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再说话:“我明天就走了。”
他又笑:“我正要问。”
“李京肆。”姜语蓦地唤他名字。
“嗯。”
姜语缩了缩身子,叹句:“这种日子太空虚了。”外头实在凉,她转身进屋去,凉风关出去,她说:“我有些腻。”
“嗯。”
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只是麻木接收了她的话。
他一定能够听懂她在讲什么。
这关系姜语走得心累,忽然是觉得,那日孟仪说的话是在理的。她将要有个稳定的家, 那么一切可以随时摒弃的关系再扛着, 没有意义。更危险的是留恋, 她竟然开始不舍,沉溺进去, 就要明白这关系该腻了。
姜语说:“我和李沅明年五月订婚。”
“嗯。我知道。”李京肆还是这样应着, 与他一贯的性情,处变不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等从拉斯维加斯回来, 我们再谈。”
“……”
姜语也不明白这话, 她想驳言,李京肆却不给她着机会, 忽是说:“还有个消息告诉你。”
“什么?”
“明天我让人来接你。”
“?”
李京肆音调里轻快:“说来很巧,拉斯维加斯那儿有个会。”
姜语不信语气:“是巧合?”
“好吧也不算。”李京肆突然实诚得很了,“线上改线下会议,增加了议论板块。不过当真在拉斯维加斯,或许是上帝不愿有情人分别?”
姜语笑了,他们算哪门子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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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多,李京肆的人到姜语那别墅楼下。她妆也没化,抹个唇膏,戴黑框眼镜就走,好歹底子是得天独厚,还凭生股清新脱俗的随性气质。
姜语带了两名随行,途中遇几轮堵车,近两小时才到达机场停机坪划分的专属泊位,在一架空客a340公务机前,悬梯搭下来,空乘在入口请她进去。
让姜语意外的是,同行的还有周闻景,他站吧台前要杯咖啡,在她路过时笑眯眯搭来一眼。
姜语心底一瘆。
周闻景知她与李沅婚事,ae晚宴时,他们还见过面,只是表情上看见她出现在这,并未露出惊讶,想来该是李京肆早有告知——若说兄长顺路捎了弟妹,却也得理。
这个点刚好吃中饭,到聚餐厅,厨房刚把菜上完,李京肆坐在桌前,让人给姜语拉开一个对面的位坐。
提起了周闻景,李京肆就明说了此番过去,谈的是跟周闻景在赌城的合伙生意,正好就一块儿过去。
姜语也感叹:“你还真是涉猎广泛。”
李京肆说:“我记得我很早就告诉过你这点。”
“私人山庄那会儿?”姜语笑声,“老实说,那山庄是你的吧?”她重新审视过他们种种所历经的,真是哪哪儿都不对。
李京肆笑着夸她:“聪明。但后边真的有茶园,只不过生意是我在做。”
他伸手将两份鹅肝都推至她面前,他们也偶尔一起吃饭,对彼此口味多少清楚。
李京肆又说:“刚刚说起周闻景,你怎么那么记得他名字?”
随意的语气,听上去有点质问。
姜语看着他:“他对孟仪有意思,耳濡目染了。”
那质问意思便没了。李京肆说:“我知道这事。他知我与你牵扯,让我向你再打听那位,我没搭理他。”
“?”姜语表情在那话之后僵凝了许久,“他……知道我们?”
李京肆却淡然:“有什么奇怪?”
姜语很快也接受了,只是有些难言,周闻景当面是调侃过她与李沅的。就笑说:“也是,与你交好的人,便是怎样的荒谬事也接受坦然。他自己也是个惦记有夫之妇的。”
李京肆偏头失笑,“不带脏字,但我觉得你在骂我。”
姜语耸肩,“你脸皮厚些,当这是夸奖也未尝不可。”
李京肆盯她认真吃东西的脸,思考说:“可论个前后,在你与李五有意联姻之前,我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姜语顿住动作,笑说:“这又不是谈恋爱,论个先来后到。”
李京肆败下阵来,“说不过你。”仔细她此刻装扮,又问了:“今天怎的没化妆?”
姜语说:“见你不需要。”
她脱口而出,愣是让李京肆以这话深思,“是这样。”而后撑桌起身,向她倾去,指腹抚起她下颌,舌尖舔净她唇上一点酱渍,再深入缠起她舌尖。
姜语没动作,安静等他覆来这轻柔的吻离开,看见他再笑一声:“接吻不会蹭你口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