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麻衣老者喃道,看赵云背影的眸,颇显深邃,做了这么多年黑市生意,就属这一单做的大。
可惜,到了他都未看清赵云真容,赵云所穿的黑袍,可不是一般的袍子,该是特殊丝线织成,地藏境也看不透,他也懒得看。
黑市嘛!没人刨根问底儿。
出了财满楼,赵云未离去,蒙着黑袍,就在黑市闲逛。
老实说,他很喜欢黑市的气氛,有那么一种神秘之感。
这里的人,都不怎么说话,更多的,是搁那比划手势。
自然,也有嗷嗷大叫的人,多是新兵蛋子,不知此地的规矩,免不了被人收拾,下回再来,一个个的,都会变得很老实。
路过一个地摊,他定身。
摊位不大,卖的东西不多,但却不是凡品,至少外面很难见。
“紫玄铁。”
赵云盯着的,是一块铁石,乃一块玄铁,铸造兵器的好材料。
其名:紫玄铁。
但,它并非紫色的,而是它通体,都泛着一种奇异的紫光。
如这种铁石,价格不菲的,可遇不可求,他从未见过第二块。
“打造一把剑,勉强够用。”
赵云暗自盘算。
他的龙渊剑,还未打磨好,现阶段,只适合用来砸人和炼体,也太过笨重,与人斗战的话,着实不方便。
毕竟,他是风属性,拿重剑去干架,会使速度大打折扣。
如此,若有一把轻盈的剑,会相得益彰,用这紫玄铁来铸造,最合适不过的,再配合风与雷,定能造出一击绝杀之威力。
“一千两。”
摊位主发话了,是个邋遢中年,说话时,头都没抬,正抱着一块玉石,使劲的擦拭,时而,还会哈上一口气。
那玉石,也非凡品,挂在身上,能稳定心神,很少有卖。
“五百两。”
赵云淡道,砍价砍一半儿,他父亲教他的,实在不行再加嘛!
“成交。”
意外的是,邋遢中年够干脆。
赵云扯了嘴角。
姥姥的,是不是砍少了。
这边,邋遢中年已寻了一块黑布,已将紫玄铁给包上了。
交钱,走人。
赵云也干脆,懒得讲价了。
这一日,他都泡在黑市中,好东西真是不少,价格也很养眼,他也算小有财富,但到了这黑市,其实买不了几样宝贝的。
至夜幕再降临,他才离去,销赃的钱,花了一半还多,除了紫玄铁,还买了浸泡身体的灵液,以及颇多短时间补充真元和精神力的药丸,皆外出必备。
再回兵铺,老孙头他们已备好饭菜,有酒有肉,颇是丰盛。
看小园,已堆满了兵器。
皆是买来的,一日收购了太多。
饭后,他又自锁房间。
紫玄铁被取出,继而便是雷电,一缕缕如电蛇,包裹玄铁。
第一步,自是淬炼,炼出玄铁石中的杂质,而后才是炼兵。
同样是铁,紫玄铁与天外陨铁,远不是一个等级,自也不如陨铁坚硬,如此,打磨较容易。
第一日,他铸出了剑胚。
第二日,便为剑开了锋。
至第三日夜,才闻剑鸣声,剑已炼成,柔韧而坚硬,剑锋也足够锋利,通体都泛着紫色光。
“给你赐名:紫霄。”
赵云笑道,于房中舞了那么几招,每一剑,都有刺耳的剑鸣,比起龙渊剑,紫霄剑颇轻盈,配合风与电,真能一剑绝杀。
“做个腰带,也不错。”
赵云一笑,紫霄剑的韧性,足够的好,插在腰间,环绕那么一圈,乍一看,还真就是腰带,拿出来也方便,可瞬间出剑。
“今晚夜色,甚好。”
一日未吭声的月神,蓦的一语。
赵云侧了眸,斜了她一眼,能听出月神话语的意思,很明显,是要让他趁夜色,去偷东西。
别闹了,不能再偷了。
因三家族失窃,各大家族皆有了防备,可不那么容易偷。
相比这个,淬兵器最要紧,这两日,兵铺武器已卖七七八八,需补充货源,不然拿啥去卖。
他未睡,自外搬来了兵器,以雷电淬炼,修为进阶,雷的强度也随之增加,不那般吃力了。
一夜无话,转眼黎明。
天色刚大亮,便闻锣鼓声,传自柳家兵铺,一左一右俩小厮,一人拎着一面锣,瞧的响亮。
“新出炉的兵器。”
“八折优惠。”
这,便是俩小厮的台词。
赵云所料不假。
柳家的兵铺,真坐不住了,放下了高傲,要以降价,开启恶性的竞争,以此,来拉拢客人。
“我没听错吧!柳家也会降价?往日可都是一天涨一次。”
“八成是被赵家逼的。”
“也对,自赵家兵铺开张,柳家一件都没卖出,定着急上火。”
“活该。”
清晨的大街,伴着锣鼓声,更显热闹,议论颇多,骂娘声也不少,远远看着,就是不过去,降价也不买,你接着牛逼啊!
人嘛!还得有点儿追求。
如众多的武修,为买兵器,不知遭了柳家兵铺多少骂,如今,柳家示弱,却没人给他脸了。
上品的兵器嘛!赵家也有,贵是贵了点儿,但品阶高,且态度还好,无非多出十两银子嘛!不争馒头争口气,宁愿多花十两,也再不愿踏足柳家兵铺。
这,也是人性。
曾经,他们是那般的卑微,自是要讨回去的,就不买你家的,见柳家干着急,心里颇舒坦。
正解。
报复的心理,是个人都会有。
不过,还是有人去的。
买完兵器,出来便是炫耀,明眼人瞧了,会送其俩字:托儿。
“快快,赵家兵铺开门了。”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不知多少人扎堆儿呼喊。
而后,便是人流,自是聚向赵家兵铺的人流,颇是养眼。
路过柳家兵铺时,大多人都是很有默契的,集体笑一笑。
“混蛋。”
见自家兵铺无人来,却都往赵家跑,柳沧海忍不住大骂。
这厮,真就着急上火了。
上火的何止是他,还有柳苍空,三日过去了,连孤狼的人影儿都未瞧见,自柳家在忘古城立族,还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
“查,给吾仔仔细细的查。”
柳苍空的怒喝,杀机难掩。
“过几日再去。”
兵铺,赵云双手托着脸庞,安稳稳的坐在柜台前,暗自寻思着,待有空再去干一票。
这等事,孤狼是不敢做的,至少,他不敢招惹柳家,他所干的,都小打小闹,以聚少成多。
孤狼若还在世,必定欣慰,赵云用他的名头,干的惊天动地,今后多年,都会有人记得他。
“三哥。”
蓦的,有一声呼唤声响起。
此呼唤,有些沙哑。
乃柜台前,已多了一个人,年纪嘛!与赵云相仿,看其面容,憔悴不堪,似生了一场大病,嘴边有胡茬,显得很是颓废。
“九弟。”
赵云见了他,忙慌起了身,这声九弟,喊的亲切,自是认得。
其名赵川,也属赵家子弟,与他是一辈的人,同辈排行老九。
赵川牵强一笑,但赵云这声九弟,喊的他心里暖洋洋的。
“怎有空跑我这了。”
赵云开门,笑着出了柜台,拉着赵川进了偏房,平日是接待贵宾的,是兵铺开的一个雅间。
“当铺失窃,长老会震怒,派我来做掌柜的。”赵川笑了笑,这种笑还是很牵强,明面是来做掌柜的,实则是被发配了。
“莫忘心里去。”
赵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川的心境,他自是懂,他这个废少主,还不是有同样的遭遇。
赵川被发配出来,意料中,只因赵川非嫡系,且自小体弱多病,天赋极差,家族如这等子弟,被发配,也是早晚的事儿。
不过,他对赵川绝无轻视,他家这个九弟,心肠还是不错的,他断脉的那些年,赵川并未疏远他,也无讥讽嘲笑。
“出来也好,耳根清净。”赵云笑道,亲自为赵川斟上了茶,“如此,你我也算有个照应。”
不难得见,赵川的双目中,多了泪痕,某种心酸,只他自个知道,身处家族,受尽了欺凌。
“少爷。”
正说之时,武二走了进来,还抱着一把银色长剑,品阶不低。
“看看可还趁手。”
赵云接过剑,递向了赵川。
“三哥,使不得。”
“莫与我见外。”赵云硬塞了过去,“一家人,应该的。”
赵川推脱不过,终是收下。
不知何时,赵川起身离开,也是掌柜的,过场还是去走走的,初来乍到,账目也是要查的。
“三月后,一块杀回去。”
赵云心道,目送赵川离去,待寻个机会,也为赵川淬炼淬炼身体,这个九弟,过的太落魄。
轰!轰隆隆!
蓦然间,突闻天空轰隆声,赵云仰头看时,天穹已是乌云密布,闪电于乌云中,炸满苍空。
“还知道下雨?”
赵云麻溜转身,披了蓑衣,戴了斗篷,牵一匹快马,直奔城外,就喜欢下雨天,能引雷入体,能加持天雷,他那副急切的神态,便如一个饿了几日的流浪汉,突的望见了一桌大餐。
城外群山。
还是那个小山头,赵云盘膝而坐,此刻,天空雷电更强。
“来。”
赵云一笑,运转了太初天雷诀。
轰!轰隆隆!
肆虐的雷电,径直劈下来,若换做一般人,一瞬便被劈成灰,不过,他这个妖孽不在此列。
太初天雷诀霸道。
因它运转,颇多雷电入体,赵云一心二用,一同运转洗髓易筋经,以雷电淬体,自有加成。
咔吧!咔吧!
骨骼的碰撞声,频频不断,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皆受淬炼,也皆有雷息萦绕。
最喜人的,还是天雷。
更多雷电入体,自行汇聚,他的天雷,正在潜移默化中增强,霸烈之意,连他都心境震撼。
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看那小山头,因赵云运转心决,而成了雷电的聚集地。
铮!
轰隆中,有铮鸣声响彻。
乃剑鸣。
赵云起了身,取了紫霄剑,沐雷电极尽舞动,招式并不精妙,但每一剑,都携有雷电之威。
啧啧啧。
纵月神心境,也不免啧舌,啧舌赵云之天赋,这个凝元境的小子,不止在运转太初天雷诀引雷,还用了洗髓易筋经炼体,舞剑同时,又在参悟风神步,如此一心多用,非但未走火入魔,反还炼到极致,凝元境领域,她记忆中找不出第二人。
“必成大器。”
月神笑着,瞥了一眼丛林,分明瞧见有人影,正躲在那偷看。
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赵云未尽兴,也意犹未尽,雷电已便伴着雨水,消弭不见了。
“第七重。”
赵云微笑道,握了握拳头,掌指间有雷电萦绕,炙热的眸中,有雷光闪烁,一场雷一场造化,吸了雷电,自也淬了体魄,还进阶了修为,已是第七重。
“秀儿,看我牛逼不。”
“不看。”月神随意道。
赵云嘴角一扯,斜了月神,难怪你只剩下一缕残识,多半是经常开车摔的,咋没摔死你呢?
就冲这,待哪日我强大了,定要造个反,死皮赖脸也得把皇帝的玉玺抢过来,正儿八经的给秀儿砸个核桃吃,你太优秀。
嗯?
正说时,赵云豁的侧眸。
黑暗中有动静,有轻微的脚步声,能见一道模糊的人影。
“好强的气场。”
赵云后退了一步,或者说,是被那袭来的气势,逼的后退的。
如此强横,必是玄阳境。
未有多想,他当即取黑布,遮了面庞,可不想被人给认出了。
抽空,他还瞥了一眼月神,暗中有人,这娘们儿必定早知道,却未提醒他,显然是故意的。
月神就淡定了,坐月亮上,握着一面虚幻的小镜子,正对着镜子,打理着她那虚幻的秀发。
“以身引雷,真真霸道。”
幽幽的话语,已然响起。
话还未落,便见一个青年,自黑暗走出,双眸闪烁锐利的光。
“阎老鬼。”
赵云双目微眯,似是认得,忘古有头有脸的,他基本都认识。
如阎老鬼,便是其中一个,在忘古城,经营的乃是地下赌场,别看他青年模样,实则是个老家伙,该是用了永葆青春的丹药,以此,掩了该有的老态。
“引雷之法拿来,饶你不死。”阎老鬼淡道,手随话伸出,眸中难掩的是贪婪,活了半百,还是第一回见如此霸道的功法,竟是能引天上的雷入体。
“媳妇,有人欺负我。”
赵云未搭理,看向了阎老鬼身后方向,眼神儿颇是真挚。
媳妇?你特么还有媳妇?
阎老鬼下意识转身。
然,看自个身后莫说是人,连只鸟儿都没,再转身,赵云已跃下山头,已窜入漆黑的丛林。
“很好。”
阎老鬼冷笑道,跨身追来,被小小凝元境耍了,着实丢面子。
沙沙!
丛林中,赵云脚踩风神步,逃的头都不敢回,若真灵境巅峰,或许还能过几招,至于玄阳嘛!境还是算了,那货一巴掌拍过来,能把他打得粉碎性骨折,一掌毙命,也是有可能的,非他不够惊艳,是对方太强。
“孽障。”
阎老鬼冷哼,气势颇汹涌,逼格满满,他,也的确有那资格,大袖一挥,十几道剑气自后扑来,不知多少树被拦腰斩断。
赵云心颤,只觉脊背冰冷,还未被剑气命中,便觉肉骨刺痛,若挨上一道,不被生劈才怪。
遁地!
危机时刻,他施了遁地术,呼啸而来的剑气,当场斩了个空。
“竟还会土遁?”
阎老鬼见之,眸光更炙热,捡到宝了,今夜真是捡到宝贝了,一个引雷之法,已足够他欣喜,不成想,那个小小凝元境,竟还通晓早已失传的遁地术。
“快,再快些。”
赵云咬牙道,于地底潜行,极尽遁走,慢一分,都可能被灭。
“滚出来。”
阎老鬼大喝,一脚猛跺地面。
噗!
赵云喷血,瞬间被震出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剧痛的厉害,险被当场震断,这便是玄阳境,强的离谱。
“收。”
阎老鬼淡道,又挥了衣袖,有一张漆黑的大网,从天撒下来,瞧那架势,已把赵云当做鱼儿,待活捉了,好好研究研究。
“收你妹。”
赵云看都未看,转身便遁,许是在生死的瞬间,激发了潜力,一瞬的风神步,玄奥到了极致,身后,还有一串儿的残影。
哎呀?
阎老鬼见之,不由挑了眉,真小看了赵云,能引雷、能土遁,连这身法,竟也溜的没话说。
“都是我的。”
阎老鬼的阴笑,欣喜若狂,太特么意外了,杀人越货的事儿,他干过不少,如赵云这般身怀诸多绝技之人,还是头回见。
个瞬息,他又追到了,有真元涌动,祭出体外,化成了一只虚幻的大手,该是一种特殊的秘籍,要一手活捉了赵云。
“穿墙。”
赵云嘴角溢血,心中冷叱,前方有岩壁挡路,可他步伐不减,一头撞了上去,施穿墙之术。
“又是奇门遁甲,很好。”
阎老鬼一掌捉空,那老眸,又炙热一分,差点儿当场烧着了,两种奇门遁甲之术啊!而且,皆是失传已久的,今日运气逆天,都让他撞上了,俗话说的好,来的早,不如赶得巧啊!
“秀儿,底蕴尽出了。”
赵云呼唤道,脸色已煞白,阎老鬼修为绝对压制,再玄奥的神通,貌似也不够看,想在玄阳境手中逃脱,几率几乎为零。
月神不语,还是那般悠闲,那副神态,很好的昭示了一番话:跑,玩儿命跑,本神看好你。
噗!
遁走中,赵云又喷了鲜血,不知是伤的还是气的,晓不晓得,那是玄阳境,你特么逗我呢?
“东南方。”
月神伸了懒腰,终是开口,说的也随意,自是给赵云指活路。
赵云未多想,变了方向。
咔嚓!砰!轰隆隆!
身后,真不是一般的混乱,多种声响嘈杂,也怪阎老鬼气势太强,不知有多少古木被折断,亦不知多少有岩石被他踏碎,于丛林中肆无忌惮,纵有妖兽低吼,玄阳境竟也直接无视。
前方,赵云曾有一瞬回眸,亲眼瞧见一头庞大的火狼,被阎老鬼一脚踩成了肉泥,若换做是他,也定会被一脚踩成肉饼。
武道的修为,一境一天地,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更遑论他与阎老鬼,差的还是两个大境界。
“你,逃不了。”
阎老鬼狞笑,弹出了一缕真元。
真元成剑气,凌厉无匹。
赵云凛然,很惊险的避过,纵如此,左臂膀还是被划出了血壑,是被那剑气的余威所伤的。
“好小子。”
老鬼嘴角微翘,戏虐玩味,真不知赵云,哪学的这般玄奥的身法,小小凝元境,竟接二连三的避过他攻伐,太让人意外。
嗖!
瞬间喘息,赵云纵身飞掠,想跃上前方粗壮树干,以求借力。
然,未等他落在那树干上,便见一黑影,迎面朝他砸了过来,乍一看像块门板,再仔细那么一瞅,才知是一块棺材板儿。
没错,是棺材板儿。
赵云一声暗骂,躲之不及,真撞了个板板整整,横翻了出去。
他娘的,今日八字不合。
与此同时,阎老鬼杀到。
还是那个大网,从天而降,赵云刚起身,便被罩住,大网怪异,能收缩,捆了个结结实实。
“跑,怎的不跑了。”
阎老鬼走过来,笑的阴森,眸中满是火热的光,他眼中的赵云,已不是人,而是一座宝藏,其内藏的宝物,都会是他的。
“该死。”
赵云真元涌动,剧烈挣扎,奈何大网诡异,该是由特殊材料制成,柔韧也坚硬,难以挣断。
“你,绝非无名之辈。”
阎老鬼幽幽一笑,随意的拂手,扯了赵云蒙着脸的黑布。
这一看,他顿的一愣。
这个小辈,他自是认得的,整个忘古城的人,没有不认得的,可不正是赵家的废物少主吗?
“小子,隐藏的很深嘛!”
老鬼唏嘘,若非亲眼得见,他都不敢相信的,世所熟知的废人,竟是一个惊艳卓绝的武修。
“以大欺小,算啥本事。”
赵云冷笑,只顾剧烈的挣扎。
“随意怎么说。”
阎老鬼阴笑,舔了舔舌头,抬手按在了赵云肩膀,施了秘术,是不打算放过赵云的,在这深山老林,要上演杀人越货的勾当,纵是灭了,也无人知道。
唔!
赵云一声闷哼,总觉有一股可怕的吸力,涌入了他的身体。
没错,是阎老鬼。
这货,不知施了何种秘法,极其邪恶,在强行吸噬他的真元,前后不过两个瞬息,便足三成的真元被吸走,照这个速度,他很快就会被抽成一具干尸。
唔!
闷哼的不止他,还有老鬼,吞噬真元的秘法,的确有够霸道。
可他,吞了不该吞的。
就譬如,赵云体内的天雷,天上的雷电,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是谁想吞就能吞的,非强行吞噬,谁难受谁知道。
“倒是忘了,你体内有雷。”
阎老鬼冷笑,得亏收的快,不然,定会被天雷伤到,毕竟那不是他的雷电,是会遭反噬的。
说到底,是他太过急切了,乃至于,忽略了赵云的引雷之法。
“有意思。”
阎老鬼幽笑,再次探了手,并非吞噬,而是要强行剥夺雷电。
吼!
就在此时,有昏沉的吼声,蓦的响起,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只知伴着吼声,有阴气汹涌。
“啥东西。”
赵云恍惚,被吼声震的头晕。
“阴气。”
阎老鬼轻喃,眉宇也微皱,随手拎了赵云,眯着眸看向深处。
呜呜!
阎老鬼望看时,阴风肆虐,黑暗中,有一道人的雏形缓缓走出,席卷着阴气,还有一种极难闻的恶臭,如若尸体的腐烂。
“僵尸?”
被拎着赵云,也微眯了眸,已能看清那道人影是啥,有人形,却无人样,更像一副骨架上,黏上了一层腐肉,看其身上,还能望见蠕动的蛀虫,且还是活的,看着都恶心,最吓人的还是他的眸,竟是赤色眼珠。
“会走的僵尸。”
赵云喃喃自语,听老辈说,僵尸都是直挺挺的,且双臂平伸,一跳一跳的那种,这位倒好,一步接一步,自个走出来了。
讲真,这是他头回见僵尸,比老辈们说的更可怕,森白的阴气,颇具腐蚀性,因僵尸到来,周围的花草树木,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植物的精气,不用说便是被僵尸吸收了。
“难怪有棺材板儿。”
赵云嘀咕,也终是想通了,下意识的望看着四周,这里处深山老林,阴湿之所,鄙陋之地,且常年不见天日,按风水说,属极阴之地,埋尸在这等地方,尸身吸阴气,极容易尸变。
懂了。
方才的棺材板儿,不用说,便是尸变后,被僵尸自个掀开的,且力道颇大,被他撞个正着。
“起码是几百年的老尸。”
赵云心也够大,都被捉了,还有心情唏嘘,不过单论气场的话,那尊僵尸,在阎老鬼之上。
看阎老鬼,眉头皱的更深,年纪比赵云大,修为也比赵云高,阅历自也比赵云更广,僵尸他是见过的,如这等会走的僵尸,还是头回见,气场太强大。
“退走微妙。”
阎老鬼未多想,拎着赵云,转身便遁,并非怕了僵尸,真要打,僵尸非他对手,再怎么强,它也不过是一具尸变的老尸,无人的思想,也无人的意识。
至少,它使不出秘术。
暂退,方为正道,找地儿,先研究研究赵云,夺了他的雷电与秘籍,如此,便是功德圆满。
嗖!
他退走,僵尸也跟着动了,真如一道鬼魅,其速度,快到极致,而且,以它为中心,还有一股强大吸力,强如玄阳境阎老鬼,速度都因吸力而削弱了。
不止如此,他体内的气血,包括真元,竟也有脱身而出的架势,皆因僵尸的吸力,一个弄不好,会被它吸走真元与气血。
前后只一瞬,僵尸便到了,那干枯的手掌,自后抓向阎老鬼,没有人的思想不假,但捕捉阳气,却是它骨子里带的意识。
阎老鬼冷哼,豁的转了身,左手拎着赵云,右手掌心真元流动,隔着半空,一掌拍了出去。
砰!
两手碰撞,炸出雷暴。
僵尸被震退。
而阎老鬼,也是一声闷哼,真小看了僵尸,别看卖相不咋滴,可这巴掌与力道,却足够强劲,打的他臂骨都生疼,该是沉眠坟中太久,也该是吸了太多的阴气,加持了某种诡异的力量,如这等老尸,最为难缠。
嗖!
阴风肆虐,僵尸又来,席卷阴气,距离越近,吸力越强。
“想再死一次,成全你。”
阎老鬼冷叱,已被惹毛了,随手将赵云扔了出去,拎着赵云,跑不远的,早晚被僵尸追上。
如此,那便灭了僵尸。
铮!
未等赵云落地,便闻剑鸣,乃阎老鬼,袖中出剑,有真元萦绕,有寒芒四射,一剑贯长虹。
僵尸无思想,自不知躲避,被阎老鬼一剑洞穿脑门,伤口有绿油油的尸液淌流,有极强的腐蚀力,阎老鬼的剑品阶不算低,竟也被其腐蚀的斑斑驳驳。
这都没啥,主要是这僵尸,啥事儿没有,并无灵智,更不知疼痛,距离这般近,吸力极强,阎老鬼分明感觉到,真元与气血,都被吸走不少,都成了僵尸的养分,使它生了更多腐烂的肉,裹在了曝露的尸骨上。
“好诡异的僵尸。”
阎老鬼冷哼道,抽剑后退,倒退时,还单手结印,在身前化作了一头火焰雄狮,扑向僵尸。
僵尸就尿性了,口吐阴气,扑灭了火焰雄狮,浪花都未泛起。
“它,不会奔我来吧!”
不远处老树下,湿漉漉的,被大网捆着的赵云,真如一只蛆,搁那竭力的蠕动,见识了僵尸的强大,竟连阎老鬼都吃瘪,若是朝他这来,必死无疑的。
“你的时间,可不多。”
月神淡道,还是那般悠闲,单手托着脸颊,百无聊赖的望着苍缈,看神态一点儿不担心的。
至于僵尸,没空搭理赵云,在阎老鬼未走之前,是不会奔赵云来的,一是阎老鬼真元与血气更浓厚,二是赵云体内有天雷,属至阳之力,先天克至阴。
赵云未言语,没时间骂娘,剧烈的挣扎,得趁阎老鬼与僵尸干架之时,尽快开溜,待会儿,无论他俩谁赢,他都活不成。
“看好你。”
月神悠悠道,不经历生死,是难以真正蜕变的,而这等蜕变,指的并非其身体,而是心境。
这,是做强者必须有的。
所以,今夜她才费尽心思,费尽心思造了这场磨砺,早知这有老坟,也早知这老尸会尸变,所以才指方向,把赵云引来。
而阎老鬼,自也在计划中。
现如今,她俨然已把赵云,当做徒儿,而她,很好的扮演了师尊的角色:朝死了锻炼徒弟。
“开,给我开。”
赵云双目血红,还在挣扎,以雷电化做剑,拼命的斩着束缚。
噗!噗!噗!
不远处,阎老鬼大展神威,拎着他的杀剑,一剑接一剑的劈,一剑更比一剑霸道,剑光四射,一路斩的僵尸浑身都沟壑。
尴尬的是,僵尸并未被灭,还是那般活蹦乱跳,被斩出的沟壑,竟自行愈合,反倒是阎老鬼,一次次接触,真元与气血,被僵尸吸走不少,累的够呛。
除此之外,身上还多血壑,皆是被僵尸抓的,每一道都萦着阴气,侵入了体魄,便是尸毒。
不过,玄阳境扛得住。
若换做赵云,定然活不成。
“打不死?”
阎老鬼脸色难看,意识到,如这等诡异的僵尸,只砍上几剑,没啥吊用,得给它一口气打成灰才行,如此它就不蹦跶了。
想到这,他猛地轻拂衣袖,继而,一道灵符飞出,贴在了僵尸的身上,而他,则飞身后遁。
“爆符?”
赵云曾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认得那灵符,是由特殊秘术所刻画,听闻此符咒,属失传之物,也属失传之法,几乎不会有人拿来出手,可以说有价无市。
名为爆符,自会爆炸。
它的威力究竟如何,赵云并不知晓,因为他也是头回见。
轰!
一瞬,爆符炸开。
噗!
怎么劈都劈不死的老僵尸,被爆符,炸的四分五裂,有绿色的液体,瞬时崩飞,如雨倾洒,待光芒散尽,僵尸躯体成灰,只剩一颗头颅,跌落在地上。
“这般硬吗?”
赵云倒抽冷气,一张爆符都炸不灭,僵尸头颅未免太硬。
“还不死?”
老鬼咬牙切齿,提剑而来,为了灭这头僵尸,浪费了他仅剩的一张爆符,再想买,可找不着地方买了,想象都倍感肉疼。
噗!
他方才走到,僵尸的头颅,又开了眸,张口吐出了一口阴气,而后,轰然炸裂,尸液飞溅。
遁!
便是在一瞬,赵云冲开了大网,遁入了地底,腿脚麻溜。
啊!
赵云是走了,可那阎老鬼,却是一声惨叫,有尸液溅入他老眸,可怕的腐蚀力,让他双眼鲜血淌流,瞬间失明,还有身上,也沾了不少尸液,一样被腐蚀,刺啦的声响听着就瘆人。
那画面,真像极了化尸散,滴在了人的身上,而僵尸的尸液,其腐蚀力比化尸散霸道多了。
啊!
阎老鬼的惨叫,甚是凄厉,凄厉中饱含着愤怒,竟被尸变的老尸,摆了一道,着实的可恨。
再去感知赵云,人没了。
这,才是他所愤怒的。
费了这么大力气捉了赵云,宝贝还未拿到,却是被他给跑了。
噗!
也不知是尸毒,还是怒的,他这一口老血,喷的是霸气侧漏,一步摇晃,险些一头栽那了,伤的这般的重,双目还使命,自出道,他还未吃过这等亏。
“好你个老鬼。”
这边,赵云一路都在暗骂,跑的比兔子还快,真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太他娘凶险了。
此考验,汝通过了。
月神未有言语,斜躺在月亮上,只笑着瞥了一眼赵云。
小小凝元境,能在玄阳境手中逃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回去,端了他家的赌场。”
这边,赵云不知月神用意,还在骂骂咧咧的,已打定了心思,待回忘古城,把阎老鬼的地下赌场,都给他端了,有月神这个神级挂在,赢到他家破产。
啊!
遁出很远,还能听闻惨叫,还是那阎老鬼,天晓得有多难受。
赵云未搭理,寻山洞藏身,虽活着逃出,他也伤的极其惨重,得亏有些底蕴,不然会更惨。
这个夜,终是堕入了宁静,阎老鬼也不嚎了,也找地儿疗伤了,至于能伤势否复原,至于双目能否复明,要看他的道行。
幽暗山洞,赵云盘膝而坐,映着暗淡月光,能见他苍白脸色,嘴角时而鲜血淌溢。
最可怕的伤,还是被阎老鬼一脚震的。
遁地术并非无罩门,被震出地底,受的是内伤,至今筋骨剧痛,若非炼体炼出了一些底蕴,不然,定会震的经脉尽断。
“对你期望太高了?”
月神一声轻语。
仔细一想,该是身为神明的她,眼界太高了,总会在不经意间,忽略赵云的小修为,让他去跟玄阳境博弈,任何一瞬都可能是鬼门关。
事实证明,赵云做的很好,不说其他,就说在玄阳境手中逃生,仅此一点,便足终生自傲。
咔吧!咔吧!
山洞中,骨骼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
赵云倒不傻,用炼体来治内伤,破损的经脉与骨骼,在淬炼中愈合,剧痛的五脏六腑,也因真元抚慰,而渐渐没了痛楚,苍白的脸色,终是添了一抹红润,气息随之匀称。
至第二日夜,赵云才出洞,伤势已基本复原,有活蹦乱跳了。
趁夜色,他又来昨日之地,在杂乱的草堆中,寻到了那座老坟,墓碑还在,无盖的棺材也还在,只不过,棺中已无尸身,因尸变,成了一具赤眼僵尸。
“秀儿,是尸体都会尸变?”
赵云下意识问道。
“那要看死的是谁,要看埋在哪。”
月神淡道。
这尊神,把自个当师傅了,颇多常识的问题,基本都会回答。
就譬如风水,亡者之墓地,是有讲究的,如昨日老尸,埋的是极阴之地,尸身不化,又几百年吸收阴气,不尸变就怪了。
说着,她轻拂了手,一片虚幻的金字,聚成了一部虚幻的古书。
“玄门天书。”
赵云望着,一字字的读出。
看过才知,并非功法,亦非斗战神通,大多是介绍风水以及辟邪之法,如星运、地势、阴阳、五行、面相这些,其内也有谋论,囊括之广泛,涉及之繁多,纵他看了都不免头晕目眩。
本来,月神是不打算传的,如先前所言,贪多嚼不烂,但见了赵云天赋,某些顾忌可完全忽略了。
这小子,太特么妖孽了,学啥都快,快到让她措手不及。
说到底,她是为了自保。
赵云有句话,说的颇确切,他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赵云死她葬灭,守好赵云便是守好自己,某些保命之法,譬如遁地穿墙;某些阴阳要义,如玄门天书,该传还是要传,这条路,漫长而遥远,他总会用的到,多些学问,并非坏事。
“多谢前辈。”
赵云眸光熠熠,这尊神明,太敞亮了,一部玄门天书,又为他开了另一片天地,真正见了,才知自个是个啥都不懂的土包子,对世界所见也只冰山一角。
有此天书在,纵不成武修,他也饿不死,此书太玄奥,哪怕只学一些皮毛,一样能谋生机。
譬如,给人看相测字。
譬如,帮人寻阴宅找墓地。
自天书收眸,他又看老坟,天赋的确够逆天,看了玄门天书,这么短的时间,便已初入门庭,再看此处风水时,已大不一样,何止是极阴之所,还是大凶之地,几百年的老尸,葬在这里,若无尸变,天理难容。
“目测,埋他的人,啥也不懂。”
赵云嘀咕,稍微有点儿常识的风水师,都不会找这做墓地。
除非,是别有用心。
说起老尸,他至今都不免后怕,尸变后台特么霸道了,强如玄阳境的阎老鬼,都频频吃瘪,最后,愣是被逼的用了爆符。
想到那爆符,他搓了搓手,还偷偷瞅了一眼月神,眼神儿寓意明显,自是想学画符的法门。
爆符的威力,他喜欢的很呢?日后与人干仗,若是干不过,那就炸,朝死了炸,柳家再敢与赵家唧唧歪歪,那便往他家扔一车爆符,炸他个砖瓦满天飞。
“东北方。”
月神蓦的一语。
“啥。”
“阎老鬼。”月神打了个哈欠,“双目失明,半死不活。”
“哦。”
赵云随意回了一声,转身便走,去的并非东北方,而是忘古城方向。
纵双目失明,纵半死不活,阎老鬼也还是玄阳境,让我一个凝元境去刺杀他?玩儿呢?
“灭了他,便传你画符之法。”月神笑吟吟道。
“你要这么说,我得弄死他。”
赵云的脸,变的那叫一个快,步已踏出了,一个帅气的转身,直奔了东北方。
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灭了阎老鬼,有秘术学,月神出品,必属神品。
月下,丛林幽寂。
因昨夜的大雨,大地泥泞,枝叶还湿漉漉的,时而,还能听闻一两声兽吼。
除此之外,便是阴风儿,一阵阵的来,刮的赵云浑身凉飕飕的。
“停。”
不知何时,才闻月神开口。
赵云蓦的定身。
“前方百丈,有一山洞。”月神道,“阎老鬼便在其中。”
赵云不语,先环看了四方,才遁入了地底,摒了呼吸,敛了真元,偷偷摸了过去。
百丈的距离,他足用了一炷香,不敢大意,玄阳境的感知力,还是很敏锐的。
待到山洞,他望见了阎老鬼,一眼望去,看的他不免倒抽冷气。
阎老鬼太惨了,披头散发,双目鲜血淌流,看衣衫,破破烂烂,浑身上下,多一道道血壑,每一道血壑,都青烟直冒,乃僵尸的尸液,如今,已成尸毒,侵入了他体魄,老鬼的脸庞,哪还有半点儿血色。
难怪月神说他半死不活,如今得见,果是不假,这若突的给他来一刀,他都未必能躲过的。
赵云看了良久,都未出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开弓没有回头箭,怕是灭不要阎老鬼,自个也会被反杀。
噗!
他看时,阎老鬼一口气儿没喘顺,一口鲜血喷在了对面的岩壁上,该是中了尸毒,连血都带腐蚀性了,染在洞壁上,还有白沫冒出,一眼便有剧毒。
连血都带腐蚀,不难想象此刻的阎老鬼,有多难受。
正因如此,他才震惊,震惊那僵尸,都已被炸成灰了,尸毒竟还这般强,强到连玄阳境都难以逼出,看阎老鬼的神态,怎一个痛苦了得,无需去看他体内,便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遭了可怕的腐蚀,如今还好,尚能撑得住。
许是全部心神,都用在了对抗与化解尸毒上,乃至于玄阳境的阎老鬼,愣是未察觉到他的存在。
“给他爆个菊?”
赵云小声道,笑的很猥琐,也很自觉的拎出了紫霄剑,已在阎老鬼的正下方,从这个方向,一剑捅上去,感觉该是爽歪歪。
月神侧眸,瞥了一眼赵云。
?想想都恶心。
若非得见,她都不知这货,竟还有某种不怎么要脸的潜质。
赵云无视,已扬了脑袋瓜,双手握剑,笔直朝上,一只眼还闭着,以便测方位,像极了狙击手,狙人前的戏份做的很足。
这,得瞄准了。
力求一剑命中,捅死你丫的。
铮!
伴着一声剑鸣,赵云动了,双手紧握着剑,狠狠的捅了上去,那力道,不是一般的够分量。
啊!
其后,便是阎老鬼的惨叫,盘膝坐的板板整整,突的一阵剧痛,钻心的痛,天晓得身下面,有啥东西捅了上来,何止酸爽,那一瞬间,还飘飘欲仙了。
“谁?”
阎老鬼震怒了,跃身而起,待落下,没怎么站稳,也不知是尸毒在反扑,还是某部位太疼,一口老血,又喷的霸气侧漏。
同一瞬,赵云也杀出来了,手握的紫霄剑,还染着某人的血,此刻,已真元涌动,也已雷电萦绕,该是他,最巅峰的一剑。
噗!
血光乍现,甚是刺目。
还未站稳的阎老鬼,当场被命中,被赵云一剑,捅入了胸膛。
若放在平日,这一剑玄阳境可无视,远破不了他的防御。
但此刻,双目失明,且体内尸毒作祟,加上赵云的一剑,已孱弱到极点,纵凝元境,也一样有诛灭他的可能。
“赵云。”
阎老鬼怒吼,虽双目失明,却自真元气息中,嗅出了是哪个,可不正是赵云吗?他的雷电,极其霸道,竟连玄阳境的肉身,都给破开了。
“前辈,别来无恙。”
赵云咬牙,紧攥着紫霄剑,真元有涌动,生生刺穿了阎老鬼胸膛。
啊!
阎老鬼震怒,一掌拍来。
遁!
赵云早有预料,在被命中的前一瞬,遁入了地底,以此避过阎老鬼一掌,又瞬身遁出,绕到了阎老鬼背后,手中的剑,已化成了龙渊剑,凌天砸了下来。
嗡!
龙渊沉重,撞得空气嗡嗡作响,不偏不倚,砸在了阎老鬼头颅上。
噗!
又是血光,伴着脑浆崩飞。
阎老鬼一声惨叫,被砸的一阵趔趄,尸毒作祟、前后挨了三剑,各个都要害,致使他意识一疼,轰然倒地,身体一阵阵抽搐,口中还有漆黑的鲜血淌溢。
“一路好走。”
赵云上前,以后给其补了一剑,一代玄阳境,当场毙命。
看赵云,脸色是极苍白的,剧烈喘气,袭杀玄阳境,想都不敢想,若给阎老鬼一瞬的喘息,他多半会死的很惨。
未多想,他当即打扫战场,收走了阎老鬼的钱袋,连带阎老鬼的剑,身上的挂饰,能拿走的,一件不剩。
做完这些,他才取了化尸散,一整瓶全倒了上去,彻底毁尸灭迹。
月夜下,赵云坐在石头上,抱着养老的钱袋,清点着战利品。
“我灭了一尊玄阳境?”
如这话,他已不知叨咕多少遍。
至今,都还不敢相信。
也对,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打半死的阎老鬼,捡了个大便宜,若老鬼无碍,给他十个胆儿,也不敢往上冲。
再说阎老鬼的财物,其实并无多少。
如他这等身份的人,出门在外,不用带太多,银子也不过百两,其他杂七杂八,多为补充真元的药丸。
唯一养眼的,还是阎老鬼的剑,非一般物件儿,是由特殊玄铁铸造。
“不错。”
赵云一笑,待回去,将此剑的精粹,统统炼入他的紫霄剑中。
如此,威力必定更霸道。
“两天一夜,可有想说的。”
月神悠悠道。
“大风大浪。”
赵云想都未想,便给了这四个字,在鬼门关前逛了几圈儿,心境多有变化。
至少,再遭遇这等厄难时,不会显得那般慌乱了。
一场死劫,一场蜕变。
他开始明白月神的用意了,很显然,是在磨炼他,神之磨炼,果是非同凡响,不炼则已,一炼便是朝死了来。
不过,这等又惊又险的遭遇,的确刺激的没话说。
“孺子可教也。”
月神随手,传了画符之法。
赵云顿的坐正,俩眼锃光瓦亮。
月神所传,也只画爆符之法。
除此之外,还自带文字的阐述,包括画符所用的墨汁、符纸、笔、图纹这些,都写的极详细,被他一点一滴,刻入了脑海,过程还是很繁琐的。
不过,于他而言,也只时间的问题,天赋逆天的人,学啥都快。
他并未尝试,因为缺材料,得去城中买,收拾了行囊,他又披了蓑衣,戴了斗篷,趁着月色,直奔忘古城。
这一路,他可没闲着,又是一心分多用,疾行中中炼体,炼体中悟风神步,一边看玄门天书,又在研究画符之法。
对此,月神已习惯,若是可以,他会好好调教赵云。
天色临近黎明,他才在忘古城门。
远远,便见城下聚满了人影,都围在一张告示前指指点点,还是通缉令,通缉的自是夜行孤狼,这段时日,属他最火
赵云路过时,随意瞟了一眼。
哟呵,赏金已变成一万两,也难怪围了这么多人,一万两啊!八辈子都花不完,逮住孤狼,何止能发家致富,还能扬名立万。
赵云收眸,嘴角浸满冷笑,赏金如此之高,多半是柳家的压力,他自钱庄盗走的财物,可不止一万两,丢了这么多钱,换谁谁不发毛。
清晨的忘古城,还是那般繁华,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两斤猪头肉,半斤花雕。”
还是那个摊位,赵云买了酒肉,一口肉一口酒,边吃边走。
柳家兵铺前,他有一瞬驻足。
相比昔日的门庭若市,如今柳家兵铺,几乎无人问津了。
看兵器价格,竟又降了,先前的四十两,变成了三十五两。
就这,也鲜有人去。
都在等。
等你继续降,以前是怎么涨上去的,就怎么给俺们降下来,卖兵器的,可不止你一家。
“舒坦。”
赵云灌了一口酒,能想象柳沧海的脸色,多半正在后堂骂娘呢?
再说柳苍空,该是没空搭理兵铺的生意,一门心思,就想快点捉住夜行孤狼,比起兵铺,钱庄的损失,才是真的难受。
“莫急,都跑不了。”
赵云冷笑,前面拐了个弯儿,去了杂货铺,买了画符专用的符纸、符笔和符墨。
这玩意儿,并不贵,因画符之法,多已失传,至于辟邪用的符纸,也只相师和道士才会去买,而且,八成都是神棍。
逛了杂货铺,赵云未回去,扭头便进了地下赌场,阎老鬼虽已葬灭,可他家在忘古城的产业还在,那得讨点儿利息回来。
所谓地下赌场,顾名思义,便是在地下,听父亲说,阎家古时有官僚,花大力气开辟了地宫,多年后,便成了地下赌场,可不是上面的小赌场能比的。
老实说,他也是头回来。
入了赌场门,便乌烟瘴气,叫好声颇多,嗷嗷骂娘声也不少。
他的到来,惹了赌徒瞩目,主要是他的装扮,披了一件蓑衣,还戴了斗篷,且身上还带有血腥气和煞气,让人不觉以为,是个刀尖舔血的行家,可惜,无人能看清他的尊荣与身份。
赵云未搭理,直奔了赌桌,目的明显,就是来赢钱的,而且不多赢,干两三票就走,不然,定会被赌场盯上,若有玄阳境追来杀人越货,他可吃不消。
这,是个技术活。
赢到八百两,他很自觉的收了手,来得快,走的也快。
身后,自有人跟着。
不过,也只是两个真灵境,若赢的是八千里两,那跟来的可就不是真灵境,而是玄阳境了,所以,赢多少钱是有学问的。
这场跟踪,自无后话。
俩真灵境而已,是跟不住他的,跟着跟着,人就没影了。
赵云再出来,已换了一身装扮,贴了人皮面具,还在下颌粘了胡子,又一头扎进了地下赌场。
这回,他含蓄不少,输输赢赢十几把,五百两进账时,晃悠悠的走了。
“莫再去了。”
月神一语提醒,能感知到赌场的玄阳境,已经开始注意他了。
“我懂。”
赵云一笑,纵是月神不说,他也不会去找刺激了,事不过三,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再去了。
回归的一路,他晃晃悠悠,多个店铺,多个摊位,都有他的身影,是淘宝贝,也是买修炼资源。
武道一途,是很耗资源的,说白了就是钱,银子比啥都好使。
“天哪!白云驹?”
正逛之时,突闻街人惊呼。
赵云挑眉,随之望去。
所谓白云驹,便是马。
这等马,不是一般的珍贵,他只听老辈说过,从未亲眼见过,只知此马,有不平凡的血脉,千里疆土,它一日便能越过,自古,便是王公贵族的专属,没点儿背景,都无处去买的。
望去,入目便见白色骏马,真个漂亮,通体毛发如白云那般,不染污浊,白云驹便由此得名,如疾风一阵,奔腾于大街。
“好马。”
赵云心中一声赞叹。
马是好马,但马背那个人,他就不敢恭维了,乃是一道倩影,淡漠如冰,如立在云端的广寒仙子,独有一份清冷和孤傲。
没错,是柳家大小姐。
自那夜,这赵云头回见她,还是那般万众瞩目,还是那般的惊艳无双,无愧天之骄女之名。
“真是白云驹啊!”
“有个天宗的师傅,就是不一样。”
“这马值不少钱吧!”
热闹的大街,顿时喧腾了,街人自觉也默契,让开了一条路,一匹白云驹,即为身份象征。
看柳如月,神色冷漠清淡,目不斜视,如这等万众瞩目的场景,她已习惯,也自认配的上。
“修为又精进了。”
赵云轻喃,自认战不过她,境界是衡量武道的标准,但并非全部,同为真灵境的两个武道修者,纵同阶,也有强弱之分,此刻的他,或许能打败普通的真灵巅峰,却斗不过第七重的柳如月,这一点,他不否认,天之骄女嘛!她有她的资本。
“瞧瞧柳如月,再瞧瞧赵云。”
“一个天宗弟子,一个兵铺掌柜。”
“命,这都是命。”
议论声还是不少的,瞧见柳如月,便不自觉的想起赵云,曾经的金童玉女,已是一天一地的差距。
“躺着也中枪。”
赵云撇嘴,转身离去。
只一瞬,白云驹疾驰而过,马蹄矫健,仰首挺胸,有超高灵智,也如它的主人,极其高傲。
嗯?
至很远,柳如月蓦的回眸,在人群中扫看,有一种熟悉之感。
她感知的没错,只不过啊!赵云已没入熙攘人群,渐行渐远。
恩怨嘛!终有一日会了结,但并非在今日,柳如月做的大戏,他替她演完,会演的很精彩。
再回兵铺,夕阳已下。
入目,便见一辆辆的马车,停在兵铺门口,皆是来送兵器的,鲁莽那胡髯大汉,最是扎眼。
“赵家少爷。”
众人远远便打招呼,笑呵呵的,有钱挣,自是荣光满面。
赵云笑着回应,抬脚入兵铺。
“少爷,柳家兵铺关张了。”
老孙头儿走来,小声说道。
“意料中。”
赵云一屁股坐下。
等着吧!明日必有幺蛾子,若他所料不差,必有人来赵家兵铺,大批量的买兵器,直至将兵铺买个精光,降价的恶性竞争不好使,柳沧海定会干一把大的,买到赵家再无兵器可卖。
如此,柳家便可垄断。
届时,兵器的价格,便全由他家说了算。
说到底,这是要拼财力的,垄断嘛!无雄厚财力,搞不起的。
硬要拼,他不怕。
现成兵器的储备,已足够多,淬炼一番便好,无家族支持,他不信柳家兵铺,有垄断的财力。
说做便做。
半壶酒下肚,他去了后园,将堆积的现成兵器,搬回了房中,而后紧闭房门。
已是第七重,又吸收了不少雷电,且能一心二用,能同时淬炼两把兵器,淬炼的速度,自也加快不少。
这个夜,颇显漫长。
赵云兢兢业业,自入房门,便未见出来,玩儿命的淬炼兵器。
老孙头儿他们,自没闲着,两个在搬运兵器,一个在盘算账目,各种品阶,都会加以分类。
赵云会优先淬炼品阶高的,品阶达不到的,还需其他的铁料炼化融入,件的低阶兵器,都未必能融出一上品。
淬炼容易,融合费神。
天色近黎明,赵云才罢手,瘫倒在了地上,脸色已颇显苍白。
嘎嘣!嘎嘣!
随之而来的,便是这声响,补充真元和精气的药丸,一把把的往口中塞。
修炼耗资源,有此可见。
若无雄厚的财力,谁敢这般吃药丹,就跟吃糖豆儿似的。
距离天亮,尚有些许时间,赵云拂手取了符纸,画符的行头,都一应俱全,摆的板板整整。
符咒符纹,玄之又玄。
如爆符,解释起来很简单,无非是将力量刻入符中,配合奇异的纹路,施以封禁、加持威力,一瞬解封,要的便是那一瞬的爆炸力。
所以,画符是一个技术活,需按照纹路刻画,哪一条纹路需注入真元,又注入多少,都有极其严苛的要求,且讲究一气呵成,任何一处有纰漏,哪怕只是一丝,都可能功败垂成的。
它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怎么劈都劈不死的僵尸,竟被一张爆符炸成粉碎,足见其可怕。
不过,爆符自也分级别的,要看如何刻画,要看刻画者是谁,玄阳境与凝元境画出的爆符,可不能同日而语,也要看刻入符中的力量,若是加入天雷,必定威力更甚。
简简单单一张符,门门道道多了去了,这也是画符之法,日渐失传的其中一个原因。
无师傅手把手的教,天晓得要走多少弯路,而且还未必学得到精髓。
日子久了,符师一脉才这般没落,再难寻到集符咒大成者。
说话间,赵云已提笔,蘸了符墨,凝神屏息,自落笔便未停下,一笔勾勒刻画,同时也在调动真元,哪哪需注入,哪哪要收放,都需极其细微的控制。
一道符,他足用了一炷香,待最后一笔刻画完,他一步踉跄,险些栽倒,煞白的脸庞,不见半点儿血色,且脑海剧痛,还有一阵阵的眩晕,画了一道符,险些丢了半条命。
看他所画的符,有光闪烁,其上的纹路,一条条皆如鲜活一般,特别是最中心的“爆”字,看着就养眼。
他看时,一条条纹路所残存的光,皆敛入了爆符中,乍一看,与普通的符咒,没啥两样。
“妖孽。”
月神唏嘘,是从头看到尾的,第一次画符,还真就被赵云画成了,虽有缺憾,虽看起来拙劣,但它,已勉强称得上是一道爆符了,如此天赋,真真逆天,她当年学时,用了好几个时辰呢?
“试试。”
赵云凑到窗前,掀开了一道缝隙,将爆符抛了出去,贴在了园中的老树上。
“你,也是个人才。”
月神嘴角一扯,在自家试验爆符,就不怕房顶掀出去?
“爆。”
赵云心中一声轻叱,单手结印,解了那道爆符的禁制。
瞬间,他丹田内的真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抽走不少。
这,便是用爆符的消耗。
轰!
而后,便是爆炸声,好好的一棵大树,被炸的拦腰崩断,园中的房屋,也有遭波及,天晓得多少青砖瓦片被炸飞,越过了兵铺,砸在了大街上。
“嘛呢?”
天色虽未大亮,可街上已有行人,已有人在摆摊,都不知哪跟哪,当场遭殃,被瓦片砸的头破血流,正捂着脑门儿搁那骂娘呢?
“怎么了。”
兵铺小园,老孙头儿他们皆被惊醒,鞋子都没穿便窜出了房间,且手中都拎着家伙,睡的正香,突的一声轰隆,以为是外人来砸场子的。
待瞧见小园一幕,都顿的愣了,这特么的,啥个情况。
赵云一声干咳,很自觉的关上了窗户,蹲在窗下,笑的贼尴尬。
尴尬归尴尬,欣喜还是有的,爆符的威力,着实够劲道,若贴在人身上,必炸的其血骨满天飞。
第一次画符,就有这等威力,若逐步完善,若再加入天雷,必定更霸道。
霸道的威力,自有霸道的消耗,一张爆符,抽走了他太多真元,再扔那么一道,他的真元,多半会被抽空。
所以说,真元所剩无几的情况下,还是少用爆符为妙,撑不住消耗的。
“头疼。”
赵云揉了脑袋,画符致使精神力耗损的厉害,满眼都金星儿。
“铸器、炼丹、画符,有异曲同工之妙,对人体之精神力,皆有极高的要求。”月神悠悠道。
道理不难懂。
赵云自也听的明白,真元耗损是小,精神的负荷和精神力的消耗,才是最难承受的。
“若蜕变成武魂,会轻松不少。”月神轻语声缥缈。
“武魂。”赵云轻喃。
对这个词汇,他并不陌生,天武境之前,皆称精神,精神会随修为增加而提升,待步入天武境后,精神便会蜕变成武魂。
一个精神,一个武魂,显然不是一个级别,无论从哪比,武魂都绝对碾压精神,精神有精神力,武魂自也有魂力。
一定意义上来讲,天武境的武修,是不可能中幻术的,因为他们有武魂,精神方面的幻术,对他们无用。
自然,同是天武境所用的幻术,并不在此列。
事无绝对,纵不到天武境,也有可能精神蜕变武魂,他看过古籍,曾经有那么一个奇异种族,出生便有武魂,世人称之为魂族。
魂族的人,魂都异常强大,是出炼丹师、炼器师和符纹师最多的种族,只因他们有先天优势。
不过,有先天优势的同时,他们也有致命的劣势,那便是肉身强度,都弱的可怜,如这等种族的人,与人打辅助可以,一旦被人近身,便是可怕的噩梦。
古籍有言,魂族早已灭绝,是卷入了一场战争,才断了传承。
“可有精神蜕变武魂的方法。”赵云小声问道。
“有。”月神淡道。
“教我呗!”赵云眸子顿的锃光瓦亮。
“以你如今的修为、如今的肉身强度,撑不住武魂的。”月神打了个哈欠,“无对等的底蕴,妄自去承受,便需付出惨烈的代价,魂族便是很好的例子。”
一瞬,赵云眸中的光,又暗了下去,这个道理自是懂的。
说到底,还需极尽夯实根基,强到一定程度,才能承住武魂。
“寻丹药,提升精神的丹药。”月神又道,锻炼精神的秘法,她并非没有,但对现阶段的赵云,用途不大,还不如丹药来的实惠。
“明白。”
赵云灌了一口灵液,月神说的是丹药,可不是药丸。
所谓的精气丹,能补充精神力不假,但治标不治本,提升精神才是王道。
不过,真正的丹药可不好找,市面上没得卖,上回寻遍了大半个黑市,也未见一颗,待有空,会再去黑市看看,保不齐就有了。
换了一身衣衫,他出了房门。
园中,老孙头儿他们还一脸的懵,绕着断裂的老树,看了又看,好端端的,咋就崩断了呢?
“下回,去柳家兵铺试验。”
赵云揣着手,心中的嘀咕,语重心长,一道不够,便再加一道。
饭后,他又坐在了柜台前。
今日,第一个客人,并非买兵器的,而是侧对面卖包子的老汉。
除了他,还有不少人,形态个顶个的狼狈,大多都捂着脑门儿,皆是先前被砸的倒霉人。
来此,目的明显:要医药费。
给,自是给。
赵云颇敞亮,银子一人一块。
“真阔气。”
老汉喜笑颜开,见了银子,脑门儿都不疼了,卖半年的包子,都挣不来一块银子,也值了。
其他人,也都笑呵呵的。
看样子,日后还得多来赵家兵铺外溜达溜达,搞不好,还有机会被砸,完事儿,要医药费,赵家少爷阔绰,给钱眼都不眨。
这,是个挣钱的门路。
不过,那得本身能扛才行,若一不留神儿被砸死,那就得不偿失了。
伤者走后,鲁莽他们来了。
他们,才是最勤快的,有钱挣能不勤快吗?逢清晨兵铺开门,总能望见他们,人手一辆马车,载满了兵器,皆是一日收购的,赶脚就给赵云送来了。
收,多少都收。
赵云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很快,客人上门,多是带着兵器来的,钱不够,兵器来凑。
“也该到了。”
柜台前,赵云嘀咕了一声。
话落,便见一道黑影走入,说是黑影,实则,是蒙了一件黑袍,显然不想让外人知道身份,看的客人一阵侧眸,买个兵器还神神秘秘的,谁稀得看你。
“秀儿,能否看出其真容。”
“王德。”月神一语回的随意,那日拼剑的,就是他了。
“看来未猜错。”
赵云心中一笑,没啥特别表情。
“要的多,可打折?”
王德淡淡道,已至柜台。
“不打。”
赵云微微一笑,要搞垄断,还想打折?不给你加价就不错了。
“那便一百件。”
王德不废话,一叠的银票,全拍在了柜台上,整整的五千两。
一百件?
客人听之,暗自吞了口水,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货很有钱哪!无需去问,便知背靠大家族,至于是哪家的,无人看得出。
“小武,带客人选兵器。”
赵云笑道,随手收了银票。
“得嘞!”
武二伸手,请走了王德。
这货很随意,一笔数目庞大的买卖,来的快,去的也快。
“嗯还会来。”
赵云很敬业,搁那埋头数银票。
半个时辰。
又有人来,还是王德那厮,未蒙黑袍,却戴了面具,比上回出手更阔绰,一口气买了两百件,厚厚的一沓银票,一万两。
咕咚!
还在店铺中看兵器的客人,又吞口水,今儿是咋了,跑来买武器的,家里都有一座金山吗?
王德走了。
再看兵铺,货架上的武器,已变的稀稀落落,几乎被买空了。
“搬兵器。”
杨大和武二,皆捋了袖子,直奔了小园,卖完就接着摆上嘛!
赵云坐守柜台,暗自揣摩,揣摩柳沧海,究竟准备多少银子。
这一回,间隔有点儿久了,王德再来时,已是三个时辰之后,不是一般的大魄力,一口气要五百件,惊得客人目瞪口呆。
他走时,自带逼格。
还在的看客们,也是一路目送。
“来,让让。”
杨大未闲着,抱兵器而来,身后便是武二,空空如也的货架,又摆上兵器,各个都是上品。
“这是闹哪出。”
客人们挠头,皆已成看客,他玩儿命的买,这是玩儿命的搬,你家是有多少银子,你家是有多少兵器,明里暗里透诡异。
“无硝烟的战争。”
街上,不少人侧目。
明眼人自不少,寻了茶摊,就搁那看,只因今日的赵家兵铺,动静太大了,买家真大魄力,非一件件买,是用马车往家拉的,一件五十两,前后多少了,算算数目,不是一般的庞大,小家族是撑不起的,莫说小家族,大家族也未必撑得住。
兵铺,货架又摆满。
王德那厮不信邪,或者说,是柳沧海不信邪,还让王德是一趟趟的来,或多或少,在赵家兵铺扫荡着兵器,俨然一副不给你买光,俺就不罢休的架势。
“你妹的,小看你了。”
赵云啧舌,柳沧海备下的银子,已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了。
“今日售罄。”
夜幕降临,赵家兵铺挂了牌子。
“怎的不卖了?”
柳沧海冷笑,实则在松气,拼光了,他柳家兵铺几年的家底,包括外借的,在一日拼光了。
这,是值得的。
看赵家的兵铺,已无兵器,被他用钱砸的服服帖帖,在短时间内,或许无货源补给,那么,接下来便是他家的表演时间。
柳家兵铺一家独大了。
价格嘛!自是任由他们定,去赵家买兵器的钱,都会重新赚回来,且只多不少,因为柳家,已垄断了忘古城的兵器行当。
“先让你乐呵乐呵。”
房中,赵云已祭出了雷电,独自一人,兢兢业业的淬炼兵器。
买完了不要紧,继续囤货,想用银子砸,那就来,不耗到你丫的倾家荡产,老子就不姓赵。
“脑子,是个好东西。”
月神悠悠道。
这个脑子,说的是柳沧海,买光兵器有用?找出赵家兵铺身后的炼器师,才是正道。
如此,才一劳永逸。
你以为老子不想找?找不着啊!
这会是柳沧海的回答。
自赵家出上品武器,他就在找了,待找出,花大价钱挖过来。
尴尬的是,没找着。
既是找不着,只得用笨法,降价恶性竞争不好使,便来垄断,要用雄厚的财力,砸死赵家。
砸呗!有钱就使劲砸。
月神淡定,赵云自也淡定,收拾柳家兵铺,都无需动炼器术的,只挨个淬炼,就能玩死你。
“八万,八万两啊!”
房外,杨大武二笑呵呵的,今日收账,是看在眼里的,纵不看,算也能算出,八万两银子,何等数目,从老家主开创兵铺至今日,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看老孙头,就满目忧虑了,坐石凳上,抽着老烟袋,只时而会侧眸,去看一眼赵云的房间。
今日买卖太大,若无阴谋,鬼都不信,他无需去问,便知大量买兵器者,是柳家兵铺的人,目的也明显,是要搞垄断哪!想用钱砸垮赵家,待无兵器可卖,早晚关张,柳家一家独大时,价格肯定是人家说了算。
所以,他没底气。
至今,都不知赵云哪来的货源,只知隔那么几日,赵云就房间就会堆满兵器,且各个上品。
每逢此时,他的老眸就格外深邃,好似已猜出些什么,他家的少爷,貌似没有表面那般简单,必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譬如,与某个炼器师有关。
烟抽完,他便在小园转悠,他家兵铺也是有防护的,暗中也设下了不少机关,那夜被人放火暗算,哪能不长个心眼儿嘞!
夜,逐渐深了。
赵云未睡,还在淬炼兵器,补充的药丸,一把把的往口中塞。
月神几次侧眸,有心想说,未曾开口,如赵云这等天赋逆天者,若是一心修炼,必能在短时间内,成一个武道卓越之人。
兵铺牵绊,分了他的修炼时间和精力,乃至无法专注。
她始终未开口。
人嘛!该有执念,如赵云,他的执念,不止要守住爷爷的心血,还要彻底打垮柳家,以兵铺作为根基,以此,站稳脚跟,若连一个柳家兵铺都搞不定的话,又如何去撼动柳家本族。
她不阻止,只做一个看客,会任由赵云去疯,年少时留遗憾,会终生记得,武道阶段或许没什么,待跨过武道,所谓的遗憾,便是缺憾,登临更巅峰时,或许会一点一滴的演成魔障,这并非危言耸听,终有那么一日,赵云会遭遇他自己的心魔,那等劫数,容不得半点儿恻隐,一瞬恍惚,便是万劫不复,身为神,他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其中凶险她自清楚。
清晨,赵家兵铺未开张。
清晨,柳家兵铺也未开张。
买兵器者,摸不着头脑儿,忘古城最大的俩兵铺,同时关门,多年来,还是第一回。
“搞什么。”
疑惑声颇多,此起彼伏。
能搞啥。
都元气大伤了呗!
两家,他家几乎没了银子,他家几乎没了兵器,并非小打小闹,是明眼望不见的惊涛骇浪。
等。
柳沧海在等,等上日,若赵家兵铺无动静,那他便开浪。
等。
赵云自也在等,一边囤货,也等柳家兵铺开张,敢特么开张,便与你对着干,有种继续买,老子玩儿命陪你,看是柳家的钱多,还是我赵家的武器多。
兵铺虽未开张,但武器的收购,却是在条不紊的进行着。
每日,鲁莽都是第一个来,总会拉一车兵器,天晓得是跑哪找的,除他,还其他人,各个都是驾着马车来的,满载兵器。
卖兵器的,买兵器,很多还是低阶的,这是啥个道理。
街人疑惑,柳沧海也疑惑,曾不止一次派人查探,都无结果。
“莫不如,再烧他一次兵铺?”王德试探性问道。
“先把老刀给吾找出来。”柳沧海大骂,收了钱也办了事儿,倒是回家啊!究竟还活着没。
至于烧赵家兵铺,干一回可以,再干第二回,那就是没事儿找麻烦了。
相比这个,他更想从家族,请出一两个玄阳境出来,弄死赵云那小子。
奈何,他面子不够大。
外派的子弟,在族中基本没啥话语权,也鲜有人给你那个脸。
硬要请,也不是不行,需耗费大代价,有那时间,都去修炼了,谁有空搭理你这鸡毛蒜皮的事。
所以,他才更想急于表现,想在兵器行当,整出一个大垄断,为家族挣了钱,族中一高兴,搞不好就会招他回去。
如此,所接触的权力,会比做兵铺的掌柜,大的很多。
只可惜啊!他的一厢情愿,终是一个泡影,年纪轻轻如赵云,都能认清的事实,他这活了几十年的,竟还搁那自欺欺人,都被发配了,纵能回到家族,他也一样接触不到权力中心。
除非,他武道修为有精进,家族从来不缺能挣钱的,没了他,还会有第二个柳沧海。
第四日,柳家兵铺开张。
随后,赵家兵铺也开了门,看货架上摆放的武器,琳琅满目。
“我。”
柳沧海闻之,一步没站稳,险些栽那了,你特么的还有存货?
“就不买你家的。”
武修也很上道,路过柳家兵铺,直奔赵家兵铺,瞧柳家那一张张发黑的脸,就格外的舒坦。
“买,继续买。”
柳沧海怒喝,着实上火了。
“账上,只剩不到五百两。”
王德小声道。
买买买,买你妹。
柳家兵铺的银子、外加钱庄的借贷与抵押,足足八万两银子,早特么被你透支完了。
这个窟窿若填不上,家主不一掌劈了你,老子就随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