼冒ai心的花痴nv……他会这麽说,倒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像你这种直来直往的nv孩……真是罕见。」
我有没有听错?他竟用「罕见」这个词来形容我?我是动物吗?稀有罕见又濒临绝种的保育类动物?
「我挺喜欢的。」
「什麽话?」
可恶,这笨蛋!
我皮笑r0u不笑,「你说,你挺喜欢我的。」
他低笑,耸了耸肩,「我不记得……」
「嘘。」我将食指贴上他的唇,将脸凑了过去,灿烂一笑:「你有,你曾这麽说过。」
半晌,他移开了我的食指,笑说:「虽然我真不记得有这回事,但……误打误撞,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就这样,我和赵哲韬正式交往了。
我这辈子的第一个男朋友竟是萧宥霆以外的另一个男孩。
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三年前的我,问她信不信?
肯定不信。
蝌蚪学长答应给出五个名额拍摄代言广告。
大左立马联络上c大大传社社长,通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後,双方达成共识,决定让争取到这个机会的我们拿走四个名额,剩下的那一个留给他们。
我说,c大的人都这麽大方的啊?
「各位,我们的手上有四个名额。」大左召集大家开会,「其中一个,优先许给方予淇,这是之前就说好的。」
嗯,这个社长弱是弱了点,但说到讲信用……可真是不失我所望。
我万般赞许的朝他一笑,他眨了眨眼,似乎有点不自在。
怪了,我又不是天天对他摆臭脸,他有必要对我的笑容如此见怪吗?
「那麽接下来,我们将透过自愿自荐或投票表决,选出接手剩下的这三个名额的人选。」大左环顾了一遍社办,小右手捏纸笔坐在一旁,准备进行投票记录。
凭良心讲,我并不是很想参加,毕竟我又不是真因为对表演有兴趣才加入大传社的,但是……
方予淇举手发问:「大左,c大的那个人选确定了吗?」
大左应了一声,低下头检查手机讯息,过了好半晌才抬头:「确定了,是一个男生,叫萧宥霆。」
什麽?ㄒㄧㄠㄧㄡˋㄊㄧㄥˊ?
他们社里有两个ㄒㄧㄠㄧㄡˋㄊㄧㄥˊ?同名同姓?
之前的那个双胞胎理论倏地浮上脑海。
「字怎麽写?」我没举手便急着问。
大左疑惑的看了看我,转过身乖乖的写在黑板上给我看。
萧宥霆
还真的是他啊。
他那根冰bang突然想演戏了?转x了吗?
该不会是因为帅才被推派出来的吧?
第一个自愿自荐的是邵歆亚。
「天啊!是萧宥霆欸!」邵歆亚捂着脸尖叫。
被大左再三制止之後,她才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
「自愿。」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举起手。我应该不用自荐了吧?我是言乐尹啊。
方予淇扬起下巴,朝我笑得暧昧。
赵哲韬则是愣了愣,皱了皱眉。我捉起他的手,将之高高举起:「大左,我们鸳鸯一对,都自愿参加。」
「看,你们这两个t大招牌站在一起多匹配啊……小右,你说是不是?」大左把赵哲韬拉到我身旁,自顾自的说着,还不忘回头取得小右的附和。
小右不敢违命的点点头。
不会吧……大左该不会是想拿赵哲韬当诱饵,引我上g、诱我入社?他以为我会像其他nv生一样为之着迷?
更何况,我们早有过节了。
我想,如果大左不是个笨蛋,他应该没有看到方才我和赵哲韬起口角的那一幕。
「你刚说谁跟他匹配?」我往前站了一步。多亏了这双十公分的高跟鞋,我轻轻松松就在大左头上压下了一片影子。
「招、招牌nv神……」大左推了推险些滑下鼻梁的眼镜,竟结巴了起来。
我的天,这个大传社的社长和副社长也太没有架子了吧?
我撇撇嘴,送他一记白眼,撂下一句「再也别让我听到你叫我nv神」就走。
什麽鸳鸯一对?啧,好恶心。而且我还自打脸。
我们一交往,不到一天时间,不说全校同学,从校长、主任、教授到助教、学生餐厅打菜阿姨、扫厕所的清洁伯伯……全都知道了。
我猜,警卫应该也有通知校犬白白。我看我们那个警卫每天都好无聊,当然要跟白白分享热腾腾的校园八卦。
唉,这些人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说这八卦长脚,那到底走到c大了没?
以前的中林校花校草怎麽凑就是凑不成一双,现在的t大男神nv神随随便便一配便配出了一对。
开会不能分心。总之,我成功抢下了剩下的那两个名额,一个给我、一个给赵哲韬。
散会後,方予淇十分不齿的摇头叹气,「言乐尹,你真的玩得太过火了。」
我?玩过火吗?
我噘嘴,「什麽意思?我不懂。」
对,我在装傻。
「我早跟你说过了,赶快戒掉你那总ai口是心非的坏毛病吧。」方予淇说到底就是我闺密。「赵哲韬看不出来,是因为他不够了解你。可是我看得出来啊,我那麽了解你。」
我总觉得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要是萧宥霆看得到,他一定也看得出来。」
我就说吧,她还有话要说。
可我只是耸了下肩,抿了个笑,「我们去吃饭吧。我刚刚推掉了和赵哲韬的午餐约会。」
别人情侣都是怎麽当的?
甜蜜热恋?简单相知?
我和赵哲韬以上两者都不是。应该说,正常的情侣怎麽样,我们都不那麽样。
毕竟,我又不ai赵哲韬。虽然不会像之前那样那麽讨厌他了,说到底他还是陪我一起演这出戏、玩这把戏的人,当然,他很无辜的浑然不知,但我还是挺感激他的。
所以,我们的相处很平淡,要不是全校以讹传讹ga0得人尽皆知,如果今天来了一位转学生,问他,他肯定不会认为我们是情侣。
令我微微讶异的是,对於我冷淡的态度,赵哲韬半声不吭,从没为此和我吵过架或抱怨上一句。
不过也是,我是言乐尹嘛,一生中能有一个机会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就不错了,哪管它是一分钟还是半秒钟,而我的冷热程度就更不用说了。我想,就算哪天我真冰着脸面对赵哲韬,他也不敢有什麽意见。
只有在我需要演戏的时候,我才会「表现得像是」他的nv朋友。
例如这时候。
在一次社团集会上,大左郑重宣布—中午,萧宥霆会到我们社办和我们四个代言人选进行配合和讨论。
哇,萧宥霆终於要来看看他原本的第一志愿长什麽样子了。
其实,有那麽一瞬间,我不自觉的牵着嘴角笑了。
是赵哲韬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怎麽笑了?」
我怔了怔,00脸,速速收起笑容:「没什麽。」
我应该是很想很想见到他吧。
因为这样,所以笑了。
草草吃过饭,邵歆亚一跑一跳的冲进社办。
原本我托方予淇先进去看看萧宥霆来了没,再传讯息给我,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和……演戏前的准备。
但现在我想是用不着让方予淇传讯息了,听邵歆亚的尖叫声更快。
果然,在邵歆亚发出她那足以掀开屋顶穿透云层的高八度尖叫声的下一秒,方予淇就来讯息了。
收到讯息的时候,我正在啃冰bang。
我咬咬下唇,索x狠下心将啃不到半根的冰bang丢进垃圾桶,拍拍衣服、整整妆发。
反正等会有更大根的冰bang,这区区一根小冰bang不算什麽。
「我们不走吗?」被我用饭後吹风有益身心健康为理由「囚禁」在这处位於社办附近的僻静走廊的赵哲韬百般不解的问我。
我笑,g上他的手。「要啊,要走,这就走。」
明明在同一层楼,从那处僻静走廊走到社办需要五分钟,你说可不可能?
可能,当然可能。像我这样慢慢走就有可能。
我不是故意走慢,是紧张到走不快。
我一直si撑着那抹我自认在我笑得出来的笑容当中最具气势的笑容,一步一步走进社办。
当然,是g着赵哲韬的手走进去的。
方予淇的眼睛始终盯着我g着赵哲韬的那只手,看起来很想冲过来把我的手打掉。
我知道她一直都无法苟同也不支持我这麽做,毕竟这不只是在伤害萧宥霆一个人,同时也是在伤害我自己。
但这游戏我玩定了,而且一定要赢。
不是不想和萧宥霆在一起,是不想倒追他。
我要让他来倒追我。
不该气的人都气了,那该气的人呢?
萧宥霆就站在教室正中间,我知道他的视力很好,我们的一举一动……包括我g着赵哲韬的那只手,他一定看得一清二楚。
我笑得特别灿烂、特别yan光、特别耀眼……但他只用一脸木然回应我。
「嗨,萧宥霆。」我简简单单的向他打了招呼,有些匆忙的别开眼,看向站在萧宥霆身旁的蝌蚪学长,「蝌蚪学长,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我承认,我在说到「我们」这两个字的时候,确实刻意加重了语气。
「没事。」蝌蚪学长t谅的笑了笑,「那,我们开始吧。」
座位怎麽坐?
一个方桌,蝌蚪学长和方予淇坐一边,我和赵哲韬坐一边,而萧宥霆如我所愿的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想当然耳,邵歆亚很是兴奋的挤进了他隔壁的空位。
「宥霆,你要不要先做个自我介绍?毕竟之後要一起合作,和大家先熟悉熟悉b较好。」蝌蚪学长发话。
「我想应该不用了,我们都认识他。」我现在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一听到就心烦。竟然无动於衷……不是应该要气急攻心才对吗……
蝌蚪学长歪歪头。方予淇帮着在一旁解释:「他是我和言乐尹的朋友,也是我们的高中同学。」
蝌蚪学长了然的点了点头,赵哲韬却在这时出声:「可是,我不认识他啊。」
赵哲韬吃醋了?听他那语气,八成是吃醋了没错。
但我其实挺不在乎他吃不吃醋的,只是他这一吃醋,显得他好像很在乎我,那给萧宥霆看了……
我心里一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我从来都没说我不做自我介绍。」萧宥霆清清冷冷的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全程看着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打枪我刚才说的他不用做自我介绍的那句话。
够狠心的他……
「我是c大电机系的萧宥霆,今年大一。」萧宥霆起身说完,又坐了下来。
赵哲韬扯了扯嘴,没再说什麽。
邵歆亚贴在萧宥霆手臂边,笑靥如花:「我今年也大一喔,就读t大中文系,叫作邵歆亚。」
见萧宥霆没反应,她迳自继续接下去说,说得不亦乐乎:「你不记得我了喔?我们在联谊的时候见过面啊……」
啪!我一掌拍在桌上,从座位上站起身的瞬间,木制椅子还一边往後退一边晃了几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什麽事都没发生,我只是一听到「联谊」这两个字就上火。
「我去一下厕所。」这麽笼统的理由还说得出口,我也真是不简单。
我一出社办就往顶楼跑。
放心,我没有要做什麽傻事,我只是要看风景,看那个我和萧宥霆都很喜欢看的高楼层的风景。
「你都来这里上厕所啊?」还没看到风景,倒是先来了个人。
「你说呢?」我懒懒的问了一声,绝对不是很认真的那种。
赵哲韬耸了耸肩。
他沉默,我便看风景。可有他在旁边,风景看得不自在、不舒畅。
「他是谁?」过了半晌,他突然这麽问。
我嗤笑了声,「谁是谁?」
他问的当然是萧宥霆,这我知道。
但最好不要和男朋友讨论曾经喜欢过的别的男生,尤其是你其实不是真心的把他当男朋友看待,尤其是那个男生不是曾经喜欢过的,是现在还喜欢着的,这我也知道。
所以我得假装不知道他问的是谁。或许这样,他会善罢甘休。
「萧宥霆是谁?」好吧,我错了。可能是因为我真的不太了解赵哲韬。我低估了他的毅力。
「你都把他的名字说出来了,怎麽还问我他是谁?」答非所问我最会了。
「你明明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这是赵哲韬第一次对我发火。
我不动如山,固执得像颗石头,把他挡在我的世界外。
「赵哲韬,你真的想知道啊?」我瞥了他一眼,笑:「好啊,我这就告诉你。」
我看着沐浴在午後yan光里的这座城市,看着看着,当年的那个午休和萧宥霆一起看到的中林校园,好像就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他是c大电机系的萧宥霆;他是学测b我高一分却在填志愿的时候把c大排第一个的萧又霆;他是让我弃文从理选择自然组只为和他同班的萧宥霆;他是在我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帮我解围、为我出气的萧宥霆;他是和我一起ai上巧克力冰的萧宥霆;他是陪我看风景找写词灵感的萧宥霆;他是到了北投图书馆却不进去,最後和我一起坐在图书馆外的长椅上吹风聊天的萧宥霆;他是最先发现我拍照拍得忘我然後越走越远了的萧宥霆;他是牵着我的手拍海报宣传照的萧宥霆;他是在看音乐水舞秀的时候从我身後一把抱住我的萧宥霆;他是把我从桥上救下来还吻了我的萧宥霆;他是在我醉倒时默默守了我一整夜的萧宥霆;他是不勇敢却仍不放弃ai我的萧宥霆;他是让我得不到、恨不了、ai不着、忘不掉,无论如何就是刻骨铭心的萧宥霆。」
赵哲韬,这样,你知道萧宥霆是谁了吗?
赵哲韬是个ai笑的大男孩,但此刻的他不再笑着。
原来,在这场游戏里,受伤的人不止萧宥霆、不止我,还有赵哲韬。
「一般人要去上厕所,反应不会那麽大。」
他现在是在和我讨论我的演技吗?
「大家都知道你以如厕为由出来透气散心。」他顿了半晌,嘴角牵着一个有些落寞的笑容:「你知道我是以什麽身分追出来的吗?」
我皱了皱眉,仰起下巴等他接话。
「以你男朋友的身分。」他说。
所以呢?难道我要跟你分手?
「你生气了?」我淡淡的问。
「是,我是生气了。」他也回了我一个淡淡的笑,「可是我当他是你前男友。我会尽我所能的让你ai上我。」
我有些不敢置信。
「nv朋友。」他朝我走来,宠溺的0了0我的头。
我咬着唇,问他:「赵哲韬,你是真的ai上我了?」
「嗯,是真的。」他答。
有没有人给过你一种ai,是你什麽都不用做,他却愿意给你他的所有?
回到社办,我若无其事的坐下,若无其事的跟蝌蚪学长说可以开始了。
歪了下头,蝌蚪学长清清喉咙:「在代言之前,学会打排球是必要的。」
「可是……我不会打欸。」邵歆亚举手cha话,她那娇滴滴的嗓音令我不寒而栗。「啊,那这样我会不会被淘汰?不要啦,萧宥霆你教我嘛!」语罢,她立马g上萧宥霆的手,上半身就这样吊在他的手臂上,整个人几乎快趴进他的怀里。
啧,真碍眼。
我终於亲身t验了一次方予淇刚才那种想将我从赵哲韬身上拨开的感觉了。
见萧宥霆杵在那里动也不动,我怎麽……又想去看风景了呢?明明才刚回来不久的啊,椅子都还没坐热呢。
「歆亚,你别紧张,先……」蝌蚪学长很是时候的出声发话,抬手向邵歆亚b了个示意她往後退的手势,「回到座位上。」
这说法太婉转,没有杀伤力。
应该这样说—邵歆亚,你要是敢再碰到萧宥霆的一根寒毛,我扒了你的皮做我的棉袄!噢,不对,是扒了你的皮做我和萧宥霆的新婚枕头套!
待教室又重新静了下来,蝌蚪学长道:「我先确认一件事—在场有谁是会打排球的?」
萧宥霆和赵哲韬一同应声。
蝌蚪学长点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前往排球场,进行分组教学。」
排球场的一边,蝌蚪学长正耐心的指导着方予淇。
男孩教得认真,nv孩练得投入,两个人说说笑笑愉快得很。偶尔,蝌蚪学长会在方予淇做对动作或球技进步的时候00她的头以示称赞,这时候,方予淇就会红着一张脸灿灿一笑。
那画面看起来好幸福好温暖,不像排球场的另一头……风雨交加、冰天雪地。
赵哲韬从背後扣住我,和我离得很近很近。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正在教我怎麽击球。
其实教排球有很多种方法,有些其实可以不用贴得那麽近的。
对,是我让他这麽做的。
因为萧宥霆和邵歆亚就在我们隔壁练球。
萧宥霆似乎一直刻意拉开和邵歆亚的距离,可是每每邵歆亚都厚着脸皮又一个劲的黏了上去。
他们光玩「别再抓我回去了」、「亲ai的你快回来」这拉拉扯扯的游戏都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和t力,还怎麽练球呢?
而且这样也连累到了我。
因为我会分心。
不过,邵歆亚在t育这方面的学习能力确实好得没话说。我看她明明不到半小时就学会了基本的排球技法,竟缠着萧宥霆说她还不会打。
旁观着他们来回拉扯了好几回,拉扯戏码重演到第十次的时候,我实在忍无可忍就想上前一把将搁在萧宥霆手臂上的邵歆亚卸下来……
萧宥霆先忍不住了。
「赵哲韬,我们交换一下吧。」萧宥霆直直朝我和赵哲韬走来。
他明明是看着赵哲韬说话,连用余光瞄我一眼都没有,我的心却莫名其妙的乱了节拍。
「交换?」赵哲韬警戒的挑眉。
萧宥霆木着一张脸,冷冷道:「你去教邵歆亚,我来教言乐尹。」
赵哲韬有些错愕的瞪着他。
我牵牵嘴角,惊魂未定。
他说……他要来教我?为什麽?
「为什麽?」赵哲韬帮我问了他。
萧宥霆嘴一撇,脸上有藏不尽的不耐。「邵歆亚一直说她学不来,我觉得也许是因为我的教学方法不适用在她的身上,所以应该换个人教她。」
她早就学会了,他看不出来?
学测b我高一分的脑袋可不是假聪明的。
所以我不相信。
「你g嘛不去找蝌蚪学长交换?」赵哲韬皱眉。
萧宥霆耸肩,泰然自若:「方予淇是这支广告的主角,当然要排球社社长亲自教。」
有道理。我在心里频频点头称是。
赵哲韬不悦的撞过萧宥霆的右肩,走向隔壁球场。
「赵哲韬!」我很是装模作样的叫住他,连自己都被自己的虚伪吓了一跳。
赵哲韬回过头,停下脚步。
我看着站在我眼前的两个男孩。
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一个认识了超过三年。
一个明知我不ai他却仍愿意倾尽所有对我好只为让我ai上他、一个我誓言要忘记却一举手一投足就能轻而易举让我如痴如醉。
我早说过了吧?只要萧宥霆在,我就是个失败的演员。
现在,萧宥霆站在我的面前,我实在无法b自己再对赵哲韬挤出半分半毫笑容。
再怎麽挤,那个笑容看起来都很造作。
於是,我摆摆手,继续练球。
余光瞥见赵哲韬盛了满满的失落的背影。
我叹了口气。
「你学到哪了?」
我在玩游戏。
「我其实都会了。」
游戏规则是不能理你。
「那里有棵树,看到没有?」我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摆出最有礼貌的笑脸:「你可以去那里坐着,庇荫乘凉。」
没想到他真给我乖乖的坐到树下庇荫乘凉。
我重重吐了口气,把那些不该有的落寞情绪一并吐出来。
「言乐尹,你真的会打吗?」我乱七八糟的练了十分钟的球後,萧宥霆带笑的嗓音从树下喊了过来。
我狠狠的在心里头把自己从头到脚完整唾弃了一遍。
「就算不会,也没让你教我。」我头也不回的喊回去。
「不让我教,那你要怎麽学?」他缓缓踱到我身後,似笑非笑的睨着我。
「所以说,你为什麽要把我男朋友赶走?」我藉机套话,因为真的很想知道。
他不答,甚至别开视线。
我微微g唇:「你该不会是单身狗讨厌看人放闪的心作祟吧?」
不料,他说:「我有nv朋友了。」
他刚说什麽?
我倏地转头,愣愣看着他,看了很久。
脑子乱成一团,我连整理它都无力了。
「骗你的。」
啊?
「那是骗你的。」他说。
「所以……你没有nv朋友?」
「没有。」
……
真的……吓si我了。
瞬间,我眼眶一热,差点让两行泪就这样齐刷刷的滑了下来。
在我猝不及防之际,萧宥霆从背後圈住了我,嗓音柔柔的点在我心尖上头:「练球,我教你。」
他不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帮我调整动作。
我蔫了,也不作声,只是任凭他摆布。
他的每一次碰触,都让我漏了一拍心跳。
我就在想,他其实可以直接揭穿邵歆亚的戏,他大可甩开邵歆亚後就坐去树下补眠休息,他根本不必过来拆散我和赵哲韬。
到底是什麽理由促使他这麽做的?
我不知道,去问他。
这是练排球之後的事了。
有一次和赵哲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唐突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和萧宥霆是情敌吗?」
这句话背後的意思是—你觉得萧宥霆喜欢你吗?
我顿了半晌,垂下眼睫:「不确定。」
他笑笑,没说话。
我蹙眉抬头看了他一眼。「g嘛?」
「他喜欢你,而且很明显。」赵哲韬挑了挑眉。
我一怔,自嘲的笑了起来:「就算真的喜欢过,也快放弃了吧。不然怎麽会去联谊?」
赵哲韬几度yu言又止,最後还是闭了嘴。
练球练了几周,我们终於可以开始进行拍摄了。
这支广告主要是用采访的形式来呈现的,记者由方予淇饰演,我们四个则是在她向观众介绍排球社的时候,在後面装模作样的打排球当背景。
方予淇访问身为排球社社长的蝌蚪学长的那一个桥段很快就录好结束了,那叫一个简洁俐落、迅雷不及掩耳……我想,大抵是他们默契好的缘故。
但进入和我们四个一起合作的那场戏,拍摄进度只剩血淋淋的四个字可以形容—拖泥带水。
球场切一半,我和赵哲韬一队、萧宥霆和邵歆亚一队。
萧宥霆和赵哲韬面对面,在球一来一往之间,颇有两个人较劲的意味。
我的对面则站着邵歆亚,和他们不一样的是,我们不是较劲,是欺凌。
但这次,我不再是nv神了,因为被欺凌的,是我。
没办法,邵歆亚排球打得好,而我根本只是个刚上路没多久的新手。
但她并不是规规矩矩的打,她是加进了很多私人怨怼下去打的,所以下手理所当然重得残忍。
我一声不吭,心想方予淇就快讲完台词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收工了。
但邵歆亚越来越得寸进尺,不是故意把球打得很远让我去追,就是让它用力砸在我身上。
我认命的去捡球、忍着痛让她丢。
不然我现在一出声,我们又要重拍了是不是?
这不是我还要不要重新经历一次和邵歆亚对打得水生火热的问题,而是我不想连累大家。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我一个闪神,球就重重的撞上我的头,让我身子一倒,狼狈的跌坐地上。
「言乐尹!」几乎是在下一秒,萧宥霆火速奔到我身旁。
我想扶着地板起身,却感觉脑袋浑浑沌沌,四肢使不上多少力气。
「邵歆亚,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怎麽一回事?」被萧宥霆那一声「言乐尹」喊过来的方予淇质问邵歆亚。
「她自己球技不好,还怪我喔?」邵歆亚不屑的瘪瘪嘴。
「邵歆亚!」萧宥霆冲着她吼,「我教你,你说你不会;赵哲韬教你,你竟连出手力道怎麽拿捏、球的方向怎麽控制都不知道,你有资格评断别人球技好不好吗?」
见邵歆亚面se铁青,萧宥霆还不想放过她,出语犀利:「你要不要乾脆不要代言了?蝌蚪学长说过,在代言之前,学会打排球是必要的。」
邵歆亚挤着眉:「萧宥霆,你不可以这样……」
「敢动我的nv朋友?ㄋㄧv存心和我对着g就是了!」久久没吭声的赵哲韬突然冲了过来,近乎失去理智般的激动咆哮。
可我无法确定,他话里所指的「ㄋㄧv」,说的是谁?
是邵歆亚,还是萧宥霆?
若是前者,那表示我是他的nv朋友;若为後者,就足以说明他是真的ai我的。
曾经这麽样一个乐天好脾气的男孩,如今却在你面前像发疯了似的吼叫着……该怎麽办?
我想,我欠了赵哲韬一句很真很真的对不起和一声很深很深的谢谢。
蝌蚪学长拧着眉板着脸,交代萧宥霆将我先送保健室,剩下的事情他来处理。
赵哲韬心里一定很不快,萧宥霆既不是t大的学生,也不是我的男朋友。
但他可能忘了或者我从来也没跟他提起过—萧宥霆是最能让我安心的人。
生病的时候,安心是一定要的吧?所以当然要有能让病人安心的人陪着看着。
我就是用这句话来说服自己的。
这样也不构成游戏犯规了吧。
我闭上眼,乖乖的让萧宥霆打横抱起,安静的在他的怀中睡去。
什麽都不用再想了。
只要有萧宥霆在,就好了。
保健室的老师帮我处理了几处擦伤,让我躺着休息。
萧宥霆拉了一张椅子到我的床旁边,凝着我轻声问:「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无力的笑了笑,「头晕而已……」见他锁了眉,我又补上一句:「没事啦。」
他瘪嘴:「谁让你逞强的。」
我虚声反驳:「我哪有……就是邵歆亚丢球用力了点、我现在头晕了点而已嘛。」
「其实,你不当nv神也没关系。」萧宥霆轻笑,笑声很好听。「反正你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什麽nv神。」
他这话虽没错,但……难不成我是条狗?这反差也太大了,我言乐尹不能接受。
「不是nv神是什麽?公主?皇后?小天使?不要和nv神有太大的落差的,其实都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言乐尹。」
「嗯?」
「你是言乐尹。」
因为我是言乐尹。
他喜欢我,不是因为我是众人仰慕的nv神,只是因为我是言乐尹。
「你不睡觉吗?保健室老师说要让你好好休息的,结果我还一直跟你讲话……」他有些别扭的别过头去。
我按住他放在床沿的手。
这是反s动作,我没有经过任何一秒的思考。
「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他siy着嘴。
「不睡了。」我更固执。
「生病的人不可以耍任x。」他以为他是医生还是我爸?
「可是,你也闹别扭了啊。」我忍不住伸手捏捏他发红的耳朵。
他怔了几秒,浅笑着又看向我:「你不是不大喜欢运动吗?」
啧,竟然转移话题。
「嗯,不喜欢啊,非常不喜欢。」我说过了,t育是我言乐尹完美人生中的唯一缺陷。
「那你为什麽还要自愿接这支排球社的广告代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
我一愣,顿时语塞了。
因为想见到你。
想再见你一面,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想再看你一眼,看看自己是不是还ai着你?
想你不用再只出现在我的记忆之中,想你直接站在我的面前再灿笑一遍。
「多运动,有益身t健康。」
我这口是心非的坏毛病恐怕短时间内改不了了吧。
而我竟错过了萧宥霆滑过眼底的那抹失落。
这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一个小时後的我会多後悔自己选择说了这句无伤大雅的小谎言而没有说出真心话、多後悔自己没有留住他。
就像几个月前填志愿那天的那个午休一样,没有在来不及之前告白。
我装睡了好一会儿,虽然不是过动儿,但我好歹也是个正常人,这样窝在床上动也不动实在闷得我受不了。
萧宥霆无奈归无奈,也只能随我回到社办。
「你们回来得正好。」蝌蚪学长站在台前,一脸严肃。
我从没看他那麽严肃过,所以也不敢大意,快手快脚迅速就座。
「我决定更动剧本,取方予淇采访我的那部分,再让方予淇以主播的形式做有关排球的介绍。」蝌蚪学长看了看我们,如此宣布。
意思是不需要我们四个陪衬背景了。
意思是c大可以退出这一次的合作了。
意思是萧宥霆不用再到我们的学校来了。
意思是我又要再一次的和萧宥霆说再见了。
或者,也没有说再见的必要—我有男朋友,而他会去联谊。
方予淇在桌底下传了封讯息给我,告诉我她刚才已经拚尽全力说服过蝌蚪学长了,可是蝌蚪学长以时间有限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为由婉拒了方予淇的苦苦哀求,心意已决。她知道我想见萧宥霆,非常非常想。
「不过……」蝌蚪学长眯了眯眼,似乎经过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天人交战才慢慢开口,「宥霆,你会想和我一起拍排球对打的片段吗?」
我的心跳滞了一秒。
「蝌蚪学长,不好意思,我学校那边最近要交一份报告,时间有点赶,这次恐怕没办法再帮忙了。」这是萧宥霆的回答。
骗人。
他哪有什麽赶不完的报告,明明前几天还跟我炫耀c大教授派的作业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如果我刚说的不是什麽有益身t健康的鬼话,而是发自内心的我想见你四个字,他一定会一口答应蝌蚪学长,一定会。
可是我没有说那句话,他也没有答应蝌蚪学长。
我是最想见他的人,却没能将他留下。
「多运动有益身t健康,也许有人会想帮蝌蚪学长的忙。」萧宥霆在起身走出社办之际,飘了一句话进我的耳里。
我几乎是在当下踢开椅子,转身拔足狂奔—奔去找萧宥霆,奔去戳破他的谎言,奔去挽留他。
我顾不得脚上还没有完全癒合的擦伤,一跛一跛的追在他身後,每跑一步,伤口就痛得我嘶了一口气。
他似乎几度yu回头,却又y生生的忍了下来。
终究,我这双不善跑步的腿还是跑不动了,直接在半路上宣告罢工。
没办法,我只好扯着声大叫他的名字。要是在平常,我是绝不会这麽做的,太有失nv神风范。
萧宥霆挺给面子的回了头。
虽然脖子转得速度有点慢。
我一边喘气一边道:「你、你说谎……你明明就没有……什麽棘手的报告要做……」
他挑眉,好笑的看着我。「所以呢?」
「为什麽……」我让自己好好的喘了口气,顺了顺呼x1才道:「你为什麽要拒绝蝌蚪学长的请求?」
「我为什麽要答应?」他笑着反问。
我闭了闭眼。
「有什麽让我非来不可的理由吗?」
有啊,我。来见我。
「如果你认为有,你可以现在告诉我。」他平静的说完,抿着笑静静的看着我。
yan光洒上他的发,让我瞬间有种回到了三年多前在合作社买小馒头的那个时候的错觉。
萧宥霆朝我走近了一步。
他、他要g嘛?
我抬眼,他低着头,yan光轻抚着他柔软的发,金光闪闪的在我触手可及之处。那一瞬间,我多想化为从窗边洒落的那缕yan光。
我总觉得自己像一个活在我们的回忆里面的人,那些所有都已成过眼云烟,只有我一个人执着着不停的往里头钻,想逃离这个仅剩下萧宥霆逐渐走远的背影的我的世界。
我突然恼怒了。
为什麽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离开我?
填志愿那次是这样、代言广告这次也是这样。
每次都只留了满地的破碎回忆给我,让我一个人慢慢的拼凑,边拼凑边想他边难过……
「没有。」我si命的佯装我有多洒脱,「或许你多的不是报告,是联谊。」
他眯眼g起嘴,笑笑:「你真聪明。」
我扯着嘴,也对着他笑了笑。
「不,其实不是你够聪明。」他改口,「是你够了解我。」
是,我们都很了解彼此,可却总ai说违心的话。
我知道他想要听到的是什麽,我知道我怎麽做他才会留下来,可我选择背道而驰。
因为我想通了,彻彻底底的想过一遍。
每天见到他有什麽用?他都打定主意要放手了。
难道要我拿枪抵着他的脑门威胁他继续ai我?
也许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我刻骨铭心的人,可也许我并没有像他之於我那样让他刻骨铭心的本事。
也许在他的生命里不会出现这种人,也许另有其人只是还没遇上。
但看样子,那个人不会是我。
否则他怎麽能说放就放?
这是我必须认清的事实。
他没有我ai他来得那麽ai我。
我对他而言没有他对我来说那麽刻骨铭心。
「再见。」我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轻轻的将之凝在唇边。
怕等等取而代之的是流下来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