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季云芊悠悠转醒时,已日上三竿。
才一睁眼,浑身的酸痛便压得她嗷嗷叫,坐在桌边喝茶的魏言使了个眼se,立刻有下人端着水盆膳食鱼贯而入。
魏言将季云芊扶起来,她洗漱完毕后,坐在床边一边喝粥一边质问道:“你昨晚到底弄到什么时候了?!”
下人心领神会地退出去,将房门留给久别的夫妻俩。魏言这才咳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你一昏我便停了。”
“那我怎会……怎会这样浑身酸痛!”
“我们在那之前已很是激烈了。”魏言耐心解释。
季云芊心中仍有疑窦,但考虑到魏言一向言出必行,加上昨晚确实激烈,只好暂时相信,却还不忘剜他一眼:“你老实交代,你昨晚是不是生气了?”
“怎会?”魏言故作惊讶,他眸光清亮,一本正经地反看回季云芊,好似真的刚正不阿的正人君子般理直气壮,“我便是有气,也要撒在那竖子身上。”
面对昭娘,他只会狠狠地c她罢了。
不过这后半句可是万万不能叫她知道的。
“是这样么?可我觉得你就是生气了。”他昨晚做到发狠时问的那些话,她可都记着呢。但季云芊也不愿多提那件事,低头有些心虚地转了话锋,“你生气也是应当的,只怪我控制不了自己。”
“他已去陈州,你不必再为他的事烦心。”魏言好似完全不在意那件事了,见她神情低迷,张臂将她揽入怀中,“你还不知我此战收获,不如我说与你听?”
季云芊习惯x地倒在他温暖宽阔的怀抱中,小猫般应了一声。
“路文德大败,将容州割给我,还送来金银布帛,约定与我休战至八月。”
“你怎会答应?他此前才大败,若休战至八月,岂不是给他修生养息之机?”
季云芊直觉这不像魏言作风,果然听他轻笑道:“谁真与他休战?我猜不到六月,他便要偷袭容州,将那块地拿回去。”
“五月……我看看,五月正是泯水常年水患的时节,他要在那时趁乱夺回容州?”
“昭娘与我所想略同。因而如今大部还在半途驻扎,并未真回青州城。我此番回来不过是为了迷惑他的眼线罢了。”
季云芊点了点头,又问:“五月之战的人选,你心中可有定数?”
“齐甫、张焕。”
这二人季云芊都认识,的确是能征善战的好手,不过她的心中其实另有打算:“我久居青州,也有些乏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公文的弯弯绕绕。”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对不起魏言许多,想要给他一个交代。没有b守住容州,甚至反咬路文德一口更好的选择。
魏言玩着她发梢的手微顿,脸上没有半分喜se:“容州水患不b平常,稍有不慎便会殒命,我不能拿你开玩笑。”
“你忘记当初是谁在澧江将你捞出来的了?”
“昭娘,今时不同……”
季云芊翻身起来,柔荑按住魏言的唇,“你只需告诉我,我与齐甫张焕相b,谁带军更有胜算?”
感受唇边传来的nv子温度,魏言静默片刻,如实道:“自然是你。”
齐甫张焕虽然不错,可论治军御下,实在不如季云芊。若非如此,当初他也不会深深为她着迷,并为此想尽办法将她留在他的身边。
可当初他对她的感情是上司对下属的欣赏,如今是丈夫对妻子的疼惜,这怎能相提并论?
“昭娘,我不能冒险。护你平安b容州重要。”
季云芊却摇头:“我的实力我最清楚。你若想我平安,便让我带兵。”
两个人意见相左,平日里魏言都迁就季云芊,只是这回,任由季云芊用尽三寸不烂之舌,魏言始终不肯点头。
季云芊的脾x早被魏言惯得无法无天,僵持之下,她反而有些生气,鼓了脸颊环着x别到一边去。
魏言怎舍得让她难受,只能退一步,搂着她好声好气哄道:“昭娘莫气,只是现在做定论还为时尚早,我们先看看路文德那边的情况,过两日再做打算。”
季云芊眸光微亮:“当真?你莫不是哄我吧?”
魏言r0u了r0u她的头,又低头吻她的唇:“自然当真。”
魏言之后很是忙了几日,直到天气转热才闲了下来。季云芊也没闲着,常与军中各兵士c练,以备之后的容州之战。
转眼到了四月十八,青州城内外早早张灯结彩,庆贺紫微大帝诞辰。难得没有宵禁,又是与民同庆的大日子,季云芊久违换上了裙装,和魏言在街巷中漫步。
他今日还没来得及归家,仍是一身戎装,宽大的血se斗篷于长风中猎猎作响。所幸青州城常年戍兵,他们这样戎裙搭配的组合在街上bb皆是,并不打眼。
庆贺大帝生辰原是严肃的习俗,历经多年变迁,这几年基本上已成了百姓叫卖赶集的节日。各式琳琅满目的小吃小玩意摊子从青州城头歪七扭八地排到城尾,其中人流密密麻麻,把本就拥挤的小道挤得连只脚都放不下。
如此艰难还要出行,自然事出有因。季云芊一向喜ai凑热闹和各式小吃,自打进入青州那年起,这样的活动一场都不落下。
和季云芊相反,魏言对食物没有喜恶,对繁忙如织的人流喧闹更是过敏。在认识季云芊之前,但凡这样的日子,他都在校场或书房度过一整天。
因此出门时两个人各自的角se也很明了,季云芊负责挑选自己想吃什么,魏言最大的作用则是替她拿叉食物的签子和付钱。
早几年才进入恋ai阶段的时候季云芊的脸皮还薄得很,发觉他不ai这样的场合之后便不肯他同行,执意自己出门。那次逛到一半时季云芊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便故意溜进无人的巷子里,趁那人追到身边时反手将那人擒住来了个过肩摔。
当然,摔完才发现那是魏言。
所幸她只是想给那毛贼一个教训,也并未用出什么力,因此魏言也没受什么伤害,只是好端端一身白se锦袍算是交代了。
那时候魏言在她心里还有着极厚的一层恋ai滤镜,觉得他像极了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才华横溢、温润贵气无人能及。那一摔将那层滤镜摔碎了一半。
魏言灰头土脸地拍自己的新袍子上的灰,季云芊一边帮他一边哭笑不得地问:“魏言,你g嘛偷偷跟踪我?我以为是贼呢。”
俊秀的脸上飘过转瞬即逝的红晕和尴尬,他有些僵y地道:“……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那也是季云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