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吹白回到净室时,凤九宵正被支岭渊伺候得通体舒畅,喷了一泡龙精在他的口中。
他心情痛快了不少,看支岭渊自然也就没那么不顺眼了。
支岭渊又羞又怒,又气又无奈,坐在浴桶里和自己生气。
但凡他再硬气一点,不要搭理凤九宵,大不了凤九宵就把他杀了,总好过如今这种屈辱的日子。
他堂堂一个男人,被凤九宵囚禁在后宫当娈宠,更过分的是凤九宵还要和固吹白一起作弄他!
凤九宵难得挤出一点耐心帮他把全身洗了个干净,抱着香喷喷的皇父走到隔壁配殿,将他放在床上。
固吹白望着支岭渊那高大的身躯若有所思。
支岭渊坐在床上,目光与他相对,又飞快的避开。
自从上次亲眼见到这人张开双腿被凤九宵肏干,支岭渊的脑海里就总是忍不住浮现他股间的那个嫣红雌穴。
好想摸摸看……
不对!支岭渊你清醒一点!你在想什么!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因为羞愤,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凤九宵扑到他身上求欢的时候,支岭渊竟然一脚踢在他的腹部,差点踢到了他的命根子!
凤九宵这下又被触怒了,他好不容易压着脾气想对支岭渊温柔点,谁知对方不知好歹,竟然敢踢他的命根子!
固吹白见情形不对,连忙上前拉开他。
“九宵,别总是动不动就发怒,一国之君当喜怒不形于色,你看看你自己,一副小孩子心性,天下谁会服你?”
凤九宵撅着嘴坐在旁边生闷气。
明明就是这狗奴才不知好歹,朕都愿意尝试着去相信不是他害了父皇,结果这狗东西竟然还踢他!
固吹白瞥了他一眼,唇边勾起一抹笑。
他捏着支岭渊的下巴,强势地逼近这人,将他压在枕头上亲吻。
支岭渊冷不防被他压着深吻,还没反应过来,固吹白就把手伸到下面去揉弄他的两瓣饱满的臀肉。
刚用牛油滋润过,后穴紧致润滑,臀肉饱满紧实,固吹白喉结一动,原本只是存着几分戏弄的心思,这会儿却被勾起了欲望。
他的手指插进支岭渊后穴中抽动搅弄,支岭渊竟觉得痒意又被勾起,全身不对劲。
分明就已经除了那淫邪的东西,自己怎么还会觉得身体燥热难耐呢。
他被吻得无法呼吸,用力去推固吹白,这边的床头没有锁链不能困住支岭渊,固吹白索性便扯下床顶上挂着的玉珏,拆下玉珏上的珍珠链子缠住他的双手。
“老实点别乱动!”
支岭渊脸涨得通红,躺在情敌身下就够丢脸了,如今他对情敌起了欲念,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固吹白褪去自己的衣物,修长精瘦的身体上,一对巨乳尤为引人注目。
坐在旁边椅子上生闷气的凤九宵哪里还顾得上生气,他咽着口水,起身走到床边,伸手去摸舅舅的奶子。
固吹白道:“九宵,你今天不乖,罚你在旁边跪着背孝经。”
凤九宵气哭了,抽抽噎噎道:“舅舅……我错了……呜……救救九宵,鸡巴涨得疼。”
固吹白不吃他这一套:“你皇父刚给你口出来,今日不许再射,跪着好好反省。”
娇气的小少年只好咬着牙跪在床边,乱七八糟的背着孝经。
支岭渊去推固吹白:“你放开我!”
固吹白轻笑一声:“陛下不日就要大婚,岭侍君不想当帝君吗?”他弯下腰咬住他的耳垂:“不当帝君,那不如当本相的夫人如何?”
凤九宵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什、什么?夫人?”
他霍然站起来大叫道:“舅舅,他是朕床上的人,怎么可以当你的夫人!”
固吹白哼笑一声,身下一沉,贯穿了支岭渊的后穴。
“唔嗯……”
支岭渊蹙眉,尽管已经有过润滑和开拓,他的后穴依然还是因为巨物的进入而饱涨不适。
固吹白一边挺腰肏干,一边对凤九宵玩笑道:“想想也不错,你皇父成了你的舅母,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凤九宵头晕目眩,泪流满面。
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绿呢,他这下是失去了舅舅,又赔上了一个摄政王?
支岭渊有些窘迫又有些恼怒,什么舅母,固吹白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俩是政敌,又是情敌,打死他都不可能跟固吹白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啊!
固吹白看出他心中所想,故意用力顶撞他的敏感点,引来支岭渊阵阵呻吟。
“哦,你不想当咱们小陛下的舅母啊?是想给我们九宵当媳妇吗?”
支岭渊耳根子瞬间通红,低吼道:“你放屁!啊…………轻点!”
“你一个长辈整天说粗话,害得九宵也学坏了,舅舅必须得罚你!”
身下重重一顶,又用上了一些技巧碾磨画圈,把支岭渊肏得欲生欲死。
支岭渊已经混乱了,他们三人关系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偏偏凤九宵还在旁边起哄,掐着支岭渊的乳尖逼迫道:“小淫妇,快向舅舅认错,夫君过去没好好教你,以后一定让你三从四德好好孝顺舅舅!”
支岭渊大怒:“凤九宵你是不是有病-----啊啊啊啊……不要顶了……啊哈……不要……”
固吹白身下飞速肏干他,手指着地板对凤九宵道:“跪好,看着你老婆挨操!”
凤九宵一边觉得自己好像戴了绿帽子,一边又兴奋不已。
卧槽!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刺激呢,他竟分不清他是被舅舅戴了绿帽子,还是被支岭渊戴了绿帽子。
支岭渊恨不得挠死固吹白:“你特么也有病吧!你放开老子,老子要跟你拼了!”
固吹白皱眉,重重打了他屁股一下以示训诫。
“怎么跟舅舅说话的!”
支岭渊被压在身下肆意玩弄,一会儿肏穴,一会儿抚弄鸡巴,一会儿又是扇屁股蛋,偏偏凤九宵还要在旁边凑热闹,一边大声背孝经,一边在那边哭哭啼啼。
“呜呜……我老婆被我亲舅舅肏了,朕戴了绿帽子!呜……我老婆勾引我舅舅,舅舅不要我了……”
他们舅甥俩玩得起劲,支岭渊被折腾得气喘吁吁。
他内力尽失,打又打不过,骂也没有用,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有手下试图来救他,支岭渊知道自己败了,只能躺在床上任由固吹白和凤九宵戏弄。
他被按着射了好多滚烫浓精,大受刺激之下昏睡了过去。
合不拢的后穴中,还在往外汩汩流着蜜汁。
见他昏过去了,固吹白才从他身体里抽出来。
他坐在床上分开双腿,朝着凤九宵道:“过来。”
凤九宵跪着膝行向前,贪婪地伏在舅舅膝上。
固吹白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轻声道:“九宵,当年的事另有隐情,舅舅一定会为你查明真相,你切不可冲动行事。”
凤九宵点头:“我知道,舅舅,你觉得支岭渊不是杀害父皇的真凶对吗?”
固吹白沉默片刻,说道:“九宵,有些事或许你应该亲自去找出真相。”
凤九宵依偎在他膝上,歪着头望着熟睡的支岭渊。
“就算不是他做的,朕也不会放过他,这些年来他每次趁我睡着了对我又亲又摸的,哼!放过他?才没那么便宜呢!”
凤九宵骨子里恶劣至极,转眼功夫又不安分了。
他见固吹白解开了捆在支岭渊手上的珍珠链条丢在一边,眼珠子一转,坏主意立马浮现心头。
凤九宵兴奋地爬上床,将那串链子用蛮力拆开,滚圆的珍珠落得到处都是。
捻起一颗莹白珍珠,凤九宵两指捏着将他缓缓推进支岭渊的穴中。
支岭渊睡梦中察觉被异物入侵,惊醒过来,刚才那场欢爱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他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弄醒。
他睁开眼往下一看,凤九宵正将那些珍珠一颗一颗塞进他的后穴。
支岭渊气得拿起旁边的玉瓷枕头就去丢凤九宵,被凤九宵轻松避开,瓷枕落在地上碎裂成玉片。
固吹白有些可惜,这个玉枕他还挺喜欢的,就这么被糟蹋了。
支岭渊真是恨不得从来没遇见过凤九宵,他真是看走了眼,这坏小子黑心黑肺,一刻都不让他安生。
珍珠不大,每一颗不过赤豆大小,但是数十颗珍珠入穴,那些珠子在肠壁内滚来滚去,弄得支岭渊难受极了。
他身子经过这些天的调教,早已习惯了爱抚,此刻被那些小珍珠碰触敏感点,却又碰不到重点,无疑于隔靴搔痒。
支岭渊半撑着身子,无奈地道:“凤九宵,你别折磨我了,不如一刀了结了我来得干净!”
凤九宵把那些珠子全部塞进他的后穴,笑嘻嘻道:“舅舅刚才在你的骚穴里给你播种了,朕得弄个东西堵住你那会流水的淫穴,你夹紧屁股不许让舅舅的东西流出来,以后给舅舅生个大胖儿子!”
他这番话说得认真,可惜固吹白和支岭渊都以为他在胡闹说荤话。
无人在意,只有凤九宵心知肚明,舅舅吃了薛岚给的药,很快就会痊愈,治好了不孕不育之症,绵延子嗣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至于支岭渊,因为吃了生子药,他的体质被改变了,从此以后就是一个易怀孕的体质了。
凤九宵甚至在心里盘算要让支岭渊生几个,他喜欢娇软的小女儿,之前在夏国看见黎暮辞家那个软软糯糯的黎景晗他眼馋死了,不知道支岭渊一个大男人能不能生出丫头来!
。
他粗略的看了一眼马车内,除了靖武侯的大小姐外,只有一个嬷嬷和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坐在车里低垂着头。
守卫可不想得罪当朝权贵,想着一车子都是老弱妇孺,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便放行了。
等出了城门驶出老远,支岭渊才抬起头道谢:“多谢大小姐相助。”
大小姐冷着脸道:“岭叔叔,你快走吧,万一被皇上知道我帮你逃走,我们靖武侯府都要遭殃。”
支岭渊点点头,跳下马车。
目送着马车远行,他深深叹了口气。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靖武侯抱着小小的闺女进宫的时候,凤重昀在冰冷的九重宫不吃不喝不声不响的坐了整整一夜。
眼下虽然出了城,但还是无法走出燕国,没有通关文牒到了边境还是会被抓住。
支岭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摸着自己的肚子朝前走去。
什么凤九宵、固吹白,最好永远不见,让这对狼狈为奸的舅甥永远在一起,不要再祸害他了!
九重宫内的凤九宵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人到底去哪儿了!又不在王府,又没去兵部尚书府,翻遍了整座京城都没找到,难不成他还长了翅膀飞走了!”
固吹白好整以暇喝着茶,眼睛瞟着凤九宵。
凤九宵冲到他面前大声道:“舅舅!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着急他就能自己跑出来了吗?他铁了心要走,你就算把他找回来,他下次还走。”
凤九宵惊呆了:“那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把他腿折断-------”
“凤九宵!”
固吹白无奈了,外甥从七岁起就没有人好好教了,脑子里面又成天想着仇恨,好好一个孩子都不知道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起身将凤九宵按在椅子上,郑重其事道:“你不许去找他!自己先想想清楚,你把他当成什么了,支岭渊既然不是你的杀父仇人,那你何必还要把人困在宫里!”
凤九宵看着舅舅,一行眼泪掉了下来。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跑啊,他都跟我一起拜过我父皇了,虽然父皇一定会很生气,可是、可是他已经是我媳妇了呀!”
固吹白朝天翻了个白眼。
他这辈子怎么总是碰到这种小王八羔子,薛御是这样,凤九宵也是这样!
薛御那混蛋把自己媳妇全家满门抄斩了还理直气壮呢!
“你也不想想人家愿不愿意当你媳妇!”
凤九宵忍不住埋怨道:“都是舅舅你让我给他解药,要是没有解药,他一辈子都跑不掉!”
固吹白嘴角抽搐,已经懒得和小兔崽子理论了。
他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招来三十三。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支岭渊走出九重宫你没看见?”
三十三面无表情义正词严道:“大人,您不是说摄政王是人不是宠物,不应该把他栓在床头,可以让他自由走动吗?属下以为他只是在御花园里逛一逛,没想到他会走出皇宫。”
“……大半夜的逛御花园?”
三十三低着头不说话。
固吹白想了一会儿问道:“昨夜有些什么人连夜出城了?”
“出城?!”凤九宵差点跳了起来,他还在城里到处搜寻,没想到支岭渊可能已经出城了。
“昨晚只有靖武侯家的小姐带着嬷嬷婢女出城去奔丧了。”
固吹白心里有数了。
倒是没想到,支岭渊竟然认识靖武侯的女儿。
凤九宵急道:“那还不赶紧派人出城去找!”
固吹白按住他的手笑道:“不急,他没有通关文牒,再怎么跑也在燕国境内,更何况人刚跑出去得了自由,你也总该让他高兴几天,不然抓回来还得跟你闹。”
支岭渊确实挺高兴的。
不用每日早起上朝,不用看着底下大臣们唇枪舌战,不用跟那些文官勾心斗角,不用天天被凤九宵那个小王八蛋气,他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他走到一个小镇上找了份酒馆后厨洗菜的工作,这样就不用怕被来来往往的人看见认出来,工钱也基本够养活自己。
每日虽然提心吊胆被人抓回去,不过支岭渊转念一想,凤九宵不过是孩子心性,之前以为他害死了他父皇,这会儿固吹白跟他说明真相,他总该会相信了吧,应该不会再心心念念要报复他,至于那个什么大婚,本来就是为了亲政做戏给大臣们看,支岭渊可不会当真。
但是每当想起大婚那日,他戴着口枷,被押着走到太庙跪在先帝面前以儿媳妇的身份给他磕头,支岭渊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先帝要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结拜兄弟成了儿媳妇,不知道会不会被凤九宵气吐血。
支岭渊摸着自己一日比一日明显的肚子,心情愉悦的开始想像孩子的样子。
不得不说,无论是固吹白还是凤九宵都长了一副好相貌,若是孩子真的像他们,那必然是一个精致漂亮的娃娃,若是像他。。。
支岭渊好笑的撇了撇嘴,不是都说要远离那两个祸害了吗,怎么还去想他们,不管孩子将来像谁,总归是他的亲生孩子!
等了一段时日始终不见有人来镇上搜寻,也没有见贴悬赏令之类的,支岭渊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凤九宵没打算把他找回去继续折腾,可能是又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或者和他的舅舅两情相悦整天蜜里调油了吧。
支岭渊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眼前老是有两张脸相互交替着浮现。
过了几个月,支岭渊的腹部已经明显隆起,单薄的衣服已经遮不住他的肚子。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辞去酒馆的工作,换上一身女装出去找事做。
可是谁又敢聘用一个孕妇来做事呢!
倒是有一户富贵人家在找奶娘,看见他挺着个肚子就问他愿不愿意做乳母,吓得支岭渊脸色苍白的跑了。
他又不会产乳,什、什么奶娘啊!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孩子生下来还得找乳母喂养,总不能只喂点米汤什么的吧!
支岭渊望着兜里没剩下的几个铜钱,一筹莫展。
日子就这样嗑嗑巴巴的过去许久。
这一日,支岭渊照旧穿着女装去镇上买菜,经过城门口的皇榜时无意中瞥了一眼。
一群老百姓驻足在那边交头接耳,声音大得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这可怎么办啊,小皇上会不会真的不是先帝亲生的啊?”
“这要是真的,我们燕国可怎么办啊!”
“听说小皇帝已经得了重病许久不曾上朝了,现在朝政都把控在靖武侯手里。”
“怎么会这样?左相呢?”
“听说左相早就被杀了,靖武侯冲进宫里软禁了太后和小皇上,意图凤家江山呐!”
“啧啧,好可怜,那他还装模作样在民间找名医救治皇上?”
“谁知道呢,样子总要装一装的吧。”
“哎,以前摄政王在的时候国家还挺安定的,不知道靖武侯上位咱们的日子会怎么样!”
“皇上要是不能治理朝政,为何不请摄政王重新主持大局啊?”
“听说摄政王早就告老还乡退隐山林不问世事了,可能找不到他吧。”
“可怜了小皇上,半年前才刚刚成婚,这还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就要死了吗!”
“靖武侯当庭说皇帝不是先帝的儿子,小皇上被气得吐血。如今那些老臣们都不在了,没有人可以证明他是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
“诶,燕国要变天咯,咱们还是管好自己的生活吧。”
这些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支岭渊的耳中。
支岭渊踉跄了一步,心中大骇。
原来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这几个月来他一个人躲在偏远的小镇逍遥自在,没想到京都竟然发生了宫变。
固吹白被杀了?
凤九宵吐血重病?
为何凤九宵的身世会被揭穿?普天之下知道凤九宵不是先帝亲子的,除了傅红瑶、固吹白,也就只有他了,靖武侯为何会知道这一切?
支岭渊买菜的心思早就没了,浑浑噩噩回到他借住的茅屋,坐在床上心事重重。
他一面担心固吹白,一面担心凤九宵。
一面又唾弃自己,这两个人都如此对待他,百般作弄羞辱,他为何还要去在意他们的死活!
凤家的江山又与他何干!
支岭渊躺倒在床上,闭上双眼。
脑海里不断浮现当年先帝听见他孤苦无依时那种怜爱的眼神,以及把他认作弟弟后的百般照拂。
又不时想起年幼的凤九宵抱着蹴鞠,好奇地望着他,黏在他身边的情景。
支岭渊翻了个身,烦躁的想要命令自己快些睡着。
可是他非但没有睡着,还又想到了那天固吹白躺在他身侧,眼神幽深地跟他讲述这二十几年所遭遇的一切时,那种脆弱的神情。
他又翻了个身,先帝临终时拉着他的手,缓缓流下一行眼泪。
“阿弟,九宵就拜托你了,我一副残躯为人所不耻,自己的孩儿也无力保全,九宵无辜,望你保他一生长乐无忧。”
支岭渊从床上倏地起身,大口大口喘息着。
肚子里的孩子似有所感,一直在不停地踢他。
他翻身下床去倒水喝,手里的杯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瓷片碎裂的声音,令他想起七岁的凤九宵,跌跌撞撞捧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想要端给他喝,可惜人小腿短,不小心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热茶泼了他一身。
凤九宵只会傻乎乎的坐在地上哭,手指被烫红了也不会叫疼。
支岭渊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连忙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坐在腿上。
“九宵,想喝水为什么不跟宫人们说呢,以后不许自己再碰热茶了!”
凤九宵断断续续道:“皇父……喝茶……茶叶香香……”
支岭渊叹了口气,缓慢的蹲下身去想要收拾碎裂的瓷片。
尽管已经知道凤九宵都是装的,但是他想起这些年来他抱在怀里渐渐长大的那个少年,依然会觉得心悸。
凤九宵简直就像他命中的劫数一样!
碎瓷片划破手指,鲜血滴落在地面上。
他想起固吹白跟他说的。
那年固吹白躺在床上一心求死,将碎瓷片偷偷藏于掌心,趁人不备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血流在他脖子上蜿蜒曲折。
将死之际,老皇帝却命太医硬生生将他救了回来,并且威胁他,只要他敢死,就让所有认识他,见过他的人全部陪葬,一个不留。
连死都不被允许!
支岭渊望着划破口子的手指出神,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固吹白和凤九宵固然可恶,但是也不能让他们被奸人所害!
他没有保护好凤九宵,有负先帝所托。
靖武侯图谋大燕江山,罪该万死!
支岭渊知道自己不应该去管这个闲事,可是放眼整个燕国,如今能够阻止靖武侯的阴谋,救出凤九宵的,也就只有他了!
就当他犯贱吧,他没办法放着凤九宵不管!
九重宫的寝殿里,不时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浓重的药味充斥着整个宫闱。
靖武侯坐在床边皱着眉,朝着太医们怒吼道:“无用之辈,都给我滚!”
太医们脸色灰败,一个个都噤声退到了门外。
靖武侯呆呆地望着床上脸色像雪花一样白的凤九宵,抿着唇怒意深重。
“凤九宵!你要是下次再敢这样,本侯真的不管你让你去死了!”
凤九宵缓缓睁开眼,咳嗽了几声,讥笑道:“靖武侯不是巴不得我去死吗,何必还要管朕!”
靖武侯努力平复怒气,提醒自己不要跟这个混小子生气,免得自己被气死!
几个太医在外殿候着,一筹莫展。
他们小声嘀咕着:“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你们几个老不死的,不去里面伺候皇上,站在这里嘀嘀咕咕什么!”
太医抬眼望去,竟然看见了几个月未曾出现的摄政王,穿着他的朝服出现在九重宫内。
太医们喜出望外,院判连忙迎上前去不住地说:“这下好了,太好了,皇上有救了!”
支岭渊听见这句话心中刺痛,顾不得别的,忙问道:“皇上的病怎么样了?”
太医院判立马愁眉苦脸,不住叹息:“摄政王,您回来了就好,诶……”
支岭渊头晕目眩,差点支撑不住摔了下去。
他低声问道:“左相呢?”
院判的脸色更古怪了:“相爷他……他……”
支岭渊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没有了。
固吹白果然遇害了吗……
他顾不得胸口处传来的刺痛,镇定心神,如今凤九宵孤立无援,还需要他稳定大局,他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深吸一口气,支岭渊踏进内殿。
靖武侯闻声回头,见支岭渊出现在九重宫内,惊得倏然站起,指着他颤颤巍巍道:“你……你……支岭渊你……”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支岭渊冷笑一声:“怎么,本王不过是去民间微服私访了几个月,侯爷就不认识本王了?”
靖武侯脸色古怪,他回头看看闭上眼的凤九宵,又看看支岭渊,不断地摇头。
支岭渊一步步走到床边,看见床上脸色苍白,瘦了一大圈的凤九宵,他心都要疼死了。
凤九宵从小被他养得白胖可爱,几乎没有过一次头疼脑热,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像个纸片一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好像随时要断气一样。
支岭渊胸中又疼又怒,朝着靖武侯怒目而视。
“荆玖承,你究竟对九宵做了什么!”
靖武侯刚想说些什么,床上的凤九宵缓缓睁开双眼。
“靖武侯……你吵得朕头好疼……朕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你还要来惹我生气,你是不是想朕早点归西好给你让位?”
这话说得支岭渊心疼不已,连忙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九宵,你怎么了,你别担心,有皇父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凤九宵被他握着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不可能……一定是我还没睡醒……你都已经跑了不要我了……这是假的……”
支岭渊像过去十年哄他那样柔声安抚他道:“不是的,九宵,你仔细看看我,皇父回来了,没有不要你,皇父会保护你的!”
凤九宵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真的吗?你是真的支岭渊?不是每晚我做梦梦见的假象?呜呜呜……”
支岭渊内心又开始舍不得了,凤九宵虽然是个小混蛋,那也是他喜欢的小混蛋,
凭什么让别人欺负成这样!
他瞪着靖武侯,大手一挥道:“皇上这边有本王在便行了,侯爷也早些回侯府休息吧,不必过分担心皇上的病,吉人自有天相。”
靖武侯欲言又止,十分想对支岭渊说些什么。
然而凤九宵重重咳了几声,虚弱地道:“靖武侯还站着干什么……咳咳……是在等着看朕什么时候死吗?”
“住口!九宵,不许胡说!你不会死的!”支岭渊拍了拍他的手,转头看着靖武侯。
靖武侯只能转身离开了九重宫。
等到内殿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支岭渊小心翼翼问道:“九宵,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舅舅呢?”
凤九宵拽着支岭渊的袖子大颗大颗的掉眼泪。
“呜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父皇的儿子!”
支岭渊心痛得无以复加,连忙抱住他安慰道:“不哭,谁说你不是先帝的儿子,先帝说你是他的亲儿子,你就是!你是这大燕的主人,谁也不能撼动你的江山!”
凤九宵抬起脸,用支岭渊最喜欢的角度,加上含着泪花的纯真的眼神,带着一丝脆弱看着他。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斗不过那些老狐狸,舅舅也不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支岭渊声音嘶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他……他去哪里了?”
凤九宵含含糊糊道:“……帝陵……朕百年后的长眠之处……”
支岭渊脸色煞白,固吹白已经被送进帝陵了?他真的死了?!
虽然支岭渊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些不对劲,但是以前也不是没有忠臣随君主入葬帝陵的先例。
凤九宵那么爱他的舅舅,一定会让固吹白随葬帝陵。
见支岭渊脸色难看,脸上神情摇摇欲坠,凤九宵趁机抱住他的腰,闷声道:“皇父,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九宵一个人好怕。”
支岭渊平复情绪,抚着他的头不说话。
凤九宵急了,他靠在支岭渊胸口上大声道:“皇父,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对你不好,再也不会装傻骗你,再也不会打你骂你,我会把皇父当成我的媳妇那样来疼来爱,皇父不要走!”
支岭渊听见他说什么媳妇啊、爱他的,老脸一红。
他紧紧注视着凤九宵:“你是说真的,不会再骗我?”
凤九宵忙不迭地点头。
支岭渊长舒一口气。
他本就要得不多,只要凤九宵是真心待他的,他其实并不介意那些床上的花样。
凤九宵年纪小爱玩爱闹,他可以容忍,只要凤九宵从今以后再也不骗他!
支岭渊扶着略微酸软的腰肢,走到外殿去和那几个太医商讨凤九宵的病情。
在支岭渊转身之后,凤九宵的眼中不见一丝哀伤难过,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比起紧追不舍,他更喜欢自投罗网的皇父。
太医们见摄政王出来了,连忙收起叽叽喳喳的八卦之心,神情严肃的垂手而立。
支岭渊带着一丝焦虑问院判:“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院判拱手道:“摄政王,皇上前几日反复咳嗽,高烧不退,晚上睡觉还经常梦魇,他又不肯吃药,臣等束手无策啊!”
支岭渊怒道:“一群废物!皇上不肯吃药你们不会想办法哄他吃吗?”
院判苦着脸道:“之前您和相爷在的时候皇上还听听劝,如今咱们谁能劝得动皇上?这些天靖武侯时不时入宫,可每次都和皇上不欢而散,老臣本意是想让他去劝皇上吃药,谁知道侯爷每次都跟皇上吵起来。”
支岭渊更生气了,靖武侯怎么回事,他真的盼着凤九宵快点死好谋朝篡位吗!
支岭渊站久了肚子又酸又涨,他如今四五个月的身孕,用绑带缠住肚腹才勉强没有在外人眼前露陷。
他想了想,吩咐道:“去把药煎了送来,本王亲自盯着皇上服药。”
“是是是。”
太医们连忙退回太医院去煎药,这下好了,能治凤九宵的人回来了,太医总算不用一天到晚被凤九宵砸了药碗一次又一次的重新煎药了。
支岭渊等人都退下后终于忍不了了,他走进九重宫关上房门,解开自己一层又一层袍子。
凤九宵吓了一跳,支岭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奔放大胆了!
他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啊,爱妃,你现在就要吗?先、先让朕喝了药再来宠幸你吧……咳咳……”
支岭渊斥道:“成天胡思乱想!你给我从今天起乖乖喝药,不然我再也不管你了!”
凤九宵贪婪地看着他脱去衣物后的身体,小麦色的肌肤精瘦有力,只有腹部隆起一个圆润的弧度。
“孩子还在……”凤九宵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腹部,轻轻的好似会碰疼了他似的。
支岭渊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凤九宵有些心虚地望着他:“因为你对舅舅说不要这个孩子,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就把他打掉了。”
支岭渊叹了口气,摸着肚子。
“孩子无辜,我虽然对你生气,但不想迁怒于孩子。”
凤九宵把脸贴在他浑圆的肚皮上,静静地聆听孩子的心跳声。
将近五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成型,清晰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肚皮传来过来。
凤九宵又惊又喜,眉开眼笑地说道:“哇,我好像感觉到宝宝在跟我打招呼,他刚才踢了我一脚。”
支岭渊笑了笑,随后又心事重重的眼神放空望着桌子。
几个月前固吹白还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茶,没想到如今却真的天人永隔了。
他那时候是真的恨不得他去死,可是他死了,自己心里却好像也空了一块。
支岭渊郁郁寡欢,凤九宵抬起头问道:“皇父,你怎么了?为何一脸不高兴?”
支岭渊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我哪有不高兴!我高兴极了!那个讨厌的固吹白走了,再也没人来碍本王的眼,从今以后你给我老实点,不然皇父就真的不要你了!”
凤九宵眼珠子咕噜噜转,小心翼翼道:“说不定今晚你就梦到舅舅了呢……”
支岭渊不理他,脱了鞋上床,躺在凤九宵身边。
凤九宵趴着托着下巴看他,还伸出手指去揉捏他的两颗茱萸。
支岭渊低吼道:“凤九宵,你死性不改是吧!”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你的奶子好像大了很多,想要捏捏看会不会出奶嘛。”
支岭渊被他直白的话语气得脸颊绯红,要不是现在还怀着孕,他真的会上手揍凤九宵。
凤九宵含住他一颗乳头放在嘴里细细品味,吸了半天并没有吸出乳汁。
他失望的嘀咕道:“不是说怀了孩子就会出奶么……”
当日支岭渊走后,凤九宵好不容易才把薛岚寄给他的那封信找了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原来那个生子药刚吃完是不能同房的,要等七日后孕囊稳固了才行,不然很容易伤害母体。
而刚吃完药就和人行房的话,那孩子就必然是第一个人的,在怀孕之后乳房会渐渐充盈,分泌出乳汁。
眼下支岭渊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怎么还没有产乳!
支岭渊连夜赶路回京都早已累了,亲眼见到凤九宵后心里的一根弦总算松懈了。
他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凤九宵拉过被子盖在他的身上,靠在他的身边看了他许久。
这几个月他也曾想过要不就算了,放他走吧。
知道了支岭渊并不是害死父皇的真凶后,这十年来的仇恨根本没有任何理由。
他是被母后欺骗了、洗脑了,才去憎恨支岭渊,如今真相大白,支岭渊非但没有图谋凤家的江山,还是守住大燕的大功臣。
凤九宵内心闪过一丝愧疚,是他对不起支岭渊,用那些下作的手段去折腾他,支岭渊恐怕心里早就恨死他,再也不愿意见他了!
想起这十年来的日夜相伴,凤九宵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心里难受极了。
固吹白朝天翻了个白眼,凤九宵这小子坏起来蔫坏,可是傻起来也是真的傻。
“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凤九宵哭哭啼啼道:“他都跑了,不要我了,我能怎么办!”
“废物!我固吹白英明一世,怎么能有你这么个废物外甥!”他站起来走到床边,一把将凤九宵拎起来。
“你不是说要把他绑回来锁在床上永远不让他走吗!”
“呜呜……可是、可是舅舅你说强扭的瓜不甜,要是强行把他绑起来,他会恨死我的!”
固吹白道:“你真的笨死得了!不是让你用锁链镣铐将人绑起来,是用感情,用感情懂不懂啊傻逼!”
凤九宵呆呆地看着他。
固吹白叹气,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你皇父这人心思单纯,心地干净纯澈,你若是和他硬来,他必然宁为玉碎。但是你看,他仅仅为了报你父皇的知遇之恩,就独自撑着大燕十多年,太后污蔑他他都能隐忍不发,说明他这个人心软,重感情。你是他养大的,若你有朝一日遇到危机,他会不会不顾一切立马向你飞奔而来?”
凤九宵越听眼神越亮,听到最后简直眉飞色舞起来。
“对!他放不下我呢,哼!这老家伙,我十三岁第一次梦遗他就给我摸鸡巴了,还以为我是个傻子不懂事,其实我在梦里早就把他肏得又哭又叫了。”
他说着说着,发现他舅舅的眼神不对劲了。
“怎么了舅舅?”
固吹白长舒一口气,努力压下火气。
“你是说,你第一次做梦,梦见的就是和他……?”
凤九宵委屈道:“那还能和谁?那时候舅舅又没回我身边!”
固吹白支着额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凤九宵看着精明聪明,实际上真的是个傻子吧。
他做春梦都能梦见支岭渊,还说不喜欢人家,那他以为的喜欢是什么?
“九宵,你想好了吗?你这一辈子就认定他了?不会再有别人?”
凤九宵急道:“这是自然的!还有舅舅!我还要舅舅!”
固吹白严肃地说道:“不行!你怎么可以三心二意,你想要支岭渊,你就一心一意对他!”
凤九宵吸着鼻子问道:“不能都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