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惊恐害怕,只是脚步顿住了,他望着申路河的脸,后者没有表情,眼神冰冷,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着小小的钥匙,身后没有开灯,是一片浓郁的黑暗,几乎把他淹没了。
申路河平静道:“你也是这样指着袁睿的吗?”
他平视着翟望岳,只有浴室里漏出的暖光疏落地打在他的脸上,给眉间起伏淡淡的阴影,却看起来像严阵以待,至少,不是居高临下地敷衍一个孩子了。
可以说,申路河的段位比他高多了,至少暴露在他目光下的时候,翟望岳觉得根本隐瞒不了自己的小动作,今晚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快速播放:尖锐的钥匙像把刀一样杵在狗一样发抖的小少爷眼前,后者痛苦地闭上双目,他感受到强烈的痛感,以为眼球已经爆开,红白之物撒了一地。过了一会儿,生理性的泪水从他发抖的脸颊滑落。
而事实上,袁睿眼皮上只留下了细得不能再细的一条血痕。
翟望岳简短地地承认:“是我。”
假如这次侥幸让袁睿逃脱了,他也得亲自给那个人一个教训。≈lt;a href=https:/tuijian/fuchou/ tart=_bnk ≈gt;复仇的欲望轻而易举地入侵他大脑的全部,致使他隐瞒身份把袁睿抓住,作势把他戳瞎。
压在他眼皮上的锐意轻了一点,很明显,申路河收了力气,他将钥匙在手中转了半圈,一条手帕擦拭着它的表面,他神情松弛,竟流露出一些不置可否:“你都干这种事了,麻烦把痕迹销毁得干净一点。”
他温温柔柔地这么说着,一边替他做着应该做的事,神情依然认真,暗淡的光晕在他到眼角一闪一闪,好像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已经娴熟得不值一提。夜色漫溢到翟望岳的下巴,就像当时他落入水中一样,只是这一次,申路河没有像救世主一样把他拉出黑色的水,而是同他一起沉陷其中。
“遇到不公平又无法解决的时候,复仇是第一要务,这没有错。”申路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措辞,再开口的时候更加严肃了,“但,翟望岳,你要记住,在复仇的刀刃伸出去的那一刻,你的正义就已经落地,给你留下的只有无限的沉重和——”
他伸出他修长的食指,在半空中点到了一片虚无,仔细一看才知道不是,他轻飘飘指向的是些微的浮尘。
申路河这才接上他断掉的话语:“和沾在身上的灰尘。”
腩砜 虽然他的这段话说得很委婉,措辞很不口语化,像从某本书里摘录出来的,但他神情非常郑重,仿佛这些东西已经在他的心里斟酌了无数遍,和他息息相关。
翟望岳目不转睛地看着申路河,光影突出了男人的骨相,弱化了那一层柔软的皮囊,以至于他的微微垂下的脸颊像冷硬的岩石。
如果说,之前他和申路河就算合作了一些事情,他们之间的联系依然风吹即碎,脆弱不堪,可这一刻,在老旧的木地板衰朽的气息和浴室里漫出的湿润的肥皂味的混合间,他们拥有了一个心照不宣一般的,黑色的秘密,这似乎一下子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