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当时知道已经治不好了，可我经常能看到她背着我们躲在走廊偷偷的哭， 我爸也一天一天的神态更加的苍白，每天都会吐了很多的血，身上插满了管子。”

她的神情变得挣扎， 仿佛当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鱼冉抓住了她的手， 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传递力量。

“后来，终于有一天， 他亲口对我说：“绾绾，我知道我的病已经治不好了， 原谅我这次的自私，可我真的熬不下去了，这样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我有一个很想念的人在天上，替我跟你现在的妈妈说句对不起。”

“起初，我以为他是不能忍受化疗带来的痛苦内心纠结，但是后来医生们发现了他有自杀的倾向，不止一次。身上满目的伤痕甚至自虐，然后，在一次化疗时，我溜进了病房，拔除了他身上的仪器，他对我说谢谢。

我知道当时做了这件事会承受怎样的后果，可我还是去做了。然后我小姨，当时很清楚她看我的眼神带着恨意，让我觉得胆颤。

我开始恐惧。开始逃避，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样过得，每天都浑浑噩噩，直到那天，她说要带我离开，我本来以为她会把我丢下，可她却选择把我带走了，那时我是感激她的。

她看我的眼神带着反感跟厌恶，却还是会给我吃饭甚至给我转学，只是原本能得到的笑脸都随着我爸爸的离去，不复存在，我不知道妈妈怎么会这样，甚至开始怀疑我是真的做错了吗”

“不，你没错。”鱼冉只是微微皱眉，眼底的雾气开始凝聚

江绾给了个安慰的眼神，她担心没有勇气再复述一遍曾经的事情，“让我说完。”

“她带我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家中，让我喊他爸爸，我没同意，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眼神看着我像看着个外来怪物，我的意识告诉我应该相信她去爱她，因为她是我的母亲不会伤害我，但终于有一天，我跟别人闹了点矛盾，学校来请家长过去，她毫不问情况就开始指责我，把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谩骂了一遍，那是她第一次对我动手，她的眼中却有快意，明明，以前，她从来不会对我这样，爸爸离开后我也很听话的，但这次，“身为母亲，哪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是啊，我一直是这样以为的，可后来的种种事件，总是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小错误，她开始对我动辄打骂，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她心里的不快，我意识到了，她或许从来都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我的父亲，但我，却是导致这一切的凶手，所以她恨我，理所当然。

如果这样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些，我开始无视丢下以前的那些乖顺，学着犯错打架，以此换来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当然，也有那些巴掌。”

鱼冉咬着嘴唇已经泪水涟涟，她没经历过这样的童年，跟江绾比起来她觉得自己的那些微不足道。她也知道了为什么前几次江绾会回嘴不还手，仅仅只是为了让江母的目光在她身上逗留。

她的目光变的有些涣散，但看到身前的动静，江绾回神带着无奈，轻掰开贝齿语调轻润：“别把嘴唇咬破了，我还没哭你哭什么，还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