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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未来往回走(蓝波中心)04(1 / 2)

或许有人不相信,他从没杀过人。

他知道这不是件值得自豪或说嘴的事。要不是那群过於善良的人们,要不是因为待在彭哥列,在那样险恶的黑手党环境,不论是谁,为了自保、为了保护谁,最後都必须动手吧。

拨开眼前那片红雾,他发现侍者已端上沙拉与汤。

任凭餐馆内鹅h的灯光轻拥,在一口口美味之间,他时而面带享受美食的微笑,时而像是想到其他事情似地,忘记喝下匙中的汤。

回彭哥列的路上,为了安抚或许受到惊吓的蓝波,山本笑嘻嘻地谈论彭哥列最近的趣事。蓝波虽然因此故态复萌,开始大吵大嚷,但在声声「蓝波可是一个厉害的杀手,才不会被吓到咧!」的宣言中,山本隐隐觉得他心里的疙瘩并未完全消失。

「蓝波,真的不用勉强自己要杀人还是什麽的,杀了人也没不会b较厉害啊哈哈,你看狱寺……哇!」话才说到一半,天外就飞来横祸。

「吵si了,你这家伙才是弱到不配当十代首领的左右手。」狱寺边回嘴,不忘查看行事历中未竟的任务。

「反正十代首领就要把戒指处理掉了,在那之前小鬼就保持小鬼本来的样子吧。」说完,狱寺不忘碎碎念着怎麽经过训练还是那麽容易被绑架,真是会添麻烦,气得蓝波双颊不满地涨红鼓起。

山本那之後反常地沉默,视线停留在掌中那枚身经百战,却兀自闪亮的戒指。

「蓝波,阿纲他成为首领以後,从来没有因为家族规模变大、杀了更多人而高兴。」到了总部门口,山本忽然停下脚步,走在後头的蓝波险些一头撞上,证明他确实因为刚才的事而失神,「嘛,他倒是期待义大利变得越来越不需要黑手党存在。」摆摆手,他和狱寺并肩先行走进总部。

蓝波看着他们没入黑暗的背影,一动也不动。

他其实明白。

那个每次被他烦到受不了,还是耐住x子哄他的男孩,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希望──是那些被权利迷惑的黑手党永远无法理解的愿望。

他明白。

却难以因此消解一直被他们守护──而不是并肩──的无力感。

杀人无法证明一个人的强大,但却是一个阐明自己有实力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方式,他想。

如果当时他下定决心去做,一个与现今完全不同,凭他想像力g勒出的未来,是否会成真?

待他回过神来,汤已有些冷了。

周围的喧闹声及人群,不知怎地,让他有种「原来自己真的活着啊」的感觉。

餐馆的侍者好心提醒主菜已经好了,再稍待一会儿,就要上甜点。

风太在彭哥列,除了分内的工作外,也负起照顾蓝波的责任。每天都为蓝波教授各种课程,像是英语、算数、科学等等。然而,他对这些科目一点也不感兴趣,常常把课本丢了就翘课去捉弄别人。十岁以後b较坐得住,十岁以前,为了逃避课程,甚至故意问些奇怪的问题拖延上课时间。

「为什麽要上课?」

「因为要教导像蓝波这样的小孩知识啊。」风太把被蓝波丢弃的课本捡起,交到他手上。

「为什麽厨房要盖得离教室这麽远?」丝毫不领情,他再次把课本丢到远处。

「因为蓝波每次都会去找东西吃啊。」

「为什麽蓝波大人我要给你教?」

「因为我是彭哥列的成员啊,当然有这个责任。」风太翻开他手上的课本,开始朗诵。既然蓝波不想要课本,他只好采用不需要课本的上课方式了。

「为什麽会有彭哥列?」蓝波以备受委屈的眼神询问。

「这个……我想你可以去问阿纲哥。」风太想起那个人,温和地笑了。

他真的问了,在某次彭哥列固定举行的户外下午茶会,趁周围的人们聊得正尽兴时,他抓住落单的阿纲。

「为什麽啊……」听完他的问题,阿纲低头努力思考,沉y。

想到最初的黑手党,後来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犯罪团t,自己接下首领之位後又做了什麽,一时之间,他只能沉默。

「阿纲你真的知道吗?」蓝波投以怀疑的眼神,考虑要告诉里包恩或许阿纲没把《黑手党的历史》那本书背完,那样情况一定会很jg采。

「让我想一下嘛。」丢下这句话,阿纲再度低头。看他想得这麽认真,完全不理会自己把柑橘皮放到他头上的恶作剧,蓝波悻悻然离开他,作弄其他人去了。

茶会结束後,阿纲刻意把蓝波留下。原本打算像以前一样抱他,却发现蓝波已经成长到他无法一把抱住的年纪了。眼底一闪而逝的感慨蓝波没有发现。

「听说……原本是为了保护家人而集结成的组织喔,只是後来不晓得为什麽变成和犯罪有关的团t……我猜或许是因为生活变得富裕,大家不小心遗忘初衷了吧……」

「我接下首领位置的目的,跟最早的人们一样。」原本直视他说话的阿纲,倏忽间改变了眼神的聚焦点,那澄澈眼珠注视的并不是远方,而是更久远的未来。看着泽田纲吉,蓝波的内心深处忽地觉得平稳的日子似乎就要改变了。但是,是什麽要改变了?他却说不上来

阿纲想起近年来一直盘据在他心上的担忧,家族间为了戒指而争斗、异军突起的米尔菲欧雷、野心b0b0的人们……曾几何时,他变得去考虑这麽多的事?他的表情有些苦涩。要是有机会回到国中时代见以前的泽田纲吉,他一定会不可置信地说:我、我、我才不要去当什麽黑手党首领!

他现在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彭哥列第十代首领。

为了……

「蓝波,你觉不觉得当彭哥列的存在意义已经不再需要时,应该要渐渐退出?」从口袋中拿出葡萄糖,他顺手递给蓝波。

「阿纲,不要讲我听不懂的话啦。」蓝波不高兴的抱怨,撕开糖果纸,将糖果含在口中,感受那丝丝甜味。看到他幸福的表情,阿纲不再多说什麽。

「真是的。」苦笑,他牵着蓝波走回室内。在黎明完全被夜se取代,趁夜行动的人开始蠢蠢yu动之时。

在阿纲独自面对米尔菲欧雷之前,些许透露出的蛛丝马迹他完全忽略了。全都当作阿纲偶一为之的牢sao听过就算。成年後的自己虽然感到懊恼,却不得不承认一个小孩子想不到这麽多。

那时候的他啊……

那时候的他啊……

他看着阿纲既瘦小、又巨大的背影离去。

工作完回到住所已经是深夜了,他在半梦半醒间完成梳洗动作。从盥洗室出来後几乎毫无意识地扑向床铺,瞬间x前项链上的象牙型石子刺痛他x口,他立即将项链拿下丢到一旁。

由於太过疲累,他也懒得去检查信箱。没有发现那令邮差好奇的,来自日本的包裹。

天上的那圆婵娟看照着他,一如看照其他难以忍受独自一人的心。

他又陷入梦境。

义大利的深夜,日本的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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